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這幅太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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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這幅太嚴肅
他放輕了些語氣，“好了，和你開玩笑的。”
李璟還是沒有放手。
他嘆了口氣，又道，“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生氣了。”
像是突然摁了開關般，李璟的手臂在此時突然彈開，懸在半空中，看起來有些茫然無措。
林亦辰緩緩轉過身，在對上李璟那雙已然紅潤的眼睛時，他楞了楞，好像下一秒，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林望，你是小孩子嗎？”看著呆呆地沒有反應的李璟，林亦辰既無奈又很不是滋味。
他雙手搭到李璟肩頭，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他承認，有哄的成分在裏面。
雙唇離開之際，李璟卻又壓了過來，將這蜻蜓點水的吻加深了些許，怎麽索取都好像不夠。
林亦辰想推開卻又是不忍心推開，一番糾纏過後，他整個人便已淩亂地被壓倒到了沙發上，腰腹猛然一涼。
林亦辰咬著下唇，聲聲悶喘足夠勾人心魂，迷迷糊糊間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他躺的地方從一開始的辦公室變成了休息室的沙發，身上披著一張小毯，此時的李璟並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從休息室出來，看見李璟正在畫室忙叨著。
朝裏看去，那精致的側臉在明亮的光線照射下顯得更加立挺，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的眼眸下垂著，手中的畫筆在畫板上游走，腳邊的顏料還弄臟了皮鞋也沒去關註。
林亦辰輕手輕腳地朝裏走去，走到他身旁，視線也不得不被眼前這一幅海邊落日吸引，只是一副半成品，他還是能看到畫裏面的浪漫與愛意，因為，這正是在島上看到的那番景象。
感覺到林亦辰的靠近，李璟便放下了畫筆，把腳底下的顏料和橫七八豎的畫筆拿到了另一邊，準備揭下身前沾滿了油彩的圍裙。
林亦辰立即阻止了他這一番動作，“還沒畫完呢，繼續啊。”
李璟頓了頓，收回了動作，猶豫了番，還是選擇再次拿起了畫筆，“半個小時就好。”
“著什麽急，慢慢來。”
話說完他去一旁抽來了張小板凳坐在他身旁，示意他繼續。
看著看著，他又起了身，在李璟身後踱步著走來走去，視線在看到身後一副被掩藏在角落的一副畫時，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李璟也沒註意此時他在做些什麽。
他將掩蓋著那幅畫的幾個箱子挪了挪，將畫從縫隙裏抽了出來，在看到那個黑白素描人像時，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就如同覆制粘貼般，將他的臉完美刻畫在了紙上。
只是，畫中那個穿著醫院白大褂的自己，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畫中的自己是沒有表情的，一副冷不丁高高在上的模樣，眼眸幽深，似乎在看著自己不喜歡的東西，都要把人盯穿了。
“這是很久之前畫的了。”
李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聽起來有些局促。
“挺不錯的啊，和我本人一樣帥。”林亦辰嘴角勾起弧度，看起來洋洋得意。
李璟搓了搓手，幽瞳明亮了些許，他將身上的圍裙揭了下來，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些臟臟的，額前不知何時沾上了油彩，褲子也是，當然，由於沒戴手套的緣故，最多的還是雙手。
林亦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像個花貓似的。
李璟頭上打出了幾個問號，雲裏霧裏的。
下一秒，林亦辰便伸出了手來，用力地將他額前的油彩擦去，又撣了撣他肩頭的灰塵，道，“洗手去吧。”
李璟嗯了一聲，出了畫室，而林亦辰的視線再次回到了那幅畫上。
他曾經也想過自己如願成為一名醫生後是什麽模樣的，原來，夢想實現後，在別人的眼裏，他竟是這番嚴肅的狀態嗎？
因為沒有記憶，因此他一開始從李璟口中知道自己是一名心理醫生後也沒有自動代入，只覺得太過虛空，可這幅似乎是從真實畫面映射而來的畫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去自己曾經工作的地方看看，說不定也能幫助找回記憶。
很快，李璟清潔完畢又折返了回來，可他卻沒有同李璟提出這一想法，只是低頭看著畫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我？”
李璟頓然，擠出一個笑容，“工作的時候。”
手指不安地摩挲了幾下，故作輕松，沒錯，他又撒謊了。
他一點也不想承認，林亦辰在給他治療的那三個月裏，這樣的表情和狀態，是所有不想看見他的時候。
那個眼神，是厭倦，是煩躁，是不喜歡，但卻夾雜著無奈。
李璟記得很清楚，因此這幅畫他覆刻得別無二致。
就在他獲得自由的那天，這幅畫便誕生了。可他起初想畫的是笑臉，可是卻怎麽也畫不好，最後將深深印在腦海裏的那副表情填了上去，想更改也無從下手。
他好幾次想要扔掉，最後卻還是用畫框將它裝裱了起來，塞到角落，假裝看不見。
“這幅太嚴肅，改天再給我畫個親切些的。”林亦辰道。
“好。”李璟應道。
——
夜晚，李璟從床上起身，沒有驚醒已然入睡的林亦辰，走到陽臺吹著涼風，企圖讓自己少一些煩躁。
他重開工作室首要的目的是想在林亦辰那裏證明些什麽，所以他不可能接受林亦辰的幫助，可一個沒名聲的工作室就算花費大量成本去宣傳，最後成效也許也不會很好，那他又能證明得了什麽。
苦思冥想過後，最後想到的解決方式又回到了起點，那就是，以李璟的名義，用曾經的名聲。
當年他的銷聲匿跡引起了業內不小的轟動，每個人都在討論這樣一位天才為什麽在勢頭正盛的時候消失，各種猜測接連不斷，那他突然的回歸，勢必會驚起一大片水花，一切終會迎刃而解。
可是，他現在是林望，李璟是誰？
如果他用了那個名字，林亦辰問起的時候，他又該如何解釋？再次編造莫須有的理由嗎？
在陽臺在待久了，涼風不斷地鉆進他身體裏，讓他不可控地哆嗦了一下，隨後終於回了室內，視線掃到床頭櫃上林亦辰的那幅肖像畫時，他皺起了眉頭。
原本他丟在角落的東西被林亦辰帶了回來，他其實並不喜歡這幅畫，因為他不喜歡林亦辰那不喜歡他的眼神。
或許，自己早該把這幅畫丟掉的。
莫名其妙地就畫了出來，不喜歡卻還是一直留著，深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它是林亦辰。
他將畫反扣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躺回了床上。
第二天林亦辰醒來時，發現李璟已然不在身旁，只是床頭貼著一張便簽—[早餐要是涼了放進微波爐熱一下再吃，我晚上回來，有事打電話]
他撓了撓頭，打了個哈欠，將便簽放進了抽屜，拿出手機編輯了條短信—[你去哪了？]
不過，想了想，他又信息刪掉了，重新編輯了一句—[在工作室忙？]
最後，他又刪掉了，除了去工作室，他應該也不會去哪裏了吧。
他簡單地洗漱了一番，早餐還是溫的，他也懶得再熱。
突然家裏的座機電話響起，把他嚇了一跳，他起身接通電話，“餵，哪位？”
“業主您好，有一位自稱是周理的男士來找您，請問您認識他嗎？”
林亦辰征了征，“嗯認識，他是我朋友，讓他進來吧。”
掛斷電話，林亦辰也是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再難見到了。
十分鐘後，門鈴響起，他立即起身去開門，喜悅地將周理迎了進門。
“以前你也知道我住這裏的啊？”林亦辰驚喜地問道。
周理不尷不尬地笑了笑，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曾經都不是住這裏的，周理心裏如明鏡似的。
“他不在？”周理暗暗地觀察了一番。
“對，出去忙事了，估計晚上才回來。”
假裝一副自然的模樣，周理帶著目的性地順著話往下道，“哦，忙什麽啊，一整天都不回來。”
林亦辰感嘆道，“就他開的工作室，還有很多東西沒完善。”
周理的眼神隱隱有些發狠，他在半個小時前親眼見到李璟與一個男人見面，還專門找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只是距離太過遠，他什麽也沒聽見，李璟根本就不是在忙那什麽工作室的事，他一直在騙林亦辰，李璟到底在綢繆著什麽？
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了，萬一李璟在盤算著巨大的陰謀傷害林亦辰呢？他改變主意了他原本是想要將證據先搜集出來，再將所有事情告訴林亦辰，可現在，他得讓林亦辰有所提防。
他將手機的一張照片展示到了林亦辰眼前，那是他一小時前偷偷拍下來的，李璟和另一個男人。
“我親眼見到他上了這個男人的車，往城西的方向去了。”
林亦辰征了征，城西？他記得清楚，工作室在城東。他遲疑地將圖片放大，在看清圖片裏的另一個男人時，他有些許意外。
雖然只是一張側臉，還有些模糊，但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他的二哥，林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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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還是沒有放手。
他嘆了口氣，又道，“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生氣了。”
像是突然摁了開關般，李璟的手臂在此時突然彈開，懸在半空中，看起來有些茫然無措。
林亦辰緩緩轉過身，在對上李璟那雙已然紅潤的眼睛時，他楞了楞，好像下一秒，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林望，你是小孩子嗎？”看著呆呆地沒有反應的李璟，林亦辰既無奈又很不是滋味。
他雙手搭到李璟肩頭，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他承認，有哄的成分在裏面。
雙唇離開之際，李璟卻又壓了過來，將這蜻蜓點水的吻加深了些許，怎麽索取都好像不夠。
林亦辰想推開卻又是不忍心推開，一番糾纏過後，他整個人便已淩亂地被壓倒到了沙發上，腰腹猛然一涼。
林亦辰咬著下唇，聲聲悶喘足夠勾人心魂，迷迷糊糊間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他躺的地方從一開始的辦公室變成了休息室的沙發，身上披著一張小毯，此時的李璟並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從休息室出來，看見李璟正在畫室忙叨著。
朝裏看去，那精致的側臉在明亮的光線照射下顯得更加立挺，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的眼眸下垂著，手中的畫筆在畫板上游走，腳邊的顏料還弄臟了皮鞋也沒去關註。
林亦辰輕手輕腳地朝裏走去，走到他身旁，視線也不得不被眼前這一幅海邊落日吸引，只是一副半成品，他還是能看到畫裏面的浪漫與愛意，因為，這正是在島上看到的那番景象。
感覺到林亦辰的靠近，李璟便放下了畫筆，把腳底下的顏料和橫七八豎的畫筆拿到了另一邊，準備揭下身前沾滿了油彩的圍裙。
林亦辰立即阻止了他這一番動作，“還沒畫完呢，繼續啊。”
李璟頓了頓，收回了動作，猶豫了番，還是選擇再次拿起了畫筆，“半個小時就好。”
“著什麽急，慢慢來。”
話說完他去一旁抽來了張小板凳坐在他身旁，示意他繼續。
看著看著，他又起了身，在李璟身後踱步著走來走去，視線在看到身後一副被掩藏在角落的一副畫時，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李璟也沒註意此時他在做些什麽。
他將掩蓋著那幅畫的幾個箱子挪了挪，將畫從縫隙裏抽了出來，在看到那個黑白素描人像時，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就如同覆制粘貼般，將他的臉完美刻畫在了紙上。
只是，畫中那個穿著醫院白大褂的自己，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畫中的自己是沒有表情的，一副冷不丁高高在上的模樣，眼眸幽深，似乎在看著自己不喜歡的東西，都要把人盯穿了。
“這是很久之前畫的了。”
李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聽起來有些局促。
“挺不錯的啊，和我本人一樣帥。”林亦辰嘴角勾起弧度，看起來洋洋得意。
李璟搓了搓手，幽瞳明亮了些許，他將身上的圍裙揭了下來，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些臟臟的，額前不知何時沾上了油彩，褲子也是，當然，由於沒戴手套的緣故，最多的還是雙手。
林亦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像個花貓似的。
李璟頭上打出了幾個問號，雲裏霧裏的。
下一秒，林亦辰便伸出了手來，用力地將他額前的油彩擦去，又撣了撣他肩頭的灰塵，道，“洗手去吧。”
李璟嗯了一聲，出了畫室，而林亦辰的視線再次回到了那幅畫上。
他曾經也想過自己如願成為一名醫生後是什麽模樣的，原來，夢想實現後，在別人的眼裏，他竟是這番嚴肅的狀態嗎？
因為沒有記憶，因此他一開始從李璟口中知道自己是一名心理醫生後也沒有自動代入，只覺得太過虛空，可這幅似乎是從真實畫面映射而來的畫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去自己曾經工作的地方看看，說不定也能幫助找回記憶。
很快，李璟清潔完畢又折返了回來，可他卻沒有同李璟提出這一想法，只是低頭看著畫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我？”
李璟頓然，擠出一個笑容，“工作的時候。”
手指不安地摩挲了幾下，故作輕松，沒錯，他又撒謊了。
他一點也不想承認，林亦辰在給他治療的那三個月裏，這樣的表情和狀態，是所有不想看見他的時候。
那個眼神，是厭倦，是煩躁，是不喜歡，但卻夾雜著無奈。
李璟記得很清楚，因此這幅畫他覆刻得別無二致。
就在他獲得自由的那天，這幅畫便誕生了。可他起初想畫的是笑臉，可是卻怎麽也畫不好，最後將深深印在腦海裏的那副表情填了上去，想更改也無從下手。
他好幾次想要扔掉，最後卻還是用畫框將它裝裱了起來，塞到角落，假裝看不見。
“這幅太嚴肅，改天再給我畫個親切些的。”林亦辰道。
“好。”李璟應道。
——
夜晚，李璟從床上起身，沒有驚醒已然入睡的林亦辰，走到陽臺吹著涼風，企圖讓自己少一些煩躁。
他重開工作室首要的目的是想在林亦辰那裏證明些什麽，所以他不可能接受林亦辰的幫助，可一個沒名聲的工作室就算花費大量成本去宣傳，最後成效也許也不會很好，那他又能證明得了什麽。
苦思冥想過後，最後想到的解決方式又回到了起點，那就是，以李璟的名義，用曾經的名聲。
當年他的銷聲匿跡引起了業內不小的轟動，每個人都在討論這樣一位天才為什麽在勢頭正盛的時候消失，各種猜測接連不斷，那他突然的回歸，勢必會驚起一大片水花，一切終會迎刃而解。
可是，他現在是林望，李璟是誰？
如果他用了那個名字，林亦辰問起的時候，他又該如何解釋？再次編造莫須有的理由嗎？
在陽臺在待久了，涼風不斷地鉆進他身體裏，讓他不可控地哆嗦了一下，隨後終於回了室內，視線掃到床頭櫃上林亦辰的那幅肖像畫時，他皺起了眉頭。
原本他丟在角落的東西被林亦辰帶了回來，他其實並不喜歡這幅畫，因為他不喜歡林亦辰那不喜歡他的眼神。
或許，自己早該把這幅畫丟掉的。
莫名其妙地就畫了出來，不喜歡卻還是一直留著，深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它是林亦辰。
他將畫反扣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躺回了床上。
第二天林亦辰醒來時，發現李璟已然不在身旁，只是床頭貼著一張便簽—[早餐要是涼了放進微波爐熱一下再吃，我晚上回來，有事打電話]
他撓了撓頭，打了個哈欠，將便簽放進了抽屜，拿出手機編輯了條短信—[你去哪了？]
不過，想了想，他又信息刪掉了，重新編輯了一句—[在工作室忙？]
最後，他又刪掉了，除了去工作室，他應該也不會去哪裏了吧。
他簡單地洗漱了一番，早餐還是溫的，他也懶得再熱。
突然家裏的座機電話響起，把他嚇了一跳，他起身接通電話，“餵，哪位？”
“業主您好，有一位自稱是周理的男士來找您，請問您認識他嗎？”
林亦辰征了征，“嗯認識，他是我朋友，讓他進來吧。”
掛斷電話，林亦辰也是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再難見到了。
十分鐘後，門鈴響起，他立即起身去開門，喜悅地將周理迎了進門。
“以前你也知道我住這裏的啊？”林亦辰驚喜地問道。
周理不尷不尬地笑了笑，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曾經都不是住這裏的，周理心裏如明鏡似的。
“他不在？”周理暗暗地觀察了一番。
“對，出去忙事了，估計晚上才回來。”
假裝一副自然的模樣，周理帶著目的性地順著話往下道，“哦，忙什麽啊，一整天都不回來。”
林亦辰感嘆道，“就他開的工作室，還有很多東西沒完善。”
周理的眼神隱隱有些發狠，他在半個小時前親眼見到李璟與一個男人見面，還專門找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只是距離太過遠，他什麽也沒聽見，李璟根本就不是在忙那什麽工作室的事，他一直在騙林亦辰，李璟到底在綢繆著什麽？
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了，萬一李璟在盤算著巨大的陰謀傷害林亦辰呢？他改變主意了他原本是想要將證據先搜集出來，再將所有事情告訴林亦辰，可現在，他得讓林亦辰有所提防。
他將手機的一張照片展示到了林亦辰眼前，那是他一小時前偷偷拍下來的，李璟和另一個男人。
“我親眼見到他上了這個男人的車，往城西的方向去了。”
林亦辰征了征，城西？他記得清楚，工作室在城東。他遲疑地將圖片放大，在看清圖片裏的另一個男人時，他有些許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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