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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鬧劇、大項目、出差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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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鬧劇、大項目、出差很久很久

(一)閻西越鬧劇似的告白

不愧是全是年輕人的新媒體公司,同事間的氛圍太過於歡樂和沙雕,在眾人的調笑下,白忍冬的臉更紅了。

白忍冬從來沒有過被人當眾告白的經驗,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麽處理,只覺得這種事情怎麽說都不像真的。

白忍冬只好等調笑的聲音都散了之後,才去和閻西越,擺事實講道理。

“西越。對於今天這個事情,我知道你只是在開玩笑,但下次請別這樣了。”

“沒開玩笑冬哥。”

“不是。是你這麽做不妥。”

“冬哥。是不是我不夠好,你看不上。放心冬哥。我以後會努力工作,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的,你喜歡做菜好吃的人吧,我懂的冬哥。你愛吃的菜我都會做。不會的我也可以學。啊!說道川菜,我很拿手的。這個周末,不如…我們一起探討怎麽做菜吧,你跟我回家,我家不遠,坐車2小時就到了…”

“我是單親家庭,跟媽媽一起住。不過她多數時間都在出差,因為是導游。不出差的時候,都在搓麻將就是了…”

“平時也不怎麽管我的。啊。其實,也不是說她不管教我,是說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就沒有念書時候那麽管了…”

“冬哥。你這周跟我回家嘛,我給你做好吃的。糖醋裏脊,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呢…冬哥,你喜歡吃酸酸甜甜的那種口味吧,我發現了,從你做的菜裏嘗出來的。吃飽喝足,我們還可以去天河公園看火烈鳥和狐貍,你喜歡劃船♂嗎…我們去開汽艇,好久沒去了…”

“冬哥,這樣你會不會覺得太幼稚了,晚上我們還可以嘿嘿嘿呢…”

不是,不是,這家夥自顧自地在說些什麽呢?白忍冬撓著頭一陣疑惑。

當慣了深櫃的白忍冬,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挺手無足措的,特別是對方還是自己完全不感興趣那種類型,怎麽說呢。

念書時對白忍冬表現出有好感的人,倒是零星有那麽幾個的,有男有女,只不過白忍冬那時反應遲鈍,錯過了。

很多年前還沒開竅的白忍冬,在念書時也當扮演過被同性暗戀的“直男”角色。那個暗戀他的家夥後來卻變直了,娶妻生子,而白忍冬卻越變越彎。

現在嚷嚷著說喜歡自己,一上來就打直球的家夥,白忍冬真是第一次遇到。

也許他只是想找一個可以陪他玩耍,陪他分享生活樂趣的人吧,不至於非要是我,可以和他一起研究做菜,去劃船的“小朋友”多的是,白忍冬這麽想。

“冬哥你答應和我交往試試看嘛!不試試看,又怎麽知道我們不可以呢?”

“凡事都要試試才知道結果的。”

“冬哥?冬哥你怎麽不說話?”

“是我哪不好,讓你討厭了嗎?”

白忍冬還是不會拒絕,所以就擺出來理所當然的那一套,很認真地說。

“不是。是我…對男人沒興趣。”

白忍冬總不能實話實說,我對男人很有興趣,只是對你沒有吧!那樣未免太傷對方自尊心了,況且還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這以後還怎麽相處。所以幹脆裝直男裝到底,讓他盡快死心。

閻西越一點兒都不死心,還很有自信地說,“我會讓你感興趣的冬哥。”

白忍冬長得不算高,但閻西越還比白忍冬矮一些,所以說話時仰著臉看向白忍冬,做出一副十分仰慕白忍冬的表情,又壞壞地微笑著說,“很有趣。”

閻西越踮起腳,趴到白忍冬耳邊很小聲地說,“別看我個頭小,冬哥。我雞兒很大的。而且還埋了些好東西上去,要不要看看?我可以給你看。”

求你不要再說,太刺耳太drama了。

白忍冬一聲不吭,聽懂也裝聽不懂,不是故意裝不谙世事的“純潔白蓮花”,只是不想和閻西越胡攪蠻纏。

白忍冬以年長者的口吻教訓他,“你說話這樣放肆,感情又這樣輕浮,遇到心懷不軌的家夥,肯定要吃虧…”

白忍冬話還沒有說話,就被打斷。閻西越受到白忍冬的質疑,置氣地說。

“我的感情才不輕浮,我很認真!”

“白忍冬!我很認真地喜歡你!”

嘴上說著喜歡,表情卻是發怒。閻西越甚至捏緊了拳頭,像是受到了蔑視。

白忍冬安撫他說,“別生氣西越。好。我承認你的認真,但是…就是你的認真會讓你吃虧,這世上真的有一些非常不好的人,他們會作踐你的好。”

“但是我相信冬哥你不是那樣的人。”

白忍冬說,“我們年齡差太多,有代溝,聊也聊不到一塊去,你還是找一個和你年紀差不多的。你說的很多話,說真的,我聽不懂,也不明白…”

“總之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合適。”

“那你為什麽不結婚?”

白忍冬說,“還早。我想先攢些錢,給未來的家人創造更好的條件,再去考慮結婚的事情。也許明年就結婚。”

“啊?”

閻西越露出吃驚的表情。

白忍冬像家裏某位古板教條又愛多管閑事的親戚似的,老生常談地說道。

“人都是要結婚,要傳宗接代的,繁衍後代是人的本能。如果一個人不結婚,那麽別人肯定會議論,這個人一定是有什麽毛病,要麽是生理上的缺陷,要麽是心理上的疾病。一個好好的人,被別人這樣議論,心裏肯定不好受。”

“自己不好受不算,還會讓父母擡不起頭來。到了年紀不結婚的人,就是沒本事,什麽獨自美麗都是假的。沒有婚姻,沒有家庭,沒有兒女,這樣的人的人生是充滿遺憾和不完整的。”

白忍冬記得前不久,楊麗萍的新舞蹈發抖音宣傳的時候,就有人在評論區評價她一輩子膝下無子,人生是不完整的。當然也有不少網友激憤的辯駁,白忍冬不過是把那套說辭,借來臨場發揮。

白忍冬故意說些迂腐不通的話讓他討厭。這小子肯定是看我單身才撲上來,就告訴他我說不定明年就結婚,他就死心了。白忍冬還嫌“火候不夠”,還要繼續自己的“迂腐不通”。

但卻被閻西越言詞激烈地駁斥打斷。

“誰說人都要結婚都要繁衍,你這意思豈不是不孕不育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人為什麽要為別人的眼光而活而不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快樂而生活?”

閻西越不服氣地說,“結了婚又有什麽了不起,我爸媽還不是離婚了。我媽離婚後,比起以前過得瀟灑多了。”

“在婚姻裏我爸並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相反他很負責任,他小時候對我很好,我媽經常出差,我爸是建築工地的包工頭,沒辦法就一直帶著我下工地。那時候農民工討薪鬧得沸沸揚揚,我媽忍不了我爸把家裏唯一的一輛幾十萬的車都賣了去發墊付工資,後來法院把我判給了我媽。我媽對我也很好,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但是避免不了,在婚姻裏雞飛狗跳,不得不分開…”

白忍冬說,“這就是我們倆產生意見分歧的地方。婚姻是需要雙方一起經營的,婚姻裏需要互相包容。我爸媽相互扶持過了一輩子,他們認定了對方,就要一起走下去。我很羨慕他們,他們是我尋找幸福生活最好的模板…”

“認定一個人,就是要過一輩子。所以我不讚同你說的「交往試試看」的這種觀點,所以我不會和你試的。再說,我明年說不定就會結婚,和你來上這一段,怎麽也不合適,這樣很對不起以後我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閻西越逞著口舌之上的威風,笑著說,“說不準我們也能過一輩子呢!你怎麽知道,那個人就不是我?”

“你又不能生孩子,怎麽可能是你。”

閻西越氣惱地說,“哼!繁殖戀!”

白忍冬面不改色,又老生常談地說道,“繁衍後代,人之常情。”

閻西越只好妥協,“既然你那麽喜歡小孩,我們以後也可以領養!”

白忍冬說,“孩子還是親生的好。”

閻西越說,“聽說好像可以代孕。”

白忍冬說,“代孕是違法的。”

“我們可以移民,去國外合法的地方註冊,去合法的地方生小孩…”

白忍冬說,“耗費力氣太大。移民又不是說移就移。再說,你有去國外生活的能力嗎?你習慣得了那樣的生活?很多事情說說簡單,做起來難如登天。”

“冬哥為什麽你聞起來香香的,看起來也香香的,說的話卻那麽臭不可聞!冬哥,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面相都變了。你不知道,我之前覺得你很清新脫俗,但現在覺得你和別人一樣臭…”

“西越。我只是想讓你認清現實,我們兩個選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是很古板的那種人,也不可能和你試試。再說,取向這種事情,是天生的、不可扭轉的,不是誰鬧一鬧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取向。還有…請你閉上眼睛想象一下,等你七老八十,膝下無兒無女,那種生活是多麽孤獨。所以人還是要組建家庭,結婚生子…”

白忍冬十分雙標,之前對著程有麒還想,取向是流動的可能隨時變化,到閻西越這裏就成了“天生不可扭轉”。

“我大不了六十歲就死掉!”

“人幾歲死是天說了算。”

“我現在上吊死,還是六十歲安樂死,是我自己說了算,天管不了我。”

白忍冬很會演,一副傷春悲秋的表情,但是犟不過閻西越的自信樂觀。

這些聽起來苦口婆心的話,身邊的親戚倒是從來沒有和白忍冬說過。

他是在網上刷視頻時“學到”的,沒想到還能派上這種用場。全是些違心的,自己都不認可的話,還指望別人認可?

白忍冬說道自己的父母那裏,倒是真情實意,甚至把自己說得有些感動。其他看似“苦口婆心”,不過是找些世俗的能被接受又不傷同事之間和氣的借口。

閻西越根本聽不進去,不以為意地說,“!冬哥!你就嚇唬我吧!我才不怕呢!就算六十歲死掉,我還有四十年瀟灑快活!我瀟灑了一輩子,到頭來孤苦伶仃地死去,這是我應得的,我能接受。而那些辛苦了大半輩子拖兒帶女的,最後是在家裏人看著死去,也是他們應得的,我不羨慕!”

“冬哥,我想帶著你過上瀟灑的人生。你是香的,是塵俗的觀念把你變臭了,冬哥,勇敢做自己,一個人過得幸不幸福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要太過於在乎別人的評價。冬哥,要勇敢呀!”

“冬哥。其實你要結婚生子,我也無所謂啦!我只是想勸你,凡事要趕快。”

“趕快結、趕快離,最好今天結明天就離。等你離了婚,我繼續追你!”

“你明年結婚對吧?沒關系,我可以等,等你後年離婚了我又有機會!”

閻西越非常無賴又得意地笑著。

白忍冬為難地嘆了口氣,伸出一根手指頭,微微顫抖著手指,搖著頭,用老者的口吻無奈地說道,“冥頑不靈…”

接下來,他們兩個又繼續打了幾輪“辯論賽”,但是幾乎每次都是白忍冬占下風,白忍冬懊惱,竟然說不過閻西越,閻西越還和他講了許多“歪理”。





……

白忍冬覺得吃癟,自己活了三十年,打嘴炮竟然打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白忍冬這才想起來,自己打球也打不過他,跑步也跑不過他,既然這樣那樣都不如他,又怎麽可能輕易說服得了他。

閻西越的告白就像進攻時吹響的沖鋒號,他年輕氣盛,大概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他正威風凜凜地站在高處,所以不能讓他挫敗,只能給他找臺階快些下來,白忍冬如此想到。

————

告白事件發生那天,程有麒剛和龍飛天,其實都不在公司,如果程有麒在,完全按耐不住沖動,一定撲上去,一拳打在閻西越的臉上,還要臭罵他。

“死變態,竟敢騷擾冬哥!”

這樣原本辦公室裏的“樂子事件”,就會變得很嚴肅,變成打架鬥毆了。

程有麒聽到白忍冬絮絮叨叨地和閻西越講那麽多“大道理”,更是要生氣,跟我都沒說過那些,憑什麽跟他說!

直接罵他,死基佬,去死!再狠狠地給他兩腳不就完了?為什麽要理他!

“冬哥拜托你不要理他嘛!”小狗肯定會這樣拽著白忍冬的手胳膊說,“他太討厭,說不出的討厭,不要理他!”

只不過程有麒既沒有親眼目睹閻西越的告白,又沒有聽到白忍冬無可奈何的“絮絮叨叨”,所以現在還相安無事。

因為他們一整組的人都去出差了。

程有麒他們的小組,說是出差,但沒走太遠,還是在原來的市區裏。

只不過拍新的視頻搭設內景耗時耗力,就直接租了新的場地去拍。

時間回到一星期前。

(二)短視頻組接了大單子要出差

公司之前一星期,接到了一個大牌化妝品的商業訂單,對方要針對某電商平臺(主要視頻觀看對象為該平臺用戶),獨家定制一部產品營銷的短視頻劇,大概要拍十二集,每集5~6分鐘左右。

這可是一個大單子,而且公司還是第一次接這種情景廣告劇。這次的拍攝計劃,對於整個項目組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戰。這種單子,拍攝手法和布景不是很難,最難的是策劃和劇本。

對方希望盡快出片,想讓工資四五千的有家庭的婦女掏錢買三千一瓶的面霜。

三千一瓶的面霜以她們的經濟能力,完全買得起,只是她們活得太清醒或者舍不得買,必須讓她們稍微迷失一些。

又或者說,讓她們知道對自己好一點,把錢多花在保養自己的皮膚上。

對方還沒有現成的劇本,只提供了大概的思路,視頻裏要塑造出一種獨立女性,但不能太獨立,主角人設既要顧家又要愛自己,劇情既要有矛盾沖突又要體現人文關懷。有些獨立的女性要麽早就已經是他們的目標消費者了,要麽獨立的女性從不被消費主義籠絡頭腦以至於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們投的廣告。

甲方在討論會上坦言,他們這次的目標人群就是那些月薪四五千的平時任勞任怨地照顧家人但又不太舍得給自己花錢的家庭主婦。這樣安分守己的中層婦女是和平安定國家的底色,希望這些人看了你們拍的廣告劇就能焦慮得睡不著,一直不安地想著下次一定要留一個月工資,買一瓶大牌的面霜送給自己。

“你們拍廣告的效果是產生焦慮。”

“我們的目標是制造新的消費者。”

甲方派來接洽的經理是一名打扮幹練的職場女性,在討論會上侃侃而談,用熱忱無比的語調說出極其→派的冷酷發言。這是社匯主義市場經濟下暫時不禁止的營銷方式,法無禁止皆可為。

一直有參與公司劇本創作的張姐直言,“您說的這太難。稍不註意,水端得不平,就很容易激化社會矛盾,引起大討論。我們還是初創公司,團隊又沒有專業公關經驗,經不起大風大浪。”

經理說,“張小姐,我們是看中了貴公司的才華和人氣才來談合作,您怎麽能說這種打退堂鼓的話,莫不是嫌資金不到位,資金這個好說,我可以匯報給主管…只是我們的商單報價已經夠高了,外面的導演搶著要拍我們都沒給。”

張姐說,“不是。對於資金這塊,我們是滿意的,只是劇本方面…”

經理說,“最遲五天出劇本,劇本我們還得花兩天討論討論,一星期內必須開拍,視頻要趕在年貨節之前半個月上架第一集,年貨節之前要播完。這是我們項目主管的意思,張小姐請悉知。”

“經理。您說的時間也太緊了。”

“年貨節家庭婦女得拿工資去備年貨,能狠下心來給自己買面霜的人不多,主管急著上架視頻是要先制造購物欲望,我們的目標是在年貨節之後的另一個回春大促上,爆一波銷量。到時候我們的短視頻劇,還有番外需要更新。”

“至於番外的每集定價會漲到多少,究竟能不能拍番外或續集,全靠這次蓄力和回春大促的銷量。我們主管有著豐富的營銷經驗,如果不慎引發不當輿論,首當其沖的是我們的品牌形象,所以我們會把控好輿論,貴公司只管拍。”

張姐說,“那關於品牌名譽的法務追責方面的條款,我們雙方也要談清楚,簽的合同上也得白紙黑字地寫出來。”

那天在回來的路上,張姐和錢導還在討論這個項目的風險問題,張姐是公司主創之一,直接拿股東分紅,當然最關心公司,張姐說,“可能是站對了時代風口,我們公司才能一直順風順水。有那麽多題材可以拍,商單也不愁接不到,主動碰社會敏感話題感覺不妥。”

錢導卻擺擺手說,“不至於戰戰兢兢。男女關系沒你想的那麽脆弱,再說現在社會經濟在騰飛,家裏的女人買瓶面霜擦擦臉再正常不過,應該是養家的男人好好反思一下,這麽多年努力工作了嗎?工資有沒有漲?為什麽不能像女人一樣也好好打理打理自己?”

錢導家境還算不錯,又是搞藝術的留學海歸,本來是公司的原始股投資人,由於手癢,實在是想拍東西,直接就親自下場,成了公司的“大導演”。

錢導就是脫發比較嚴重,身材還算保持得比較好,畢竟經常健身,又是大高個,冬天裏帶帽子,穿著風衣走路帶風的樣子,還是會引得路人多看兩眼的。

之前老板調侃他,是不是為了健美偷打雄性激素,導致的雄禿。他說老板,“老登,你得意不了幾年也要禿!”

他和老板關系不錯,偶爾互稱老登。

錢導經濟狀況還行,又沒結過婚,大概體會不到普通人婚姻生活裏的雞毛蒜皮,站著說話,自然是不腰疼的。

但張姐是離過一次婚的人了,在她看來婚姻就像合作生產單位,也清楚上層建築不牢固的現代婚姻維系起來的艱難。

張姐和錢導說,“反思自己是沒有用的,工資收入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提高。收入問題某種程度上屬於社會分配問題,分配不公,自然漲不了工資,月入四五千的人和您也不在一個消費水平上。還有,面霜不是金子做的,更不是回春膏。一瓶好的面霜,能在冬天起到保濕和修覆的作用就不錯了。”

“張姐對面霜似乎很有研究,怎麽不給我介紹介紹該用點啥,讓我這老登也嫩一把!”錢導三十六,張姐二十九,本不該叫姐,只是調侃她時才這麽叫。

錢導說她人不到三十,就有四十歲“老媽媽”的氣質。但這並不是貶損的話,而是說她有種歷經世事的通透感。

“得了吧。我黃臉婆一個能給您介紹啥面霜,倒是您會保養,您給我介紹。”

“嗨。我這臉可太純天然了,除了這一身肌肉,是費了好大勁才練出來的,臉就純屬擺爛了,根本就沒管過,早上能不忘記去洗一洗,就不錯…哈哈哈。”

錢導說話時還輕輕擰了擰自己的臉。

一車子的人被錢導逗得跟著哈哈笑。

工作室互磕cp,錢導說,龍飛天和程有麒,龍和麒麟是神獸,他們是神獸cp。兩人大眼瞪小眼,賽過張飛和李逵。

也許錢導並不知道大家背地裏也給他和張姐湊了cp,叫他們是“漲錢cp”。因為只要張姐劇本好,錢導拍得好,流量一定好,那麽團隊就可以漲工資!

每次張姐越說越正經,甚至板起臉,錢導都會有意識無意識地岔開話題,故意逗張姐想笑,似乎很照顧張姐的情緒。

錢導摸摸自己的光頭,十拿九穩地說,“談論家庭婦女的消費問題,也沒有那麽敏感。老板目光如炬,既然老板接下了這個項目,肯定有他的考量。”

確實老板就沒出過錯,風往哪吹他往哪去,簡直完美預判了很多掙錢的風口。

程有麒所在的短視頻組,全員一夜之間變身編劇,絞盡腦汁想劇情。連程有麒都不得不心動地連夜去研究最近幾年熱播的家庭倫理、婆媳矛盾電視劇。

可能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又接近年末,老板想讓大家沖一波業績,為了年終分紅時賬面好看,員工也能開心。這一單,必須“鋌而走險”地完成!

為了錢,硬著頭皮拍,咬緊牙關拍,在不引起輿論風波的情況下,讓金主爸爸滿意。財發狠心人,別廢話就是幹!

……

(三)出差期間的想念

程有麒跟著錢導的短視頻組出差兩星期一次都沒回來過公司。拍攝大概很繁忙,期間小麒只給白忍冬打過兩三次電話,拜托白忍冬幫他澆月季花的花水。

白忍冬說,“每天都有澆的。”

程有麒說,“冬哥。我們每晚都提供夜宵哦。今天吃了羊肉火鍋,是錢導請的,好香呢!美美地吃了一頓。最近…每天都吃得好飽,這樣下去,小肚子怕會越來越大,腹肌再也回不來了。”

白忍冬安慰他,“沒關系。冬天吃飽一點兒才暖和,夏天腹肌又會回來的。”

程有麒哼哼說,“長小肚子就算了,黑眼圈也找上了我,要變成熊貓。”

白忍冬說,“晚上睡前,記得用熱毛巾敷一敷臉,再買些艾葉泡泡腳。”

“啊做不到那麽養生呢。每次回來都是累癱在酒店的床上…”

“你們最近每天晚上都加班嗎?”

程有麒說,“時間排得太緊了,不加班不行。據說女主角的出場費很貴,必須趕進度拍。冬哥我跟你說哦,我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去拍攝一個大網紅呢!這個姐姐確實很漂亮。後期說,幾乎不需要修臉,還誇我成片很好。”

“那你很厲害呀!”

“嘻嘻。小麒麟是有點厲害的。”

白忍冬能聽出來他聲音裏的小得意。是一種尾巴就要翹起來轉圈圈的感覺。

“註意保暖,別感冒了。”

“睡覺裹得很嚴實呢,每天都有好好穿衣服。冬哥你也要註意保暖。”

“嗯。”

“冬哥。我有一點點想你。”

白忍冬聽到程有麒這麽說起,胸口竟有些暖漲,但是他又不可能像小狗那樣,把自己的情緒說出來,如果自己也說想他的話,氣氛就暧昧過頭了吧!

白忍冬問,“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還有四五天才能殺青。之前都是拍短視頻,現在拍視頻劇,沒想到這麽累,簡直比以前拍電影都累…”

“不應該啊。你們不是只拍內景?只是日常情景劇,又不是拍武打片,攝影師應該不需要搞大動作才對。”

“冬哥你不知道,我們的劇本經過了大改,在普通的家庭倫理劇裏加入了「懸疑」元素,集數也增加了幾集,甚至導演腦洞大開的「武打」元素也不少。說是內景,但是又釣維亞又拉綠幕,恍惚間,我還以為自己這是到了哪個大片場裏,跟導演拍懸疑偶像網劇了呢!”

“特別是有幾個維亞的鏡頭,我得追著去拍,用的是百米沖刺的速度…”

“說明你們組資源到位,我來公司之後,還沒見過這麽大陣勢的拍攝…我們組最近在做一個包裝設計的廣告,案子壓了幾天都沒過,估計要黃…”

“小明哥呢,他不管這些嗎?”

“王導演他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說讓老板再招兩個文案策劃,一個後期…後期現在是我一個人在做,有些建模和渲染太吃配置,公司電腦有些跑不動,做出來的東西,甲方都不太滿意。最近的工作也沒你那邊那麽順利…”

“啊!冬哥你是不知道,我們導演,就錢導,他戲癮有多大。改劇本之後,我們演員不是就不夠了嘛,他竟然要求張姐也參與拍攝,張姐沒拍過戲不會拍,他又整天沈迷於給張姐講戲,合理懷疑錢導就是想利用公費泡張姐呢!”

“只不過張姐,沒怎麽搭理他…”

白忍冬半開玩笑地說,“你們錢導除了頭有點禿,其他方方面面條件都挺好的。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如果帶頂假發,顏值絕對不輸韓國「歐巴」。”

不是錢導的顏值真的高到能追得上明星歐巴,是歐巴的顏值越來越低了,主動向錢導靠攏,導致錢導有種“你當男明星,還不如我當男明星”的自信。

這種綻放光芒的自信是情有可原的。

程有麒聽了白忍冬的調侃,在電話那頭拍著大腿笑,笑了一陣又說,“誰知道呢,沒準是張姐封心鎖愛了。”

白忍冬也八卦了幾句,“這張姐的魅力可真大,我感覺蕤秋也喜歡她。”

“啊。說道蕤秋,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辭職了,公司裏也沒有什麽傳聞,你從哪感覺出來的蕤秋喜歡張姐。”

白忍冬說,“有次我看到蕤秋悄悄去聞張姐的頭發,臉上表情有些微妙。”

“啊這…那蕤秋豈不是女同?”

“不知道。我瞎猜的。”

“冬哥。你說她們女同都是怎麽談的呢?我只聽說過,沒親眼見過。”

白忍冬說,“我也沒見過,大概就像一般閨蜜那樣手牽手逛街之類的吧。不會有多明顯,畢竟女生之間的關系本來就可以很親近,也不會覺得奇怪。”

程有麒若有所思地說,“但是男生和男生拉手就很奇怪。如果街上有男生手拉手一起走,那十有八九就是基佬。”

白忍冬在電話那頭憋不住笑出聲,“哈哈哈。有可能就是你說的那樣。你是不是看見什麽了,怎麽想起來這麽說?”

程有麒說,“我住在酒店三樓嘛,有天晚上起來喝水,看到有兩個男人在樓下抱在一起啃嘴。有個男人拖著行李箱像出差回來,有個男人穿著保安服…”

“他們啃了一會兒,然後就進了保安亭,剛進去保安亭原本亮著的燈就熄了,我站在窗邊又看了一小會兒…”

“你還看到了什麽?”

“後來就什麽都沒有看到。再看到些什麽不該看到的,那就是偷窺了哈。”

對於程有麒描述的內容,白忍冬並沒有一驚一乍地表現出不解而是語氣平靜地說,“可能他們就是普通的情侶。”

程有麒有些好奇地發問,“冬哥,你有沒有親眼見過這種事情?哪怕不是故意,而是不小心撞破別人的?”

聽程有麒什麽都願意和自己講,白忍冬也把心裏一件從來都沒和別人提過的事情給說了出來,白忍冬壓低聲音說。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在倉庫裏看到過別人3p呢。三男的。”

“什麽時候的事情?”

“大概七八年吧。”

“七八年前,冬哥你說你在挖礦時候看到的?”

“嗯。”

“會不會,看錯了…”

“不知道。”

程有麒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在電話那頭沈默了幾秒。白忍冬也沒有繼續添油加醋地講,直到程有麒接著說話。

“冬哥。我們大概還有三天就殺青了…到時候就可以回去…”

白忍冬算了算,三天後正好是調休,有兩天周末不上班。白忍冬有點想去找他,但是又沒有什麽理由可以去。

直到程有麒在電話裏說,“冬哥,我們片場附近有條街的櫻花開了,很好看。我昨天有事出去,坐在車上看到的。不過太匆忙忘記拍照了。路邊的行道樹全是櫻花,開滿了很長的一條街…”

白忍冬說,“很久沒看到櫻花了。”

“冬哥你這周不是調休嘛,可以來。”

白忍冬心裏明明很想去,但是又沒有表露出來,只是語氣很平靜地說。

“看情況吧。”

程有麒還說,“如果你來的話,我請你看電影!之前就答應你了,要請你看電影來著,但是一直都沒有時間…”

白忍冬問,“這周有什麽電影可看?”

程有麒說,“最近宮崎駿的《千與千尋》在重映,很棒的一部作品!你不介意我約你去看動畫片吧?”

白忍冬笑著說,“有點介意。周末的話,少不了親子活動,到時候影院裏有小孩哭鬧的話,我可受不了。”

“啊。那…我再想想…”

“改天再想吧。今天有點晚了。要睡了,晚安。”

“好的晚安啦!想好我又告訴你。”

“好。快睡吧。”

“嗯嗯!”

白忍冬心裏有些期待三天後的見面了,他必然是要去找小狗的。看櫻花是再好不過的理由,一起看電影也很期待。

之前每天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人,竟然快小半個月沒見了,這期間也就通過兩三次電話,怎麽說呢,有點想他。

(四)夢

心裏想著的是程有麒,但是晚上睡覺時,白忍冬夢到的卻是張姐。竟然是張姐,白忍冬也被自己的夢給搞糊塗了。

白忍冬夢到半夜下霜,天還挺冷,自己穿上了一套黑色的保安服,搓著手打著哆嗦,在小區的保安亭門口抽煙。

現實中白忍冬是不抽煙的,但是在夢裏卻抽得很自然,邊抽煙邊探著腦袋看,似乎在等人,不一會兒,一個拖著行李箱的人出現在白忍冬的視線裏。

是一個穿著羽絨服的女人,白忍冬連忙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關切地問候她,“終於回來了,出差辛苦了老婆。”

原來是當保安的白忍冬,在小區門口接妻子回家,小別勝新婚,兩個人剛見面就抱在了一起。白忍冬看不清她的臉,只知道她是自己一直在等的妻子。

白忍冬溫柔地理了理妻子的頭發。兩個人緊緊地抱了一會兒就感覺到對方逐漸熱燙起來的體溫,白忍冬捧起她的臉,像無數次那樣,想輕輕地親吻她。

剛親上去,白忍冬就看清了對方的臉,是張姐。原來自己的妻子就是張姐,張姐這次回來,是來找白忍冬覆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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