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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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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知道安州副將不信, 伍展也懶得解釋,立刻啟用第二份指令。

奪安州副將掌兵權,令淩浩風為安州主將,張草木、關益、孫平生為安州副將, 即日生效。

消息一出, 大半個安州軍營的士兵都炸開了鍋, 那幾個連名字都沒聽過的毛頭小子憑什麽壓他們副將一頭!

還三皇子,三皇子早就死了!你們想犯上作亂能不能想點陽間的理由。

安州士兵鬧個不休,背後多半有安州副將在作祟。

淩浩風面無表情地拎著安州副將走上行刑臺,將安州副將臨陣脫逃的棄城舉動說得一清二楚,然後當眾所有安州士兵及安州百姓的面, 斬首示眾。

鬧騰的士兵們全部沈默了, 冷汗淋淋。

新官上任三把火, 淩浩風第一把火就要了安州副將的命,第二把火由張草木、關益、孫平生將那些在軍中肆意傳播謠言的士兵壓上行刑臺,杖責致死。

第三把火,是手持兵符趕至玄州的海隆。

兵符在此,任漫天謠言和中傷都如枯草般被焚燒殆盡。

強制處理完與安州的交接事宜, 淩浩風幾人聚到海隆跟前, 疑惑他為何現在趕到了安州。

海隆都來不及喘口氣,一杯茶水悶到底說道:“殿下不放心江城, 讓我先領兵過去。”

“現在通州有烏興旺坐鎮, 玄州有張瀚鷹和被殿下調過去的安連傑, 通州有伍展和你們——哦對了, 就你, 祁森!別躲了!殿下讓你和我一起帶兵殺回江城。”

眾人齊齊看向一臉呆滯的祁森。

祁森遲疑的用食指點一點自己,迷茫地看向海隆。

海隆用衣袖擦掉嘴邊的水漬, 快聲道:“我倆先領兩萬兵去江城,殿下再調兩萬兵過來,後兩萬兵是去江城還是往下攻康州、文州看情況再議。”

沈無霽將兵符交給了海隆,是信任,也是因為海隆在軍中無可比擬的威望。

由海隆領隊,饒是叫囂得再厲害的士兵也心甘情願的閉上了嘴。

安州大軍順利出發。

同一時間,玄州。

過了大幾天,安連傑還是沒從眼前這尊佛的身份中回過神來。

想著自己之前還氣不過天天踹他,安連傑冷汗都下來了,搓著胳膊不太敢瞧沈無霽。

少見安連傑這般大氣不敢喘的樣子,沈無霽小小的出了口惡氣,然後樂呵呵的帶兵離開。

通州和玄州都是抵抗大齊的重要關卡,張瀚鷹一個人忙不過來,沈無霽這才繞了個路去請安連傑過來幫忙。

要不是當時展碩跟在沈無霽身邊壓陣,安連傑簡直要舉起大棒把這群開玩笑的人給錘出去。

後來他跟展碩反覆確認,待提到烏興旺朝沈無霽行禮後,安連傑才徹底明白自家將軍之前那古古怪怪的行為是為了什麽。

他以為是做主將的愛惜人才提拔新人,結果是棄暗投明陪主過招?

安連傑捂住臉,第一次在心裏對尊敬的將軍烏興旺罵罵咧咧。

他的表情全擺在臉上,張瀚鷹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別太傷心,我也被海隆將軍騙得好慘。”

安連傑嘴角抽了抽,抹一把臉,嘆道:“守著吧,守好玄州才能交差啊。”

張瀚鷹笑道:“放心吧,我瞧著他們的相處作態,那位殿下也不會是個過河拆橋的人,你我且看,這天下離太平不遠了。

安連傑沒說話,沒有否認就等於默認。

張瀚鷹操起手,慢慢悠悠地去巡視了。

沈無霽對江城的擔心基於最新送來的戰報,鶴老將軍終是年邁不支,受了重傷。

盡管江斂已經調來了幾位勉強能頂上的主將,但軍心散了,士氣低迷,反觀叛軍那邊接連勝仗,又是數場戰鬥活下來的精銳之師,戰意能力只強不弱。

海隆先一步支援也需要最遲五天的行軍時間,沈無霽這邊最少要七天。

急不得,不能急。

沈無霽望著寒冬之下的漫天黃沙,緩緩安定自己焦急的情緒。

安州大勝的消息並沒有被刻意隱藏,海隆領著浩浩蕩蕩的軍隊行在支援的路上,無疑是給天沈各州軍隊猛打一陣雞血。

不過亂世消息紛繁覆雜,除通、玄、安三州之外,沈無霽的身份並未在其餘幾地傳開。

得知海隆領兵,無暇分/身的朱親王和谷親王都忍不住嘲諷一番。

朱親王一邊笑一邊罵:“也就是海隆這種打不跑的狗太多了,不然還能讓他沈周如安穩坐到現在?”

谷親王淡道:“話不是這樣說的,海隆是忠君派,誰當皇帝,他忠於誰,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會做無令支援的第一人。”

“也就一個海隆了。”朱親王擺擺手,灰白的胡子抖了抖,冷笑道,“你看那通州的幾個將,就算是打退了大齊,有一個人敢帶兵跑出來支援嗎?有一個算一個,沈周如先治他們造反的罪。”

谷親王笑了下,不置可否。

內憂外患還要爭權的事情,沈周如做得多了。現在肯跟他們一起打沈周如的人,多是當年廢了半條命才從沈周如手上活下來的。

自作自受,活該。

不過海隆真趕來的話,他們再拿江城就有些棘手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定了明日再度攻城的計劃。

但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本來有谷親王在背後支持行軍開銷,結果集結新一輪物資的時候,谷親王的屬下匆匆來報,谷親王所屬勢力皆買不到糧食了!

谷親王震驚起身,確認無數遍後從屬下手中結果那份拒絕出售糧食的名單。

無一例外,全部來自青寺商行。

看完後,谷親王冷笑道:“這個羅然,可算是找到機會陰我一次了,怎麽,糧商就他青寺商行一家?其餘的你們還尋不到了?”

下屬喉結動了下,畏懼道:“您再仔細看看,這上面的名單,原先可有近一半不屬於青寺商行。”

谷親王皺眉,再仔細看一眼,瞳孔猛縮。

他快速翻過賬本,在其中看到了無數家不該也不可能屬於青寺商行的名單。

原本就是龍頭的湖奉商行來摻和了一腳就算了,最後居然還跟著雲肆的名頭!

他氣瘋了:“這是怎麽回事!他們之前都是青寺商行的對頭,怎麽可能也掛著青寺商行的名號!”

下屬苦澀道:“我們的人挨個去買都不給賣,尋了個熟悉的人才遮遮掩掩的說都是一個東家,之前是內部互鬥,現在一致對外,抵制——”

谷親王含怒:“抵制我?”

下屬低了頭,“抵制東家發下名單上的人,幾乎都是您、朱親王還有太子的部下。”

聞言,谷親王怔住,眉頭皺得更緊:“抵制太子所屬?這青寺商行有意思,他們莫不是另有他主了。”

抵制叛軍還可以說是為了家國,抵制太子是為了什麽?

難不成這青寺商行是齊王的?

不對,青寺商行的年歲怕是比齊王還大。

這多半是柳國公的私產,不過能躲過太子、晉王和沈周如的層層搜尋,柳國公的能耐倒是不小。

谷親王對柳國公的殺意越發旺盛。

在兩方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柳國公給沈無霽背了一口天大的鍋。

眾多糧商以先顧百姓口糧為借口拒絕向朱親王和谷親王出售糧食,合情合理,大義凜然。

叛軍沒時間也沒餘力處理商行們,廢了幾天時間才尋了個新糧商繼續收購。

只是新糧商產量不高,要價卻沒有上限,一來一去路程遠了時間耗了,叛軍的壓力陡然增大。

江城守城軍們明顯感覺到叛軍這幾日的攻城力度小了幾分。

大家心下起疑,但能守一日便開心一日,因著鶴老將軍受傷而低迷的士氣緩緩恢覆了一點。

如此僵持了數日,大家總算捱到了傳聞中海隆支援的日子,但苦苦候了一天,大家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江城守軍這邊失望不已,而叛軍那邊苦等的糧草終於到了。

朱親王翻身上馬,振臂高呼:“勇士們,隨我攻城!”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身後士兵如潮水般湧出。他們推著巨大的攻城車沖向城墻,車上覆蓋著厚厚的鐵甲,車頭上尖銳的撞木直指城門。

城墻上,守軍們拉滿弓弦,如雨般的箭矢射向敵軍。

但叛軍身披重甲,只要沒被弓箭箭矢射入致命部位,就依舊大步不停歇的往前沖。

“砰!”

“砰!”

“砰!”

攻城車猛烈地撞擊著城門,鐵皮與石木發出的劇烈碰撞,發出仿若整座城的痛苦呻/吟。

密密麻麻的箭矢中,叛軍用身體架起了雲梯,士兵們沿著雲梯奮力攀爬,不時躲避著城墻上刺下的長/槍、石頭乃至熱油。

在重重盾牌的掩護下,雙方的投石車皆已就位,漫天巨石砸入大軍之中,漸起無數鮮血和屍首。

江斂沒有上城墻,他守在軍中後勤,細細計算叛軍和己方的損失。

孟平匆匆趕來,低聲道:“我們的士兵傷亡幾近三分之一了。”

江斂回頭看一眼眾多縮在難民營瑟瑟發抖的百姓,冷漠道:“若守城軍死傷過半,即刻疏散百姓棄城。”

孟平心中猛顫:“往、往何處散?”

江斂:“安州。”

孟平倒吸一口冷氣,若是如此,那京城也岌岌可危,京城百姓又能往哪裏疏散?

江城和京城的百姓似乎只能保住一方。

但理智上來說,棄城是眼下收益最大化的選擇。

他們要保百姓,還要保住兵力,若守城軍全部戰死,這些百姓又哪來的生路。

將這個殘酷的消息散發出去,本就惴惴不安的百姓們抱頭痛哭,一邊哭一邊快速收拾自己的家當往城後出逃。

孟平找到江斂,低聲勸:“世子,您也走吧——”

他的任務是保護江斂,雖然江斂好像並不需要他的保護。

江斂看他一眼:“我比你有用,就算我落到他們手上也不會喪命。”

江岳和孫晴晴已死,太子和沈周如是甕中之鱉,他只剩一件事沒做完,殺了朱親王和谷親王,天沈就是沈無霽的了。

不管惴惴不安的孟平,江斂邊走邊取出沈無霽送他的竹葉發簪,仔細的插入發冠。

灼熱的陽光下,銀質發簪尖端不經意閃爍著淺黑色的光芒。

見到那似淬了毒又似恍惚看錯了的簪子,孟平瞳孔猛縮,多年來練成的巧舌如簧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時至今日,孟平徹底明白江斂定下的全部計劃,若這一戰守城勝,便迎沈無霽班師回朝。

若這一戰守城敗,那也無妨,江斂是叛軍那邊都感興趣的人,最差不過同歸於盡,往後再無人能擋沈無霽的路。

逆著逃跑的人群,江斂信步往城墻走去,神色平靜。

孟平在後方焦急萬分,只求海隆將軍的支援快一點,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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