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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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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啪——”

江岳怒極的一巴掌打在了那影子般的人手臂上。

攔下一巴掌, 裝作跟班的祁森面無表情地護在江斂身側,同樣殺意畢露,令江岳都忍不住看他一眼,只一眼, 心中駭然。

江斂擺擺手, 示意祁森放松, 自己尋了個蒲團盤腿坐下,平靜道:“孫晴晴死了,之後還有誰會死,侯爺大可以猜一猜。”

江岳呼吸聲粗重幾瞬,他雙眸通紅, 手臂上青筋畢露, 似是下一瞬就要沖上來掐死江斂。

可他不行。

他不能讓承安世子死在這天牢!

祁森警惕地盯著江岳, 對江岳的忍性也略略心驚。

江斂淡道:“侯爺都被打入了天牢還顧忌著陛下要平衡的朝堂勢力,您對陛下的忠心真是天地可鑒,不過可惜,您也不是完全不能被代替的那個人。”

江岳怒不可遏,“江、斂——你找死不成!”

“找死?”江斂微微挑眉, 笑道, “現在找死的人可不是我。”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封信, ‘啪’地丟到桌上。

江岳掃一眼信面上的字, 呼吸猛地加重。

那是江繼的字!

江繼給章太尉寄信?

江岳克制住自心而起的恐慌, 拿起信, 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江斂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這封信有三份, 一份寄往章太尉,一份寄往江家宗祠, 還剩一份,他帶著信自己去了太子府——”

“是你算計他!”江岳猛地攥緊拳頭,呼吸急促,“你已經是承安世子,整個承安侯府都是你的!你再算計他讓太子與承安侯府交惡有什麽意義!”

江斂笑了聲,笑不達眼底,“不好意思,我從來就沒有稀罕過你這承安候的位子,把你們全都踩在腳下一點一點玩死才是最有趣的事情。”

“混賬——!!”

江岳暴起,提腳踢向江斂。

這一腳是朝著江斂胸膛去的,重則能要了江斂半條命!

祁森面色一冷,幾步上前提腳抵擋,反身飛起一腳重重踹到江岳肩膀上。

江岳身體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撞到墻上。

他悶哼一聲,捂住肩膀坐起來,面色一片慘白。

祁森沒料到他完全不帶反抗,詫異一瞬後站回原位,冷冷盯住江岳,心中快意漸盛。

若不是江岳的包容,孫晴晴也不敢肆無忌憚,她的那些族人更不敢在外為非作歹!

孫晴晴!死得好!

眼前這個人死了會更好!

當看不到江岳漸生死意的樣子,江斂繼續道:“江繼不是第一個死在太子手上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往前有晉王,戴有為,往後還有陛下。侯爺,現在可到了你為君效忠的時候。”

聽到‘陛下’兩個字,江岳猛地一顫,瞪大眼,震驚地看向江斂:“你什麽意思。”

“私兵,謀逆,下毒——”江斂屈指,每說一項指尖便敲一下桌子,聲如鬼魅,“這些證據隨後會有人送進來,以及,江繼的死訊。”

說完後,江斂起身,走出牢房。

祁森瞥一眼怔在原地的江岳,邁步離開,著實快意不已。

“江斂——!江斂——!你回來!!”

江岳瘋一般地在後面喊江斂。

他嘶吼的聲音在牢中四面回蕩,空洞洞的,宛若一首催命曲。

木門哐當合上,把江岳的瘋狂關在門後。

離開天牢站在陽光下,祁森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渾身舒坦。

江斂回頭看他,輕笑一生,“解氣了?”

祁森快意道:“等這一刻太久了!”

江斂頷首,“我這邊的事情快到尾聲了,你先離京等他消息,孫晴晴的屍體也歸你處置。”

這個‘他’指沈無霽。

祁森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謝世子恩典!”

當年侯府的管家就被他割了腦袋用以祭奠,現在他毒死孫晴晴,也算是為自己的妻子報仇雪恨了!

入夜。

孫晴晴死於尋仇者的消息在京城傳開,京兆府衙特地上門求見江斂,他們倒不是想動江斂,只是走個過場。

江斂配合一番後,對外放出消息,稱將孫晴晴自江氏宗族除名。

孫晴晴的屍體也被一張布草草卷起,丟入亂葬崗受烏鴉餓狼的撕咬。

孫晴晴之前是側夫人,後來是沒資格上宗族的侍妾,只是江岳是族長,他沒發話誰也不會閑得沒事去提宗譜的事情。

現在江岳入獄,孫晴晴被殺,江斂拒絕將孫晴晴葬入祖墳,並先斬後奏直接除名孫晴晴,讓江叔公那群人氣得直沖上江府來尋江斂。

但今天的江斂並不在江府。

知閑齋。

江閑嚴肅道:“尋不到江繼,怎麽辦?”

“下午入了太子府,現在還沒見蹤影,除了威脅太子不成已死,還有其餘結局?”

江斂端著杯茶,淡道,“即便沒死,那也是死了。”

江閑皺眉道:“你不怕——”

他話還沒說完,孟平便匆匆走了進來,邊喘邊道:“皇帝入天牢了!”

江閑眉頭皺得更緊。

江斂平靜問:“東西都送過去了?”

孟平點頭,“都送去了,承安侯把我們的人揍了出來,好在沒有危及生命。”

“給筆錢讓他出京避一避。”江斂將茶杯放到旁邊桌上,望向江閑,“可以準備動手了。”

江閑唇角一抽,“你真是,膽大妄為!”

江斂微笑:“謝謝誇獎。”

江閑不想跟他說話,扭頭離開去準備宮中的禁衛。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天牢。

孫雲海守在木門外,耳邊木門後時不時傳來的暴怒聲,聽得並不真切,斷斷續續的。

又是一陣怒吼,孫雲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顫。

他搓了搓手臂,就一切歸咎於這天牢太過陰冷。

正想著,身後木門被人狠狠踹開。

孫雲海回頭看,就見沈周如鐵青著臉大步走出來,被傳來一起進去談話的章太尉也面色不佳,眉頭緊鎖。

沈周如怒道:“孫雲海!傳太子入宮!傳江斂入宮!”

孫雲海低頭應聲:“是!”

“不——”沈周如又頓了頓,冷聲道,“先讓人將鳳儀宮和東宮圍起來,若皇後和太子妃有出宮的跡象,立刻抓捕!”

孫雲海眉梢一顫,沒有擡頭,只應是。

離開天牢後,天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除去禁衛之外,沈周如身邊還有五名侍衛聽從調配,禦前侍衛現在寸步不離沈周如,對外的事情沈周如全部交給了章望宇。

於沈周如而言,現在朝中可信的人少之又少,章望宇是為數不多的忠君派。

章望宇拿著京中領兵權離城調兵,今夜他要奉命捉拿太子。

皇宮。

宣政殿。

孫雲海在江斂身側低聲耳語:“章太尉帶人去抓捕太子了,今晚怕是要廢太子。”

看來江岳把事情都說了,江斂心中有數,邁步往宣政殿走去。

今夜江閑值守禁衛隊,他安安靜靜地站在外面,見到江斂,無聲地點了下頭,表示一切準備就緒。

孫雲海揚起拂塵喊道:“承安世子求見!”

江斂在他的呼喊聲中推開了門。

宣政殿裏幾乎沒有燈籠,沈周如高坐主位,居高臨下冷冷盯著在下首行禮的江斂。

沈周如冷聲道:“你應該知道朕喚你來是為了什麽吧。”

江斂疑惑:“陛下不說,臣如何知曉?”

“呵——”沈周如猛地抓起桌上燈盞砸向江斂。

江斂快速轉身,躲過了四濺的燈油。

沈周如眼睛似是要噴出火來,怒拍桌子站起來罵:“你還敢躲!朕才是皇上!還沒輪到你一個小小的世子做主!”

“你早就知曉太子在給朕下毒,知曉太子養了私兵!一直瞞到現在!朕完全可以將你按謀逆罪處斬!”

江斂幹脆站起身,慢聲道:“陛下言重了,您苛責承安侯的名聲還沒散去,總不能再多個苛責承安世子的名聲吧,臣是為了您著想。”

沈周如怒極反笑:“你當朕不敢動你?來人——!孫雲海!!!”

他的聲音蕩開,然後沒有任何動靜。

沈周如臉色變了變,他快速擡頭看向幾處死角,皺起眉。

江斂笑了聲:“陛下在尋什麽?尋暗衛,還是禦前侍衛,還是尋禁衛隊?”

他每說出一個稱呼,沈周如臉色便陰沈一分,到最後怒火中燒:“你是想造反不成?!”

吼完,他快步走下階梯,沖到門口,對著外面喊:“江閑!給朕進來!”

江閑就在門口邊的柱子,聞言微微轉身往宣政殿走了幾步,進入到沈周如的視線中。

沈周如怒聲道:“禁衛隊都在做什麽!沒聽到朕的傳喚嗎?!”

江閑擡頭看他一眼,平靜道:“陛下有旨,禁衛隊今夜值守範圍外移兩百米,宣政殿周圍不得出現禁衛隊。”

沈周如瞳孔猛縮。

下一瞬,江閑直接出手制住沈周如,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反制沈周如的手臂,在沈周如的瘋狂掙紮中將他拽入宣政殿。

宣政殿大門再次合上。

江閑松了手,厭惡的將沈周如甩到地上。

沈周如從未被人如此對待的過,他憤怒又驚恐,雙腳下意識往後挪動,直到後面抵住了柱子。

柱子冰冷的觸覺直接涼到了心底,怒視著眼前的兩個人,沈周如心如擂鼓。

明明守在殿中的暗衛被無聲息的撤了,在外值守的禁衛已經被江閑把控,但那些被他打發出去的宮女奴才去哪了!

孫雲海是禦前大太監,只有他有權力悄無聲息的調配宮女奴才。

思及此,沈周如只覺得渾身發涼,冷汗直冒。

他死死盯住江斂,嗓音幹啞:“你到底想做什麽!你若篡位,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逆賊!文武百官絕不會服你!”

江斂淡道:“陛下,孫公公跟了您許久,對您的事情可謂是一清二楚,我拿捏您,還需要靠一個皇位?”

沈周如臉色瞬間蒼白,冷汗淋淋。

江斂望向江閑,“暗衛的嘴都撬開了?”

江閑:“和我們知道的東西差不多,只是多了些細節。”

江斂微微頷首,對癱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沈周如道:“至於暗衛不知道的東西,臣可能也知道一點。”

“吾,天沈太子沈周祝。以吾血控告吾弟沈周如,勾結外匪,毒殺吾妻、吾子,通敵賣國,私鑄國印、兵符……”

江斂不輕不重的誦讀著。

他在沈周如周邊緩緩踱步,將那副被藏在佛塔十餘年的血書一字不差的覆述出來。

江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情,聽得眉頭直皺,再看向沈周如的視線更添了幾分厭惡。

沈周如身體打顫,呼吸急促,滿腦子都是沈周祝死前的模樣。

他是如何都想不到沈周祝居然還留了血書!而今血書落在了江斂手中!

若是如此,當年高家的那些賤人是不是也和江斂有關系!他們手上的東西也給了江斂!

沈周如猛地軟了力氣,仿若中風了般,身體一動不動,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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