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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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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修羅場

這個幻境的完整度和精細度令人毛骨悚然,換句話說,這裏簡直不像是一個幻境,倒像是他們真的回到了過去。

波爾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它默默縮了縮脖子。

如果有選擇的話,它重返上個世界線的意願不是很強。

一道微弱的“哢嚓”聲在耳畔響起。

付辭環視一圈後無果,然後,他微微仰起頭。

血月像是一件破碎的紅瓷,分布於其上的詭異黑色裂痕越來越大。

付辭輕聲說:“幻境要結束了。”

正在給付辭處理傷口的K17怔住了,不知為何,強烈的不安感在一瞬間席卷了他的內心,沈悶的鈍痛感也隨之而來。

波爾若有所感地扭過頭。

五官深邃俊美的男人緩緩自遠處走來,他身著一襲深灰色的大衣,唇角含著溫柔的笑意。

在看到一身血跡的付辭時,彌斯的笑意驀然止住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湧了上來。

彌斯極其厭惡這種情緒,在他看來,這不僅勞心費神,還會讓人做出錯誤的判斷。

只有蠢貨才會讓無用的情感戰勝理智。

彌斯煩躁地停在了原地,強烈的危機感在一瞬間席卷了他的內心。

付辭將視線從那輪破碎的血月上移開,他望向了彌斯。

聖潔空靈的神殿前飄起了細碎的雪粒,它們落在殿前的白玉階上,紛紛化為了臟汙的雪水,那眉間印著蓮花的清冷神袛似乎也因此被玷汙,只身落難入凡塵。

在無盡的夜色裏,彌斯對上了那雙清冷如靜水的眼眸。

彌斯下意識靠近了付辭,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付辭一把攬入了懷裏,還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對方身上的傷口。

彌斯微微側過頭,問:“疼嗎?”

“你……”

付辭不悅地望著他。

彌斯看著這副熟悉的神情,喉嚨裏溢出了幾聲愉悅的悶笑,他耐心地解釋道:“你受了傷就不要亂動了,一會兒脫離幻境時會有錯亂的氣流湧入,我可以護你周全。”

說罷,他漫不經心地擡了下手,輕而易舉地擊退了偷襲自己的觸手。

K17收回了攻擊的觸手,冷冷地註視著彌斯。

他認出來了,對方就是那天擁抱長官的暗影。

“放開他。”

他啞聲道。

黑色的瞳孔裏浮動著駭人的瘋狂與偏執,皮膚蒼白的少年神色陰鷙地凝望著血月下的彌斯。

清脆的“哢嚓”聲不斷傳入耳畔,彌斯漠然地勾起了唇,居高臨下地說:“你什麽都不知道,真可憐啊。”

“不過也沒關系。”彌斯用觸手把懷裏的人護得嚴嚴實實,又輕輕笑了笑,“反正一切都要結束了。”

K17的不安在此刻達到了峰值,他神經質地掃視著周遭。

……什麽都沒有,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在紅月徹底粉碎的一剎那,K17若有所感地擡起了頭,他無暇顧及其他,拼盡全力狼狽地朝著付辭的方向跑去——

“不要,不要……”

他毫無尊嚴地祈求,但宛如鏡花水月一般,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兩道身影逐漸消失在血月之下,不留一點痕跡。

K17的喉嚨裏泛上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他的黑發被冷汗浸濕,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

他以為自己已經痛苦地嘶吼出聲,可事實上,他只是從喉嚨裏溢出了一點點帶著哭腔的崩潰祈求。

“哢嚓”。

隨著最後一道清脆的響聲,幻境徹底消散。

……

導師不可置信地回過頭。

異能波動由弱及強,幻境陣法發出了尖銳的嗡鳴聲,僅僅撐了幾秒,龐大的陣法就徹底破裂了。

紛雜繁覆的黑色觸手如箭矢般破空襲來,葉塞尼婭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她的胸口因憤怒而起伏不定,咬牙切齒道:“那天的裂形屬是你!你和付辭是一夥的。”

彌斯微笑著承認了罪行,喟嘆道:“導師,你都活了這麽久了,也是時候該得到安息了。”

葉塞尼婭傲慢地揚起了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在沒有徹底消滅你們這些該死的異怪之前,我發誓我絕不會死去。”

皮鞋輕吻著地面,那聲響美妙得宛如一場優雅而盛大的華爾茲舞會。

雙胞胎簇擁著金發碧眼的市長進入了密室。

法蘭爾彬彬有禮地頷首。

“導師,好久不見。”

與此同時。

付辭費力地偏過頭,向喬池那邊看去。

對方雖然也已經從幻境裏脫離,但由於受到了錯亂氣流的沖擊,現在昏迷不醒。

付辭在現實裏的身體已經被導師放了一段時間的血,現在勉強保留了幾分神智,但還是頭重腳輕,暈暈乎乎的。

他踉蹌著走向了喬池,又在中途左腳拌右腳,直直摔了下去。

彌斯身形一閃,在對方倒下之前攬住了他的腰。

導師冷淡地看著他們。

付辭是必不可少的藥方,事到如今,她不可能放他離開。

藍紫色的雷電在法蘭爾手中成型,他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導師。此時此刻,他全身心都在幻想自己用導師骨灰煉制游戲魔方的場景,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雙胞胎此刻也開始動用自己的異能,她們擡起小手,在法蘭爾周身凝結了一層淡金色的防護罩。

波爾頂在最前頭,借助著靈巧的種族天賦,它揮舞著漫天的觸手向導師襲去。

獨屬於公館的血色帷幕正式拉開。

此時,白溯和曲星瀚正在追查執法隊支隊長。

曲星瀚壓低聲音:“你和他打過交道?”

白溯:“嗯,當時彌斯送了付辭一件黑色大衣,我們擔心有詐,所以想請個內行人看看。當時就是這個支隊長帶著我們去找煉器師的。”

“原來是這樣啊。”吐司立在曲星瀚的肩膀上含含糊糊地說。

曲星瀚踮著腳尖,一邊費力地托舉著吐司,一邊用氣音問:“看到什麽了嗎?”

吐司:“裏面有一個國字臉中年人。”

白溯點點頭:“那應該就是他了。”

“好奇怪……他看上去鬼鬼祟祟的,而且正在收拾東西……”

白溯和曲星瀚對視一眼,神情頓時凝重起來。

支隊長擦了一把汗水。

他先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所以在公館暴亂的第一時間,他就意識到不妙了。

他背著鼓鼓囊囊的行李出了門,打算往安定一點的區跑。

至於導師是否會被篡權?

那管他這種小民什麽事,自己只是個被招錄的治愈系異能者罷了,又不是真的視導師如神明的信徒,為了那點工資還犯不上玩命。

支隊長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剛一踏出屋子,太陽穴就被一個冰冷的東西抵住了。

……是特質道具手槍。

一個沈靜如水的聲線在耳側響起。

對方低聲問:“公館發生什麽事了?”

支隊長嚇得不敢睜開眼睛,他結結巴巴地說:“外,外部入侵,現在公館發生了暴亂,他們,他們正在交戰,很快奚寧區就要亂起來了。”

白溯輕輕微笑起來,他緩慢地咀嚼著對方的話:“原來是這樣啊。”

曲星瀚和吐司又兇神惡煞地盤問了一遍對方,在確認對方說的都是真話後,他們放走了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支隊長。

夜色無邊,他們駕駛著千黎贈送的轎車,一路向公館的方向疾馳。

等到白溯他們闖入公館時,這裏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英姿颯爽的隊長死在了密室的不遠處,她的餘部正在奮力抵抗不明入侵者。

“這刀槍無眼的,我們怎麽過去啊?”吐司急得團團轉。

白溯平覆了一下紊亂的呼吸,從背包裏拿出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沈吟道:“或許,我們可以披著這個闖過去。”

那正是彌斯送給付辭的黑色大衣。

白溯一邊冷靜地計算著路線和成功率,一邊低語:“並不完全保險,但我們現在別無選擇。”

曲星瀚抱著吐司利落地躲到了大衣下面,兩人一鼓作氣,居然成功跑進了密室而且毫發無損。

導師感受到了新的侵入者,她擡頭看了過去,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深深陷入到某種激烈的回憶裏。

法蘭爾和彌斯抓住了導師一瞬間的破綻,合力重創了對方。

葉塞尼婭抹了一把口中溢出的鮮血,眼神仍執拗地凝望著那件黑色的道具大衣。

法蘭爾的雷電再度蓄力閃現在導師上空,他大笑著逼近:“導師,戰爭中走神可不是好習慣啊!”

葉塞尼耶被這一擊弄得狼狽不堪,她的眼中布滿血絲,瘋狂而偏執地向白溯和曲星瀚的方向襲來。

導師的表情幾乎可以稱得上猙獰,她歇斯底裏地大喊道:“你們這些和異怪狼狽為奸的渣滓……怎麽配……把大衣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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