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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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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看著滿臉疑惑的王捕頭,玉面狐用銀鈴般的嗓音,娓娓道來:“你可曾記得去年驚動臨安城的一起大案,也就是和豐樓的花魁命案。當時,和豐樓的婉如小姐剛得了‘評花榜’狀元,成了全京城的花中魁首。可大年初一清晨,鴇母卻到府衙報案,說婉如小姐被土匪擄走了。”

“我記得,後來在和豐樓的地窖裏找到了她的屍體。最終查明是另一位歌妓與婉如小姐爭風吃醋,錯手殺了她。而鴇母因為不想同時失去兩個頭牌,且擔心命案傳揚出去,壞了她的生意,所以幫歌妓隱瞞,謊稱是土匪擄走了婉如小姐。所以你是想說……”王捕頭不禁皺起了眉頭。

“就像鴇母把罪名嫁禍給土匪,是為了掩飾婉如小姐是被和豐樓內部之人所害。同樣的道理,我猜測此次的兇手之所以把兇案現場偽裝成密室,還特意留下老虎的痕跡,把罪名推給虎判官,就是為了掩飾他身在八仙樓之中。”玉面狐停頓片刻,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沒錯,兇手就在我們六人之中!”

王捕頭身子往後一仰,看似毫不經意地問:“你是兇手嗎?”

玉面狐差點被他氣笑了。“如果我是兇手,應該極力掩蓋真相才對,又怎會向你和盤托出?”

“或許你是為了騙取我的信任,才故意告訴我的。”王捕頭邪魅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玉面狐探身向前,試探地問:“你懷疑我?”

王捕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盯住她的眼睛道:“連害兩命,你這樣一個弱女子應該辦不到吧?”

玉面狐想揮開他的手,卻被他攥得越來越緊,因而賭氣道:“如果我有同伴呢?”

“你有嗎?”

“當然沒有!”

王捕頭驀然放開她的手,道:“我記起來了,負責花魁命案的錢捕頭曾經告訴我,多虧一位和樂樓的樂妓發現了婉如小姐的屍體,還找到了殺害她的兇器,才使此案得以告破。難道說……”

“沒錯,正是區區在下。”玉面狐的臉上並無得意,反而浮現出一絲憂傷,“婉如小姐原是我的好姐妹,我也是為了還她一個公道。”

“既然如此,玉行首可否協助在下搜集線索,查清此案。”王捕頭起身,雙手抱拳,鄭重地向她行了個禮。

“不敢當。”玉面狐連忙將他扶起,“要不咱們比試一下,看誰先找到兇手!”

“看小姐這架勢,難道已經確定目標了?”

“我確實鎖定了一人,但又不能十分肯定,因為我一直沒想通,這密室是如何形成的。”

“這看起來蹊蹺,做起來也許並不難。”

“看來王捕頭也已經成竹在胸。”

“那咱們就看看誰先找到兇手!”王捕頭與她擊掌為誓。

王捕頭讓常掌櫃把所有人召集到一樓中廳,道:“感謝諸位的配合,等等我將在玉行首的協助下,搜查各位的房間,希望大家在此耐心等候,不要離開中廳。”

眾人似乎都不太情願,但唯有徐天賜站了出來,大聲喝道:“我看誰敢動我的東西,萬一有個磕碰,只怕你一年的俸祿也賠不起!”

王捕頭似乎早有預料,應對自如地說:“徐員外若不許我們現在搜查,那恐怕天亮後,只好押您回臨安府審問了。”

“你嚇唬誰呢?你們賈知府我又不是不認識,只怕他見了我也要禮讓三分。”徐天賜拿出他一貫虛張聲勢的架勢。

王捕頭並沒有被他嚇到,反而疾言厲色道:“如今當朝四品大員被害身亡,在座諸位皆是殺人嫌犯,若是上了大堂還須先挨二十殺威棒。我這全是為了諸位著想,搜查過後方可免除大家的嫌疑。”

徐天賜向來吃硬不吃軟,一聽到“殺威棒”三個字,氣勢頓時弱了不少,道:“你可小心點,若我的東西有任何閃失,我定要去賈大人那兒告你一狀!”

王捕頭沒再理他,環視一圈眾人,問:“誰還有異議嗎?”

於是,在大家的默認下,王捕頭與玉面狐上了二樓。

“兇手很可能還會再次作案,為了加快速度,咱們需分頭搜查,一定要找到殺人物證!我負責北側的四個房間,小姐你負責南側的四個房間。”

玉面狐心裏明白,王捕頭要搜她的房間,可能是對她還有幾分懷疑。但自己可以借機進入乾字號房,她倒是樂享其成。

於是,兩人分頭行事,玉面狐快步走到乾字號房門前,假裝推了推門,大聲叫道:“齊老爺的房間鎖著呢,這可如何是好?”

王捕頭聞言,一邊趕過來,一邊沖著樓下喊常掌櫃。

常掌櫃當即跑上樓來,王捕頭吩咐她開門。

沒成想,常掌櫃竟然直接回絕道:“這房間一直鎖著,不會有問題的。而且裏面放了許多齊老爺的收藏,他之前千叮萬囑,不可讓外人進他的房間!”

“別耽誤時間了,若是再出人命,你能負責嗎?”王捕頭堵到她跟前,逼視著她。

常掌櫃立馬後退了兩步,低著頭念叨:“虎判官來尋仇,我能有什麽法子?”

玉面狐見狀,一面拉著她的手安慰,一面伸出三只手指發誓道:“好姐姐,你放心,我們就看一下。我發誓,絕不亂碰齊老爺的東西!”

常掌櫃的手按在腰間的鑰匙上,略顯遲疑。王捕頭一把奪過鑰匙,開了門鎖。

玉面狐終於如願以償地進了乾字號房。她回身偷瞄王捕頭進了震字號房,常掌櫃也下樓去了,於是輕輕關上了房門。

只見這房間布置得極盡奢華,博古架上擺著各種金石玉器,書架上堆疊著眾多善本古籍 ,書桌旁的畫筒裏則插滿了大大小小的卷軸。

玉面狐翻看書架上的書,發現了一個制作精美的木盒,打開一看,裏面的書封上寫著“武穆遺書”四個大字。

居然是岳將軍所作的兵書,她一直當這書是坊間傳聞,並非真實存在,沒成想居然在齊舜庭這裏看到了真跡。

然而,她並無心閱讀,時間寶貴,如今對她而言最為重要的是自己的樂籍。

檢查完書架後,她又走到畫筒邊翻查,發現有一幅卷軸的裝裱明顯新於其它的古畫。她展開畫軸,查看落款,竟然是宋徽宗的《蘆雁圖》。

玉面狐心想,齊舜庭這個放高利貸的還真是附庸風雅,於是又小心地將畫放了回去。

而後,她又檢查了書桌,還是沒找到樂籍。但書桌上的擺設卻引起了她的註意。

桌面上的鎮紙壓著一張空白宣紙,毛筆放在筆架上。玉面狐用手指沾了沾硯臺,手指被染成了黑色。霎時間,她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一炷香後,玉面狐從巽字號房出來,碰巧王捕頭也剛搜完玉面狐所住的坎字號房。兩人都眉頭緊鎖、面露愁容,一看便知雙方都一無所獲。

二人悻悻然走下樓來,腳還沒站穩,便受到了徐天賜的奚落:“咋樣,找到什麽重要線索了?”

王捕頭沒閑心與他鬥嘴,他註意到面前只剩下三個人,於是急切地問:“不是讓你們別離開中廳嗎,徐祥和宋三去哪兒了?”

常掌櫃戰戰兢兢地回道:“宋三去照看陳將軍了,徐祥如廁去了。”

王捕頭感覺大事不妙,忙向玉面狐使了個眼色,他自己向樓後的茅房跑去,玉面狐則朝客房跑去。

還沒等中廳裏的三人反應過來,二人又跑了回來。

“客房裏只有陳將軍一人。”

“茅房裏也沒有人。”

常掌櫃當即跌坐在地,嘴裏念叨著:“這就奇怪了,他倆能去哪兒呢?”

徐天賜則事不關己般地說起了風涼話:“說不定他們畏罪潛逃了!”

田白巖的神情則格外凝重。

王捕頭與玉面狐急忙搜尋一樓的房間,找遍了客房和儲藏室,還是不見二人的蹤跡。

當他們走進廚房時,屋裏的情形,令玉面狐不禁失聲啞叫。

只見鳥類的羽毛還飄散在空中,地上滿是飛禽走獸的屍體,它們的籠子也都四分五裂,到處都是血跡。

一個男人被塞進藏酒洞裏,用土埋了起來。他下身被埋在土裏,上身立在土上,臉上全是老虎的爪痕,已經面目全非,看衣著應該是徐祥。

王捕頭上前檢查,道:“還溫熱,沒死多久,死因與董大人相同。”

滿地血跡和屍體,實在無處落腳。玉面狐怕破壞了現場,只得守在門口,遠遠看著,道:“你看一下他的右小臂,是否有一條長長的疤痕。”

王捕頭掀開徐翔被撕成一條條的衣袖,道:“都是和臉上一樣的痕跡,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也看不出有沒有傷疤。”

玉面狐一不小心,差點踩到門邊的死雪蛤,道:“對了,宋三到哪兒去了,難不成他真是兇手?”

“這就要問問其餘三個人了。”王捕頭一臉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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