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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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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史爾氣急敗壞地瞪向眾人, 心底生出一種某些事物要脫離掌控的危機感。

“你們大彧不是退兵了麽?現在都跑過來郯陰是什麽意思!是誰放你們進來的?你們怎麽進來的!”

“是我。”

羿旌帶著人走了進來,腰間佩著刀。

一群人堵在門口,狹小的帳篷變得有些擁擠。

史爾臉龐籠上一層陰翳, “羿旌,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要勾結外敵,出賣郯陰麽!”

“我永遠不會出賣郯陰, 我只是要……”羿旌拔劍出鞘,看著他吐出四個字, “清理門戶。”史爾怒不可遏, 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呵斥:“羿旌, 你敢拔劍對著我?你別忘了!我是你們的王!你是要反了嗎?這可是滅族的大罪!”

羿旌緩慢地擡起手裏的劍, 將劍尖對準他, 聲音平靜, “對, 我要反。”

鳳禾吃了一驚, 擡頭望向羿旌。

史爾臉上布滿陰霾, 眼中透出一股狠勁,“癡心妄想!”

羿旌皺眉, 眼底閃過一絲戾色,“你不配做郯陰的王,你暴虐好戰,沖動魯莽,只能給大家帶來無休止的戰爭。”

鳳禾看著羿旌, 心中嘆息, 往昔的朗朗少年不知不覺已經長成了一族之長, 不得不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他以前不爭,是因為他不在乎誰做這個王, 現在史爾給郯陰帶來的只有戰火和殘暴,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故鄉和族人被毀於一旦,他願意站出來跟史爾一較高下。

鳳禾知道羿旌做出這個決定一定很艱難,他既然要爭,就一定會光明正大的爭,勝者為王。

史爾猛地拔出腰間長刀,像一只發狂的豹子一樣,厲聲怒喝。

羿旌微微側頭,看向淩見徹,“帶她出去。”

鳳禾神色一動。

淩見徹擡了下頭,語氣毫無波瀾,“行,你們郯陰的內部矛盾自己解決。”

他帶著鳳禾走了出去,郗行止和海偉衡也帶著眾人退了出來。

羿旌目送著他們離開,再回頭時,眼中已經是殺意凜然。

史爾眼底陰翳更濃,朝著帳篷外大喝一聲:“來人!”

數名兵將爭先恐後的湧入帳篷裏,帳篷外也不能幸免,兵將紛紛掏出兵器,分成敵對兩派,寂靜的夜色轉瞬被打破,殺氣漫天。

夜色下沈,濃雲遮住月亮,漆黑的夜色仿佛無邊無盡。

鮮血濺在帳篷上,帶起濃厚的血腥氣,殺聲陣陣。

鳳禾被大彧兵將護在一旁,耳畔都是殺伐聲,她擔憂的望向王庭裏的其他帳篷,發現那些帳篷裏都沒有燃燈,裏面的人應該早就被轉移了,不由松了一口氣。

羿旌和朵蘭塔處事周密,不會牽連無辜的人,如果今天羿旌能打敗史爾,對郯陰百姓來說也許是種福氣,至少他們不會亂殺無辜,還能處處為大家著想。

鳳禾靜了靜心,擡頭問:“是朵蘭塔通知你們的嗎?”

淩見徹道:“是,她派人去山上找到了我們,在我們下山以前,她就已經召集了各部族首領,其中不乏反對史爾的人。”

鳳禾笑了一下,“她很了解羿旌,知道羿旌會做出什麽選擇,提前做好了準備。”

有時候不是只有相愛的人才能成眷侶,相知相守也能過一輩子。

鳳禾望著周圍打鬥中的兵將,從他們的衣著上認出幾個部落的人來,漸漸放下心,史爾平時的殘暴給他留下了不少隱患,想要反對他的人很多,如今羿旌一呼百應,史爾算是被群起而攻之,羿旌勝算很大。

鳳禾轉頭望向郗行止,“郗大人,你還沒回京?”

郗行止目光留意著周邊的戰況,微微頷首,“本來淩二公子也想留下尋找你們,可你們失蹤後,淩家眾人就被抓了,淩二公子聽到消息不得不趕回京城澄清此事,向陛下證明淩少將軍絕無謀反之心,盡力拖延時間,所以只剩下我和海將軍留下四處尋找。”

淩見徹抿唇,聲音僵硬道:“這次多謝你。”

郗行止悠然一笑,“能從你嘴裏聽到一聲‘謝’,我此行不虧。”

鳳禾莞爾。

月亮爬上高空,血色彌漫。

不知過了多久,帳篷裏的刀劍聲漸漸停歇,羿旌手下人馬逐漸控制住局面。

史爾被人按在地上,使勁擡頭看向羿旌,虎目圓瞪,“你不殺我?”

羿旌收劍入鞘,“我不是你。”

史爾粗喘著氣,惡劣冷笑,“你留著我的性命,就不怕有一天我再把王位搶回來?”

“想要坐穩王位靠的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心,要是坐得穩,就沒人搶得了,要是坐的不穩,沒有你也會有別人來搶,留不留你都是一樣。”

史爾虛張聲勢地怒吼:“你別以為我會感激你!”

羿旌垂目看著他,“我要建立一個安寧富足的郯陰,讓人人都能吃飽飯,不會再有人餓死凍死,更不會濫殺無辜,自此以後,有罪者當誅,無罪者不會因任何人一己私欲而受過,你要是不服,就留著性命好好看!”

史爾咬著牙被帶了下去。

鳳禾聽著帳篷裏傳來的響動,知道今夜的風波算是過去了,明天的郯陰將會迎來一個嶄新的未來。

她輕輕閉了閉眼睛,夜風迎面吹來,鬢邊的碎發輕輕浮動,她擡手將碎發捋到耳後,睜開眼睛時看到夏文衍在不遠處徘徊,想要走近又不知道該不該靠近的樣子,滿臉仿徨和詫異。

夏文衍從雪山下來就回了帳篷,等聽到外面的打鬥聲,派人去問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他向來謹慎,不敢貿然離開帳篷,就一直待在帳篷裏,等外面的殺伐聲音逐漸小了,才走出來,弄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站在角落裏,茫然的看著被抓走的史爾,又茫然的看著憑空冒出來的淩見徹和郗行止,久久沒說出話來,心裏崩潰驚訝到了極點。

他這次前來郯陰,就是想跟史爾密謀聯手鏟除大彧,可如今密謀的夥伴出了事,密謀對象的兩位重臣又莫名其妙出現,知道了他的計劃,那他的計劃是不是徹底泡湯了?甚至不止計劃泡湯了,淩見徹和郗行止還知道了他的野心,他要怎麽向大彧交代?該怎麽善後?

夏文衍頭疼不已,在心裏將豬隊友史爾罵到升天,早知道史爾這般無能,他絕不會來此!

蓄謀已久的計劃還沒成型就轉瞬化為泡影,他的臉色一時精彩紛呈,眼角忍不住抽搐。

鳳禾輕輕戳了下淩見徹,對著夏文衍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提醒他夏文衍在那裏。

淩見徹擡頭一笑,“既然都來了,就過來聊聊吧,反正你今晚註定睡不著。”

夏文衍黑沈著一張臉走過來,神色頗為怨念,勉強對他們笑了笑,心裏飛快思襯著該如何解決眼前的窘況。

鳳禾回身往帳篷的方向看著一眼,等羿旌安頓好一切,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帳篷裏都是血腥氣,她不用進去也知道這頂帳篷是不能再住了,她想了想,帶著他們去了隔壁母親以前住的帳篷,讓他們在這裏稍事休息,想談什麽就在這裏談。

她安頓好他們,迫不及待地提著燈籠一個人去了朵蘭塔的帳篷。

帳篷裏亮著燈火,裏面的人也是一夜未睡。

鳳禾把燈籠掛到門口,掀簾走了進去。

朵蘭塔斜倚在榻上,腿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纏著白布,微微滲著血色,她閉著眼睛,把腿架在對面的矮桌上,面色蒼白,英氣的眉宇間透著一股疲憊。

鳳禾看到她腿上的傷,眼眶就止不住的紅了起來,淚水朦朧了視線。

朵蘭塔聞聲睜開眼睛,莞爾一笑,朝她招了招手,“哭什麽,我不是好好的麽?一點小傷而已,養幾天就好了。”

鳳禾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你嚇死我了……”

朵蘭塔拿著繡帕擦掉她臉上的淚,“別哭,我們應當高興,從今往後再無人敢欺負我們了。”

她的眼睛很亮,透著一股由內而外的高興。

鳳禾將眼淚忍回去,用力點了點頭。

朵蘭塔握著她的手,含笑道:“我們曾經期盼的,也許有一天真的能夠實現。”

鳳禾唇角止不住的揚起,彎起好看的弧度。

是啊,一切都在變好,黑暗過後便是黎明,她們期盼的沒有戰爭的日子,也許有一天真的能實現。

“我就知道羿旌能贏。”朵蘭塔目光澄亮地看著她,“我一直在等這一天,我想讓他搏一次,大不了我就陪他死,他有宏圖志也有能力,不該屈居於史爾之下,他只是一直都不想爭也不想鬥,就像小時候,如果不是史爾欺負到我們頭上,他就不願意反抗。”

朵蘭塔輕輕嘆息,“史爾也跟小時候一樣,不懂得適可而止,總得把人逼急了,他才追悔莫及。”

鳳禾由衷道:“羿旌欠缺的,恰恰是你都有的,你們相輔相成,有你在旁扶持他,可保郯陰百年無虞。”

朵蘭塔虛弱的笑了笑,“其實之前我很怕,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怕你怨我,也怕羿旌怨我,直到看到你和淩見徹在一起的樣子,我才徹底放心,知道自己沒有做錯。”

“如果有一天羿旌記起一切,他要怨我便怨吧,我甘願承受。”

鳳禾柔聲道:“他不會怨你,這世上再無人會像你一樣待他至真至誠,你當初嫁給他,也是為了保護他,以史爾狹窄的心性,如果沒有你在中間周旋,他早就向羿旌下狠手了,你的苦楚,羿旌都看在眼裏,一定記得。”

朵蘭塔眼中含淚的笑了下,輕輕拍了拍鳳禾的手,“你啊,慣會安慰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只要聽你一勸,就覺得豁然開朗了。”

“是你心胸豁達,本就不會困擾再久。”

朵蘭塔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空出的位置,“上來陪我躺一會兒,我們好久沒有躺在一起聊天了,真懷念以前能天天在一塊的日子。”

鳳禾躺到榻上,跟她一起看著窗外的月亮。

“以後不要再這麽沖動了,即使是為了我,你也不必傷了自己,沒有什麽人值得你犧牲你自己。”鳳禾想起當時那一幕仍然覺得後怕。

朵蘭塔靠在枕頭上,眼中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當初你把我救回來,我躺在床上吃不下飯,你就坐在床邊,一點一點的給我餵米湯,當時我就在想,這麽好的小姑娘,一定會有福報的,你就把我當做是你的福報。”

鳳禾無奈又感動,想起自己當年親手救出來的小姑娘,心中不自覺的泛軟,朵蘭塔是她救的第一個人。

朵蘭塔輕聲說:“其實我很羨慕你,我沒有慧根,繼承不了父親的醫術,你卻可以救千千萬萬的人,而我只能守在這片土地上,守著我心愛的男人,去爭、去鬥、去自保,若能多庇護幾個人,讓大家免於戰亂,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今夜過後,你以後可以庇護很多人。”

鳳禾知道朵蘭塔心底十分厭倦殺戮,朵蘭塔小時候住的村子就是因為一場戰事被屠戮得一幹二凈,她這些年雖然沒有提起過,但每次邊關有戰事的時候,她都會做噩夢。

“嗯,我會努力的。”朵蘭塔笑了笑,蹙眉道:“可惜以後你去了大彧,我就保護不了你了,不過我相信淩少將軍會把你保護的很好。”

“其實我知道,你不用我們保護,你有足夠的智慧和膽量,即使面對艱難險阻,你也不會怕的,你只要堅定目標就會迎難而上。”

“小時候看起來是我保護你,其實是你保護我,如果沒有你,我在王庭連奴隸都不如,是你給了我庇護,讓我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

朵蘭塔失血過多,有些精神不濟,斷斷續續的跟鳳禾說著話,似輕聲低喃,又似閨中密語。

兩人伴隨著靜靜的月光,好像都回到了小時候。

鳳禾聽著朵蘭塔低語的聲音,眼中浮起一抹深深的懷念,那個時候她們常常這樣靠在一起聊天,師父師娘在帳篷外面熬藥,會有淡淡的藥香飄進來,母親坐在旁邊的桌前繡花,不時轉頭看她們一眼,目光裏蘊含著溫柔,羿旌偶爾獵到獵物,會興致勃勃的會送過來,眉眼裏飛揚著朝氣。

那時的日子雖然很艱難,但有親人朋友陪伴在側,好像也變得美好起來。

月亮爬到高空,又漸漸傾斜。

鳳禾在帳篷裏安心陪著朵蘭塔,直到朵蘭塔沈沈睡去,她才給朵蘭塔蓋上被子,離開床榻,悄無聲息地走出帳篷。

外面戰事停歇,戰後痕跡已經收斂的差不多了。

她提著燈籠慢慢往回走,遠遠看見母親的帳篷裏亮著柔柔的光。

鳳禾心口一跳,不自覺恍惚了一下,好像推開簾帳,就能看到母親在燈下給她縫衣裳。

她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意,不自覺加快腳步,氣喘籲籲的跑過去一把掀開簾帳,入目望去,淩見徹和夏文衍面對面坐在桌旁,手邊擺著已經冷卻的茶盞,不知道剛才談了什麽,兩人都面色冰冷,無聲的對峙著,郗行止長身玉立的站在屏風前,盯著屏風上繡的美景圖在看。

一切早就已經物是人非。

仿若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鳳禾恍然回神,她楞楞站在門口,垂下鴉羽般烏黑的長睫,遮住眼中一瞬間翻湧的情緒。

郗行止回頭望過來,見她面色蒼白,遲疑了一下問:“這幅刺繡是昭華公主繡的嗎?”

鳳禾收斂起情緒,輕輕點頭,擡腳走過去,“你怎麽知道?”

郗行止望著屏風上的美景,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色,“這裏是京城外的一個馬場,以前我爹和我娘經常帶我去玩,那是他們相識的地方。”

鳳禾擡手輕撫屏風,屏風上繡著一望無垠的碧綠草場,草場上跑著四匹馬,兩匹大馬、兩匹小馬,烈陽高照,馬兒自由而歡騰地揚著尾巴,以前她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只知道母親經常看著屏風發呆,現在才知道屏風上的美景竟然就在京城外。

鳳禾輕聲說:“有機會我想去看看。”

“回京後我可以帶你去,自從母親過世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了,也想再去看看。”

郗行止擡頭看著帳篷裏的擺設,眉宇間帶著幾分困惑,總覺得這裏有一股說不清的熟悉感,讓他來了這裏就不自覺感到親切和放松。

他好奇問:“昭華公主以前就住在這裏?”

“是,母親自從來到郯陰,就一直住在這裏。”

郗行止眉心蹙緊。

這頂帳篷雖然收拾的很幹凈,但狹小又偏僻,屋內陰暗無光,透著潮氣,以昭華公主的身份絕對不該住這樣的地方。

他想不通堂堂大彧公主怎麽會在郯陰過著這樣的生活,忍不住問:“大彧派來看望昭華公主的使臣為何從來沒有提起過此事?公主受辱,是為大彧受辱,他們豈能無動於衷!”

鳳禾擡頭看他,“這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大彧使臣來看望過母親。”

郗行止一楞,眉心擰得更緊,詫異道:“這些年陛下明明每年都有派使臣來送賞賜,使臣們帶回去的消息都說昭華公主在郯陰過得很好,怎麽會沒有人來過?”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寂靜無聲。

鳳禾轉瞬明白過來,譏諷的勾了下唇角,看來惠帝把這場戲演得很足,朝臣都被蒙在鼓裏,無人知道所謂的昭華公主,這些年來在郯陰過著怎樣水深火熱的的日子。

能有這麽大能耐將事情瞞得嚴絲合縫的,只有惠帝而已。

鳳禾憤怒的閉了閉眼睛,心中幾乎可以斷定,當年的事惠帝一定知情。

一片寂靜當中,夏文衍皺著眉,看著坐在對面的淩見徹,突然開口:“你們剛才那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淩見徹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言簡意駭道:“簡單來說就是大彧、郯陰、婺都簽訂契約,自此和平共處,往來通商,百年內不再動兵戈。”

“為什麽是一百年?”

淩見徹扯了下嘴角,無聲地看著他一眼:“因為一百年後我們都不在了,就算簽訂契約,後人也不一定會遵守,到時候他們自然有他們的天地,我們束縛了也沒用。”

夏文衍揉了揉眉心,也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今夜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的腦袋有些亂。

“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淩見徹抿了一口涼茶,“我們時間不多,明天就要啟程回大彧,天亮前給我們答覆。”

夏文衍努力理清思緒,點了點頭,又問:“郯陰已經答應了?”

淩見徹淡淡道:“羿旌答應了。”

夏文衍想了想目前的狀況,覺得十分牙疼,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羿旌同意就等於郯陰同意,誰讓史爾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這麽快就從王位上下來了呢!

夏文衍心裏懊惱,也灌了一盞涼茶下去,故意挑釁道:“就算郯陰答應了,大彧之事,你這個罪臣說得算?”

淩見徹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語氣篤定,帶著絲絲從容,“我可以保證契約有效。”

夏文衍若有所思地轉了轉手裏的茶杯。

淩見徹話鋒一轉道:“但這次契約只要簽訂,就不能反悔,否則另外兩國將會同仇敵愾的攻打毀約之國。”

夏文衍額頭青筋一跳。

淩見徹將杯裏冷掉的茶水潑了出去,把茶盞倒扣在桌上,“背信棄義者,不留。”

夏文衍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之前跟大彧聯姻,說好締結友盟,卻暗中反悔勾結了史爾,正是背信棄義之人,淩見徹這分明是在嘲諷和警告他。

被反將一軍,夏文衍不敢再挑釁,面色沈了沈。

半晌,他毫無誠意地笑了下,忍不住出言譏諷,“你既然這麽為百姓著想,當初何必打仗?你們都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不就沒有戰事了嗎?”

淩見徹掀了掀眼皮,身體前傾,看著他的眼睛,“以戰止戈是不得已,無戰止爭才是上策,現在我想給百姓謀一個上上策,你願意嗎?”

夏文衍神色一震,沈默的繃緊了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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