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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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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殯儀館裏燈忽閃忽閃,旁邊的椅子上坐著陳文和陳黎笙,看著已經坐了很久。

“是陳黎笙的父親嗎?”蘇樂葵一邊摘下口罩,一邊走出解剖室,“你們怎麽還在這裏?現在都要十點了。”

“是,請問我媽……”陳文起身走到蘇樂葵面前問。

“你們去醫院看過了嗎?”蘇樂葵打斷了陳文的話。

“查了查了,醫生說問題不大的。”陳文趕緊說,“我媽怎麽樣了?可以接走了嗎?”

“暫時不行,我還有一部分要檢查。”蘇樂葵答道,“如果你們想要破案的話。”

“那是自然,委托費我們也會付齊的。”陳文笑著說,“蘇法醫還沒吃過吧,我們請你吃飯,感謝你幫我們。”

“不用啦,我還有事。”蘇樂葵簡單的回絕。

“那能不能跟我們透露一下信息啊?”陳文上前道。

“不可以。”

“為什麽?我們是死者家屬啊。”陳文說。

“因為你們不僅是家屬,還是嫌疑人。”蘇樂葵嚴肅的說完就轉身離開,陳文只是吐口氣便也不再說什麽。

本來已經走開的蘇樂葵突然又回頭,向陳黎笙招招手,“等一下,小笙,我有些東西問問你。”

陳黎笙一陣小跑,跑到蘇樂葵面前,“姐姐有什麽事嗎?”

“能不能把從你進奶奶家的經歷再說一遍?”蘇樂葵小聲問道,一邊打開了口袋裏的錄音筆。

“就是,我走進奶奶家,然後坐到桌子前面,還沒動筷子,頭突然好痛,然後好像就暈倒了。”陳黎笙仔細思索著,“剩下的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暈倒的時候你奶奶還活著?”蘇樂葵問。

“是的。”陳黎笙答道。

蘇樂葵又問:“你在房間裏有聞到什麽特別的味道,或者有吃什麽東西嗎?”

“沒什麽味道吧,而且我還沒開始吃飯呢。”陳黎笙說。

“確定是有人砸到你嗎?”

“不確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暈倒。”

“有看到兇手的樣子嗎?”蘇樂葵繼續問。

“我不知道。”

蘇樂葵嘆了口氣,“謝謝配合,我先回去了。”她想著大概也問不出什麽特別的了。

陳黎笙沖她揮揮手,道了再見,跟著陳文一同離開了殯儀館。

蘇樂葵把錄音發到委托社的群裏後,就把手機扔在外面,隨後再次走回解剖室。

指針咕嚕嚕轉了大半圈,蘇樂葵坐在解剖室外的椅子上,手上翻著寫完的屍檢報告,“頸側銳器傷,沒有抵抗傷。頸動脈失血過多而亡。死亡時間大概在餐前,跟陳黎笙說的暈倒時間倒也差不多。”她一邊念著一邊順手打開了昨晚的錄音。

不對,完全不對。蘇樂葵腦裏回蕩著。

她想起了昨天看到陳黎笙傷口的模樣,奇怪的感覺更加明顯。

她穿上自己的外套,拎其一旁的挎包,將頭發隨手一盤,沖出了殯儀館。

蘇樂葵站在殯儀館外伸手攔下一輛車,“能不能去……小雲姐?你們怎麽來了?”

“陳黎笙給我們打電話,說是記起來什麽,我們過來接你一塊去。”孟蕪的聲音從後座竄出來,“給你發消息沒看到?”

“正好正好,我也要去,陳黎笙有點問題。”蘇樂葵趕緊爬上車,嘴裏一邊說著。

“什麽問題?”孟蕪問。

“她在騙人。”蘇樂葵簡單的說,“先看我報告。”她說著就把紙質報告塞進了孟蕪的手裏。

“她說是坐在座位上感覺頭暈然後暈倒的,但是她倒的位置是在沙發旁邊,記得吧?她後腦勺的傷口也不像是被砸出來的。”蘇樂葵繼續說,“還有好多奇怪的地方。”

“假想她記錯了位置,但她說她暈倒的時候林春霞還沒死,如果她先暈倒,人再死,那麽以她倒下的位置不可能沾到血,可她的衣服上臉上,還有手上都有血液。”蘇樂葵一邊回想著一邊說,“而且她手上的血很像是捂著那個傷口。”

孟蕪放下手裏的報告說道,“更奇怪的來了,她說她記起來兇手的樣子了。”

“什麽?”蘇樂葵滿臉問號的看著孟蕪。

“你是覺得她是兇手吧。”雲曙轉了轉方向盤,“失望了?”

“沒有。”蘇樂葵吞吞吐吐的說,她四周張望幾下,才發覺人數不對,“小魏姐人呢?她沒一起來嗎?”

“哦,我給她下了點藥。”孟蕪眨眨眼,笑著說,“應該能睡好久。”

“啊?你是正經警校畢業的嗎?”蘇樂葵發出疑問。

“小魏姐是,我就是啊。”

“什麽離譜的方法?”

“這個叫大道至簡。”孟蕪擡擡下巴,驕傲的說著。

車緩緩停下,一只手在車窗外輕輕敲了敲,“開窗。”外面的聲音說道。

“怎麽了?”孟蕪一邊搖下窗一邊問。

窗外的女子穿著淺棕色的大衣,腦後簡單的紮著低馬尾,她摘下墨鏡,挑了挑眉,“你不認識我了?孟蕪小同學。”

“小魏姐?你怎麽在這裏?”孟蕪和蘇樂葵驚異的聲音傳出。

“別廢話,下車。”魏謹生彈了彈孟蕪腦門,一邊說道。

不久四個人就端端正正的站在了車前,低著頭,“先走啊,回去收拾你們。”魏謹生走在最前面,向她們一招手,“特別是你。”她回頭又對孟蕪說一句。

“她怎麽知道的?”孟蕪滿臉委屈的看向旁邊的蘇樂葵,小聲的說著。

“你……算了,好好說不行,非要下藥。”蘇樂葵搖了搖頭,加快了腳步,走到孟蕪前面。

走進小區,繞過幾個彎,再爬上樓梯,就到了陳黎笙的家。她家裏很幹凈,光透過玻璃撒在客廳裏,陳黎笙滿眼空洞的坐在沙發上。

“你們來了。”陳文為魏謹生幾人打開門,“阿笙說她記起來兇手的樣子了。”

“小莫辰你先去看看能不能把兇手的畫像搞出來吧。”魏謹生拍了拍莫辰的肩膀說到,莫辰點點頭,輕應了聲好。

“能形容一下他長什麽樣嗎?”莫辰抱著畫本走到陳黎笙面前,問道。

陳黎笙只是用力的搖搖頭,嘴裏沒有吐出一個字。

“那要不你來畫?”莫辰把自己的畫本遞給陳黎笙,很快就被接過。

陳黎笙的手顫抖著,線條不斷扭曲著,完全看不出人臉的樣子,只有一個簡單的輪廓,莫辰只能抿抿唇,看著她撕去畫本的一頁又一頁,一個個紙團被扔在腳下,略感心疼。

“你女兒回來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嗎?”蘇樂葵和魏謹生站在門口和陳文聊著。

“沒有啊。”陳文答,“她只是說頭疼,想睡覺。明明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啊。”

“那……”蘇樂葵想繼續開口,陳文卻說。

“蘇小姐,阿笙是受害者不是嫌疑人啊,為什麽一定要揪著她不放?”

“你怎麽知道的?你是她的眼睛還是她的手?”雲曙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隨後和孟蕪一起消失在了門外的遠處。

“你……”陳文咬了咬牙,“她是我女兒,她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

“我還是跟她自己聊吧。”蘇樂葵道,“小魏姐,她們去哪裏啊?”

“她們去現場再看看。”魏謹生回道。

蘇樂葵晃著晃著到莫辰和陳黎笙旁邊,看著她們畫圖,“你們畫得怎麽樣了?”

莫辰理了理畫稿,笑著擡頭,“差不多,整合一下應該可以了。”

“行吧,我和小魏姐找她聊聊。”蘇樂葵說著就和魏謹生一左一右坐在了陳黎笙兩側。

“你真的確定你暈倒的時候,林春霞還活著?”魏謹生問道。

陳黎笙點點頭又搖搖頭,隨後又捂住自己的腦袋,低聲說,“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你在哪裏見到兇手的?”魏謹生繼續問著。

“鏡子裏,有個人。”陳黎笙斷斷續續說。

“你怎麽就確定他是兇手?”

“我看見她用刀劃了奶奶脖子。”陳黎笙一邊說著,眼淚一邊滴答滴答的掉下。

“不是說暈倒的時候林春霞還活著?”蘇樂葵問。

“我,我不確定。”

“那你……”

蘇樂葵的話又一次被陳文打斷,“蘇小姐,阿笙都已經輕微腦震蕩了,還要繼續問嗎?她一定不是兇手。”

“那問問你吧,陳先生。”魏謹生彎了彎嘴角,看向陳文,“昨天中午你在幹什麽呢?”

陳文瞪了瞪雙眼,“我昨天在開會啊,我是兇手我把你們找過來幹什麽?你們懷疑我?我難道會弒母嗎?”

魏謹生說:“沒有懷疑你,只是問問。”

“你母親就一個人住那個老小區嗎?你父親呢?”蘇樂葵問道。

“你們不是看過了嗎?我父親早兩年去世了。”陳文說道,“這和我媽被謀殺有什麽關系嗎?”

“看這證據,你母親也不像是會外面結仇的人。”魏謹生繼續道,“而且還能進了她的家門,肯定關系很好吧。”

“但是,根據那邊兩位給的信息,你母親家只讓進過三個人。”魏謹生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說,“一個是你,一個是陳黎笙,還有一個就是你的妻子。沒有別人了。”

“兇手就不能是外面爬進來的嗎?”陳文問,“一定是家門進去的?”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一個老人家要住那麽高幹什麽,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十二樓爬墻的可能性?”蘇樂葵笑了笑,說道。

“你的意思是兇手在我們三個裏?”陳文冷笑道。

“那倒不是,就是一點點懷疑。”魏謹生也回以一個微笑,“該問的也差不多了,就不打擾了,樂葵我們走吧!”

說罷,蘇樂葵和莫辰向陳文兩人擺了擺手,就離開了陳黎笙家。

車上,魏謹生在前面把著方向盤,蘇樂葵四仰八叉的倒在後座,問道,“小魏姐,你真的懷疑陳文嗎?”

“沒有,我覺得不是他。”魏謹生回道。

“為什麽?”

“雲曙查出來了他們公司監控。”魏謹生說,“跟他說的一樣。”

蘇樂葵搖了搖莫辰的肩膀,說道,“小莫啊,能不能把這個薛定諤的兇手畫出來就靠你了啊!”

莫辰露出了淡淡的笑,然後說了句“好呀”。

車輾轉幾下就到了委托社的別墅前,推開門進去時,孟蕪和雲曙還沒從林春霞家回來。

墻上的時鐘將將快到一點,魏謹生轉頭看著蘇樂葵問,“樂葵你早飯吃了嗎?”

“沒呢,我一早就被拉走了。”蘇樂葵扔下包,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那先放個泡面。”魏謹生說著就走進廚房,“一會我們先開會,不等她倆了。”

“小魏姐,我來幫忙嗎?”莫辰坐在椅子上,乖巧的舉了舉手。

“不用不用,你先開始畫像吧,時間比較趕。”魏謹生沖莫辰一笑。

莫辰挪著小步子走回屋,翻出了陳黎笙畫的一堆紙以及昨天的稿子,隨意的攤在了桌上。

她展開畫紙,手上握著筆,思考著這個兇手的模樣。

蘇樂葵晃晃悠悠的坐到桌邊,眼睛還是半瞇著,她單手撐頭,看著莫辰的手在紙上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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