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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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火焰在燃燒，這樣的火光之下，曹操激動的面色通紅！他成功了！他親自率領著步騎五千，真的燒掉了袁紹的糧食！接下來，袁紹也不得不退兵了！
這意味著什麽呢？曹操非常的清楚！袁紹可是現在公認最強大的諸侯，而打敗了袁紹的他，則不僅證實了自己的實力，也將獲得巨大的名聲！曹操幾乎可以想象，接下來各方名士來投的盛景了！他的實力將更進一步壯大，甚至將在硬實力上真正的比肩袁紹！接著，他曹操將慢慢的吞噬袁紹現在掌握的幾個州，完全發展起來！
這一刻火光映射在曹操的眼中，只照耀著他野心勃勃！他哈哈大笑一聲，就在袁紹兵馬慌亂的背景下招呼著身後的兵們，瀟灑的離去了！直到回到營帳臉上還是帶著笑意的！
可是這份興奮，在他看到等在自己營帳的郭嘉時，卻突然戛然而止。曹操看著他面沈如水的表情，心中浮現了不妙的預感。
“奉孝，你怎麽是這麽一個表情？我已經順利的燒掉了本初的糧，你應該為我慶祝才是啊！”
曹操勉強笑了笑，希望郭嘉也能像平時一樣瀟灑笑出來，可是沒有。郭嘉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曹操，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說道：“主公，小皇帝跑了，帶領著董承等人進入了秦嶺。臨走之前，還搶了我們秋收的糧。不過幸運的是，文若在此之前已經安排了一批糧食送過來了，我們還能堅持一會。”
“我已經封鎖了這個消息了，現在我們就要和袁紹比到底誰先退兵了。實在不行的話，也許接下來還有一場硬戰。”
什麽？奉孝剛剛在說什麽？是誰跑了？
一瞬間，曹操的臉色就凝固了。小皇帝可是他的重要底牌，正是因為挾天子以令諸侯，短短四年，他才能從掌握一洲變為了掌握四洲，沒有人比曹操更清楚小皇帝有多麽好用了。可是現在郭嘉告訴他，小皇帝跑了？
這個消息，比他們的糧食也沒了也不得不退兵還要糟糕！曹操的臉色迅速的黑了下來，捏著拳頭微微顫抖，聲音仿佛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樣問道：“為什麽？陛下為什麽會逃跑？我到底有哪裏做的不好，我對陛下還不好嗎？”
這些年下來，曹操其實真的對小皇帝處出了一點感情的。當他知道小皇帝記得自己為大漢做的每一件事的時候，當所有人都在罵他奸臣而小皇帝為他說話的時候，他是真的心生感動的！結果，這些居然都是假的嗎？
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浮上心頭，曹操可是說出了“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人啊！不管他之前到底有沒有生出掌控小皇帝的野心，此時此刻，他的心中都充滿了被辜負的憤怒！以至於他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只是如果陳協聽到這些話，大概只會說一句曹操你不要入戲太深吧？可是偏偏在這裏的，只有郭嘉這一個曹操的謀士。
郭嘉當然沒有因為曹操這麽說就覺得小皇帝不該跑，也知道有時候曹操演戲演到好像把自己都給騙了一樣。若是平時遇到這種情況，他只會一邊在心中偷笑一邊配合曹操的表演吧？但是現在，他的面色卻依舊很嚴肅，然後這樣對曹操說了。
“主公，陛下在進入秦嶺之前，對文若說了這樣一番話，之後文若就大受打擊，返回了許都。也是因此，這些話沒有及時的被封鎖，應該已經流傳出去了。”
小皇帝說了什麽話？好像對文若影響很深的樣子？曹操更覺得不妙了，他又看了一眼郭嘉之後，才終於接過了他手中的情報看了起來。而這一看，曹操的手就抖了起來！
他不敢置信的反反覆覆的看著上面所記載著小皇帝說的每一個字，終於慘笑出聲：“罪臣，罪臣！哈哈哈哈哈！這就是陛下對我的評價嗎？”
這一刻，曹操對前景的期冀一下全部崩塌了！他很清楚，如果陳協的這些話傳出去的話，天下士子將如何的抵制他！甚至這樣的影響已經出現了，曹操實在不敢想現在的荀彧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是什麽樣的想法！
與此同時，曹操也終於感受到了真心肆意的悔恨。小皇帝還記得他做的那些事，但小皇帝卻依舊棄他而去，而原因居然是這些。有那麽一瞬間，他終於回憶起了自己最初的景願，回憶起自己最初只是希望做征西將軍，想要報效朝廷！可是現在，他卻成了罪臣，而他無法反駁小皇帝下達的定論。
曹操是一個多麽矛盾的人啊！他會屠城，也會寫出“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①”的體恤百姓的詩句。他最開始的願望只是抵禦外敵抗擊匈奴，卻一輩子幾乎都在打內戰。他敢挾天子以令諸侯，甚至肆意打殺漢獻帝的妻妾，卻終究沒有稱王！這樣的曹操，陳協的一句“罪臣”，給了他出乎意料嚴重的打擊！
“人生若只如初見，人生若只如初見！若是操依舊是當年那個第一個站出來想要反抗董卓的人，陛下如何會如此對我！”
話語落下，曹操居然一口血噴了出！頭疼的病癥前所未有的劇烈發作起來！郭嘉大驚，急忙上前扶住了曹操，然後沖著營外大喊：“軍醫，軍醫呢——”
至此，曹營陷入了混亂之中。
……
事實上有時候，陳協是能夠感受到自己和劉協的緣分的。比如說他們的生日都是同一天，比如說他們的名字都是“協”，比如說劉協在當上皇帝之前是陳留王，這個稱謂中有他的姓氏。而現代社會中大概不會有父母給自己的孩子取名為“劉協”吧？但是確實有可能會有父母給孩子取名“陳協”。
可是，陳協只願意稱這是他和劉協的“緣分”。雖然有很多穿越小說主角到最後會發現自己和被穿越者最終其實是一個人，比如說原身先到現代生活然後又穿回來什麽的，但是就算自己真的是劉協的轉世，陳協也不認為自己和劉協是一個人。他們的思想、經歷樣樣都不同，所以果然只是有緣分罷了。
於是此時此刻，陳協也失去了安慰伏皇後的資格。他看著那一天伏皇後好像很平靜的退下，這些天以來也依舊是那副可靠的皇後模樣，對待自己也依舊是恭敬並且有些親近的，可是終究，有什麽東西是不一樣的了。
就像每一個失去了恩愛丈夫的妻子一樣，伏皇後端莊平靜的外表下是洶湧的悲傷。但是就算再如何悲傷，伏皇後表現在眾人面前的樣子依舊是穩重可靠的，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這樣的伏皇後，陳協大概只能感到敬佩了，他從伏皇後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柔軟卻又堅韌的女性力量。
不過除此之外，陳協也確實沒有餘力安慰伏皇後了。畢竟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困難，是名為“秦嶺”的可怕考驗。
正式踏入秦嶺的時候，陳協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這果然是一條很難走的路。這座古老而偉大的山川並不歡迎外來者，裏面的一切條件都不是為人類準備的，它從來沒有考慮過人類會從它的身上穿越而過。
這裏的動物機敏又狡猾，看到大隊人馬立刻紛紛避開，以至於他們很少能夠打獵到獵物。這裏的果子多種多樣又繽紛好看，卻無法分辨其中是否有毒又要如何下口。甚至就連這裏的水，也不能隨便喝。就算陳協囑咐所有人在喝山裏的水的時候必須燒開了才能喝，也依舊有許多人中招了，不知道為什麽就開始拉肚子。
陳協當然是帶夠了糧食才出發的，但是運輸保存等也是一個問題，在長途跋涉之中，他們不可避免地丟失了一部分糧食，也有一部分從曹操那搶來的新糧發黴變質了。而更重要的水，更是不可能帶了，那可要多重啊？於是他們只能就地取水，結果紛紛中招。
而且山裏還有各種各樣的天氣，於是也會有各種各樣的路況，比如說雨天的泥濘路什麽的。雨天甚至沒有幹凈的山泉水喝，而且走在泥濘之中，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泥濘中的細菌感染，然後再次病死。就是在這個路上，陳協清楚的感受到了人類是多麽的脆弱，總是會因為一點小問題就死掉。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是在秋季快入冬的時候進山的，只要沒下雪，這路還挺好走的。可是在某一天雨天裏，陳協他們甚至遭遇了泥石流。
那真的是陳協出生以來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刻，若不是眾將士保護，他就已經被埋在下面了吧？只是就算這樣，也死了很多人，他們損失了一部分物資。在那一刻，陳協清楚的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力，明白了什麽叫做天災。
很好，陳協想。越秦嶺果然是一個足夠分量的磨練。如果他和這些人真的連秦嶺都能夠穿越，那麽就算是再次面對天下群雄，大家也絕對有著將之戰勝的信心了吧？
不過其實就算是這些困難也不是最可怕的，在這秦嶺中真正可怕的是，精神上的考驗。
你走在這個大山川之中，環顧四周只能夠看茂密遮天的樹木、湍流流水與昆蟲野獸，而看不見一點人煙。不管你走多麽久，四周似乎都只有這樣一種景色，於是你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一種你真的能夠走出去嗎的錯覺。
一天，兩天，三天……剛開始的時候，你還能夠記得你走了多久，可是日子長了，就算太陽在每天升起每天落下，你的時間觀念也慢慢的模糊了。再加上之前的那些困境，你會忍不住開始想：走這條路真的是正確的嗎？他們真的能夠走出秦嶺嗎？
不能夠這樣繼續下去了，陳協想，再這樣下去，大家說不定會崩潰。只是想要挽回這個現狀，應該怎麽做呢？
陳協再一次想到了爬雪山、過草原的前輩們，他們能夠做出那樣的壯舉，應該是因為心中有著純粹的“信仰”支持著吧？他們堅信著他們是為了老百姓在打仗，所以那些苦難都不值一提了，他們終究都可以踏過去。
而經陳協觀察，那些忠於漢室的老臣們也確實精神狀態更好一些，想來他們的信仰就是“漢室”了吧？作為被信仰的對象，陳協也不知道該是什麽樣的心情才好。
不過陳協不打算讓所有人都將自己這個皇帝作為信仰，哪怕他因此絕對可以得到一批完全忠誠於自己的人。所以，他提出了另外一個建議。
“陛下希望能夠在這個旅途之中，組織大家一起學習？學習四書五經，也學習陛下的新知識？”
楊彪詫異的看著陳協，多問了一句：“是所有人嗎？包括所有還活著的士兵、宮女、太監、以及陛下的妃子們？”
“是的。”陳協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他們是什麽身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朕身邊只有他們這些人，在能用的也是他們！所以還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呢？朕希望把他們都培養成人才，在之後派上用場！”
當然，這其實只是說服這些漢臣們的說辭，陳協就是想培養他們。除此之外，如果學習起來大家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吧？現代社會中不是也有很多什麽封閉式學習嗎？這個方法應該沒問題吧？
而且他自己本來也需要專門找一個時間來學習這個時代的知識，在秦嶺中不會被其他的事情幹擾，他也能好好的學習。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怎麽又不行呢？
“臣明白了，臣就和其他人商量，然後安排一下。”
聽到楊彪這樣說，陳協頓時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在這秦嶺之中，有狂風在呼嘯，有雨水將落下。但是在經歷了風雨之後，經過打磨的人果然將釋放出震驚世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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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什麽呢？曹操非常的清楚！袁紹可是現在公認最強大的諸侯，而打敗了袁紹的他，則不僅證實了自己的實力，也將獲得巨大的名聲！曹操幾乎可以想象，接下來各方名士來投的盛景了！他的實力將更進一步壯大，甚至將在硬實力上真正的比肩袁紹！接著，他曹操將慢慢的吞噬袁紹現在掌握的幾個州，完全發展起來！
這一刻火光映射在曹操的眼中，只照耀著他野心勃勃！他哈哈大笑一聲，就在袁紹兵馬慌亂的背景下招呼著身後的兵們，瀟灑的離去了！直到回到營帳臉上還是帶著笑意的！
可是這份興奮，在他看到等在自己營帳的郭嘉時，卻突然戛然而止。曹操看著他面沈如水的表情，心中浮現了不妙的預感。
“奉孝，你怎麽是這麽一個表情？我已經順利的燒掉了本初的糧，你應該為我慶祝才是啊！”
曹操勉強笑了笑，希望郭嘉也能像平時一樣瀟灑笑出來，可是沒有。郭嘉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曹操，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說道：“主公，小皇帝跑了，帶領著董承等人進入了秦嶺。臨走之前，還搶了我們秋收的糧。不過幸運的是，文若在此之前已經安排了一批糧食送過來了，我們還能堅持一會。”
“我已經封鎖了這個消息了，現在我們就要和袁紹比到底誰先退兵了。實在不行的話，也許接下來還有一場硬戰。”
什麽？奉孝剛剛在說什麽？是誰跑了？
一瞬間，曹操的臉色就凝固了。小皇帝可是他的重要底牌，正是因為挾天子以令諸侯，短短四年，他才能從掌握一洲變為了掌握四洲，沒有人比曹操更清楚小皇帝有多麽好用了。可是現在郭嘉告訴他，小皇帝跑了？
這個消息，比他們的糧食也沒了也不得不退兵還要糟糕！曹操的臉色迅速的黑了下來，捏著拳頭微微顫抖，聲音仿佛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樣問道：“為什麽？陛下為什麽會逃跑？我到底有哪裏做的不好，我對陛下還不好嗎？”
這些年下來，曹操其實真的對小皇帝處出了一點感情的。當他知道小皇帝記得自己為大漢做的每一件事的時候，當所有人都在罵他奸臣而小皇帝為他說話的時候，他是真的心生感動的！結果，這些居然都是假的嗎？
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浮上心頭，曹操可是說出了“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人啊！不管他之前到底有沒有生出掌控小皇帝的野心，此時此刻，他的心中都充滿了被辜負的憤怒！以至於他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只是如果陳協聽到這些話，大概只會說一句曹操你不要入戲太深吧？可是偏偏在這裏的，只有郭嘉這一個曹操的謀士。
郭嘉當然沒有因為曹操這麽說就覺得小皇帝不該跑，也知道有時候曹操演戲演到好像把自己都給騙了一樣。若是平時遇到這種情況，他只會一邊在心中偷笑一邊配合曹操的表演吧？但是現在，他的面色卻依舊很嚴肅，然後這樣對曹操說了。
“主公，陛下在進入秦嶺之前，對文若說了這樣一番話，之後文若就大受打擊，返回了許都。也是因此，這些話沒有及時的被封鎖，應該已經流傳出去了。”
小皇帝說了什麽話？好像對文若影響很深的樣子？曹操更覺得不妙了，他又看了一眼郭嘉之後，才終於接過了他手中的情報看了起來。而這一看，曹操的手就抖了起來！
他不敢置信的反反覆覆的看著上面所記載著小皇帝說的每一個字，終於慘笑出聲：“罪臣，罪臣！哈哈哈哈哈！這就是陛下對我的評價嗎？”
這一刻，曹操對前景的期冀一下全部崩塌了！他很清楚，如果陳協的這些話傳出去的話，天下士子將如何的抵制他！甚至這樣的影響已經出現了，曹操實在不敢想現在的荀彧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是什麽樣的想法！
與此同時，曹操也終於感受到了真心肆意的悔恨。小皇帝還記得他做的那些事，但小皇帝卻依舊棄他而去，而原因居然是這些。有那麽一瞬間，他終於回憶起了自己最初的景願，回憶起自己最初只是希望做征西將軍，想要報效朝廷！可是現在，他卻成了罪臣，而他無法反駁小皇帝下達的定論。
曹操是一個多麽矛盾的人啊！他會屠城，也會寫出“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①”的體恤百姓的詩句。他最開始的願望只是抵禦外敵抗擊匈奴，卻一輩子幾乎都在打內戰。他敢挾天子以令諸侯，甚至肆意打殺漢獻帝的妻妾，卻終究沒有稱王！這樣的曹操，陳協的一句“罪臣”，給了他出乎意料嚴重的打擊！
“人生若只如初見，人生若只如初見！若是操依舊是當年那個第一個站出來想要反抗董卓的人，陛下如何會如此對我！”
話語落下，曹操居然一口血噴了出！頭疼的病癥前所未有的劇烈發作起來！郭嘉大驚，急忙上前扶住了曹操，然後沖著營外大喊：“軍醫，軍醫呢——”
至此，曹營陷入了混亂之中。
……
事實上有時候，陳協是能夠感受到自己和劉協的緣分的。比如說他們的生日都是同一天，比如說他們的名字都是“協”，比如說劉協在當上皇帝之前是陳留王，這個稱謂中有他的姓氏。而現代社會中大概不會有父母給自己的孩子取名為“劉協”吧？但是確實有可能會有父母給孩子取名“陳協”。
可是，陳協只願意稱這是他和劉協的“緣分”。雖然有很多穿越小說主角到最後會發現自己和被穿越者最終其實是一個人，比如說原身先到現代生活然後又穿回來什麽的，但是就算自己真的是劉協的轉世，陳協也不認為自己和劉協是一個人。他們的思想、經歷樣樣都不同，所以果然只是有緣分罷了。
於是此時此刻，陳協也失去了安慰伏皇後的資格。他看著那一天伏皇後好像很平靜的退下，這些天以來也依舊是那副可靠的皇後模樣，對待自己也依舊是恭敬並且有些親近的，可是終究，有什麽東西是不一樣的了。
就像每一個失去了恩愛丈夫的妻子一樣，伏皇後端莊平靜的外表下是洶湧的悲傷。但是就算再如何悲傷，伏皇後表現在眾人面前的樣子依舊是穩重可靠的，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這樣的伏皇後，陳協大概只能感到敬佩了，他從伏皇後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柔軟卻又堅韌的女性力量。
不過除此之外，陳協也確實沒有餘力安慰伏皇後了。畢竟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困難，是名為“秦嶺”的可怕考驗。
正式踏入秦嶺的時候，陳協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這果然是一條很難走的路。這座古老而偉大的山川並不歡迎外來者，裏面的一切條件都不是為人類準備的，它從來沒有考慮過人類會從它的身上穿越而過。
這裏的動物機敏又狡猾，看到大隊人馬立刻紛紛避開，以至於他們很少能夠打獵到獵物。這裏的果子多種多樣又繽紛好看，卻無法分辨其中是否有毒又要如何下口。甚至就連這裏的水，也不能隨便喝。就算陳協囑咐所有人在喝山裏的水的時候必須燒開了才能喝，也依舊有許多人中招了，不知道為什麽就開始拉肚子。
陳協當然是帶夠了糧食才出發的，但是運輸保存等也是一個問題，在長途跋涉之中，他們不可避免地丟失了一部分糧食，也有一部分從曹操那搶來的新糧發黴變質了。而更重要的水，更是不可能帶了，那可要多重啊？於是他們只能就地取水，結果紛紛中招。
而且山裏還有各種各樣的天氣，於是也會有各種各樣的路況，比如說雨天的泥濘路什麽的。雨天甚至沒有幹凈的山泉水喝，而且走在泥濘之中，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泥濘中的細菌感染，然後再次病死。就是在這個路上，陳協清楚的感受到了人類是多麽的脆弱，總是會因為一點小問題就死掉。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是在秋季快入冬的時候進山的，只要沒下雪，這路還挺好走的。可是在某一天雨天裏，陳協他們甚至遭遇了泥石流。
那真的是陳協出生以來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刻，若不是眾將士保護，他就已經被埋在下面了吧？只是就算這樣，也死了很多人，他們損失了一部分物資。在那一刻，陳協清楚的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力，明白了什麽叫做天災。
很好，陳協想。越秦嶺果然是一個足夠分量的磨練。如果他和這些人真的連秦嶺都能夠穿越，那麽就算是再次面對天下群雄，大家也絕對有著將之戰勝的信心了吧？
不過其實就算是這些困難也不是最可怕的，在這秦嶺中真正可怕的是，精神上的考驗。
你走在這個大山川之中，環顧四周只能夠看茂密遮天的樹木、湍流流水與昆蟲野獸，而看不見一點人煙。不管你走多麽久，四周似乎都只有這樣一種景色，於是你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一種你真的能夠走出去嗎的錯覺。
一天，兩天，三天……剛開始的時候，你還能夠記得你走了多久，可是日子長了，就算太陽在每天升起每天落下，你的時間觀念也慢慢的模糊了。再加上之前的那些困境，你會忍不住開始想：走這條路真的是正確的嗎？他們真的能夠走出秦嶺嗎？
不能夠這樣繼續下去了，陳協想，再這樣下去，大家說不定會崩潰。只是想要挽回這個現狀，應該怎麽做呢？
陳協再一次想到了爬雪山、過草原的前輩們，他們能夠做出那樣的壯舉，應該是因為心中有著純粹的“信仰”支持著吧？他們堅信著他們是為了老百姓在打仗，所以那些苦難都不值一提了，他們終究都可以踏過去。
而經陳協觀察，那些忠於漢室的老臣們也確實精神狀態更好一些，想來他們的信仰就是“漢室”了吧？作為被信仰的對象，陳協也不知道該是什麽樣的心情才好。
不過陳協不打算讓所有人都將自己這個皇帝作為信仰，哪怕他因此絕對可以得到一批完全忠誠於自己的人。所以，他提出了另外一個建議。
“陛下希望能夠在這個旅途之中，組織大家一起學習？學習四書五經，也學習陛下的新知識？”
楊彪詫異的看著陳協，多問了一句：“是所有人嗎？包括所有還活著的士兵、宮女、太監、以及陛下的妃子們？”
“是的。”陳協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他們是什麽身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朕身邊只有他們這些人，在能用的也是他們！所以還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呢？朕希望把他們都培養成人才，在之後派上用場！”
當然，這其實只是說服這些漢臣們的說辭，陳協就是想培養他們。除此之外，如果學習起來大家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吧？現代社會中不是也有很多什麽封閉式學習嗎？這個方法應該沒問題吧？
而且他自己本來也需要專門找一個時間來學習這個時代的知識，在秦嶺中不會被其他的事情幹擾，他也能好好的學習。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怎麽又不行呢？
“臣明白了，臣就和其他人商量，然後安排一下。”
聽到楊彪這樣說，陳協頓時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在這秦嶺之中，有狂風在呼嘯，有雨水將落下。但是在經歷了風雨之後，經過打磨的人果然將釋放出震驚世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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