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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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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今天又是尋常的一天,甘寧知道昨天劉備來支援了,可是這個消息好像不關他什麽事。他是沒有資格參加黃祖準備的宴會的,畢竟他只是一個雜牌將軍罷了,甚至在黃祖摟著兩個美妾的時候,他還帶著他的兄弟們在巡邏。

但他還是認真的想了想劉備這個人,然後失望的發現這個人好像不通水戰。雖然說他的兩個兄弟很厲害,他本人又是漢室宗親,但是既然不通水戰,就對現在這個局面沒有幫助啊!

水戰和陸地戰是兩回事,甘寧非常清楚這一點,於是在陸地上再厲害的將軍在他這裏也並不是那麽值得敬仰的人,甘寧完全可以在水戰這個領域上對他們搖搖頭。可是甘寧想了又想,發現荊州牧確實也沒有辦法派其他什麽人來支援了,荊州真的太缺少將領了。

——但是荊州現在是天下的必爭之地,卻沒有好的將領守護,簡直就像小兒抱金招搖過市一樣。那麽遲早有一天,荊州會被其他人奪走的吧?

這樣的念頭在甘寧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他又搖了搖頭,沒再想了。這不是他應該需要思考的問題,他只需要好好想想,如何守住這座城池就行了。

不,其實連這樣的問題都不是甘寧能夠想的,他想了又能有什麽用呢?難道黃祖就會聽他的建議,並且把建功立業的機會讓給他嗎?不可能的!這座城市現在是江夏黃氏說了算,其他有能力的人對於黃祖來說只是威脅,哪怕是現在這一副夏口面臨重大危機的情況也一樣!

一想到這件事,甘寧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若是說之前,他可能會覺得無奈苦悶,卻不會憤怒。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啊!在不久之前,他可是救了黃祖的命的!結果黃祖不僅沒有賞賜他,連昨天的宴會,都沒讓他參加!

就在劉備來支援之前,黃祖其實就已經堅持不住了,敗了一次,不然孫權也不至於在那時打到大門口。那一次黃祖命令甘寧斷後,自己想逃,卻沒有想到甘寧帶著自己的兄弟先設下了埋伏,然後引誘追擊自己的東吳兵馬進了埋伏圈。

東吳前鋒淩操冒進,被甘寧一箭射死了,這把孫權嚇了一跳,沒有再追,黃祖的大軍才保留了下來。可明明是如此大功,甘寧還以為自己至此就會受到重視的,卻沒有想到反而受到了黃祖的忌憚!

這樣下去,他在黃祖手下大概永遠也出不了頭!他和他的兄弟們到底該怎麽辦?甘寧愁眉苦臉的,然後突然忍不住這樣想:所以,他要不要去投孫權算了呢?

甘寧有一點心動,但是這個主意有兩個問題。一個是他剛剛殺死了淩操,殺死了孫權的一名大將,就算孫權願意接受他,恐怕他也會被東吳的其他人所排擠吧?而另外一個問題就在於,黃祖確實不敢用他,但似乎也不想放他走。他盯的太牢了,甘寧毫不懷疑自己只要想叛逃,他就敢把自己給殺死。

所以這該怎麽辦呢?思考著這個問題,甘寧就在自己的軍營裏到處亂晃。然後就在這時,他突然被人叫住了。

“這位小哥,我能問一下,你們水兵的操練是怎麽回事嗎?我有些看不懂。”

聽見這話,甘寧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長相有些奇異、耳垂特別大,但是面容和善的40多歲的老兵在和自己搭話。能夠光明正大的進來軍營的人,顯然不會是敵軍的奸細,但是看不懂這日常的訓練的人,卻又絕對不會是這裏的兵。所以,這難道是劉備的兵嗎?

甘寧這樣猜測著,而既然不是黃祖的人,他還是有幾分說話的興趣的。於是他就說:“可以呀,你想知道什麽?”

甘寧不知道的,眼前這個人並不是劉備的兵,而就是劉備本人。不管黃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劉備既然來了這江夏,就打算認真守好這座城。只是果然,他還需要了解一下水軍是怎麽回事。

然後他很快就發現,這陸軍和水軍似乎真的是兩個物種。雖然行軍打仗的道理大部分都是相通的,所以劉備能夠很輕松的推測出這座城市的糧倉在哪裏,軍營在哪裏,但是更具體的東西卻不知道了。他不明白水軍是怎麽練兵的,不明白水軍是怎麽作戰的,只是看著那些相比他的兵馬顯得瘦瘦小小的小個子人們到處穿梭,一頭霧水。

別的不說,就從最基礎的外表說起吧,他們就看起來完全不一樣。陸地上的兵馬,自然是越強壯越好,尤其是北方人,個個人高馬壯。可是這水邊城市的兵將,卻顯得要瘦小了很多,瘦小到劉備懷疑這些人是不是遭遇過虐待。可也是這樣的人,身姿卻非常靈活,在水中就像游魚一樣,在船上也能夠跟隨著搖晃的船只到處走動。

還有那些最基礎的訓練,這些人的訓練和他們北方的兵馬的訓練真的是完全不同,比如說有人就在一條高高懸起的木條上面搖搖晃晃的走過。劉備在一邊看著,大概能明白這些訓練是有作用的,不是簡單的玩耍,但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做這些訓練,可以在船上站的更穩,跑得更快,能更好的作戰?

這觀看果然是看不懂的,所以劉備就找了一個看起來很悠閑沒有訓練的人詢問。他也沒有覺得這個人就是一個閑人了,他只是覺得對方可能訓練完了正在休息,於是就真心實意的這樣問了。

然後再一交流,劉備就很快發現眼前這個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士兵。原因就是,這個人講的真的是太詳細了。

“這個訓練項目,是為了鍛煉士兵的平衡能力的。我們平時在水面上作戰嘛,水面是很搖晃的,我們必須要能夠在船上站穩。你想一下啊,我們平時在搖晃的船上走路,是不是就像在這個沒多少著力點的木條上走路?你看他在這個平衡木上面走過,還要能夠揮刀。不達到這個標準的話,在戰場上是沒法起作用的……”

一個普通的士兵只需要聽令就好了,怎麽可能會如此了解每一個項目有什麽作用,能夠在戰爭中起什麽用呢?會思考這些的,從來都是那些領頭的人。劉備一下就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小心隨手抓了一個不得了的人。

他饒有興趣的聽著,時不時的問一些問題,總算是大致弄清楚了這個軍營裏面各方面的事情了。不過此時,劉備反而對眼前這個人更感興趣,於是他故意這樣說著。

“原來如此,這些訓練的作用是這樣的啊。如果一隊兵馬能夠把這些訓練項目都給完成的話,一定能夠在水戰的領域上戰無不勝吧!看到你們,我突然就很有信心,覺得我們能夠打過孫權了!”

然而聽到這話,甘寧的神色卻一下沈悶起來。他有些憤怒的說道:“我的兵當然是好兵,可是也要用得上才行!只要黃祖還在這裏,我們永遠都打不了勝仗,他只會打壓我們這些不是黃氏的人!”

因為眼前是劉備的軍馬,所以甘寧也不害怕自己的話會傳到黃祖的耳中,於是忍不住在這時發洩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怒罵出聲。而聽到他這樣說,劉備果然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然後問道:“是這樣嗎?那麽如果你有機會領兵出戰的話,你打算怎麽樣打這場仗呢?”

聽見這個問題,情緒上頭的甘寧也沒有多想,張口就把自己這些天來思考的事情說出了口:“如果是我?如果是我的話,才不會這麽懼怕孫權呢!孫權帶了這麽多兵馬過來,攜大勢相逼,似乎很難對付,但是他們太急了!就好像被逼的需要馬上做出什麽成績一樣!這樣的心態下,他們的兵馬其實非常急躁!”

“只需要用簡簡單單幾個計,我就可以吃下這種冒進的軍隊!水戰從來不是單看人數多少就能決定勝負的,我們可是還有河流的相助!所以,我們可以在這裏安排一些兵,然後在那裏引誘他們過去……他們想要逃亡的話就需要逆流,但是我們卻是順流的,所以我們可以追上他們……接著這樣,然後那樣……”

甘寧的這一大段話顯然是憋的久了,說的非常的順暢,只不過劉備沒有聽太懂。什麽這個地方有暗流呀……什麽船只的操作又要順風啊……劉備對這些完全不了解,可他依舊聽得津津有味。而就算他不了解,他也能夠明白甘寧絕對是有真才實學的,還對戰局思考已久,是真的有一套辦法。

所以這樣一個人,怎麽會被埋沒,昨天的宴會上都沒有看到他?劉備有些困惑,但對眼前的人卻生起了愛才之心,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要不要來我這邊,我給你出戰的機會?”

“誒?”一聽這話,甘寧直接呆住了,楞楞的看著劉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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