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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崔奕之看著江叔珩, 一臉歉意:“江大人既已大限將至,該放下心頭牽掛,過好餘下的日子才是, 這等庸事, 怎好再叨擾江大人苦心勞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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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崔奕之看著江叔珩, 一臉歉意:“江大人既已大限將至,該放下心頭牽掛,過好餘下的日子才是, 這等庸事, 怎好再叨擾江大人苦心勞思呢?”

江叔珩一聽崔奕之這話,面有不喜。

這崽子,在借口推搪, 是在暗中防備自己呢!

“奕之賢侄,莫非你還在因之前我拒了你爹的事還在惱我?”

崔景明聽江叔珩這麽一說,也狐疑地轉著頭,朝向自家兒子一邊。

“非也非也,對於江大人熱忱襄助之心, 我們崔氏感激不盡, 但關於此事,我們亦沒有太大把握, 甚至尚未有成竹之計, 亦暫無可借用江大人之勢者,我亦深感遺憾。”崔奕之舉手, 放在自家阿爹一邊的肩膀上,以作撫慰, 讓其稍安勿躁。

“若他日我與阿爹籌謀妥當, 又需借用江大人之力時, 定再登門求助。”

江叔珩直直地看著崔奕之,崔奕之卻不退讓, 淺淺笑著與之相迎, 半晌,才道:“我見江大人氣色不好, 還是請先歇息為好,我與阿爹,今日叨擾至此,也該回府了。”

“也是。”崔景明聽兒子的意思,似不想與江叔珩再多周旋,雖心中不解,但也順著兒子的意思說到,“江叔珩,好好養病,或天無絕人之路呢!”

江叔珩看著崔氏兩父子離開,心中一梗。

先前一直以為崔景明事只老狐貍,現在看來,這崔奕之比起老狐貍,亦不遑多讓。

走崔氏的路子不通,那他只能另外想想法子了。

而崔景明此時,亦與崔奕之離開侯府,坐在馬車上緩緩駛出文祈街。

“奕之,為何不拉攏江叔珩與我們一起起事?”崔景明想起方才推拒掉江叔珩主動示好之事,忍不住問崔奕之。

“如今江叔珩被韓甚逼上絕路,與他合作,無疑是最好的聯盟。”雖說江叔珩是孤臣,但他做孤臣,亦能屹立於朝堂上多年不倒,不說他本人的本事,其人脈以及暗下的資源,應是不少。

既他有主動投靠之意,拉攏過來,亦可以壯大崔氏的勢力。

“正是知曉了江叔珩被韓甚逼得走投無路,所以與他合作,更加要慎之又慎。”崔奕之道。

“此話何解?”崔景明糊塗了。

“陷入絕境的人,更容易陷入癲狂極端,若是江叔珩不過是假意應允與我們起事,那我們不就主動將把柄放到了他人手中?”崔奕之解釋。

“可之前江叔珩便已經與我們合作告倒了趙銘,如今又是韓甚餵毒與他奪他生機,他不跟我們崔氏合作對付韓甚,莫不是失心瘋不成?”有過先前成功的合作先例在,崔景明還是很願意相信江叔珩的。

“非也,阿爹,今時不同往日,先前我們與江叔珩一道對付趙銘,江叔珩並非如今日這般身陷囹圄,”崔奕之搖頭,“阿爹您說過,六爺與他中的奇毒,一個月內反覆發作,一個月後沒有解藥,便會身死,是韓甚給他下的毒,我亦不懷疑這一點,我懷疑的是,如今還在一月內之期,若是韓甚對近日敗壞他仁義之名的事起疑,或者江叔珩為最終從韓甚手中取得解藥,於是便想假裝主動拉攏我們,揪住破綻,而後告與韓甚呢?”

崔景明聽得這番解釋,一怔。

“江叔珩亦說,他如今死到臨頭,無路可走,那阿爹您說,他有沒有可能,報出我們崔氏謀逆之證,在韓甚那處換得一線生機呢?”崔奕之道,“不然,為何一年前拒不接受阿爹提議的人,怎麽眼下這般輕易地就順從表示與我們呢?”

崔景明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嘆息一聲,“奕之言之有理,是阿爹老了,不及奕之心思縝密。”

“阿爹,我亦是為崔氏大局著想。”崔奕之道,伸手輕輕拍了拍崔景明的手背,“這事我們籌謀了這般久,斷不能為了江叔珩區區一個變數而前功盡棄。”

“沒錯。”崔景明點頭,讚賞道,“那餘下的事情,就都交給奕之你了。”

“阿爹放心,我斷不會讓韓甚,活過這個冬季的。”崔奕之道,“若是江大人當真死了,那便算是我們崔氏,送韓甚下去與他作伴吧!”

讓他黃泉路上,也不致於太過寂寞!

而被諸多人以為將入黃泉的江叔珩,在八月初,卻迎來了轉機:小神醫回京了!

江叔珩並沒有預料到林幼蟬還會回來京城。

在令江道暗中護送姜朔去劍南道時,他另外撰寫了一封信,讓江大管事交與江道,再轉交給林幼蟬。

信中明明白白寫清楚了她與姜朔的身份,亦囑咐過她,既他們父女相認,京中兇險,讓他們父女歸隱避險。

江叔珩以為,林幼蟬終於找到了親生父親,應當高興與姜朔相認相守才是,可在林幼蟬出現在侯府的那一刻,吃驚之餘,他算了算日子。

這是,自姜朔最快的日子抵達劍南道後,蟬娘即刻回京,亦以最快的腳程回來京城了?

她怎麽這般傻?

“阿爹!”林幼蟬卻是沒顧得上多想,看江叔珩一臉病容,還坐在輪椅之上,不免心酸。

這一個月以來,阿爹定是受盡磋磨,以致於變得這般憔悴。

於是第一時間沖上去,抓著阿爹的手便替他診起脈來,殊料,不診則已,一診,察知清楚阿爹脈象的林幼蟬臉色愈發驚奇:不是說,阿爹與六爺一般,中毒了麽?

可阿爹的脈象,看起來並非毒入膏肓的狀態啊!

“阿爹,您的身子,沒事?”

江叔珩裝病這般久,還是第一次遇見初相見就揭破自己偽裝的,不免尷尬,幹咳了兩聲,才道:“如今暫且沒事!”

“侯爺是幸虧服用了大娘子備下的解毒藥丸,勉強保住了性命,這些日子啊,又叫了劉大夫過來開方解毒,所以侯爺的身子總算慢慢恢覆過來。”當初以為沒有法子,擔心主子毒發身亡,曾經私底下叫江道哀求林幼蟬回來的江大管事也趕緊解釋。

“沒錯,多虧了蟬娘的解毒藥丸,阿爹現在並無大礙。”江叔珩也道。

“真的?”林幼蟬問著,搭脈又給江叔珩看了一遍。

經江大管事跟江叔珩提醒,她也想起來自己確實在阿爹離開劍南道的時候,曾經給他備下了一些藥丸以防萬一,其中就有跟那時候給崔景明做的修覆傷口的藥丸一般,將解毒修覆液混入藥材中,做成藥丸的一瓶解毒藥劑。

看來阿爹是服用了那份解毒藥丸才保住性命的!

“真的!”江叔珩點頭,反問,“你見著姜朔了?怎麽又回來了?”

“我擔心阿爹!”確定江叔珩確實沒有中毒的跡象,林幼蟬松了口氣。

江叔珩從推算日子後就暗暗猜到了林幼蟬這般迫切回京的動機,此時聽她坦然道來,心中某個角落一軟,“你擔心爹,也不能拋下那姜朔不管,他可是你親生阿爹啊!對了,他現下如何了?”

“放心吧,阿爹,六爺的毒解了,性命無虞,我還叫劉愈大夫給他調理身子,若是按我留下的藥方服用,如今該是清掉體內的餘毒了。”

服用解毒修覆液後,按照兩張方子一療程的時間,在她抵達京城時就夠了,不出意外,他的身子應該無礙了。

“六爺?”江叔珩聽林幼蟬對姜朔的稱呼,不免蹙眉,“蟬娘,那才是你親生父親,你沒有與他相認麽?”

“我替他解毒後,翌日就離開了,還來不及相認。”林幼蟬老實道。

“是因為擔心侯爺吧?”江大管事也激動,“大娘子,您對侯爺,可真好。”

當時他與江道雖有勸大娘子回京救治侯爺的私心,但也知曉,若是大娘子跟那位姜六爺相認,那大娘子跟江氏便了無瓜葛。

再說眼下侯爺招惹聖上不喜,明眼人,該是跟自家真正的爹明哲保身才是,誰能料到,大娘子擔心侯爺毒發兇險,甚至於連自己真正的阿爹也沒來得及相認,便即可返京救人了呢?

眼下自家侯爺沒事,卻讓大娘子身陷死地,江大管事心中未免難安。

“阿爹是我阿爹,我當然要對阿爹好。”林幼蟬道,“阿爹認我做女兒後,不也一樣對我很好麽?”

“可,蟬娘啊,你這趟回京,卻是錯了。”

“怎會錯呢?”林幼蟬道,“阿爹有難,做女兒的哪裏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可你……”其實並非他骨肉,無須為他這般涉險的。

林幼蟬看著江叔珩為難的表情,“除非,阿爹以為,蟬娘並非阿爹的親骨肉,如今替蟬娘尋回了生身父親,便不願意認蟬娘做女兒了。”

“怎麽會?只是,阿爹如今惹惱了聖上,蟬娘你這個時候返京,我便怕連累了你。”江叔珩搖頭,看著林幼蟬,“蟬娘你是不知道,自從認了你做閨女,我這個做父親的,平白得了多少好處。”

讓朝堂百官竟然對他示好改觀,讓他尋得了當年江氏被誣陷掩埋的真相,讓他得了做一個老父親的樂趣。

原本不過以為是認個義女,給她做個靠山的,怎料是反倒過來,他還處處依仗蟬娘。

在他看來,蟬娘簡直是他江叔珩的福星啊!

“那我認了阿爹,我這個做閨女的,也平白得了許多好處啊!”

別的不說,至少,她從一個孤兒成為了一個有阿爹的人。

雖說她的生身父親是姜朔,可來大盛朝這些日子,能讓她嘗到有阿爹照顧自己的滋味,還是眼前的這位阿爹。

所以她感情上傾向於這位阿爹,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可眼下,阿爹不能留你在京城!”江叔珩正色道,“阿爹往後做的事,怕是兇險至極,你越早離開京城,阿爹越早放心。”

“我知道,阿爹,是不是要對付那個,韓甚?”林幼蟬一語道破江叔珩的打算。

林幼蟬從進京後就已經風聞許多流言了,說阿爹臥榻不起已經將近一月有餘,怕是命不久矣,初初不知道阿爹真實的身體狀態,以為阿爹當真毒發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如今確認過阿爹的身體狀態後,聯系阿爹放任外頭的蜚聲流言,不加控制,她很快明白過來,也許其中有韓甚的手筆,讓阿爹中毒後,放出這等消息,等著阿爹最終毒發身亡。

可阿爹,亦在反過來利用這些流言,麻痹韓甚與眾人的認知,讓旁人放松警惕。

原以為,阿爹無論被逼迫到何種境地,都會以君為天,不敢忤逆犯上,可他說出往後要做兇險至極的事,還刻意叫自己認回親生阿爹後遠走高飛,她就明白過來了,阿爹,並非墨守舊規之人。

韓甚那般對付他,他已然不承認韓甚為君主了。

阿爹要幹大事情,做女兒的,如何能置身事外呢?

“阿爹,你若是要殺那個韓甚,我亦願助阿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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