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七十、返程（大結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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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七十、返程（大結局中）
現場很安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著直升機內的反應，程璋坐在位置上，閉目不語，良久，他無可奈何地笑了幾聲，拉開了艙門。
艙門旁的士兵立刻上前押住他，這時，警笛聲從遠處響起，警方的大部隊也趕到了，程璋一言不發，被押送到警車上，路過斯槐時，他忽然頓住腳步，看向斯槐。
在此之前，他們隔空爭鬥過無數次，在不同的人口中聽過對方的名字，卻從未謀面。
程璋突然開口：“你覺得，方鳴笙會容忍你多久？”
程璋挑撥的意圖太過明顯。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名利，斯家和方鳴笙現在關系親密無間，可未來他們還能否維持這樣的合作，又是否因為某些利益沖突而鬧掰？
程璋就算是被捕，也要在斯槐心裏種下一根刺。
可惜斯槐對此無動於衷，他毫不怯場地直視這位昔日國家最高統治者的雙目，反問：“周家人知道你侵占他們的財產嗎？”
周家人為了保命脫罪，至今並沒有交代太多和程璋有關的事，可如果他們發現，程璋一早就把他們當棄子了呢？程璋自身難保，誰又知道他們會不會選擇玉石俱焚。
程家四散的機密資料被連夜送到方鳴笙案頭，各部部長半夜披著衣服趕來參加緊急會議，各自認領手上的資料。
其中最多的竟然是軍事資料，方鳴笙請覃學平親自過目。這些東西是經由誰的手交給程璋，又是誰替他整理成冊，以備他用。
保密局局長接到電話後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配合著安全部一同向下調查。
一時間，總府比方鳴笙剛就任那兩天還熱鬧，如果說之前是派系鬥爭，人員清洗，那現在的問題已經上升到了洩露國家機密，有叛國嫌疑。
程璋被帶到專人看守的房間進行突擊審問，那些資料他有沒有交出去，洩露了多少都很重要，可程璋面對問詢一言不發，竟然打算用沈默拖延時間。
程道平不開口，自然有人開口，他的保鏢和直升機駕駛員經不起半點審訊就迅速交代：程璋計劃從天星城乘直升機飛往西部某小城，從那裏換提前準備好的套牌車開往邊境，那裏會有鄰國的間諜接應。
軍政部根據線索，立即通知梁堯山和西部邊防部隊，蹲守間諜。
萬幸的是覃學平粗略掃了幾眼那批重要的軍事資料，判斷道：“都是假的。公開內容真，具體數據假。”
這個消息讓人松了一口氣，畢竟重要軍事機密洩露，星輝國恐怕將面對鄰國不小的威脅。
這些數據是誰給程璋的，要查起來也很簡單，能拿到高級別軍事資料的人，全國加起來也沒幾個人，即便程璋什麽都不說,也能查出來，況且……就目前現狀而言，通過預知的結果倒推過程，也許更省事——朱醒。
特別行動組在南方已經控制了幾個重要駐軍點，覃崢帶人把朱醒留在他自己的家裏，守著大門禁止任何人進出，程道平被關在房間裏，已經交代了不少和朱醒勾結的臟事。
當行動組隊員問他：“這些事你父親，程璋前總理事長知情嗎？”
程道平一咬牙：“不知情，都是我做的。”
口供遞到覃崢手上，覃崢看著另一份從天星城傳過來的最新信息，諷刺道：“‘慈父情深’吶……走，我們再去找程道平‘聊一聊’。”
覃崢打開程道平的房門，這裏作為臨時關押的房間，條件一般。為了讓程道平更容易交代事情，並沒有給他上手銬，但他每天吃穿洗漱，連上衛生間都有人盯著，實在是難受得很。
程道平過去的囂張氣焰已經全部消失，人看著也清瘦不少，覃崢開門見山：“你父親準備逃出國，你知道嗎？”
“什麽？”程道平表情有些空白，好像沒有意識到覃崢在說什麽，“我沒聽懂。”
覃崢低頭翻程道平的口供：“你說你是自己主動來地星城的，也就是說，你父親並不知道你在什麽地方，可他昨晚做好了所有準備計劃出國，在臨走前被攔截，他要走，沒告訴你嗎？”
程道平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裂開，他難以置信地搖頭：“怎麽會……不可能，我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唯一的兒子，他不會不要我。”
覃崢靜靜地看著程道平，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在這方面，他覺得程道平挺可憐的：“你母親應該是程璋的第三任妻子吧，他和他第一任妻子聯合套走了周金發集團上億現金，他的這位前妻正在他準備前往的國家，最新的消息，前不久，她通過一名年輕的omega代孕生下一個孩子，孩子生父的登記信息只有一個字，‘cheng’。”
程道平仍舊不肯相信，他直接伸手要覃崢手上的資料，非得親眼看過才行。
程道平低頭，眼眶迅速變紅，他突然沒由頭地大笑起來，不知是在笑這荒唐的父子情，還是自己愚蠢的一生。
他笑得瘋狂，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笑出來，笑到自己彎腰跪下，咳嗽聲劇烈響起。
最終，程道平哇地一口吐在地上，覃崢嫌棄地皺眉，示意人上來收拾，他還有別的事要做，走出房門之前，程道平捂著肚子，在地上保持跪趴的姿勢說：“你們想要知道什麽，我全都說。”
覃崢帶著另一份資料回到朱家宅子，朱醒在自己的房間呆著，門口專人把守，同樣會跟著他全程行動。
推門前，覃崢輕嘆了口氣，他對朱醒的失望溢於言表，本來以為朱醒做的惡已經夠多了，沒想到，還有更多……曾經為國家拼死戰鬥的老將軍，最終為了利益，可以出賣自己國家的軍事資料，即便裏面有假的部分，可那始終關乎國家的安危。
覃崢想不通，他們曾無比尊敬的朱爺爺，怎麽會變成這樣。
朱醒坐在窗邊，身邊的電子設備都被收走，他沒有打開電視，室內安靜得，能聽到遠處車流的聲音。
聽到腳步聲，朱醒沒有回頭，覃崢走近，站定：“您給了程璋多少資料。”
“記不清了。”朱醒閉著眼睛，“可能有幾百，上千份了吧。”
“可您又把上面的數據都改了。”
朱醒笑了兩聲：“我又不是真的要叛國，難道我要讓別國的炮彈對準我的祖國嗎？”
覃崢搖搖頭：“我真猜不透您到底在想什麽。”
朱醒緩緩睜眼：“你還肯對我用敬語，我已經很感激了。”
覃崢忍不住上前兩步：“您是我們的爺爺啊……”
小時候，無論是覃崢，還是阮靜雙、梁雲閑，還有軍區大院裏的孩子們，誰沒有坐過幾個老將軍的肩頭騎過大馬，朱醒又高又壯，力氣也大，總能把孩子們拋得高高的，又穩穩地接住。
覃崢垂下眼睛：“我還以為您會否認。”
朱醒：“從看到你那刻起我就知道，都是早晚的事。你其實早就查到很多東西了吧。”
覃崢沒有否認，他此刻只想問一句為什麽：“您做走私生意，為什麽一定要為程璋辦事，替他殺人，為什麽要害死顏叔叔……害死靜雙的父母，他們也是您的舊部和孩子啊。”
朱醒沒有回頭，覃崢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側臉，因為年紀大自然生成的老年斑和下垂的皮膚。
朱醒：“因為他們擋了我的路。”
“我也是嗎？”這句問話，覃崢想，朱醒應該知道他在問什麽，在井山時，朱醒豢養的殺人機器一路追殺覃崢，沒有留半點情面。
朱醒沈默片刻，才重新開口：“人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
人的貪欲無窮無盡，一開始，只是做點兒小走私生意，嘗到甜頭後，就想要更多，迷情島混亂的秩序給了朱醒更多機會，而阮靜雙的父母，他們是來改變這樣的局面的，可對朱醒而言，迷情島最好永遠亂下去，越亂，他能撈到的好處就越多，於是他第一次下手了。
殺死戰友的孩子後，他也做過噩夢，可那已經過去太久，久到朱醒早就記不清手上的血到底屬於誰，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再也回不了頭。
“您跟我們，回一趟天星城吧。”覃崢朝門外擡手，兩個特戰隊員走進來，掏出軍用手銬，覃崢親自給朱醒銬上，他低著頭，不敢看朱醒的眼睛，他聽到朱醒說：“覃崢，你是個好孩子。”
覃崢回天星城那天，方鳴笙特意邀他一起去接人，這段時間，每有覃崢那邊的消息傳來，斯槐都一臉期盼，方鳴笙全都看在眼裏，她是過來人，笑著打趣斯槐：“小別勝新婚，你一定很想他吧。”
斯槐鬧了個大紅臉，還是厚著臉皮跟著一群人去接覃崢，在場的都是來幹正事的，好像就他一個不正經。
車隊浩浩蕩蕩地開進天星城，這裏押送的不止是朱醒和程道平，還有南部軍區以及地星城中為朱醒辦事的不少人，統統被帶到首都等候審判。
返程時覃崢親自開車，副駕坐著張霆。總府門口，車剛停穩，張霆還在解安全帶，一轉頭，覃崢已經不見了蹤影，駕駛室的門都沒關，他疑惑地擡頭，就見覃崢直直地跑向人群中，一把抱起一個年輕人，在原地轉了個圈。
斯槐身後的人群登時起哄，方鳴笙跟屬下感慨：“年輕真好啊。”
斯槐老臉臊得通紅：“快放我下來！”
覃崢的開心外溢明顯，要不是他受過訓，又有自控的習慣，恐怕信息素會高興地到處亂竄，連路過的狗、天上的鳥都要受影響。
張霆目瞪口呆地下車：“乖乖，這是你媳婦兒？”
斯槐被覃崢摟在懷裏，心跳如鼓。
覃崢笑道：“對，這是我媳婦兒。阿槐，這是軍政部的張霆部長。”
斯槐點點頭：“張霆部長好。”
“哈哈哈哈哈好。”張霆爽朗地笑，“你跟覃崢一樣，叫我張叔就行。”
寒暄過後，要忙的事情還很多，方鳴笙親自來迎，一方面是為了表示對覃崢、張霆等人這次出差的重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盡快進入正題開會，共同整合兩方交代的犯罪事實。
方鳴笙擡手看表，對覃崢說：“給你們倆十分鐘時間。”
覃崢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謝謝方總理事！”
方鳴笙帶著一大群人走進辦公樓，斯槐終於不再臉發燙，他抱住覃崢：“你回來還有得忙，晚上也不能回家吧。”
覃崢：“半夜我也得回啊，一個多月沒見，我都快想死你了。”
何止是一個多月沒見，是一個多月都沒聯系過，覃崢他們不僅要在地星城守著朱醒，還要等各行動小組送上來的各種資料、證據，把所有東西和該抓的人全都處理好，才能返回。
他走時還沒入夏，回來後，已經開始有蟬鳴了。
覃崢突然四下張望，拉著斯槐跑到大SUV側邊，車身擋住了外面的大部分視野，覃崢低聲說：“只有十分鐘。”
“十分鐘怎麽了？”斯槐雖然莫名其妙，但依然跟著覃崢一起張望，他剛擡頭，覃崢就捧著他的臉吻了下來。
這個吻又急又兇，吻得斯槐下意識後撤步，差點兒沒站穩，覃崢伸手扣住他的腰和後腦，完全不給斯槐留喘息的餘地。
唇舌相依，攪弄出滋滋的水聲，斯槐鼻腔發出輕哼，閉上眼睛回環住覃崢的腰身。
覃崢迫切地在斯槐的口腔中索取，索取空氣、索取愛。牙磕到嘴角，冒出血花，混在津液中，被舌頭舔去，有點兒痛，又有點兒癢。
單純的親吻變成擁吻，身體緊緊纏抱彼此，氣息、味道全數交織，斯槐大喘著氣閉眼聽覃崢的心跳，怦怦、怦怦，有力而健康。
“等我們忙完這陣，就去領證好不好？”斯槐主動提出這一句，覃崢微楞，抱住斯槐的手又收緊了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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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很安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著直升機內的反應，程璋坐在位置上，閉目不語，良久，他無可奈何地笑了幾聲，拉開了艙門。
艙門旁的士兵立刻上前押住他，這時，警笛聲從遠處響起，警方的大部隊也趕到了，程璋一言不發，被押送到警車上，路過斯槐時，他忽然頓住腳步，看向斯槐。
在此之前，他們隔空爭鬥過無數次，在不同的人口中聽過對方的名字，卻從未謀面。
程璋突然開口：“你覺得，方鳴笙會容忍你多久？”
程璋挑撥的意圖太過明顯。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名利，斯家和方鳴笙現在關系親密無間，可未來他們還能否維持這樣的合作，又是否因為某些利益沖突而鬧掰？
程璋就算是被捕，也要在斯槐心裏種下一根刺。
可惜斯槐對此無動於衷，他毫不怯場地直視這位昔日國家最高統治者的雙目，反問：“周家人知道你侵占他們的財產嗎？”
周家人為了保命脫罪，至今並沒有交代太多和程璋有關的事，可如果他們發現，程璋一早就把他們當棄子了呢？程璋自身難保，誰又知道他們會不會選擇玉石俱焚。
程家四散的機密資料被連夜送到方鳴笙案頭，各部部長半夜披著衣服趕來參加緊急會議，各自認領手上的資料。
其中最多的竟然是軍事資料，方鳴笙請覃學平親自過目。這些東西是經由誰的手交給程璋，又是誰替他整理成冊，以備他用。
保密局局長接到電話後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配合著安全部一同向下調查。
一時間，總府比方鳴笙剛就任那兩天還熱鬧，如果說之前是派系鬥爭，人員清洗，那現在的問題已經上升到了洩露國家機密，有叛國嫌疑。
程璋被帶到專人看守的房間進行突擊審問，那些資料他有沒有交出去，洩露了多少都很重要，可程璋面對問詢一言不發，竟然打算用沈默拖延時間。
程道平不開口，自然有人開口，他的保鏢和直升機駕駛員經不起半點審訊就迅速交代：程璋計劃從天星城乘直升機飛往西部某小城，從那裏換提前準備好的套牌車開往邊境，那裏會有鄰國的間諜接應。
軍政部根據線索，立即通知梁堯山和西部邊防部隊，蹲守間諜。
萬幸的是覃學平粗略掃了幾眼那批重要的軍事資料，判斷道：“都是假的。公開內容真，具體數據假。”
這個消息讓人松了一口氣，畢竟重要軍事機密洩露，星輝國恐怕將面對鄰國不小的威脅。
這些數據是誰給程璋的，要查起來也很簡單，能拿到高級別軍事資料的人，全國加起來也沒幾個人，即便程璋什麽都不說,也能查出來，況且……就目前現狀而言，通過預知的結果倒推過程，也許更省事——朱醒。
特別行動組在南方已經控制了幾個重要駐軍點，覃崢帶人把朱醒留在他自己的家裏，守著大門禁止任何人進出，程道平被關在房間裏，已經交代了不少和朱醒勾結的臟事。
當行動組隊員問他：“這些事你父親，程璋前總理事長知情嗎？”
程道平一咬牙：“不知情，都是我做的。”
口供遞到覃崢手上，覃崢看著另一份從天星城傳過來的最新信息，諷刺道：“‘慈父情深’吶……走，我們再去找程道平‘聊一聊’。”
覃崢打開程道平的房門，這裏作為臨時關押的房間，條件一般。為了讓程道平更容易交代事情，並沒有給他上手銬，但他每天吃穿洗漱，連上衛生間都有人盯著，實在是難受得很。
程道平過去的囂張氣焰已經全部消失，人看著也清瘦不少，覃崢開門見山：“你父親準備逃出國，你知道嗎？”
“什麽？”程道平表情有些空白，好像沒有意識到覃崢在說什麽，“我沒聽懂。”
覃崢低頭翻程道平的口供：“你說你是自己主動來地星城的，也就是說，你父親並不知道你在什麽地方，可他昨晚做好了所有準備計劃出國，在臨走前被攔截，他要走，沒告訴你嗎？”
程道平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裂開，他難以置信地搖頭：“怎麽會……不可能，我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唯一的兒子，他不會不要我。”
覃崢靜靜地看著程道平，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在這方面，他覺得程道平挺可憐的：“你母親應該是程璋的第三任妻子吧，他和他第一任妻子聯合套走了周金發集團上億現金，他的這位前妻正在他準備前往的國家，最新的消息，前不久，她通過一名年輕的omega代孕生下一個孩子，孩子生父的登記信息只有一個字，‘cheng’。”
程道平仍舊不肯相信，他直接伸手要覃崢手上的資料，非得親眼看過才行。
程道平低頭，眼眶迅速變紅，他突然沒由頭地大笑起來，不知是在笑這荒唐的父子情，還是自己愚蠢的一生。
他笑得瘋狂，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笑出來，笑到自己彎腰跪下，咳嗽聲劇烈響起。
最終，程道平哇地一口吐在地上，覃崢嫌棄地皺眉，示意人上來收拾，他還有別的事要做，走出房門之前，程道平捂著肚子，在地上保持跪趴的姿勢說：“你們想要知道什麽，我全都說。”
覃崢帶著另一份資料回到朱家宅子，朱醒在自己的房間呆著，門口專人把守，同樣會跟著他全程行動。
推門前，覃崢輕嘆了口氣，他對朱醒的失望溢於言表，本來以為朱醒做的惡已經夠多了，沒想到，還有更多……曾經為國家拼死戰鬥的老將軍，最終為了利益，可以出賣自己國家的軍事資料，即便裏面有假的部分，可那始終關乎國家的安危。
覃崢想不通，他們曾無比尊敬的朱爺爺，怎麽會變成這樣。
朱醒坐在窗邊，身邊的電子設備都被收走，他沒有打開電視，室內安靜得，能聽到遠處車流的聲音。
聽到腳步聲，朱醒沒有回頭，覃崢走近，站定：“您給了程璋多少資料。”
“記不清了。”朱醒閉著眼睛，“可能有幾百，上千份了吧。”
“可您又把上面的數據都改了。”
朱醒笑了兩聲：“我又不是真的要叛國，難道我要讓別國的炮彈對準我的祖國嗎？”
覃崢搖搖頭：“我真猜不透您到底在想什麽。”
朱醒緩緩睜眼：“你還肯對我用敬語，我已經很感激了。”
覃崢忍不住上前兩步：“您是我們的爺爺啊……”
小時候，無論是覃崢，還是阮靜雙、梁雲閑，還有軍區大院裏的孩子們，誰沒有坐過幾個老將軍的肩頭騎過大馬，朱醒又高又壯，力氣也大，總能把孩子們拋得高高的，又穩穩地接住。
覃崢垂下眼睛：“我還以為您會否認。”
朱醒：“從看到你那刻起我就知道，都是早晚的事。你其實早就查到很多東西了吧。”
覃崢沒有否認，他此刻只想問一句為什麽：“您做走私生意，為什麽一定要為程璋辦事，替他殺人，為什麽要害死顏叔叔……害死靜雙的父母，他們也是您的舊部和孩子啊。”
朱醒沒有回頭，覃崢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側臉，因為年紀大自然生成的老年斑和下垂的皮膚。
朱醒：“因為他們擋了我的路。”
“我也是嗎？”這句問話，覃崢想，朱醒應該知道他在問什麽，在井山時，朱醒豢養的殺人機器一路追殺覃崢，沒有留半點情面。
朱醒沈默片刻，才重新開口：“人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
人的貪欲無窮無盡，一開始，只是做點兒小走私生意，嘗到甜頭後，就想要更多，迷情島混亂的秩序給了朱醒更多機會，而阮靜雙的父母，他們是來改變這樣的局面的，可對朱醒而言，迷情島最好永遠亂下去，越亂，他能撈到的好處就越多，於是他第一次下手了。
殺死戰友的孩子後，他也做過噩夢，可那已經過去太久，久到朱醒早就記不清手上的血到底屬於誰，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再也回不了頭。
“您跟我們，回一趟天星城吧。”覃崢朝門外擡手，兩個特戰隊員走進來，掏出軍用手銬，覃崢親自給朱醒銬上，他低著頭，不敢看朱醒的眼睛，他聽到朱醒說：“覃崢，你是個好孩子。”
覃崢回天星城那天，方鳴笙特意邀他一起去接人，這段時間，每有覃崢那邊的消息傳來，斯槐都一臉期盼，方鳴笙全都看在眼裏，她是過來人，笑著打趣斯槐：“小別勝新婚，你一定很想他吧。”
斯槐鬧了個大紅臉，還是厚著臉皮跟著一群人去接覃崢，在場的都是來幹正事的，好像就他一個不正經。
車隊浩浩蕩蕩地開進天星城，這裏押送的不止是朱醒和程道平，還有南部軍區以及地星城中為朱醒辦事的不少人，統統被帶到首都等候審判。
返程時覃崢親自開車，副駕坐著張霆。總府門口，車剛停穩，張霆還在解安全帶，一轉頭，覃崢已經不見了蹤影，駕駛室的門都沒關，他疑惑地擡頭，就見覃崢直直地跑向人群中，一把抱起一個年輕人，在原地轉了個圈。
斯槐身後的人群登時起哄，方鳴笙跟屬下感慨：“年輕真好啊。”
斯槐老臉臊得通紅：“快放我下來！”
覃崢的開心外溢明顯，要不是他受過訓，又有自控的習慣，恐怕信息素會高興地到處亂竄，連路過的狗、天上的鳥都要受影響。
張霆目瞪口呆地下車：“乖乖，這是你媳婦兒？”
斯槐被覃崢摟在懷裏，心跳如鼓。
覃崢笑道：“對，這是我媳婦兒。阿槐，這是軍政部的張霆部長。”
斯槐點點頭：“張霆部長好。”
“哈哈哈哈哈好。”張霆爽朗地笑，“你跟覃崢一樣，叫我張叔就行。”
寒暄過後，要忙的事情還很多，方鳴笙親自來迎，一方面是為了表示對覃崢、張霆等人這次出差的重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盡快進入正題開會，共同整合兩方交代的犯罪事實。
方鳴笙擡手看表，對覃崢說：“給你們倆十分鐘時間。”
覃崢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謝謝方總理事！”
方鳴笙帶著一大群人走進辦公樓，斯槐終於不再臉發燙，他抱住覃崢：“你回來還有得忙，晚上也不能回家吧。”
覃崢：“半夜我也得回啊，一個多月沒見，我都快想死你了。”
何止是一個多月沒見，是一個多月都沒聯系過，覃崢他們不僅要在地星城守著朱醒，還要等各行動小組送上來的各種資料、證據，把所有東西和該抓的人全都處理好，才能返回。
他走時還沒入夏，回來後，已經開始有蟬鳴了。
覃崢突然四下張望，拉著斯槐跑到大SUV側邊，車身擋住了外面的大部分視野，覃崢低聲說：“只有十分鐘。”
“十分鐘怎麽了？”斯槐雖然莫名其妙，但依然跟著覃崢一起張望，他剛擡頭，覃崢就捧著他的臉吻了下來。
這個吻又急又兇，吻得斯槐下意識後撤步，差點兒沒站穩，覃崢伸手扣住他的腰和後腦，完全不給斯槐留喘息的餘地。
唇舌相依，攪弄出滋滋的水聲，斯槐鼻腔發出輕哼，閉上眼睛回環住覃崢的腰身。
覃崢迫切地在斯槐的口腔中索取，索取空氣、索取愛。牙磕到嘴角，冒出血花，混在津液中，被舌頭舔去，有點兒痛，又有點兒癢。
單純的親吻變成擁吻，身體緊緊纏抱彼此，氣息、味道全數交織，斯槐大喘著氣閉眼聽覃崢的心跳，怦怦、怦怦，有力而健康。
“等我們忙完這陣，就去領證好不好？”斯槐主動提出這一句，覃崢微楞，抱住斯槐的手又收緊了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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