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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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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今晚註定是一個混亂的夜晚。

方臻還有神志, 他以為他會昏過去,但他被許風釀抱著進醫院時,並沒有失去意志。

他揪著許風釀的衣服, 一時間沒舍得撒手。

醫生和護士都湧了上來,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他們見方臻不肯松手, 一堆人跟著幹著急。

許風釀嘆了口氣, 軟了語氣, 哄他一樣,“我聽你的。”

才怪。

方臻像是得到了保證, 一下子松懈了下來, 被放在病床上時, 也沒那麽抗拒了, 許風釀簡單交代了他的情況,接著方臻就被推進了手術室裏。

隔著一扇門,兩人的視線交錯——

方臻閉上眼, 驀地生出幾分狠意。

不就是生個孩子。

有什麽好怕的?

他慫到都不像他了。

門徹底合上,隔絕了兩人的對視。

等在手術室外的時間也是煎熬的。

上一次在手術室外等著時, 許風釀的情緒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裏面的人和他沒有什麽關系, 他自然也不會感覺到緊張或者其他。

但現在, 想想方臻在手術室裏,許風釀……

許風釀在椅子上坐了片刻, 就站了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

額頭不知不覺, 已經滲出了不少的汗。

*

手術室裏的燈光很亮, 雪白雪白的。

方臻疼了沒多長時間, 很快就不疼了,他能感覺到有人觸碰他的肚子, 可是沒什麽痛覺,一切都很麻木。

可能還有人在扯他的肚皮。

這感覺他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

漸漸的,可能是時間增長,情緒逐漸麻木,他的恐懼消失了大半,腦子裏的胡思亂想卻沒停下來過。

想的竟然都是今晚和許風釀在床上說過的話。

他真的,還挺想許風釀的。

想念他們唇舌交纏時的溫度,想念他們在一起時互相抱著取暖,想念家裏的床,一切都很想念。

他不喜歡手術室裏的味道、溫度。

愛就像水和空氣,身處其中時,並不覺得這些有多特別,一旦失去,人就很容易枯萎窒息。

而當人覺得枯萎和窒息時,往往才更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可是不久前他還跟許風釀說,如果他出什麽事,許風釀不許跟著他做傻事。

所以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可能再也見不到許風釀了。

護士時不時跟方臻搭話,方臻表面上還能應和兩句,實際上心已經飛了出去,還在走神。

*

許風釀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長時間。

“恭喜恭喜,是個男孩。”護士抱著孩子出來時,許風釀還有些發楞,往裏看了一眼,“大人呢?”

護士道:“醫生還在進行術後整理,你別著急。”

要不是還有最後一點素養,許風釀現在很想直接沖進去。

他的視線在孩子身上停留了片刻。

這個時候的孩子,看不出來好看還是不好看,和那天他在手術室門口看見的另一個男人生下來的孩子一樣,皺皺巴巴,皮膚紅通通。

可因為是他和方臻的孩子,他硬生生看出來了一點五官的形狀。

他想,如果方臻出事,他也算替方臻見過了。

許風釀問:“大人沒事?”

護士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他擔心,特意多安撫了兩句:“沒事,早產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們現在醫學發達,你不用太擔心。”

許風釀精神依舊緊繃。

直到方臻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許風釀看見他的一瞬間,這才有種腿軟的感覺。

對視的一瞬間,兩人都紅了眼眶。

這次純粹是被嚇的。

許風釀上前,俯身盯著方臻的眼睛,方臻很虛弱,臉色也有點發白,但精神狀況不錯,他咧了咧嘴,“許風釀……”

“嗯。”許風釀想攥住他的手,卻發現他手上掛著水。

方臻道:“我沒事。”

這次是真的沒事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句“沒事”的重量,沈甸甸打在兩人的心上,墜得生疼,卻又安心。

醫生沒給他們多長時間敘舊,他們趕著要把方臻推去病房裏,兩人的手搭上又分開,許風釀不想松,跟著走了兩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一向看上去非常獨立的方臻,手也戀戀不舍地擡起來了一下,抿唇盯著他看。

許風釀問:“你想說什麽?”

方臻搖搖頭。

醫生告訴許風釀,他需要給孩子辦點手續,大人這邊暫時不著急。

方臻還盯著許風釀看,忽然開口:“你快點回來。”

這還是第一次,方臻明確的表現出來他需要許風釀。

許風釀的心顫了顫。

對視時,許風釀終於明白哪裏不一樣了。

——方臻眼中的依賴快溢了出來。

他現在有種死裏逃生的虛脫,以及對他們這段感情的十分坦誠。

*

可惜方臻沒能等到許風釀回病房。

打了麻藥後人會變得嗜睡,方臻昏昏沈沈,睡了過去。

再次做夢,方臻的心態變得平和了不少。

原因是他看見“方臻”也活下來了。

沒有什麽比活下來更重要。

他這次沒有再像之前那樣,看著夢裏的“方臻”被氣得夠嗆,反而開始靜靜觀察夢裏的所見所聞。

他在夢裏,看見了自己長大後的孩子。

孩子看上去已經好幾歲了,跟在“方臻”的身邊,他的長相遺傳了許風釀和方臻的優點,小小年紀,看上去已經是個小帥哥。

方臻蹲在他面前,看著孩子給“方臻”要吃的。

父子兩人依舊生活在一間逼仄的小房間裏,只不過這次的房間條件看上去比之前“方臻”租的房子要好不少。

更整潔,更有生活氣息了。

裏面開了好幾盞燈,看上去暖洋洋的,不再是冰冷昏暗的色調。

“爸爸,你說過今天要做好吃的給我,”小孩抱著他的大腿,仰頭看他,“好吃的呢?”

方臻的心都要化了。

“方臻”摸了摸孩子的頭,開口時,性格似乎也沒之前那麽陰郁了,語氣溫和,“小傻子,還沒做好呢。”

原來他也是會調侃人的。

方臻忍不住想。

劫後餘生,“方臻”的性格都變了,他盯著鍋時,眼神裏有對食物的期待和渴望,方臻發現他甚至胖了許多,就他以前怎麽吃都十分瘦弱的身體,終於有了一點普通人的模樣。

原來他以前,還有點厭食嗎?

怪不得瘦成那樣。

夢裏不知道孩子幾歲,距離他們現實世界又過去了幾年,但“方臻”的改變令方臻感覺到十分安心,他好像單靠自己脫離了泥潭,自己一點一點爬起來了。

熱騰騰的食物端上桌,“方臻”被燙的蜷縮起來手指,放在耳垂上降溫。

小孩看見他被燙,非常機靈地去衛生間裏拿了毛巾,打濕放在了“方臻”的手上。

“爸爸,你下次不要直接端了,讓我來端吧。”

“方臻”笑了笑,捏他的臉,“哇,我們寶寶可真懂事啊。”

小孩揚了揚頭,像一只驕傲的小獅子。

忽然間,方臻眼前的畫面再次一轉。

他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這次不知道是哪裏的樓道,他面前站著一個男人。

——是許風釀。

或者說,是“許風釀”。

因為方臻認識的許風釀從來不抽煙。

方臻看著面前的人,有些恍惚。

前世他最熟悉的,就是許風釀西裝革履的模樣,他們畢業的時間太久,穿校服的時候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這次穿越,他恐怕早就忘了許風釀穿校服是什麽模樣,甚至連他自己穿校服的樣子可能都記不起。

不過,眼前的這個“許風釀”,哪怕西裝革履,也依舊有細微之處的差別。

方臻發現他竟然能如此敏銳地辨別出來。

北風蕭瑟,“許風釀”不知道在樓下站了多長時間,關節處已經被凍傷。

他擡頭,看向樓上亮燈的一戶人家。

方臻通過窗戶的剪影,一個大人一個小孩——明白了他在看誰。

他竟然在樓下守著,看“方臻”和他的孩子?

還真是風吹輪流轉。

這些年發生了什麽,方臻不知道,不過他看著這樣的“許風釀”,心裏不禁又諷刺又覺得暢快。

如果說“方臻”的人生,方父需要負一半的責的話,“許風釀”的責任也不小。

他給了“方臻”希望,但又辜負了“方臻”的希望。

在“方臻”深陷泥潭時,企圖向他求救,他又給了“方臻”最沈重最致命的一擊。

如果不喜歡,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

招惹了就需要負責。

這無關什麽開放與封建,這是對待感情的基本態度,尤其是對著一個明顯弱勢、極度缺愛的人來說。

“許風釀”抽完了最後一根煙,碾了碾,扔進垃圾桶裏,打算走人。

這時,有人從身後叫住了他。

竟然是“方臻”。

方臻生怕他又像以前一樣,看見許風釀就不要命似的貼上去,什麽都不管不顧。

可出乎意料的是,“方臻”的表情很平淡。

他湊近“許風釀”,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煙味,也看到了他因為長期在室外而凍傷的臉。

可是他什麽都沒有說出來,而是默默拿出一把傘。

“我聽天氣預報說,好像又要下雪了,”“方臻”輕聲說,“你拿著吧。”

以前“許風釀”討厭他,除了和他上床,平時和他任何扯上關系的東西,都不願意碰。

他送過來的傘,可能他寧願淋著,也不會要。

可是這次,他頓了頓,像是生怕“方臻”收回去,立刻拿在手中,語氣晦澀,“謝謝。”

“還有一件事,”“方臻”語氣似乎有些猶豫,但躊躇片刻,還是堅定開口,“你以後不要來了。”

“許風釀”猛地看他,目光充斥著不可置信。

“我和孩子過得不錯,你也看見了,”“方臻”道,“當年我確實想用這個孩子留下你,我也不知道你會出國,不知道你換了手機卡,給你發了很多信息,你都沒回。”

“許風釀”眸光顫動,想解釋。

“方臻”打斷他,“我在醫院裏自己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當時大出血,險些以為自己要沒命了。”

“許風釀”聽見他的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重擊了一下。

有一種隱忍的疼痛。

“方臻”告訴他,“本來是救不活的,但是醫生把孩子放在了我的耳邊,寶寶一直在我耳邊哭,是他的哭聲把我叫醒了,那天起,我決定要撫養他長大成人,把他當成我生活的錨點。”

“如果你真的想要這個孩子,你可以……找人再生一個。”

“但誰要把他從我身邊搶走,就是要我的命,我不可能把孩子給你。”

“許風釀”的語氣顫抖:“你讓我……找人再生?”

“方臻”的表情很平淡,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麽出格的話。

“許風釀”的表情一寸寸灰敗下去。

以前他身邊出現什麽女生,或者比較親近的男生,他都要吃醋到一遍又一遍問,恨不能他方便五裏內母蚊子都沒有一只。

可幾年後的幾天,曾經那麽喜歡他的人,讓他找別人生孩子。

“方臻”不明白為什麽“許風釀”會是這副表情。

他覺得他說的足夠清楚,已經想上樓了,可怕“許風釀”還會再來,猶豫再三,還是補充道:“對不起……”

“許風釀”上前,忽地攥住他的手腕,擡起了,雙眸通紅,“可我就想要你的孩子。”

“方臻”瞪大了雙眼,險些像做錯事的迎賓,給他鞠躬,“真的對不起,你找別人吧。”

方臻想,原主還是善良的。

但凡是他,早就一拳頭上去了。

“實在對不起,你以後也別來了,”“方臻”用最慫的語氣,說出最氣人的話,“你要是還來的話,我就只能搬家了,我不太想搬家……真的對不起。”

他不管“許風釀”難堪的臉色,轉身噠噠噠上了樓。

樓道裏的感應燈亮了一片,又隨著人離開的時間驟然熄滅。

寒風似乎會在離門最近的地方流竄,吹得顏色半褪的春聯獵獵作響,“許風釀”在樓下發了很久的呆,盯著那一小片即將被吹落的紙,許久沒有動作。

方臻眼前的畫面再次一轉。

……

許風釀摸了摸方臻的臉。

他知道方臻不喜歡在他睡覺時搞小動作,以前存在一些故意逗弄的心理,現在只想安安靜靜和方臻待在一起。

他拿濕棉簽,給方臻沾了沾唇。

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看不見方臻了。

也是有可能看見的,只不過誰知道這一次死了又是什麽樣?比起再一次面臨未知,他們已經確定關系、有了孩子的世界才是最好的。

許風釀發現他拿棉棒的手有點抖。

他抑制住了自己的異樣,指尖再一次探到方臻的鼻尖,感受到微弱的呼吸,他飛快的心跳才緩和不少。

這一夜方臻一直沒有醒。

清晨,方臻的手指動了動。

麻藥的效用過去了,他首先感覺到的,就是刀口處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疼到瞬間讓他出了汗。

他的手一動,就碰到了許風釀的頭。

許風釀坐著睡在了他的病床旁。

“許風釀……”方臻虛弱地扭過頭,手被緊緊握著,他一點力氣都沒有,能感覺自己的骨頭都是軟的,在掌心中被人捏出其他形狀,“我睡了好長的一覺。”

許風釀的聲音從耳側傳來,“不是很長,才一晚上。”

方臻眨了眨眼,竟然才這麽短的時間。

許風釀問:“你是夢到什麽了嗎?”

方臻咽了咽口水,喉嚨發幹。

許風釀接著把水遞上來,只餵了他一小口。

方臻想起身,但是身上實在太疼,還是躺了回去,他想了想,“我好像,夢到這個世界的結局了。”

許風釀的手一頓,“結局?”

方臻把夢裏夢到的東西跟他說了一遍。

“我看見原來的方臻過得很幸福,他和他的孩子開啟了新的生活,”方臻道,“但是方臻和許風釀並沒有在一起,他們兩個分開了。”

許風釀有些沈默。

不過,他很快就笑了一下,“他們兩個不在一起也好,在一起了也是互相折磨。”

他的反應倒是出乎方臻意料。

方臻問:“你就不擔心,我們也分開?”

許風釀看著他的眼神有點危險。

但是他的語氣很篤定,“我們不會分開。”

換成以前,方臻早就不知死活的問他為什麽這麽肯定了,但經歷過昨天,今天的日子像是賺來的。

他朝著許風釀笑了笑,同樣道:“嗯,我們不會分開。”

許風釀微怔。

方臻朝他伸出手,他立刻握了上去。

“你再往前一點,”方臻拽他,“站我床頭。”

許風釀沒見過他這樣,太過主動的方臻總不太真實,方臻對待感情一直是含蓄的,哪怕是相親也從來沒對女性冒犯過。

方臻微微起身,抱住了他的腰。

聞到熟悉的味道,眼前的人和夢中的渣男也截然不同,方臻的鼻子有點酸,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我昨天躺手術臺上的時候有點後悔,”方臻聲音帶著哭腔,“我他媽不該跟你說那句話,想想我自己死了,你不陪著我,我……我下次死也得拽著你一起。”

他害怕的情緒到達了一個頂峰。

偏偏許風釀進不來手術室。

許風釀懵住,手下意識摸他的頭,眸光顫了顫。

“沒事,”許風釀的嗓子有點啞,“我騙你的。”

方臻拿拳頭砸了他一下。

原來昨天是騙他的?

“我不想被某些人扔下,也不可能扔下某個人,”許風釀食指勾起,擦了擦他的臉,“但如果某些人不被順著,連手術室都不想進,只能先哄哄了。”

方臻又想瞪他,又覺得許風釀說得挺有道理,不好意思瞪。

許風釀笑了,緩解氣氛道:“幸虧你現在沒什麽力氣,否則平時一拳下來,我也得躺病床上陪你。”

方臻:“你煩不煩?”

許風釀應和:“煩。”

他握住方臻的拳頭,放唇邊吻了吻。

“還有,”方臻想吐槽都吐槽不完,“非得讓我生完了才做夢,就不能生之前先把夢做了,我知道自己還活著再生嗎?”

許風釀笑出聲,俯身抱住他。

方臻真是嚇壞了。

他摟著許風釀的脖子,直接哭出了聲。

抑制了許久的情緒,在發現自己沒事的瞬間,就已經快繃不住了,和許風釀臉貼著臉時,迎來了一個大爆發。

“嚇死我了,”方臻哽了哽,“他媽的,嚇死老子了。”

他看上去還是半大的男生模樣,生完孩子也才十九,罵著臟話嚎啕大哭時,也不惹人厭。

可憐兮兮的,眼尾都哭紅了,還很依賴自己的男朋友,往他的身上擦眼淚。

而他的男朋友,也緊緊抱著他,垂眸看他的時,眼神柔和到能掐出水來。

方臻抱著許風釀哭了快有十幾分鐘。

兩個人中,幸好還有一個還算冷靜,沒有出現兩個人抱頭痛哭的滑稽場面。方臻抱著許風釀時,像是抱到了全世界,他知道許風釀可以穩穩地托住他,不管是他的人還是他的情緒。

肚子上的刀口都因為情緒太激烈,而變得沒那麽疼了。

方臻哭完後,感覺到了一陣羞恥。

他表面上看著十九,實際上多大的人了?竟然能抱著對象哭這麽長時間。

可也實在沒控制住。

許風釀自然不會笑話他,擡起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頭發,還給他擦掉了眼淚,輕聲問:“你要不要看寶寶?”

方臻雖然在夢裏見過了,但夢裏見和現實裏看肯定還是不一樣的。

他連連點頭。

許風釀起身,“我去問問護士能不能抱來給你看。”

方臻乖乖地坐在床上。

許風釀走到病房門口,身形一頓,又轉過身來看方臻。

他似乎也有些控制不住了,快步走到方臻面前,捧起他的臉,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拇指摩挲著他的臉頰。

他啞聲道:“你等我回來。”

方臻點了點頭。

許風釀出去了。

在他出去後不久,護士推門進來,查看方臻的情況。

“你終於醒啦!”護士道,“你男朋友真不錯,昨天不眠不休照顧了你一整晚,我看他一晚上都沒合眼,剛剛出去的時候差點摔跤。”

方臻聞言,頓時緊張,“摔跤?”

“嚇得吧?沒什麽大事,”護士道,“昨天他可緊張死了,一直問我們你的情況,說沒事了他也不信。”

方臻:“……”

原來許風釀也沒有那麽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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