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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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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

【珠鷹、誅鷹】

許雍最近很頭疼,發動各路人脈為兒子尋找腺體卻屢屢碰壁,好不容易在國外匹配到一個,臨了有人插隊硬生生搶走。這樣的事發生一次可能是偶然,可一次又一次,他便懷疑有人在暗中搞鬼。

春初的天氣有些涼,晚上更甚,風卷著雪白的梨花瓣像雪一樣吹拂過珠鷹的窗戶。她覆習完功課像往常一樣下樓鍛煉,年初她剛加入學校的棒球隊,爹地在家給她劃了一片棒球場。許雍當然很高興做這件事,他常用飽滿的情感回憶聞人禮當初在棒球隊的種種事跡,珠鷹一邊安靜聆聽,一邊練習揮棒。

樓梯上,珠鷹聽見樓下有人上樓,可能是哪個保姆。轉角處,她與來人相遇,臉色霎時變白,失聲叫道:“你為什麽會回來!”

幾個月不見,兄妹彼此有些生疏,主要是珠鷹對許紹引的。後者無論是氣質還是穿衣打扮都與先前有了很大不同,以往的意氣風發與沈穩內斂不覆存在,硬要珠鷹形容的話,她覺得大哥看上去很累,疲憊消磨了他的精神氣,整個人悶悶的。

許紹引沒太註意妹妹的失態,隨手摸一把她頭發,然後擦身離開。

被留下的珠鷹一遍遍地拿手梳理自己的頭發,固執的樣子像要把什麽臟東西拂去,孟瑯在樓下瞧見她的身影,咬著嘴唇,悄麽聲轉到另一邊的樓梯上樓,避開了與女兒的相遇。

經過幾個月的調理,許紹引的身體恢覆了大半,這次許雍把他叫回來不光是為了工作,還為了腺體移植的事——高量級的腺體由於有人從中作梗實在找不到,他想和許紹引商量暫時先移植一個普通的。

許紹引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對這件事興趣缺缺。對於自己驟然從人人艷羨的高量級alpha變為普通beta並未表現出任何不適應。與許雍聊天的中途,他在手機上聯系幾個光州的朋友,問,孟厘春好不好。

得知對方已經取出腺體,並早就恢覆日常生活和工作,許紹引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松了口氣。

“現在已經基本確定,是朗費羅家族在阻撓我們尋找腺體。”

“挪約那個?”

許雍沈著聲音道:“也不是無緣無故與我們作對的,艾佛濃.A,近段時間上升成他們家的核心人物。所以你也該明白過來了,這是一場單純針對你的報覆。”

許紹引無所謂道:“隨他去吧。”

許雍不滿他消極的態度,斥道:“alpha的身份,對家庭、對公司都是一顆定心丸,沒人會服從一個普通的beta!給我上點心,擔起你該負的責任。”

許雍又講起自己的解決辦法,“應該是阿厘那邊還沒有消氣,我打算讓孟瑯再去找他聊聊。”

許紹引這才有了點表情變化,脆弱、受傷在他臉上短暫浮現,“他接受賠償了嗎?”

“他不要股份,所以我又托人介紹幾個項目到他手上。”

“可能是不想跟我扯上關系才不要的。”

許雍看不下去他的自憐自艾,無奈地捏住眉心。

隔天孟瑯就被許雍吩咐著去找孟厘春談話。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被對方接受,就蹲點在孟厘春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打算看到人就把臉皮豁出去,哪怕當眾跪下也要把人留下。

不過這回孟厘春給足他面子,買完咖啡一回頭見到他,笑問:“有事?”

驟然得了個好臉,孟瑯一下楞住,不過這樣禮貌疏離的態度,真是比上回讓警察趕他走還難受,他在孟厘春身上已經感受不到強烈的愛和恨了。

“我們聊聊好嗎?”

孟厘春擡手看表,“十五分鐘。”

“我知道你現在極不願意見我......”孟瑯停頓,去看孟厘春的反應,沒什麽反應,還平靜地往咖啡裏加了糖......“那我就長話短說,能不能讓小A放過許紹引。”

孟厘春不明所以,“您指的哪方面?”

“腺體腺體!艾佛濃一直在阻撓許家尋找腺體,好幾個高量級的腺體都被人以高昂的價格插隊買走!因為是在國外找到的,許家鞭長莫及,真要跟人家對著幹也有心無力。”

“你確定是他做的?”

孟瑯支支吾吾,“許雍說的......”

孟厘春搖頭微笑,“這件事,不管是巧合還是真有人故意為之,我都幫不上忙。”

“怎麽會幫不上!只要你跟艾佛濃表示這事翻篇,他就不會再阻撓!”

孟厘春靠上椅背,慢悠悠的態度讓孟瑯心急,“你想要我原諒?”

孟瑯想說他不是這個意思,許紹引對孟厘春做的那些事根本不值得原諒,可他現在說的話、提的要求又分明是在逼迫對方原諒。於是他幹脆不說話,默默流了兩行淚。

“我沒有宗教信仰,但這是不是你常掛在嘴邊的因果報應。”孟厘春笑起來時,眼睛會微微彎起,跟他母親一模一樣。

孟瑯渾身一怔,淚珠掛在下眼睫上,要落不落。

“他現在嘗到的惡果,都是當初種下的因。”

孟瑯知道這場談話馬上要以失敗告終,馬上“刷刷”地讓淚淌下。“接下來是我自己的請求......可不可以不要對爸爸這麽冷漠。”

孟厘春提醒他時間到了,“過會我還有個會。”

孟瑯趕忙隔著桌子拉住他,仰起一張淚水漣漣的臉說:“大概我也會有報應吧,要真等到那一天,你會原諒我嗎?”

他哭得實在淒慘,周圍人都在往這邊看。孟厘春給他遞了紙巾,好聲勸慰:“不哭了,眼睛該腫了。”說完趁著對方松手,開始收拾外帶的咖啡。

孟瑯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哭訴:“那我怎麽辦?我夾在中間真的很為難。我既不想傷害你,也害怕許雍會向我發難。”

“你的心情我能體會,我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刻。”

“既然你能感同身受,為何不可憐可憐我?”

孟厘春被父親擋住去路,無奈凝視他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略一思考後,彎腰與孟瑯說了幾句耳語。

孟瑯的身體在他說話時慢慢變得僵硬,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他精神恍惚,連孟厘春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驟然得知一個大秘密的孟瑯呆住了,甚至忘了哭泣。眼淚被咖啡廳的暖空調烘幹,服務員貼心地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他誰也沒理,痛苦地抱著頭蹲下哀嚎出聲,店裏其他客人紛紛扭過頭來看熱鬧。

司機在半路上通知許雍,夫人的談話可能不大成功,因為他一路上都在哭。

許雍冷哼,“能指望他什麽?”

等到孟瑯回來已是傍晚,許家早就開飯了,誰也沒等他。他臉上掛著新添的淚痕,進餐廳的時候順手拿了個小巧的花瓶在手上,房間裏的人察覺到是他來了都沒太大反應,只有珠鷹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東西,張了張嘴,眼神晦暗不明。

花瓶在許紹引腳邊炸開,孟瑯扔歪了,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又撲上去,憤恨地對著許紹引又打又罵,各種難聽的話爆出口,“殺千刀的”、“該死的強奸犯”等等。

許雍繞過餐桌,按住他打了一巴掌,“你瘋了!”

“他才是瘋子。”孟瑯扯著嗓子激動地指著許紹引控訴,“他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強奸犯!他強奸了我的孩子!”

他尖銳的哭喊聲讓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皺起眉,唯獨許紹引背影平靜,背對著這場鬧劇,好像事不關己。

“他逼著他戀愛、逼著他上床,他打碎了我孩子全部的驕傲!”

“可我什麽都不知道,阿厘為了我忍氣吞聲,我竟然還要求他......”

“我甚至在他回光州之後,還試圖撮合他和這個惡心的強奸犯!”

“我到底做了什麽!”

許雍扔下孟瑯,任由他伏在地上肝腸寸斷地哭泣,用眼神示意許紹引先離開,“珠鷹也走。”

“不準走。”孟瑯跌跌撞撞爬起來,失控般地尖叫,不管手邊有什麽東西就往許紹引身上砸,桌上碗筷、飯菜以及酒水,只要是在手邊的,通通都成了他發洩的武器。

“你鬧夠沒有!”許雍憤怒地揚起手,許紹引沖他和幾個姍姍來遲的安保搖頭,任由孟瑯對他又打又罵。

可是突然,孟瑯停止了動作,其餘人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嚇到了。

餐廳在一瞬間變得安靜,又即刻鬧哄哄一片,有人匆匆離開去叫救護車,有人一腳踢開孟瑯,掰斷他的手臂,踢掉他手上帶血的刀。

可是,哪來的刀?

孟瑯想不明白,哪來的刀!怎麽會有把刀突然出現在他手邊,又那麽正好被他順手拿抓起,紮進許紹引胸口。

刀是用來切面包的,但面包籃在餐桌對面,按理孟瑯絕不可能夠到,除非他爬過桌子去,又除非......有人隔著桌子將刀滑過來。

孟瑯被許家的保安制服在地上,和他一起倒下的還有胸口一片血紅的許紹引。他的眼睛被那抹紅色刺痛,視線漸漸模糊,理智卻在回籠。

他闖禍了!許雍會殺了他的!

許紹引被緊急帶離,許雍走前踹了孟瑯窩心一腳,厲聲吩咐,“關起來!”

孟瑯艱難地擡起頭,視線飄忽著望向餐桌對面,他先是看到了那精致的面包籃,籃子再往後,是珠鷹漠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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