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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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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桑黛扛下了第九百九十八道劫雷。

她半跪在地大口喘氣, 手上的知雨劍嗡嗡作響戰意強盛,左腕的長芒察覺到主人的強大激動到渾身發抖。

在天道看來,不管祂如何劈她,她竟然都扛了下來。

在知雨和長芒看來——

是桑黛, 在利用祂的天雷!

天級雷系靈根覺醒者, 她天生便對天雷有著超強的感知力, 邁入渡劫之後本就可以調動八十一重天的天雷。

天道降下的雷並未傷到她的經脈,反而被她利用了其中的天雷之力。

她沒有抵抗這些雷, 不是像渡劫一般生抗它們,而是在它們劈中自己後找到其中的雷電之力吸附向自己的靈根, 又被她的雷系靈根化為可被自己融合的靈力。

她的丹田在翻滾,靠著天道賜下的天雷一月沖破渡劫中期。

如今只差突破渡劫後期。

再有一道雷。

天道依舊沒有發現她在利用祂。

【混賬!吾殺了你!】

祂的震怒四界可知, 祂不僅劈桑黛, 還劈四界。

只是劈桑黛是天罰, 劈四界是普通的天雷。

祂把所有力量都用給了桑黛的天罰。

桑黛彎唇輕笑, 不躲不避迎了祂這最強的一道天罰。

宿玄尚未趕來便感受到了強大到幾乎難以形容的天罰之力。

那道千丈之粗的天雷從八十一重天落下, 東海的水直沖雲霄, 天罰的餘波掃蕩百裏,宿玄召出業火陣攔下。

“黛黛……”

他反應過來,化為九尾狐奔跑在林間,速度快到看不到殘影。

第九百九十九道天罰落下, 桑黛躺在地上。

東海上空沒有一絲光, 只有蜿蜒的紫色雷電不時亮起。

濃雲之後,那雙眼睛沈沈看向桑黛。

深坑之中, 她好像死了一般動也不動。

阿松嘆息一聲, 可是姿態卻更加放松了些,唇角勾起了笑。

濃雲後的天道嗤笑, 那雙虛妄的眼睛中滿是不屑。

【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宿玄趕到東海,便看到了東海上空的濃雲和岸邊的地坑。

他聽到天道的話,大腦好像被重擊,只有一片白光,頹然跪坐在地,意識還沒反應過來,眼淚便先落了下來。

“黛黛……”

檀淮幾人也趕過來了。

都聽見了天道的話,都看到了偌大的地坑。

天欲雪啜泣:“黛黛,黛黛死了嗎?”

應衡手上的劍落地:“黛黛……黛黛……”

寂蒼蹙眉,真以為桑黛死了。

檀淮卻道:“可是妖王還活著啊。”

幾人朝檀淮看去,和尚眨了眨眼:“桑黛和我說的啊,他們結了雙生婚契,那桑黛死了,妖王肯定也得死啊。”

宿玄反應過來,連忙調動識海裏的雙生婚契,金色的婚契前所未有般強大,金光游走在他的經脈中,將他的傷一寸寸治愈。

他聽到自己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生機盎然。

“黛黛……沒死……”

話音剛落,地坑中騰飛躍出一人。

她的滿頭烏發僅剩一根九繯簪,那身藍衣破爛,右手握著的知雨劍劍意強大、左手纏繞的長芒隨風舞動,但背影熟悉堅定,狂風也撼動不了她的身形。

天欲雪激動大喊:“黛黛!”

桑黛回眸看了她一眼,也看到了跪倒在地的小狐貍,他的目光懵懂,身上的衣服幾乎不能看,全身都是血,脖頸上不知道被誰砍了一刀。

桑黛的鼻尖一酸,沖他們彎眼輕笑:“我還活著呢。”

天道震怒:【不可能!】

她不僅沒死,她甚至……

渡劫滿境了!

桑黛仰頭目光凜然,握緊了手中的劍:“我如何不能活?”

“你的雷,我很是喜歡。”

一向溫和的人在這時候甚至有了些邪性,她調動周身的靈力,單手橫劍,知雨嗡鳴。

【吾要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天罰一千道,你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

【你放肆,吾是天道!】

“你是個什麽狗屁天道!”

桑黛厲聲怒斥,聲音傳遍整個東海:

“萬物淪為芻狗,蒼生如芥,嬰孩啼血老弱垂死,四苦荼毒生靈,四界因搶奪靈脈戰亂不斷,眾生家破人亡未曾得你憐惜!此等天道我不服,此等天道我必斬之!”

【吾的天命無人能違!你必須死!你必須死!】

“你的天命不公,我不答應!”

【你去死!!】

濃雲中醞釀出更加粗壯的天罰之雷。

這是祂所能調動的最後一道天罰,祂的天道之力只允許祂降下一次天罰,是最強大的一道,也是最後一擊。

殺不死桑黛,那麽虛弱的祂就會被桑黛劈死。

桑黛的衣服淩亂飛,明明面對的是空前的殺意,可聲音卻忽然淡然:

“該死的,一直都是你。”

她橫劍劈下,劍光虛化成遮天蔽日的劍影,與天道劈下的天罰相撞,一藍一紫互相廝殺抵抗。

沈辭玉腰間的星斂嗡嗡作響,宿玄乾坤袋中的青梧也在震動。

兩柄長劍出鞘像是受到召喚一般,齊齊飛向桑黛。

而此時,四界的修士,人修、魔修、妖修、鬼修,凡是修劍,本命劍竟然不受召喚震動。

“上影!”

“煙柳!”

“鶴瓊!”

萬劍齊發,虛空中皆是長劍,擅自出鞘離開主人奔向東海。

萬把劍來到東海上空,與天罰相撞的劍影越發龐大,從囊括東海、到幾乎跨越百裏。

妖界的百姓仰頭望天,主城是離東海最近的城池。

天雷被妖界的護城結界攔下,可一道龐大的劍影卻像烏雲一般一點點蓋在主城上方。

華盈抱著一個孩子呢喃:“是夫人的劍……”

一位老者遞過來一袋桂花糕:“這孩子一直在哭,餵餵她吧,弄碎了可以吃的。”

華盈看向懷裏的孩子,這孩子是方才與家人走散的,不過才兩歲大。

她接過桂花糕,笑著餵給啼哭的孩子:“多謝啊。”

老者站在她身邊,與她一起仰頭望天。

“那是夫人啊……”

而東海,整個天幕皆是劍。

天罰被劍影壓著一寸寸後退。

天道震怒,東海浪濤洶湧拍打上來,澆在桑黛的身上。

她渾身都是血,強行調動靈力,經脈寸寸崩開,鮮血流了滿身落在腳下。

正在此時,脊背上被人打來溫暖的靈力,堵住她四散的靈力。

桑黛回眸,對上小狐貍的琉璃眼眸。

宿玄單手按住她的脊背,一邊給她傳送靈力,一邊將自己的靈力不要命般傳送給天幕中的劍影。

小狐貍柔聲道:“黛黛,你辛苦了。”

她的身後站了好些人,天級靈根覺醒者的靈力讓虛空中的劍影更加龐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壓迫那天罰倒退。

她看到應衡在笑:“黛黛,師父也在。”

天欲雪邊哭邊擡手引靈力:“嗚嗚黛黛對不起,我修為太低了,我只能給這麽多了。”

寂蒼閉眼將魔氣引進她的劍影之中,咬牙道:“你給本座閉嘴,回去多修煉!”

浮幽神色覆雜,調動全身鬼氣加持她的劍影:“你說過,會接她出來。”

沈辭玉眉眼依舊沈靜:“桑黛,這是我該做的。”

而檀淮……

檀淮笑嘻嘻道:“你要是死了,祂下一個劈的就是貧僧了,貧僧可怕了呢。”

天道在八十一重天暴怒,祂不敢相信自己給世間的恩賜竟然都背叛了祂。

【天級靈根覺醒者!吾給了你們一切!是吾給了一切!你們敢叛吾!】

寂蒼一把懟回去:“你給本座的就是劈向魔界的那些天雷?”

他很會懟人,天道更加暴怒,已經失了神智。

祂本就幼稚又殘忍。

桑黛最後的目光與宿玄對視,有些話當著外人的面不能說,但小狐貍知道她可以聽到,桑黛是特殊的。

小狐貍的心聲在說:

【黛黛,我很愛你。】

愛能給她最強大的力量,愛會讓他們都有無盡的勇氣,敢背叛天道,敢為了一個未知的結果賭上性命。

因為有想要守護的人,所以再苦再難都會撐下去,她對身邊這些朋友的愛也會讓她無比堅強。

曾經歸墟問她:

——天級靈根覺醒者,你擇的什麽道?

桑黛的答案堅定。

——我的道,在我身邊。

他們都在她的身邊,妖界在她身後,她的家不能被毀,為了守護這些——

她可以所向披靡,無所不勝。

桑黛的手腕下壓,罡風揚起周身的衣衫。

她的道前所未有堅定,她的道心無比強大,目標明確,手中的劍端穩,劍意被激發到最強。

“天道,你且看好了,我這一劍,名曰——”

劍影劈下,烏雲中另一道藍色的雷電穿梭,自八十一重天降落加持在虛空中的劍影上,雷電之力讓劍影越發駭人強大。

知雨劍震動,青梧劍震動,星斂劍震動。

虛空中的萬劍爆發出強烈的光,那劍影瞬間壓過恐怖的天罰。

“戮天!”

整個四界,方才不斷從八十一重天砸下來的天雷頓在虛空。

修士們看去,平民看去,千萬人看去。

一道劍影裹挾著厚重的藍色雷電,自地面拔起,帶著雷霆之勢排山倒海般直沖八十一重天!

它將懸立在虛空的紫色雷電壓迫到節節敗退,一鼓作氣沖進雲層,轟鳴的雷聲傳遍四界。

有人跪倒在地,有人單手撐墻。

有人低聲喃喃:“這是在……”

有人接話:“戮天啊……”

雷聲持續了很久,久到許多人都扛不住吐血,但仍舊擡眸看向遠處的天幕,看那劍影隱入雲層之後,似乎在和什麽殊死搏鬥。

然後……

濃雲忽然散去,停頓在空中的雷電化為飛煙。

雨水停止,陰霾沈重的氣壓消失,好像一切都只是場夢。

萬柄長劍自遠處飛來,似完成了使命,回到自己的歸處。

修士們擡手接住自己的劍。

他們的劍在震動,劍靈在識海裏興沖沖尖叫。

它們告訴自己的主人,自己被操控著完成了多大的使命。

它們和知雨劍,和幾位大能一起戮了天,拯救了四界。

眾人怔然望向天幕。

天道……

被戮了。

***

東海邊,幾人跪倒在地。

陽光落在身上,渾身暖洋洋的,驅散了方才的陰暗,將他們被海水打濕的衣服烘幹。

失去的記憶回歸,歸墟賜給他們,他們本不該知道的記憶。

宿玄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擡手茫然戳碰桑黛的臉頰,她的臉依舊是溫暖的。

“黛黛……”

他想起了上一世,想起了自己瘋魔的一世,想起了桑黛的死亡。

原來,她真的死過。

寂蒼看向一旁的天欲雪,她沒有獻祭靈根,所以不知道上一世。

少女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儼然一副累癱了的模樣。

沒有自裁在雪境,沒有死。

寂蒼忽然撲上前抱住了她,天欲雪瞬間睜眼。

“咳咳咳……死寂蒼,勒死姑奶奶了,你幹什麽!”

檀淮眨了眨眼,喉口一陣哽咽:“師父……師弟……師兄……”

浮幽抖著手取出乾坤袋的玉佩,彎唇輕笑了一下:“還好,還好……”

沈辭玉擦了擦唇角的血:“父親,我其實做到了。”

他守住了劍宗,救了許多人。

應衡坐在地上,蒼白的手擦去眼睛的淚:“原來是這樣啊……”

他的弟子沒死,他向微生萱和白於保證的都做到了。

桑黛湊上前親了親宿玄的唇,拂開他的發:“宿玄,我要去歸墟了。”

宿玄也親了她的唇,又在鼻尖輕吻幾下。

“去吧,黛黛。”

“我毀了歸墟仙境之後,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我知道的,我們都知道的。”

桑黛站起身,彎起眼眸笑道:“那我去啦。”

她的尾音上揚,聲音依舊清脆。

像是在完成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天欲雪被寂蒼勒進懷裏,艱難咳嗽沖她擺手:“黛……黛,註意……註意安全……”

“早些回來,一路順風。”

“好。”

桑黛點頭。

目光落向更遠的地方,一人坐在沙灘之上擡手拎著一壺酒。

他朝她舉了舉瓷瓶,並未戴面具,桑黛可以看到他臉上的笑。

可以辨別他的唇形。

——桑黛,謝謝。

桑黛沖他展露笑顏。

她轉身飛向東海中央,來到歸墟上空,望著下面深不見底的海谷。

一躍而下,毫不猶豫。

海面開始動蕩,波濤洶湧。

宿玄垂眸,拔劍劈開了自己的脊背。

天欲雪什麽都不知道,還被寂蒼勒在懷裏,小臉漲得通紅。

她嚇了一跳:“宿玄!你幹什麽呢!”

宿玄拽住自己的靈根往外抽。

很疼,疼到渾身是汗,但是依舊咬著牙。

更讓天欲雪震驚的是,寂蒼松開了她——

也劈開了自己的脊背。

“寂蒼!你瘋了啊!”

她茫然坐在地上,驚愕看著他們幾人好像心有靈犀一般劈開脊背,拽住那根天級靈根往外抽。

世人眼中的恩賜,被他們咬牙抽了出來。

天欲雪望向遠處動蕩的東海,忽然明白了什麽。

天級靈根覺醒者的血肉有強大的生命力。

天級靈根有希望覆活歸墟靈脈。

六根天級靈根擺在地上,血淋淋的靈根被交給天欲雪。

小姑娘無措看他們。

宿玄喘著氣道:“你去歸墟……將靈根放進去,帶黛黛出來。”

沒有靈根,就沒有靈力了。

他們六人如今跟個凡人沒區別。

桑黛……

亦是如此。

天欲雪忽然明白了。

她擦去臉上的淚花,捧著血淋淋的靈根,躲過洶湧的浪花飛向東海中央。

歸墟仙境不再攔她,因為天道定下的規矩已經沒了。

她縱身躍入歸墟。

海底深處,那株古樹倒塌,一人跪在樹根。

她單手撐劍,脊背上血肉翻開,天欲雪看了一眼便落下淚。

桑黛的面前放著一根靈根。

她自己抽出來的。

在斬斷了這株樹之後,她也抽出了自己的靈根。

瞧見天欲雪來,她笑了一下:“小天,交給我吧。”

六根靈根被放在地面,與她的靈根並排放下。

桑黛艱難起身,地面在搖晃,越來越晃。

一直懸立在她們上空抵擋了那些海水的結界隱隱破碎。

桑黛抱住她,將身體靠在她身上:“我們出去……歸墟要被東海淹了……”

天欲雪急忙點頭。

她扛著桑黛調動靈力,迅速躍出深不見底的歸墟。

在她們兩人來到東海上空徹底離開歸墟仙境的一瞬間,整個東海的水倒灌進那深谷之中,一直存於東海中央的海谷……

被填平了。

天欲雪抱著桑黛來到岸邊,宿玄幾乎是撲過去的,渾身是血的他抱住同樣如此的桑黛。

“黛黛……”

桑黛笑著擡起血手摟住他。

“小狐貍,我回來了。”

海岸邊,黑衣人喝完了最後一口酒。

他的身體自腳底往上化為一縷縷黑煙。

他躺在地上,望著虛空中的朝陽。

修真界的未來好像保住了,他好像也完成心願了。

做這麽多,每一步都是在計劃自己的死亡。

還好,還好,他贏了。

意識模模糊糊,眼前浮現了一人的身影。

稚嫩的手遞給他一顆甘蔗糖,她說道:“你沒有名字的話,那我為你取個名字吧。”

他不屑回她:“你一個小孩還會起名?”

“不要瞧不起人,我會讀書的!”奶娃娃指著遠處的松木,稚聲稚氣道:“這裏是我家種的松林,我爹說松木四季常青,有頑強的生命力,在大雪的時候也能堅韌生長。”

“那你就叫,阿松吧。”

這世間第一個把他當人看待的人,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再有幾十年,她就該出生了。

這一次沒有四苦,她會好好活著。

酒瓶跌落在地,他低聲呢喃。

“我叫……阿松啊。”

黑煙飄向虛空,沙灘上只剩下一個酒瓶。

***

修真界五萬七千三百年,歸墟覆滅。

“話說,歸墟真的滅了,那我們的修行怎麽辦?”

“對啊……可是當年那場天罰,天道是真的想殺了我們,四苦也是真的啊,不滅歸墟我們遲早也得死。”

“如今的靈脈四苦已經被除去,可也就只夠修行幾千年,若歸墟仙境消失,沒有歸墟靈脈,現在的靈脈還是會用完的。”

“哎,那幾位天級靈根覺醒者可都是凡人了,壽命短暫,可惜啊可惜。”

人來人往的街道,一處餛飩鋪裏坐了幾個人。

妖界舉辦合籍大典,這次宴請了四界,都可以去,他們是來參加妖王和妖後的合籍大典。

面前忽然坐下了一人:“幾位,哪種口味的餛飩好吃呀?”

三人看去,只見那空位上坐了個女子。

五官格外清麗,發髻上簪了根銀簪,穿著一身做工精致的藍衣。

修士們臉紅:“這……這個……鮮肉的好吃啊……”

桑黛笑著點頭:“多謝道友。”

她站起身,朗聲道:“老板,來十碗鮮肉餛飩。”

“好嘞!”

修士震驚:“姑娘,你一人可以吃十碗?”

桑黛回頭彎眸笑道:“因為我家現在坐了十個人呀。”

原來是給家人買的,三位修士了然點頭。

桑黛接過老板遞來的餛飩放入乾坤袋中,正要離開之時,卻又回頭看向他們。

三個男修被看的臉紅。

桑黛道:“我聽你們在說歸墟,放心吧,只要有人在,歸墟就會活過來。”

“而歸墟肯定會幫助那些天級靈根覺醒者,他們會繼續守護四界,一直保護生靈。”

她轉身離開。

剛走到妖殿大門,便瞧見一人負手而立。

一身黑袍依舊精致,滿頭銀發用一根木簪半挽,他的眉目俊美張揚,但眼神確實溫和帶了笑的。

桑黛笑著朝他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裏,親了親他的唇。

“是誰家夫君在這裏等我呀?”

身後的妖侍們齊齊背著他們,這是妖王早就定下的規矩。

宿玄牽住她的手朝妖殿走去:“合籍大典都準備好了,寂蒼、浮幽、檀淮、天欲雪、應衡仙君、沈辭玉也都來了,還有翎音前輩也來了。”

桑黛拎了拎乾坤袋:“我買了十碗餛飩,剛好夠吃。”

宿玄挑眉:“可我們就九個人啊。”

桑黛瞇了瞇眼,撓了撓小狐貍的下頜:“柳公子辛苦操持合籍大典,你連碗餛飩都不讓吃?”

小狐貍頓了頓,俯身抱住劍修撒嬌:“我忘了嘛,黛黛,乖寶,你真聰明。”

“宿玄,歸墟快醒了,我們什麽時候去看看它吧?”

“合籍之後,好嗎?”

歸墟仙境會賜予他們幾人一件禮物,這是桑黛的微生家契印告訴她的。

歸墟會幫助他們千千萬萬年守護四界。

桑黛順手抱住他的腰身,下頜抵在他的頸窩。

她看到宿玄身後明媚的朝陽。

來路風霜雪雨之途,千般辛苦,萬般難捱。

但慶幸。

歸處仍是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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