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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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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拿開,老夫不用此等東西!”梁太傅十分有骨氣,拒絕接受陛下特賜的軟墊。

梁太傅是當朝大員,一把年紀也不小了,拿著軟墊的內侍不敢使用強硬手段,只能回稟食樂,而食樂也很為難,只好將情況上報給江存度。

江存度聽了,笑道:“梁統領不是在外面,借兩個禁軍幫忙,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從禦書房出來,食樂再次找上梁青墨。

梁青墨繃著臉,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梁統領,還要再勞煩一次禁軍的將士。”食樂開口道。

梁青墨掃了一眼群臣中倔強的老父親,開口問食樂:“何事?”

食樂湊到梁青墨身邊,低語了幾句。

梁青墨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應下了。

梁青墨轉頭喚來了兩名禁軍將士,禁軍將士過來後,他自己卻一個閃身,躲了起來。

食樂帶著兩名禁軍將士走向梁太傅。

梁太傅梗著脖子,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

“兩位將士輕一些,務必不要傷到太傅大人。”食樂囑咐了一句。

兩名禁軍上前,一左一右把梁太傅架了起來,抱著軟墊的內侍趁著這個時機,把三層軟墊鋪在了梁太傅身下。

梁太傅:“……”

食樂看著吹胡子瞪眼的梁太傅,又對兩名禁軍說:“勞煩兩位將士守在這裏,一會兒說不定還需要兩位將士幫忙。”

梁太傅:“……”

見到這邊的情況,朝臣中和梁太傅一樣剛烈,不肯接受軟墊的人,都默默地接受了。

很快,去各部衙門取公文的禁軍也回來了,食樂讓內侍按照部門分發下去。

拿到公文,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腦中想的卻是陛下剛剛傳下的口諭,雖然陛下有點陰陽怪氣,但也不是全無道理,他們集體跪在這裏,衙門裏的事無人處理,可不是要癱瘓嗎?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接下來肯定是一場持久戰,而公事確實不宜長久耽誤。

如此想著,許多大臣還真就開始了就地辦公……

“公公,可有筆墨?”刑部侍郎對著食樂詢問。

食樂一揮手,立刻有一批內侍送來了筆墨紙硯。

食樂十分貼心,又說:“眾位大人還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和我說,陛下說了,黎民百姓能否安居樂業,全看大人們的辦公效率,所以眾位大人如有需要,一定要開口,萬不能耽誤了公務。”

朝臣們:“……”

朝臣們來此跪請,大部分人的出發點確實是憂國為民,這些人入朝為官,多是心懷理想,抱著滿腔熱血,想要幹出一番事業,可此時不知怎麽,被陛下這麽一鞭策,他們突然有種情懷破滅,被壓榨的感覺……

公文在手,旁邊還有伺候筆墨的內侍,朝臣們壓下心中的怪異感,化身勤勤懇懇的老黃牛,開始處理公文……

碰到需要和其他部門協商的問題,正好部門負責人都在這裏,轉個身就能交流問題,這麽看,大家聚在一起辦公,還挺方便的……

江存度在禦書房內批閱奏折,朝臣們在禦書房外辦公,看這和諧地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君臣相宜的佳話呢!

梁青墨遠遠望了一眼,確認老父親無事後,又默默移開了目光。

這一日,君臣在僵持中度過。

第二日早朝,朝臣們再次針對和親人選之事勸諫陛下,江存度置之不理,回禦書房批奏折。

朝臣們也是有恒心,本著法不責眾的想法,再次集體出動,聚到了禦書房外,這次不用勞煩禁軍跑一趟,眾朝臣自己主動帶上了公文。

來到禦書房外,看到早已備好的三層軟墊,朝臣們抽了抽嘴角,各自選好跪位。

沒一會兒,就有拿著筆墨紙硯的內侍過來,和昨日相比,今日還多了奉茶的,哪位大人要是口渴了,茶水也是管夠的。

朝臣們:“……”

禦書房內,江存度看著翻了倍的奏折,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他隨手翻看了兩本,發現多出來的奏折全部是勸諫和親之事的。

江存度把有關和親之事的奏折全部挑出來,放到一邊冷處理。

這一日,君臣的僵持仍然在持續。

第三日,又是一套相同的流程,早朝、勸諫、下朝、君臣分別在禦書房內外辦公。

與昨日相比,今日的禦書房外,又多了一名坐診的太醫。

一些老臣,到底是年紀大了,天天這麽來,身體容易出問題,而萬一身體病了,可就要耽誤工作了。

食樂站出來傳達陛下的口諭:“眾位賢卿良臣,都是社稷之器,國之棟梁,所謂棟梁者,乃房屋之主木,故此,萬望諸卿保重身體,勿要讓病痛蛀空大堇的頂梁木,讓百姓失了遮風擋雨的房屋!”

朝臣們:“……”

被陛下這麽一說,他們的身體突然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變成了建設大堇的一根木頭。

雖然頂梁木挺好,但陛下如此形容,就是感覺不怎麽對味……

李佑德不知朝臣心裏怎麽想,每次被陛下召見,他都覺得心中忐忑。

自從發覺前任院使的死不簡單,李佑德就日日擔心,唯恐陛下哪天召見,突然對他說一句“你知道得太多了”,然後他就要去閻王殿和前任院使團聚了。

幸而今日被召見,不是給陛下看病。

李佑德在心中慶幸著,很快又警醒了起來,以陛下之深沈,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召他過來,陛下讓他呆在這裏,一定是有什麽深意。

李佑德盯著禦書房外辦公的百官,陷入了沈思……

“咳咳…咳……”

正拿著公文翻閱的刑部侍郎突然咳了兩聲,他招手想要一杯茶,然而奉茶的內侍還沒有過來,提著藥箱的李院使先閃現到了他眼前。

刑部侍郎有些發懵,他問:“李院使可是有事?”

李佑德觀察著刑部侍郎的臉色,突然開口道:“這位大人,我覺得你的咳聲不簡單!”

刑部侍郎一楞,隨即臉色突變。

刑部侍郎的咳嗽確實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期間也請外面的大夫看過,但都沒有什麽效果。

而平時除了咳嗽,刑部侍郎又沒有其它不適癥狀,因此他也就沒繼續求醫問藥,沒想到今日會被太醫院的院使看出問題。

刑部侍郎忍不住開口詢問:“李院使,我這病可嚴重?”

李佑德皺著眉搖頭:“不好說……不好說……”

“咳咳…咳咳咳……”

看到李院使這般模樣,刑部侍郎突然覺得嗓子很不舒服,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李院使,能否請您給在下看看?”刑部侍郎十分謙虛地開口道。

太醫院的太醫又稱禦醫,都是專門給陛下,和宮中主子看病的,一般的臣子除非得了陛下的恩待,否則是請不到太醫的。

如今陛下特召太醫院的院使過來坐診,刑部侍郎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大人言重了,陛下請下官過來,就是給眾位大人看病的。”李佑德表現得也很謙遜。

“如此就有勞李院使了。”

刑部侍郎伸出手,讓李佑德把脈,就見這李院使時而皺眉,時而展顏,時而垂眸思索,時而又看他兩眼……

刑部侍郎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忍不住胡思亂想,自己不會得了什麽不治之癥吧?

眼見李佑德收手,刑部侍郎立刻出聲詢問:“李院使,我這病可還能治?”

李佑德沒答,而是先問了一個問題:“往年大人可會如此咳嗽?”

刑部侍郎想了想,搖頭道:“往年只在冬日天幹時偶有咳嗽……”

刑部侍郎說著,臉色都開始泛白了:“李院使,我這患得到底是何病?可有醫治方法?”

“找到病根,自然就好治。”李佑德回道。

“這病根要如何找?”刑部侍郎虛心求教。

李佑德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這就需要大人好好回想一番,今年與往年有什麽不同?”

刑部侍郎皺眉思索,實在想不出今年有什麽不同。

“大人屋中可添了什麽新物什?”李佑德提醒道。

有了方向,刑部侍郎又想了想,才恍然道:“去年府中得了幾匹薄紗,今春做成紗帳,掛在了房中……”

說到這裏,刑部侍郎開口詢問道:“可是那薄紗有問題?”

“是也不是。”李佑德先賣了一個關子,才不緊不慢地道,“大人可知,薄紗輕薄透風,便容易沾染灰塵,時日久了,灰塵積在上面,而大人又長期居住在這紗帳之中,難免會吸入這紗帳上的灰塵。”

“原來竟是這般原因……”刑部侍郎恍然,接著詢問道,“摘下紗帳,我這咳癥是否就可以痊愈了?”

李佑德搖頭道:“如果下官沒猜錯的話,大人的癥狀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

刑部侍郎連連點頭,現在他對李佑德只有信服:“依李院使來看,這病要如何醫治?”

“大人莫急,我給大人開一張潤肺的方子。”李佑德想了想,又認真囑咐了一句,“不過,大人平日也要多註意休養,否則這病容易覆發。”

“休養?”刑部侍郎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向李佑德請教,“這休養當如何是好?”

李佑德看著周圍的空曠環境,深沈地開口道:“大人近期還是少見風,多在屋舍內休養為好。”

刑部侍郎若有所思地點頭,最後對著李佑德一禮道:“有勞李院使了!”

李佑德給刑部侍郎看診的時候,有不少人都支著耳朵聽著,畢竟年紀大了,誰還沒點小毛病呢,太醫院院使親自看診這種好事,可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眼看刑部侍郎這邊完事,又有一名官員湊了過來,十分客氣地開口道:“李院使,能否勞煩您給在下看看?”

李佑德轉身看去:“這位大人,您的癥狀是?”

“近兩年,我這腿腳越來越不好了……”

聽完患者的癥狀描述,李佑德依照剛才給刑部侍郎看診的流程,又來了一遍,最後在患者一臉信服的表情中,開了一張藥方,又給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休養建議:“大人,您的腿可不能再耽誤了,像是久坐久跪都不好,尤其是……”

李佑德向下瞄著地面:“在這寒涼之地。”

這位大人謝過李院使後,也陷入了沈思之中。

而就在這時,又一位朝臣湊了過來……

這一日,最忙碌的不是在禦書房內批閱奏折的江存度,也不是在禦書房外辦公的群臣,而是前來坐診的院使李佑德。

第四日,江存度得知來禦書房外的官員少了好幾個,好奇之下,他詢問食樂:“昨日發生什麽事了嗎?”

食樂把李佑德坐診的事簡單覆述了一遍。

江存度沒想到李佑德還能起到如此作用,只是把人勸回去,也是治標不治本。

江存度看著禦案上只增不減的奏折,這件事情想要解決,還是得讓朝中大臣徹底死心才行。

江存度開始翻閱奏折,凡是提到和親的,他都挑出來放到一旁。

一連往旁邊扔了好幾本,江存度突然停住了動作,把剛剛放過去的一本又拿了回來。

重新翻開奏折,江存度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這本奏折的署名是齊銳。

這個齊銳,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他派去北疆的監軍。

方才掃到和親二字,他順手就把奏折扔到了一邊,如今確定這份奏折來自北疆,江存度認真地翻看了起來。

看完後,江存度若有所思,他想到了一個打破眼前僵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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