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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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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印

深夜,在結束一天繁重的課業後,彌斯回到了寢室。

剛推開門,他就發現了異常之處。

攬木高中的寢室是典型的八人寢,狹小的屋裏沒有一個人,燈也關著,清冷的月光撒在彌斯的床鋪上。

周遭一片詭異的寂靜。

彌斯拽了一下門把手,發現寢室門已經被鎖死了。

他頓了頓,把書包隨手放在一旁,向自己的床鋪走去。

一股巨力驟然把彌斯帶倒,陰冷冰寒的氣息圍繞在他周身,一雙白皙漂亮的手緊緊勒住了他的脖頸。

彌斯定定地看著半跪在他床榻上的少年,慢條斯文地笑了:“時曳?”

“或者,我應該叫你付辭?”

少年的臉色蒼白如紙,不見絲毫血色,柔軟的黑發垂在耳側,他的睫羽纖長濃密,眼眸燦若星辰。

現在,星辰註視著彌斯。

付辭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施加著力道。

在游戲裏,彌斯只是個普通高中生,他只能被迫承受。

隨著時間的流逝,彌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無意識地掙紮著,然而卻無濟於事。

彌斯觸碰不到鬼體的付辭,他的手緩緩從床鋪上垂了下來,無力而神經質地顫抖著。

另一邊的付辭則覺得自己的身體越發虛弱,尤其是直接和人類接觸的部位。

這個世界大概是有什麽陽氣之類的設定,鬼會被這種力道所傷。

眼看著自己身體的透明程度愈發嚴重,付辭只得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彌斯像是砧板上瀕死的魚,拼命而痛苦地呼吸著,驟然湧入的寒冷空氣刺激了氣管,他把頭歪到一旁,劇烈地咳嗽起來。

烏雲遮掩住了月光。

彌斯發現自己站在寢室門口,胸口火辣辣得疼。

室友打開門,和他撞了個正巧:“班長?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彌斯隨口打發掉室友,然後獨自站在洗漱間的鏡子面前。

他白皙的脖頸一片青紫,腫脹充血。微笑的面容被燈光分割成明暗兩部分,界限晦暗不明。

他放聲大笑起來。

周二體育課。

江晏一改混不吝的作態,把校服拉鏈規規矩矩拉到了最上段。

“呦,班長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體委指著江晏嚴嚴實實的衣領,在他身邊擠眉弄眼道。

旁邊的男生女生紛紛看了過來,難掩震驚。

什麽?班長有女朋友了?還激烈到啃了一脖子的草莓印?!

江晏似笑非笑地瞥了對方一眼,修長漂亮的手轉了轉籃球,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還打不打了?”

體委緊追不舍:“你別轉移話題嘛,所以說,你到底是不是……”

男生們的聲音越來越遠。

唐落落站在原地,瞳孔緊縮,滿臉驚懼。

她剛從體操臺上下來,由於角度的原因,她意外看到了彌斯傷痕累累的脖頸。

……青黑色的“鬼手印”猙獰地印在白皙的皮膚上,宛如厲鬼鎖魂。

旁邊的朋友還以為唐落落暗戀江晏,現在正在糾結江晏有女朋友的事,女生們為難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她。

……

臨近晚修。

唐落落作為學委需要去辦公室給英語老師送單詞單,由於她剛才去衛生間耽誤了時間,現在幾乎是一路小跑。

一個不留神,她被地上的雜物絆倒了,眼看著就要失去平衡親吻瓷磚地,唐落落嚇得閉上了眼睛。

有溫和的清風拂過,唐落落離奇地穩住了身體。

……就像是被誰善意地扶住了一樣。

唐落落懵懵地環視了一圈,周遭空無一人。

她撓了撓頭,滿腹疑惑地離開了。

付辭淡定地收回手。

他目標明確,繼續順著走廊一路向前,終於找到了一間小辦公室。

付辭穿過墻,悄悄走了進去。

班任趙明輝還有一眾校領導圍成一圈,其中,一個衣著樸素、白發蒼蒼的老頭顯得格格不入。

老人布滿皺紋的臉難掩悲痛,他似乎竭力壓抑著情緒,但混濁的眼淚還是順著他蠟黃色的面孔不斷滑落下來。

“好好的孩子……怎麽會……”

老人泣不成聲,幾乎不能說出一整句完整的話。

付辭靜了靜。

那個老人正是時曳的姥爺。

教導主任趕緊遞了張面巾紙給老人,班任趙明輝在旁邊尷尬地搓了搓手,安慰道:“這種意外,我作為班任也感覺很心痛……”

付辭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這群人扯官腔,散會後,他跟上了班主任趙明輝。

趙明輝一出會議室就變了臉。

真他爹的倒黴,什麽破事都讓我給碰上了。趙明輝一臉晦氣地想,本來還想著進職稱,讓學生跳樓這兒事一攪和,恐怕得延後了……

走廊的燈光一閃一閃的,趙明輝被驟然打斷了思路,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走廊只剩下了自己。

趙明輝莫名感覺有點冷,他裹緊了皮夾克,加快步伐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下了晚自習,語文課代表杜旸來班任辦公室送作業本,順便問幾道習題。

泛著冷意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了進來。

郁郁蔥蔥的樹木被晚風搖動著枝丫,投下了一片濃重的暗影。

學生名冊被隨意地扔在桌子的一角,在藍底一寸照片上,已經死去的學生靜靜地微笑著,畫面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

周三一大早。

班任趙明輝和杜旸深夜雙雙自縊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校園。

警方那邊還在等待屍檢結果,校外流言四起。

有自/殺論者譴責三中工作學習壓力大;有陰謀論者懷疑是他殺;有玄學家懷疑周五死去的高中生魂歸母校,厲鬼索魂;還有更離譜者懷疑這是不容於世的師生戀殉情……

不管如何,高三的課還是要繼續上的。

沒人逃得過高三。

彌斯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彌斯逐漸調查到了真相。

孔世隱、杜旸和時曳三人同為室友,家境優越的孔世隱非常看不起時曳,曾經聯合過其他人一起孤立排擠時曳,但雙方似乎並沒有肢體沖突。

時曳私下裏找班任溝通過,但自從老趙將其定義為“同學之間常見的小摩擦”後,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為什麽杜旸和老班死了,身為主犯的孔世隱卻還活著?

似乎是註意到了什麽,彌斯的眼瞳驟然瞇起,他起身向孔世隱的方向走去。

孔世隱少了同桌,他獨自坐在座位上,臉色難看。

“老孔?”

有人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孔世隱汗毛豎起,嚇得險些跳起來。

他剛要罵出聲,回頭看到來者是班長,這才把臟話咽了回去。

“班長?”孔世隱有氣無力地問。

“嗯。”彌斯坐在杜旸的位置上,狀似關心道,“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生病了嗎?”

“沒有的事,心情不大好罷了。”孔世隱扯了扯嘴角。

彌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的面部表情,三言兩語就把對方哄得心花怒放。

“你媽媽現在在S國出差?好厲害,難怪你英語這麽好。”

孔世隱驕矜地說:“我英語也就那樣,還有挺大進步空間的。”

彌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他好奇地看著孔世隱右手帶著的朱砂手串:“這手串真好看啊。”

“啊,這個嗎?這是我爸去年過生日的時候送給我的。”

彌斯微笑著點點頭,沒過多久,老師就進來了。

孔世隱連忙從桌洞裏拿出英語課本,他沒有註意到的是,他的朱砂手串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

下午第二節課,付辭來到了教室。

他昨晚殺掉了兩個害死自己的人,實力大增,現在他有把握送彌斯出局了。

班長大人懶散地靠在墻邊,跟沒骨頭似的,講臺上的老師似乎對這位優等生格外寬容,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沒看見。

付辭一觸碰到彌斯的衣角,就感覺一股劇痛襲來。

他驚疑地退後幾步,這才看見對方正盤著一串顏色純正的朱砂手串。

明明看不見付辭,彌斯卻若有所感地側過了頭,慵懶地朝他笑了笑。

付辭:“……”

他索性坐在了班長旁邊的空位上,時不時就給對方的練習冊胡亂翻一頁,或是把他的筆偷偷藏起來。

臺上的英語老師還在講題。

在一連點名了好幾個同學後,老師的臉色沈了下來:“都高三了!你們上點心吧!這種題講多少遍了?!”

她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得意門生江晏:“班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忙著和某只壞貓鬥智鬥勇的彌斯:“……”

他思考片刻,很快便從後桌快要抽筋的眼神暗示裏找到了對應的習題。

英語老師滿意地聽著他的回答,繼續道:“很好,再讀一遍下面的小短文。”

付辭百無聊賴地坐在旁邊,很快便找到了新樂子。

他不能直接觸碰到彌斯,於是操控著偷來的紅筆,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底惡劣地戳著彌斯的褲子。

艷紅色的筆油在班長白色的校褲褲子上塗抹開來,就好像在甜蜜的奶油蛋糕上放了一顆誘人的草莓。

彌斯含著不為人知的笑意,朗讀英文的聲調愈發低緩動聽,華麗而優雅,宛如古典劇院翩然響起的大提琴,又似正在向情人吐露愛語的英倫紳士。

旁邊的同學聽得臉紅心跳,頻頻向這邊看過來。

沒能成功幹擾到對方的付辭略感失望地收回了作亂的手。

彌斯遺憾地向桌下瞥了一眼,然後又收回了目光。

付辭:“?”

感覺好像把對方給戳爽了,但是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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