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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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顧淮景知道‘裴青’那裏一定有能牽制嶧都其他勢力的東西，他想根據這東西的分量，去估計‘裴青’在他們手上的把柄會是什麽。
自從知道裴老夫人的懷疑，顧淮景一直在回避深思一個猜測，那就是‘裴青’已經將篡位謀朝付諸行動。
但看到李文鈺那張罪證的時候，這個事實避無可避。
慶幸的是，現在的鎮國將軍是現代來的裴青，顧淮景想，這個裴青會站在自己這邊，那些謀反用的勢力或將成為除掉陸城的助力。
幾乎一夜無眠，因此第二天顧淮景沒去找裴青，而且前一天幾乎沒工作，顧淮景需要處理累積下的公務，也需要見一些臣子。
裴青則在下朝後，去了趟皇城司。他如履薄冰般地試探，大抵摸清了自己在嶧都的主要勢力。
皇城司有兵三萬餘，各個能力卓越，和平時是一支守衛軍，戰爭時是一支能以一敵百的軍隊。
可怕的是，這只軍隊上上下下對鎮國將軍裴青惟命是從。換句話說，那個‘裴青’若真謀反，僅憑皇城司，即可有三分勝率。
匆匆解決午飯後，裴青又去了趟花鴛閣，嫣然負責的是情報，裴青需要知道這支情報隊伍的規模，以及嫣然所在的地位。
好在嫣然應該是‘裴青’實打實的崇拜者，裴青套話的時候有些小紕漏，也都沒發現，依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此裴青花了一個多時辰，就對‘裴青’的情報系統有了大致了解。
‘裴青’的情報網遍布全國，利用的是江湖勢力。在江湖中還有名有姓，叫焚樓，裴青猜測該名取自閱後即焚，來體現焚樓對隱私的保護。
嫣然說焚樓中有一部分人專門查北境裴老將軍身死一事，其餘人等分散在四境，收集全域大事小事，每一月上報至焚樓。
嫣然是焚樓名義上的樓主，知曉一切情報，待裴青需要時提供。
裴青離開花鴛閣的時候，嫣然還笑著好奇了一下顧淮景的身份。
那語氣就像關心（八卦）自家弟弟的姐姐。
裴青忙說是個能力不凡的謀士，不等嫣然說信還是不信，就匆匆逃走了。
出了花鴛閣，裴青想起顧淮景說起的那個小書坊，正巧天色還早。裴青就順著前一天記的路，摸到了那個小書坊。
店所在的巷子不小，兩邊都是商鋪，那個小書坊混在胭脂水粉店的中間，顯得很不起眼。
店面也確實很小，門只有一個成年人肩膀的寬度，像裴青要進去還得側身。
進去之後，是一條不長的，但和門一樣寬的走廊，走廊兩邊的墻上貼著幾本書的封面，看紙張的老舊程度，應當是古書。
裴青怕錯失線索，走得很慢，一本一本的封面看過去，企圖把這些書名往腦子裏記。
走過這段走廊，有一個轉角，走過轉角，裴青頓覺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裴青估算了下大約三十平的樣子。
以裴青的視角來看，他正對面有一個桌子，桌子後面坐著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正在撥算盤。以桌子為中心，兩邊各有幾排書架，均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書。
那青年聽到動靜，擡頭隨便問候了句：“隨意看啊。”說完，又低頭繼續搗鼓他的算盤。
裴青沒去過嶧都其他的書坊，但總覺得這間書坊不太正常。
“有沒有些記載奇聞異怪的書？”裴青走近幾步，客氣地問。
青年擡頭看了裴青一會兒，然後慢慢站起身，踱步到一排書架前，指著書對裴青說：“這裏，從上到下都是，具體你想看什麽？”
裴青有些猶豫，但又覺得看書而已：“穿越時空的？”
青年楞了下，抽出一本書，遞給裴青：“我叫平雲。”
“嗯？”裴青接過，有些不解地望向平雲。
“我師傅說過，若有人來找穿越時空的書籍，就把這本書給他。”平雲指了指裴青手裏書：“我師傅也需要見你。”
“你師傅在哪裏？”裴青語氣嚴肅，異常慎重地問。
“我師傅在雲游，歸期不定。”
裴青遞給平雲一塊玉：“你師傅回來，持此玉去鎮國將軍府，我是裴青。”
平雲接過玉，臉上並沒有見到鎮國將軍的誠惶誠恐，依舊坦然且淡定地說：“可。”
說完就不理裴青，繼續去他的小桌子旁研究算盤了。
裴青翻開書，才發現此書紙張發黃破舊，應是古籍，且年代久遠。
裏面記錄的是一個又一個志怪故事，設定奇思妙想，情節跌宕起伏，閱讀體驗極佳，裴青看入迷了，險些忘記時間。
終於，有一個故事講的是時空穿越。
故事情節以一個上京趕考的書生展開，整體故事和聊齋裏的書生狐仙愛情故事相仿，此處略過不提。
但抽去那些具體情節，裴青提取出了這則故事暗含的基礎設定。
世界因為選擇而分裂出無數平行世界，平行世界之間存在差異，當差異超出某一閾值，會形成完全不一樣的時空線。
正常情況下，兩條時空線完全平行，不存在任何相同之處。就像顧淮景所在的盛朝和裴青所在二十一世紀，歷史、人物等全然不同。
但巧合會出現，兩條時空線上存在長相姓名一樣的人。
這是億萬次世界分裂才能創造的巧合。
巧合出現的時候，時空線陷入極度不穩定，當靈魂劇烈震蕩的時候，會出現穿越現象。
裴青大呼一口氣，合上書，小心翼翼地把書放回剛才的位置，他覺得這本書帶出去不大安全。
“你…這裏的書都是哪裏來的？”裴青問。
“我師傅收集來的，還有我師傅的師傅。”
“這家書店是為了賣書還是？”
平雲有點奇怪地反問：“當然是賣書，不過沒什麽顧客。”
裴青不解，那像剛才那本書要是被人買了怎麽辦？
開口卻問了另一個問題：“書裏的故事都是真的嗎？”
這回平雲不直接回答了，高深莫測地看著裴青：“就算是有緣人也只能知道一個故事。”
告別平雲後，裴青本想進宮把此事告訴顧淮景。但出門才發現天色已暗，街邊都掛起來了燈籠。
“啊！你放開！畜生！”
裴青聽到隔壁一家店內傳來中氣十足的叫罵聲，本著人道主義決定去看看。
“別給臉不要臉！”一個男聲惡狠狠地喊。
緊接著一個巴掌的聲音，很響。
裴青走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清俊秀氣的男子腫著臉倒在地上。店內亂哄哄的，一群人擁擠在店裏，幾個兇神惡煞的人中間好像還圍著一個錦衣男子。
裴青湊近，認出了那人是李歡。
李歡當真猥瑣油膩，在家將把地上清秀男子拎起來的時候，急吼吼把手往那男子臉上抹。
裴青見不得這種事情，正氣凜然地沖著店內喊：“放手，嶧都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何人在本少爺面前放肆？”李歡手不停，還往下探去，頭都不轉地問道，語帶不悅。
“裴青。”裴青說的有些輕飄飄，說完在場除了李歡和那清秀男子全跪下了。
嶧都之中無人敢冒充裴青，無人敢冒犯裴青。嶧都城中傳言，不跪帝王也要跪鎮國將軍。
就算是李歡有些不甘心，也不敢得罪裴青。
“原來你就是裴大將軍，沒想到你好這口。”李歡顯然想起來前一晚在碼頭上抱著男子的人就是眼前這位。
李歡奇怪，裴將軍風流之名傳天下，但不曾聽聞好南風啊？看來需要和叔父說一聲了。
裴青不理會李歡奇奇怪怪的語氣，也無所謂被誤會，上前拉過那清秀男子就走。
李歡看兩人走遠，往地上啐了一口。
“給誰操屁股不是操。”
裴青本想走遠後問問那男子住在何處，自己好送人回去，乃料沒走幾步，那人就甩開裴青的手，冷冷道：“韓璃謝過。”
裴青皺眉：“你住哪，我送你吧。”
“不必。”說完就要走，很不客氣。
裴青覺得他態度過於奇怪，擺嚴肅了臉，攔住韓璃：“我乃鎮國將軍，論禮你應跪拜叩謝。”
豈料韓璃直直看向裴青，聲色發冷：“我朝律法，府衙之外，平民不跪官。裴將軍當真以為自己越過了帝王？”
“府衙之外，平民不跪官。”是說平民百姓除了去府衙告官要下跪，其餘時候不跪官，只跪帝王。
裴青也聽出來了，韓璃這人不畏強權，捍衛皇權，恐怕是對鎮國將軍不敬帝王，在嶧都有逾越帝王的行徑，極為不滿。
韓璃見裴青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裴青佩服韓璃勇氣，若自己是個小氣的，恐怕當場格殺就是。
有氣節，但過於不惜命了。
“書上只說了靈魂震蕩會穿越？”
“嗯。沒有其他的了。”
第二天下朝後，裴青趕忙跑到禦書房，把前一天在書坊看到的故事告訴顧淮景。
“兩次都是生死悠關，但總不能輕易嘗試，萬一沒成功…等他師傅回來，我和你一起去。”
“好。”
“你昨天都做了什麽？”顧淮景暫且揭過穿越一事，話風一轉，調笑著問裴青：“我聽到了些傳聞，鎮國將軍似乎好上南風。小福子同我說，已有人想送你小館了。”
“……”裴青無奈，心中暗罵李歡是個大嘴巴，長舌婦，叨叨叨。
裴青前些日子確實抱著一個男子進了將軍府，那男子明面上就沒出過聽濤苑。第二天又從李歡手上搶過另一男子，去向不明。
再加上，李歡添油加醋，說前一晚，他親眼看見裴青抱著一個男子，甜蜜恩愛，從碼頭一路抱到鎮國將軍府。後一晚，裴青又看上另一男子相貌，擺出鎮國將軍的架勢，強行拖走男子，不顧他在旁哭哭啼啼哀求，也不顧那男子面色不虞反抗。
使得傳言越穿越真，少有人不信。
裴青今早出門的時候，那些後院女子，各個眼角含淚，哀怨地看著自己，裴青預感等從宮中回去，那正妻估計要上門。
“你別調侃我了。”片刻又說：“我能否有理由留宿宮中？”
聽出裴青是害怕回府面對裴老夫人和他正夫人，看著裴青那正經又害怕的臉色，顧淮景笑得有些停不下來。
裴青氣急，走到顧淮景身前，狠狠揉亂了皇帝陛下的頭發。
“哈哈哈哈哈”顧淮景索性把盤發的簪子拔了，任由裴青揉，自己繼續笑。
“行了，別笑了！”裴青恨不得去捂顧淮景的嘴，嶧都的傳聞明明有顧淮景一半責任，這人卻在這裏肆意取笑。
“好好好。”顧淮景擡眼看他，眼角泛紅。
裴青看著有些怔楞。
顧淮景確實長得很好看，不陰柔也不中性。裴青記得有個熱搜#清俊貴公子#形容得很貼切。面容清俊，氣質貴氣。
現在披散著墨發，發頂有些亂糟糟，眼尾笑出點眼淚，臉頰還笑得紅撲撲的。裴青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沖動和欲望。
“淮景，你那天為什麽？”裴青彎腰單手捧起顧淮景的臉，湊近輕聲問。
裴青知道顧淮景明白自己在問什麽。
裴青在問，那天鎮國將軍府內，周圍寂靜無人，你知道我想親你，為什麽不躲？
顧淮景回答不出來，裴青不問他就沒去想過，現在感受著裴青掌心的溫度，嗷，裴青還有大拇指摩挲著顧淮景的下唇。
顧淮景認真地看著裴青的眼睛，漆黑的，明亮的，裏面映著自己的身影。
大概是因為，裴青的吃醋帶著患得患失，讓顧淮景看到了浮誇浪漫下的真實感情。、
靜默了片刻，顧淮景還是沒有回答裴青的問題，但是他緩緩地緩緩地把眼睛閉上了。
這是個索吻的表情，裴青碾在顧淮景唇上的手指用了力，轉而輕輕俯下身，將自己的唇蓋了上去。
蜻蜓點水的吻，即觸即離，如果不是分開後兩人紅透的臉，怕是沒什麽能證明這個吻。
顧淮景垂眸看著地，顧左右而言他：“你剛才那樣可是死罪…”
裴青也不敢看顧淮景，天知道他一個滿級經驗的玩家，怎麽像個剛進新手村的菜鳥般手足無措，吞吞吐吐地回嗆：“那你治罪吶。”
顧淮景臉更紅了。
難為兩位老司機，被一個清淺的吻搞得狼狽不堪。
後來還是小福子來拯救的二位，說是要傳膳。
飯吃到一半，顧淮景和裴青才恢覆了神智，開始能做些正常交談，這時裴青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其他正事。
“皇城司的勢力那個裴大將軍把控得很牢。”
“意料之中，但僅是控制得當皇城司不會是一個企圖篡位的罪證。”
裴青明白顧淮景的意思，那裴大將軍在暗地肯定還做了什麽罪無可赦的事情。
“另外，昨天我救出的那個男子…”裴青又把韓璃的對話同顧淮景覆述了一遍。
“韓璃，當是今年科舉的探花郎。”
“那你對他可有印象？”
顧淮景搖搖頭：“只記得這人性子剛烈，後來調離了嶧都，再後來就不知道了。”
“他不懂圓滑，恐怕日子不會好過。”
“嗯…那你照顧著點他，反正都中傳聞你被他迷了心，順理成章。”
“嗯？”裴青不願意，裴青也想要名聲。
“此人可用，我曾過於親信文臣，是當年落敗的原因之一，今次我想靠科舉，理一理文臣。”
裴青點頭表示認可。
飯後，顧淮景讓裴青早點回去，順便多在都中走動，收集情報。
走前裴青卻又舊事重提：“淮景，剛才你算是給答覆了嗎？”
顧淮景沒料到這人殺了個回馬槍，只好紅著耳朵回答：“算…吧。”
裴青得了滿意的答案，開開心心地去嶧都街上晃蕩了。當然也存了份躲的心，可惜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天色漸暗，裴青不得不回府，腳剛踏進府衙，鎮國將軍的正夫人就迎上來了。
“老爺。”來人走近，微微一福。
裴青想這人應當就是正妻了。
鎮國將軍正妻，出身東域齊家，名齊靈兒，嫡幺女，容貌絕佳，性子溫和，年十六時嫁與鎮國將軍。
按顧淮景的說法，那是老將軍在時撮合的姻緣，東域齊家是東域世家大族，但一直愛惜羽毛，與嶧都勢力並無交錯，這段姻親還是老將軍千求萬請才成的。
顧淮景還說了，當年‘裴青’並不滿意這段父母之命，企圖逃婚，是顧淮景深明大義，把人押回了大婚現場。洞房花燭夜之後，‘裴青’就滿意了。
齊氏之美在於嬌柔，讓人心生不忍，府中甚至無人會對她大聲言語。
“何事？”裴青客氣地說。
“妾聽了些傳聞，有些體己話想同老爺說。”齊靈兒這話說得，輕聲細語，溫溫軟軟，讓人拒絕不了。
“嗯。”裴青努力板著臉：“那讓他們傳膳聽濤苑吧。”
說完就朝聽濤苑走去，後面跟著齊靈兒和一眾仆從丫鬟。
裴青坐主位，齊靈兒坐他旁邊。丫鬟們上完一桌的菜，就退下了，還把門給掩上了。
一看就是齊靈兒早先吩咐過了。
“老爺，靈兒今兒個吩咐廚房準備了您愛吃的鱖魚，您嘗嘗。”齊靈兒幫著布菜，眼波含水。
“不必，你自己吃就行。”裴青拘謹著，把不準原身和自己正妻私下相處的度。
齊靈兒仿佛做錯了大事般，有些顫抖地停了公筷，如泣如訴地看了裴青一眼，強作鎮定一樣給自己夾菜。
正當裴青要松口氣，齊靈兒就哭了起來。
那樣子委屈極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聲音輕輕的，就像是傷心極了，但怕惹夫家不悅，強自忍住，又實在忍不了。
“老爺，是…是靈兒做錯了什麽嗎？”
裴青頭疼了。
“沒，我今日心情不大好，你別在意。”裴青換了下語氣，有些溫柔地說道。
齊靈兒勉強止了哭。
“老爺，有什麽不開心的，靈兒都可以分憂的。”
“……先吃飯吧。”裴青恐怕稍微分下憂，齊靈兒就得郁郁不眠。
大約半飽，裴青就聽到齊靈兒又開口了，這回兒是正題。
“老爺，靈兒聽聞有個…有個公子，住進了聽濤苑，怎的沒有看見？”齊靈兒說得猶豫，眼神怯怯地看向裴青。
“嗯…”裴青不知道該怎麽說。
當初顧淮景要走的時候，裴青說從正門離開，顧淮景偏說抱著出正門極為奇怪，一定要悄默默後門走。
現在裴青想來，顧淮景怕不是在給自己埋坑。
“老爺。”齊靈兒欲言又止：“靈兒不是在意有個公子進府，只是府上規矩，聽濤苑向來只能住老爺一個人的。”
這個規矩裴青不知道，不過聽齊靈兒一說到是能理解。
可是人要怎麽出去啊？？
見裴青面露難色，齊靈兒又說：“若老爺不放心把人放在溫雨苑，不如接到風嵐苑？”
風嵐苑住正妻，院舍更寬敞，布置也更奢華舒適。
但住進去確定不是羊入虎口嗎？裴青想，如果真有這麽個公子的話。
“你不必憂心這個，我自有安排。”
齊靈兒聽裴青說得堅決，語氣也不覆溫柔，有點不敢再問了。她不懂，那公子是什麽人物？裴寶說是被抱著進了聽濤苑，再沒出來。可聽濤苑向來連正妻都不可留宿。
齊靈兒能感受到危機感，先前將軍也多情，溫雨苑總是在進人，但將軍對她向來溫柔體貼，納妾之事也不會瞞著自己。可如今，為了個男子，居然支支吾吾，而且那男子可是一直住在臥房？
齊靈兒想這事兒得讓婆母出面，於是用完膳就急匆匆就走了。
裴青哪能不知道她是去請救兵？
其實這事兒要解決也簡單，去外頭雇個嘴嚴的帶進聽濤苑，再讓他離開就行。更絕一些，等人出了府就處理掉。
但不到最後一步，裴青不想就這麽搭上一條人命。
“將軍，老夫人在門外想見您。”
果不其然，齊靈兒倒是動作很快。
“不見，請她回去。”裴青冷冷地說，顯然是打算將此事冷處理。
這之後，裴青就避著齊靈兒和老夫人，連裴寶的近身伺候也被裴青拒絕了。
轉眼，春闈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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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景知道‘裴青’那裏一定有能牽制嶧都其他勢力的東西，他想根據這東西的分量，去估計‘裴青’在他們手上的把柄會是什麽。
自從知道裴老夫人的懷疑，顧淮景一直在回避深思一個猜測，那就是‘裴青’已經將篡位謀朝付諸行動。
但看到李文鈺那張罪證的時候，這個事實避無可避。
慶幸的是，現在的鎮國將軍是現代來的裴青，顧淮景想，這個裴青會站在自己這邊，那些謀反用的勢力或將成為除掉陸城的助力。
幾乎一夜無眠，因此第二天顧淮景沒去找裴青，而且前一天幾乎沒工作，顧淮景需要處理累積下的公務，也需要見一些臣子。
裴青則在下朝後，去了趟皇城司。他如履薄冰般地試探，大抵摸清了自己在嶧都的主要勢力。
皇城司有兵三萬餘，各個能力卓越，和平時是一支守衛軍，戰爭時是一支能以一敵百的軍隊。
可怕的是，這只軍隊上上下下對鎮國將軍裴青惟命是從。換句話說，那個‘裴青’若真謀反，僅憑皇城司，即可有三分勝率。
匆匆解決午飯後，裴青又去了趟花鴛閣，嫣然負責的是情報，裴青需要知道這支情報隊伍的規模，以及嫣然所在的地位。
好在嫣然應該是‘裴青’實打實的崇拜者，裴青套話的時候有些小紕漏，也都沒發現，依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此裴青花了一個多時辰，就對‘裴青’的情報系統有了大致了解。
‘裴青’的情報網遍布全國，利用的是江湖勢力。在江湖中還有名有姓，叫焚樓，裴青猜測該名取自閱後即焚，來體現焚樓對隱私的保護。
嫣然說焚樓中有一部分人專門查北境裴老將軍身死一事，其餘人等分散在四境，收集全域大事小事，每一月上報至焚樓。
嫣然是焚樓名義上的樓主，知曉一切情報，待裴青需要時提供。
裴青離開花鴛閣的時候，嫣然還笑著好奇了一下顧淮景的身份。
那語氣就像關心（八卦）自家弟弟的姐姐。
裴青忙說是個能力不凡的謀士，不等嫣然說信還是不信，就匆匆逃走了。
出了花鴛閣，裴青想起顧淮景說起的那個小書坊，正巧天色還早。裴青就順著前一天記的路，摸到了那個小書坊。
店所在的巷子不小，兩邊都是商鋪，那個小書坊混在胭脂水粉店的中間，顯得很不起眼。
店面也確實很小，門只有一個成年人肩膀的寬度，像裴青要進去還得側身。
進去之後，是一條不長的，但和門一樣寬的走廊，走廊兩邊的墻上貼著幾本書的封面，看紙張的老舊程度，應當是古書。
裴青怕錯失線索，走得很慢，一本一本的封面看過去，企圖把這些書名往腦子裏記。
走過這段走廊，有一個轉角，走過轉角，裴青頓覺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裴青估算了下大約三十平的樣子。
以裴青的視角來看，他正對面有一個桌子，桌子後面坐著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正在撥算盤。以桌子為中心，兩邊各有幾排書架，均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書。
那青年聽到動靜，擡頭隨便問候了句：“隨意看啊。”說完，又低頭繼續搗鼓他的算盤。
裴青沒去過嶧都其他的書坊，但總覺得這間書坊不太正常。
“有沒有些記載奇聞異怪的書？”裴青走近幾步，客氣地問。
青年擡頭看了裴青一會兒，然後慢慢站起身，踱步到一排書架前，指著書對裴青說：“這裏，從上到下都是，具體你想看什麽？”
裴青有些猶豫，但又覺得看書而已：“穿越時空的？”
青年楞了下，抽出一本書，遞給裴青：“我叫平雲。”
“嗯？”裴青接過，有些不解地望向平雲。
“我師傅說過，若有人來找穿越時空的書籍，就把這本書給他。”平雲指了指裴青手裏書：“我師傅也需要見你。”
“你師傅在哪裏？”裴青語氣嚴肅，異常慎重地問。
“我師傅在雲游，歸期不定。”
裴青遞給平雲一塊玉：“你師傅回來，持此玉去鎮國將軍府，我是裴青。”
平雲接過玉，臉上並沒有見到鎮國將軍的誠惶誠恐，依舊坦然且淡定地說：“可。”
說完就不理裴青，繼續去他的小桌子旁研究算盤了。
裴青翻開書，才發現此書紙張發黃破舊，應是古籍，且年代久遠。
裏面記錄的是一個又一個志怪故事，設定奇思妙想，情節跌宕起伏，閱讀體驗極佳，裴青看入迷了，險些忘記時間。
終於，有一個故事講的是時空穿越。
故事情節以一個上京趕考的書生展開，整體故事和聊齋裏的書生狐仙愛情故事相仿，此處略過不提。
但抽去那些具體情節，裴青提取出了這則故事暗含的基礎設定。
世界因為選擇而分裂出無數平行世界，平行世界之間存在差異，當差異超出某一閾值，會形成完全不一樣的時空線。
正常情況下，兩條時空線完全平行，不存在任何相同之處。就像顧淮景所在的盛朝和裴青所在二十一世紀，歷史、人物等全然不同。
但巧合會出現，兩條時空線上存在長相姓名一樣的人。
這是億萬次世界分裂才能創造的巧合。
巧合出現的時候，時空線陷入極度不穩定，當靈魂劇烈震蕩的時候，會出現穿越現象。
裴青大呼一口氣，合上書，小心翼翼地把書放回剛才的位置，他覺得這本書帶出去不大安全。
“你…這裏的書都是哪裏來的？”裴青問。
“我師傅收集來的，還有我師傅的師傅。”
“這家書店是為了賣書還是？”
平雲有點奇怪地反問：“當然是賣書，不過沒什麽顧客。”
裴青不解，那像剛才那本書要是被人買了怎麽辦？
開口卻問了另一個問題：“書裏的故事都是真的嗎？”
這回平雲不直接回答了，高深莫測地看著裴青：“就算是有緣人也只能知道一個故事。”
告別平雲後，裴青本想進宮把此事告訴顧淮景。但出門才發現天色已暗，街邊都掛起來了燈籠。
“啊！你放開！畜生！”
裴青聽到隔壁一家店內傳來中氣十足的叫罵聲，本著人道主義決定去看看。
“別給臉不要臉！”一個男聲惡狠狠地喊。
緊接著一個巴掌的聲音，很響。
裴青走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清俊秀氣的男子腫著臉倒在地上。店內亂哄哄的，一群人擁擠在店裏，幾個兇神惡煞的人中間好像還圍著一個錦衣男子。
裴青湊近，認出了那人是李歡。
李歡當真猥瑣油膩，在家將把地上清秀男子拎起來的時候，急吼吼把手往那男子臉上抹。
裴青見不得這種事情，正氣凜然地沖著店內喊：“放手，嶧都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何人在本少爺面前放肆？”李歡手不停，還往下探去，頭都不轉地問道，語帶不悅。
“裴青。”裴青說的有些輕飄飄，說完在場除了李歡和那清秀男子全跪下了。
嶧都之中無人敢冒充裴青，無人敢冒犯裴青。嶧都城中傳言，不跪帝王也要跪鎮國將軍。
就算是李歡有些不甘心，也不敢得罪裴青。
“原來你就是裴大將軍，沒想到你好這口。”李歡顯然想起來前一晚在碼頭上抱著男子的人就是眼前這位。
李歡奇怪，裴將軍風流之名傳天下，但不曾聽聞好南風啊？看來需要和叔父說一聲了。
裴青不理會李歡奇奇怪怪的語氣，也無所謂被誤會，上前拉過那清秀男子就走。
李歡看兩人走遠，往地上啐了一口。
“給誰操屁股不是操。”
裴青本想走遠後問問那男子住在何處，自己好送人回去，乃料沒走幾步，那人就甩開裴青的手，冷冷道：“韓璃謝過。”
裴青皺眉：“你住哪，我送你吧。”
“不必。”說完就要走，很不客氣。
裴青覺得他態度過於奇怪，擺嚴肅了臉，攔住韓璃：“我乃鎮國將軍，論禮你應跪拜叩謝。”
豈料韓璃直直看向裴青，聲色發冷：“我朝律法，府衙之外，平民不跪官。裴將軍當真以為自己越過了帝王？”
“府衙之外，平民不跪官。”是說平民百姓除了去府衙告官要下跪，其餘時候不跪官，只跪帝王。
裴青也聽出來了，韓璃這人不畏強權，捍衛皇權，恐怕是對鎮國將軍不敬帝王，在嶧都有逾越帝王的行徑，極為不滿。
韓璃見裴青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裴青佩服韓璃勇氣，若自己是個小氣的，恐怕當場格殺就是。
有氣節，但過於不惜命了。
“書上只說了靈魂震蕩會穿越？”
“嗯。沒有其他的了。”
第二天下朝後，裴青趕忙跑到禦書房，把前一天在書坊看到的故事告訴顧淮景。
“兩次都是生死悠關，但總不能輕易嘗試，萬一沒成功…等他師傅回來，我和你一起去。”
“好。”
“你昨天都做了什麽？”顧淮景暫且揭過穿越一事，話風一轉，調笑著問裴青：“我聽到了些傳聞，鎮國將軍似乎好上南風。小福子同我說，已有人想送你小館了。”
“……”裴青無奈，心中暗罵李歡是個大嘴巴，長舌婦，叨叨叨。
裴青前些日子確實抱著一個男子進了將軍府，那男子明面上就沒出過聽濤苑。第二天又從李歡手上搶過另一男子，去向不明。
再加上，李歡添油加醋，說前一晚，他親眼看見裴青抱著一個男子，甜蜜恩愛，從碼頭一路抱到鎮國將軍府。後一晚，裴青又看上另一男子相貌，擺出鎮國將軍的架勢，強行拖走男子，不顧他在旁哭哭啼啼哀求，也不顧那男子面色不虞反抗。
使得傳言越穿越真，少有人不信。
裴青今早出門的時候，那些後院女子，各個眼角含淚，哀怨地看著自己，裴青預感等從宮中回去，那正妻估計要上門。
“你別調侃我了。”片刻又說：“我能否有理由留宿宮中？”
聽出裴青是害怕回府面對裴老夫人和他正夫人，看著裴青那正經又害怕的臉色，顧淮景笑得有些停不下來。
裴青氣急，走到顧淮景身前，狠狠揉亂了皇帝陛下的頭發。
“哈哈哈哈哈”顧淮景索性把盤發的簪子拔了，任由裴青揉，自己繼續笑。
“行了，別笑了！”裴青恨不得去捂顧淮景的嘴，嶧都的傳聞明明有顧淮景一半責任，這人卻在這裏肆意取笑。
“好好好。”顧淮景擡眼看他，眼角泛紅。
裴青看著有些怔楞。
顧淮景確實長得很好看，不陰柔也不中性。裴青記得有個熱搜#清俊貴公子#形容得很貼切。面容清俊，氣質貴氣。
現在披散著墨發，發頂有些亂糟糟，眼尾笑出點眼淚，臉頰還笑得紅撲撲的。裴青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沖動和欲望。
“淮景，你那天為什麽？”裴青彎腰單手捧起顧淮景的臉，湊近輕聲問。
裴青知道顧淮景明白自己在問什麽。
裴青在問，那天鎮國將軍府內，周圍寂靜無人，你知道我想親你，為什麽不躲？
顧淮景回答不出來，裴青不問他就沒去想過，現在感受著裴青掌心的溫度，嗷，裴青還有大拇指摩挲著顧淮景的下唇。
顧淮景認真地看著裴青的眼睛，漆黑的，明亮的，裏面映著自己的身影。
大概是因為，裴青的吃醋帶著患得患失，讓顧淮景看到了浮誇浪漫下的真實感情。、
靜默了片刻，顧淮景還是沒有回答裴青的問題，但是他緩緩地緩緩地把眼睛閉上了。
這是個索吻的表情，裴青碾在顧淮景唇上的手指用了力，轉而輕輕俯下身，將自己的唇蓋了上去。
蜻蜓點水的吻，即觸即離，如果不是分開後兩人紅透的臉，怕是沒什麽能證明這個吻。
顧淮景垂眸看著地，顧左右而言他：“你剛才那樣可是死罪…”
裴青也不敢看顧淮景，天知道他一個滿級經驗的玩家，怎麽像個剛進新手村的菜鳥般手足無措，吞吞吐吐地回嗆：“那你治罪吶。”
顧淮景臉更紅了。
難為兩位老司機，被一個清淺的吻搞得狼狽不堪。
後來還是小福子來拯救的二位，說是要傳膳。
飯吃到一半，顧淮景和裴青才恢覆了神智，開始能做些正常交談，這時裴青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其他正事。
“皇城司的勢力那個裴大將軍把控得很牢。”
“意料之中，但僅是控制得當皇城司不會是一個企圖篡位的罪證。”
裴青明白顧淮景的意思，那裴大將軍在暗地肯定還做了什麽罪無可赦的事情。
“另外，昨天我救出的那個男子…”裴青又把韓璃的對話同顧淮景覆述了一遍。
“韓璃，當是今年科舉的探花郎。”
“那你對他可有印象？”
顧淮景搖搖頭：“只記得這人性子剛烈，後來調離了嶧都，再後來就不知道了。”
“他不懂圓滑，恐怕日子不會好過。”
“嗯…那你照顧著點他，反正都中傳聞你被他迷了心，順理成章。”
“嗯？”裴青不願意，裴青也想要名聲。
“此人可用，我曾過於親信文臣，是當年落敗的原因之一，今次我想靠科舉，理一理文臣。”
裴青點頭表示認可。
飯後，顧淮景讓裴青早點回去，順便多在都中走動，收集情報。
走前裴青卻又舊事重提：“淮景，剛才你算是給答覆了嗎？”
顧淮景沒料到這人殺了個回馬槍，只好紅著耳朵回答：“算…吧。”
裴青得了滿意的答案，開開心心地去嶧都街上晃蕩了。當然也存了份躲的心，可惜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天色漸暗，裴青不得不回府，腳剛踏進府衙，鎮國將軍的正夫人就迎上來了。
“老爺。”來人走近，微微一福。
裴青想這人應當就是正妻了。
鎮國將軍正妻，出身東域齊家，名齊靈兒，嫡幺女，容貌絕佳，性子溫和，年十六時嫁與鎮國將軍。
按顧淮景的說法，那是老將軍在時撮合的姻緣，東域齊家是東域世家大族，但一直愛惜羽毛，與嶧都勢力並無交錯，這段姻親還是老將軍千求萬請才成的。
顧淮景還說了，當年‘裴青’並不滿意這段父母之命，企圖逃婚，是顧淮景深明大義，把人押回了大婚現場。洞房花燭夜之後，‘裴青’就滿意了。
齊氏之美在於嬌柔，讓人心生不忍，府中甚至無人會對她大聲言語。
“何事？”裴青客氣地說。
“妾聽了些傳聞，有些體己話想同老爺說。”齊靈兒這話說得，輕聲細語，溫溫軟軟，讓人拒絕不了。
“嗯。”裴青努力板著臉：“那讓他們傳膳聽濤苑吧。”
說完就朝聽濤苑走去，後面跟著齊靈兒和一眾仆從丫鬟。
裴青坐主位，齊靈兒坐他旁邊。丫鬟們上完一桌的菜，就退下了，還把門給掩上了。
一看就是齊靈兒早先吩咐過了。
“老爺，靈兒今兒個吩咐廚房準備了您愛吃的鱖魚，您嘗嘗。”齊靈兒幫著布菜，眼波含水。
“不必，你自己吃就行。”裴青拘謹著，把不準原身和自己正妻私下相處的度。
齊靈兒仿佛做錯了大事般，有些顫抖地停了公筷，如泣如訴地看了裴青一眼，強作鎮定一樣給自己夾菜。
正當裴青要松口氣，齊靈兒就哭了起來。
那樣子委屈極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聲音輕輕的，就像是傷心極了，但怕惹夫家不悅，強自忍住，又實在忍不了。
“老爺，是…是靈兒做錯了什麽嗎？”
裴青頭疼了。
“沒，我今日心情不大好，你別在意。”裴青換了下語氣，有些溫柔地說道。
齊靈兒勉強止了哭。
“老爺，有什麽不開心的，靈兒都可以分憂的。”
“……先吃飯吧。”裴青恐怕稍微分下憂，齊靈兒就得郁郁不眠。
大約半飽，裴青就聽到齊靈兒又開口了，這回兒是正題。
“老爺，靈兒聽聞有個…有個公子，住進了聽濤苑，怎的沒有看見？”齊靈兒說得猶豫，眼神怯怯地看向裴青。
“嗯…”裴青不知道該怎麽說。
當初顧淮景要走的時候，裴青說從正門離開，顧淮景偏說抱著出正門極為奇怪，一定要悄默默後門走。
現在裴青想來，顧淮景怕不是在給自己埋坑。
“老爺。”齊靈兒欲言又止：“靈兒不是在意有個公子進府，只是府上規矩，聽濤苑向來只能住老爺一個人的。”
這個規矩裴青不知道，不過聽齊靈兒一說到是能理解。
可是人要怎麽出去啊？？
見裴青面露難色，齊靈兒又說：“若老爺不放心把人放在溫雨苑，不如接到風嵐苑？”
風嵐苑住正妻，院舍更寬敞，布置也更奢華舒適。
但住進去確定不是羊入虎口嗎？裴青想，如果真有這麽個公子的話。
“你不必憂心這個，我自有安排。”
齊靈兒聽裴青說得堅決，語氣也不覆溫柔，有點不敢再問了。她不懂，那公子是什麽人物？裴寶說是被抱著進了聽濤苑，再沒出來。可聽濤苑向來連正妻都不可留宿。
齊靈兒能感受到危機感，先前將軍也多情，溫雨苑總是在進人，但將軍對她向來溫柔體貼，納妾之事也不會瞞著自己。可如今，為了個男子，居然支支吾吾，而且那男子可是一直住在臥房？
齊靈兒想這事兒得讓婆母出面，於是用完膳就急匆匆就走了。
裴青哪能不知道她是去請救兵？
其實這事兒要解決也簡單，去外頭雇個嘴嚴的帶進聽濤苑，再讓他離開就行。更絕一些，等人出了府就處理掉。
但不到最後一步，裴青不想就這麽搭上一條人命。
“將軍，老夫人在門外想見您。”
果不其然，齊靈兒倒是動作很快。
“不見，請她回去。”裴青冷冷地說，顯然是打算將此事冷處理。
這之後，裴青就避著齊靈兒和老夫人，連裴寶的近身伺候也被裴青拒絕了。
轉眼，春闈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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