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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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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這件大事, 又得從去歲,就是蘇嶠從劍南道拜訪江府後,回到京城那個時候說起。

那個時候正值秋收季節, 林幼蟬的小神醫醫館正利用一開在安泉縣縣衙附近, 二恰逢農戶前來繳交稅糧的兩個便利,招徠主顧擴大名聲,借此在安國侯的封地站穩腳跟那段時日。

與劍南道的農戶一般, 大盛朝內大多數地方,都是在這個時期向本地官府繳交秋稅,而大多數地方的縣衙,要將秋稅納貢到京城的,各陸路海路的官吏亦在組織官隊護送稅糧進京。

事情, 最初起源於京畿地區的雍州。

以農耕為主的農戶們鄉紳們, 繳納稅糧後,此時也是一年之中餘糧最多的時候。

一開始並無人註意, 因為只是零丁的行商模樣的販子, 在京畿外的村落出沒,跟村民們買賣糧米, 那錢銀出得還比官府定價更要高出五文錢。

這個時候並沒有多少人理會,到底按照傳統的農耕意識, 大多數百姓崇尚自給自足, 通常耕種的無論是麥子還是稻谷粟米, 若非豪紳,出去該繳的數量外, 餘下的都是自己來年的口糧。

所以即便稻谷比往常賣價高了五文錢, 除了耕種數量收獲的稻谷充裕,亦或是實在急於用錢的人家, 才會舍出一些兒米糧出來賣給這些行商。

待再過一段時日後,或許是那些行商以高五文錢的定價收購不到米糧,再來村落裏頭找村民購買稻谷時,高出了十文錢。

一斤谷子高十文錢,五十斤就能多賺五百文錢,一百斤就是多賺一兩銀子。

要知道,大盛朝眼下的稻谷賣價,農戶賣糧,一斤在十二文錢到十五文錢浮動,在秋收新米上市的當兒,因為人人手中有新米,想在米糧店收購稻米時得到高價,但偏偏這個時候的米糧店卻是最挑剔的,反而比平時更難賣,有時候甚至跌破往年的最低價。

這時候,不僅有許多農戶心動了,便連那家中良田地多的雇用佃農種多多稻谷的紳戶也心動了。

很快,這些行商帶著裝著沈甸甸銀子的荷包進得村落,走的時候,用驢車馬車載走的是沈甸甸一袋袋的稻谷。

得到真金白銀的百姓們覺得自己賺到了,不亦樂乎,而後又跟其他村落的鄉民說了這個事兒,於是其他村落的村民紛紛找過來,亦將自己手頭上的稻谷都賣了出去。

這初始,還只是外地米糧商行來北地找不到貨源,於是高價買糧的一則傳聞,賺到錢銀的村民們在茶餘飯後作為笑談來說。

而等這股風氣漸漸朝京畿地區的村落席卷。

秋收後的一月餘,這些村落的百姓手中的稻米,亦被這些行商高價購得,此時,時間來到了十月末,恰似蘇嶠返回京城後的時間。

這個時候,京城裏頭的百姓忽然發現,城裏頭米糧店的稻谷悄不零丁的便漲價了。

原本十五到二十文錢一斤的稻米,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單價竟然一個節點一個節點的猛漲。

但然,一開始跟往年一般,許多米糧行商標價二十文錢。

比往時的尋常米價高了五文錢,家境寬裕的人自然覺得沒什麽,畢竟這個時候新米上市,若多出了五文錢可以買到新鮮,口感好的新米,他們亦不在乎。

但尋常百姓,以及一些靠朝廷俸祿過活的官員雖頗有微詞,但考慮往年在新米收倉這個時期亦是如此情況,於是只能忍一忍,或者去買粟米或者糙米來吃。

等到又過了一陣子後,米價普遍升到了二十五文錢一斤,因為米糧商們赫然發現,今年往常都會送新稻谷到京城來賣的農戶們少了許多,並且,便是派他們派店裏頭的管事出去收購,卻發現大大小小的農戶農莊,都沒有餘糧賣與他們了。

這時候還在十月中,米糧商們一邊暗喜店裏頭的稻谷變成了稀罕貨,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價,另一方面派人再去更遠的雍州買糧。

於是百姓再去買粟米跟糙米,發現也因為稻米升價,其他主糧的賣價也水漲船高,這個時候就有許多人都有怨言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是行商們到雍州後,也發現甚少米糧可以供給他們采購。

沒等他們到更遠處調糧,時間已經來到了北地的十一月份,氣候降溫,多地大雪,路況覆雜,山徑不同,海路結冰,往常季節的可以隨陸路或海路送往京城的物資,已經送不進來了。

可以說,京畿地區成為了一個暫時封閉的空間。

而此時,又是農閑休歇準備貓冬過年節的準備期,是京畿百姓對於糧米需求量最大的時候,但,跟往年不一般,這個時候城裏頭的米糧店,那稻米價格,一漲再漲,從二十五文錢,到三十文錢,再到三十五文錢。

不少就等著新糧米上市而後采購主糧的百姓們,看著如此昂貴的稻米價格,迅速帶動其他口糧貨物的定價也在飛快飆升,不僅憤怒,還卷進了空前的恐慌。

京中的米糧價錢成為了朝會大議題,眾官大怒,著戶部嚴厲查辦此事。

作為戶部尚書的二把手,蘇嶠的爹蘇侍郎,於是與李尚書開始調查是誰人在城中興風作浪,接觸城中的米糧商行時,一點點往前追溯,才算明白城中米糧定價高漲的真正原因。

“李大人,蘇大人,實在不是我們不降價,這定價,降不下去。”

“沒錯,若是我們能到別處找到糧運進城裏頭來,那我們自然是不願意為難百姓的,可,如今根本無糧可收,我們米糧店打開門做營生,總不能叫咱們吃虧不是?”

“覺得我們店裏頭賣的稻米貴,可以買別家的,不也一樣麽?”

可別家,不,沒有別家啊,這京城裏頭的米糧店,這米價,簡直是一天一個樣,換別家買,也一樣的昂貴,買不起啊!

待李尚書跟蘇侍郎明白原因後,再繼續追查。

按道理說,往年並沒有農戶跟鄉紳不將豐收的米糧運到京城來賣的現象,米糧商亦沒沒有跑去雍州收購不到米糧的稀罕事,今年如此,事出必定有因。

“我們之前去外頭村子裏收糧的時候,聽村民們說是有不少米糧行商,在他們秋收後就直接到村裏頭頭收購稻谷新米。”

“開的價還高,據說按照稻谷優劣,最次的都能賣到二十二文錢,所以他們的不少餘糧能直接賣出去的,都賣了,說還省了要進城的麻煩!”

“雍州亦是如此,雍州的米糧店亦說今年收購到的稻谷少了許多,他們也怕自家店裏頭不夠賣的,我們想提高價錢買,他們也沒樂意勻一些出來。”

所以,問題在那些行商身上。

如此大手筆,將京畿周遭的產糧基本上都包圓了,這些行商,真是行商嗎?

看眼下京城裏頭的糧價飛漲,就知曉,這些行商怕是不簡單。

有如此多錢銀購置米糧,還能吃下這般噸量的稻米,這些行商背後的人,是哪個世家的人,又是沖著誰來的?

可如今大雪封山,不管這些行商是哪路人馬,怕在動手腳之前都跑遠了,能查的範圍,也就只在京畿範圍,談何容易?

等到李尚書跟蘇侍郎查到十裏米糧店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此時的米糧價錢不降反升,到了三十八文錢一斤。

這時候,京城裏頭已經不僅僅是米糧商在叫賣高價米糧了,一些平時家中存有米糧的權侯大族,也趁此偷偷高價拋售手上米糧,導致米價居高不下。

錢帛動人心。

便是蘇侍郎家,亦有人蠢蠢欲動,暗中派管事將家中的米糧偷偷買去正缺糧的商行。

畢竟,世家大族米糧儲備充裕,眼睜睜看著這般高價,但凡出手就能賺到錢銀的良機,怎能忍心放過?

而別以為利益誘使這些世家大族出售手上米糧後,那米價便會回落下來。

相反,這些高價賣出去的米糧,是由商行入手的,商行的利益便是賺錢,三十文錢買進來,即使是少賺一些,亦會三十三、三十五文錢賣出去,與百姓來說,還是貴得厲害。

不僅如此,在買糧賣糧中間,還有一些嗅覺敏銳的商貨掮客,那便是見著米價高漲,知道此時入市有錢可賺,自然趕緊亦掏出大筆錢銀,低價買,高價賣,如在二十五文錢的時候買進手,三十文錢賣出去,大膽的,再三十文錢買進來,三十五文錢賣出去。

眾人堆薪,越堆越高,這火便越燒越旺了。

而此時京城的米價,已經來到了四十二文錢,大盛朝建朝以來,歷年米價最高的一次,眼看著,還有隱隱攀升的跡象。

這一夜,崔府。

崔奕之,崔景明,姜朔以及幾位管事模樣的人,正圍在案桌上,看著這些日子以來,記錄下來的米價波動變化。

張張紙箋上,是京城中每個米糧店或者商行裏,每日的米糧定價。

“六爺,咱們今兒賣出去的米價都在四十二文錢左右,已經大賺一筆了。”其中一個管事興奮地說著。

“依我看啊,明日大概還會漲!”

“那我們繼續拋售的話,是不是還能日進百兩?”

“六爺?”

管事們忍不住激動激動地問。

崔景明面露愉悅之色,靜靜等著姜朔回應,那崔奕之反而一擺手,讓他們稍安勿躁。

姜朔將這幾日相同米糧店的定價記錄排放在一起,上下看了看,搖頭:“不了,明日起,我們收手。”

“六爺?”管事們楞了。

“為何?這趨勢明明大好!”其中一個管事不解。

“米價漲太快了,眼下不僅是戶部的官員在查,據說還出動了刑部的人,我們謹慎為妙。”姜朔搖頭,指著記錄下來的米價道,“而且,朝廷不可能放任米價繼續狂漲下去,我估計,就在這兩日,戶部怕是要正式進行幹預了。”

“六爺你是說,朝廷要放糧,抑制米價嗎?”崔奕之忍不住問。

“沒錯,四十二文錢已經是歷代米糧的最高價位了,再漲,不僅民怨難消,且也會讓朝廷難以控制,我們已經大賺了一筆,切記不可太貪。”姜朔道。

之前先後派人到雍州,京畿村落高價購糧的,正是崔氏與姜朔。

“待戶部放糧,米價定會回抑,而且我們的十裏米糧店已經被戶部的人盯上了,不宜輕舉妄動。”姜朔道,“將米糧留著,來年還有一場大事要做。”

“這?”管事中有惋惜者。

姜朔看向崔氏父子,“十一公子,你怎麽看?”

“叔珩賢弟說得是。”崔景明點頭,而後毫無目標的左邊看了一眼,右邊也看了一眼,“聽六爺的。”

“明白,老爺!”

但次日,沒有如姜朔所說的,戶部放糧,那米價繼續漲到四十五文錢。

京城裏頭,依舊有不少摻和進來的大戶們,買的買,賣的賣,瘋狂推高米價。

看著已經無力購買的高高在上的米價,城中一時不知多少百姓望米興嘆,惶恐難安,唾棄詛咒!

身為城中百姓一員的劉無疾一家子,瞧著那觸不到的米價,聽著買不到米糧,甚至連其他口糧也高漲起來,導致快連雜糧也吃不起的左鄰右舍叫罵哭泣,連連搖頭。

“今日的米價多少?”劉無忌問出門回來,表情覆雜的大兒子。

“四十八文錢,呔,這比我去劍南道一趟,辛辛苦苦采買藥材賣的價錢高多了。”劉大郎君憤憤然,“我要是知曉今年兒米糧這般高漲,我從劍南道直接買兩大車稻米回來不好麽?”

“嘖,你這什麽心思,都是歪門左道!”

“爹,我家米糧夠吃嗎?”劉大郎君忍不住擔心。

得等開春,有米糧能運進京城,怕是得至少還要兩三個月呢,他們這些在京城裏頭的老百姓,平時錢銀不豐,都是快缺糧了才去米糧店裏頭直接買的主糧,哪裏有囤糧意識!

若吃完了現成的,那城裏頭的米糧賣完了,他們上哪兒找糧去?

“過完年節的份量是有的!”劉無忌嘆息,“我想,這事兒鬧得這般大,朝廷也不會不管吧?”

朝廷自然是得管的,因為坊間民怨載道,才被新上任的不良帥跟不良人壓制的百姓,將這股怒意,很快轉嫁到了皇帝身上。

不僅無視不良帥跟不良人的監管,不顧性命危險在米糧店聚集鬧事,甚至還爆發了一陣又一陣控訴當朝聖人無能、百官無用的游街民潮。

這個時候,京城的百姓,甚至皇帝以及文武百官,都不知道,雍州等靠近京城的州府,都出現了相似的暴動!

韓甚不得不緊急傳召百官商討對策。

在米價漲到四十八文錢的第二日,官府方面昭告聖意,開倉買糧平價,在京兆府,長安縣以及萬年縣衙開賣,以平時十六文錢的價格售與百姓。

聞知此事的百姓紛紛湧向縣衙買糧,排起了長長隊龍。

米糧店等式人去樓空,畢竟,四十八文錢的米糧價錢,比起十六文錢的米糧價錢,不是個傻子都知曉如何選擇。

原本守著一袋袋米糧等著再賺一波的米糧商傻了,買了一袋袋高價米糧的世家大族們,也傻了。

回過神來,迅速將米糧價錢從四十八文錢降到四十文錢,三十五文錢,三十文錢……一降再降,始終難以脫手,等見著坊市間米糧行一片哀鴻,不得不紅著眼睛滴著血將米糧價錢低到二十二文錢時,才陸續有人來選購。

但,並不是百姓,在這般顯眼的時候,不去官衙買糧,而去米糧店買糧的幾個人,是十裏米糧店的夥計。

便是李尚書跟蘇侍郎一度懷疑與擡高米價有關聯的那家米糧店。

亦是姜六爺闖南走北開的一家小小的米糧店。

李尚書與蘇侍郎之所以會盯上十裏米糧店,是因為曾經有人在城外的村子裏頭,見過他們的夥計去跟村民采辦當季稻谷,去追查時,那十裏米糧店的人亦供認不韙。

“李大人,蘇大人,我們十裏米糧店,在京城已經營業了五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你們若不相信我們,可以問問左邊右邊的商鋪,咱們米糧店平時是不是安安份份做營生的人?”

“您倆要說我們去村子裏頭收購米糧可疑,嗐,兩位大人不偌去其他米糧店問問,他們往常兒,是不是也會派管事夥計啥的,去村落裏收糧?”

“怎麽我們十裏米糧店就能從村民農莊裏頭選購得到稻米?嗐,咱們氣運好唄,我們這家店也不大,所以那貨源自然不比別的米糧店多,所以平時除了派人去江南運送米糧回來,每年秋季都會親自跑京城外頭幾個州府買糧,不然咱們就買不到糧。”

“今年兒亦是如此,所以比別人都快一步,自然就能買到糧了。”

“你說我們的米糧買的時候是二十四文錢?那當然,咱們去到村落的時候,他們說要是低於這個價錢不賣,而我們不買,這米糧店裏頭就沒有貨物出售,那怎麽行?所以我們就買了。”

“我們那時候怎麽知曉這糧價是被外地的行商擡高了呢?現在聽大人們說才知道啊!”

後來調查十裏米糧店,發現他們果真每年都派人去京城外的村子收糧,往常開價很正常,只有今年才以二十四文錢的定價收購了農戶的餘糧,似乎,並沒有問題。

當然,隨京城內的米價高漲,十裏米糧店亦隨之漲價這事,間間米糧店皆是如此操作,為此事追究他們的話,那等於要將城裏頭的米糧店都全部追究一番,並不適合。

而這個時候,米糧店都在降價急著賣糧的時候,這十裏米糧店反向操作,用二十二文錢的定價去買米糧店的米?

這當然地又一次引起了相關人士的註意。

“這個,大人您是不知道,咱們東家是江南道人,每年開春後有會有汛水高漲,洪澇災患,故而在來年開春之時,我們東家都會派咱們米糧店運送一批口糧回老家賑災接濟接濟父老鄉親,這事兒我們也是年年幹的,您也可以同樣問問附近商鋪的夥計掌櫃的,是不是這樣?”

“往年咱們都是送自家買回來的餘糧,可今年形勢不大一樣,咱們店裏頭的僅有的供糧都賣完了,這不,未雨綢繆,也得購置一批米糧回來,那官府放的糧,又不可能賣給我們米糧店,那我們只能夠去買別家米糧店的口糧了,我這還是高價買呢,二十文錢,比官府的定價都高了六文錢,這麽高價,我們也不舍得啊,奈何怕來年沒糧賑災,東家責怪!”

“若是黃大人您不允,那咱們再等些時候,等糧價跌回十五十八文錢再買,行不?”

刑部被調來與李尚書蘇侍郎等人一起查辦這起哄擡糧價案的,恰是黃令史黃大人。

黃大勇早在米糧價格飛漲的時候,便被授命協助戶部查辦此案。

在京城如此多的米糧店裏頭,十裏米糧店不是唯一一家從京畿地區的村落裏頭跟村民采購米糧的,但卻是唯一一家采買得最多的。

故而才會引起了他們這些查案人員的懷疑。

雖然十裏米糧店的給出的說法,都能得到佐證,但黃大勇直覺,這十裏米糧店不一般。

他早從官府方面查到了十裏米糧店是江南一個陳東家開的,但這位陳東家常駐江南主店,這京城的分店,主要由眼前這個叫陳四的掌櫃打理。

在京城已經經營了五年,沒錯,繳稅記錄上亦是五年。

常年與附近村落百姓采買米糧,亦然,有親眷在附近村落的人家均可以作證。

每年開春會從京城運送一批賑災糧回江南,亦不作假,左右商鋪見證過四回。

而且他們當真是氣運好得很,朝廷幹預,米價大跌的時候,店裏頭的供糧將將賣完,他們說要去別的米糧店買糧,亦很正常。

這麽看來,十裏米糧店可當真是一點兒錯處都尋不出來。

可是,多年辦案的直覺,告訴黃大勇,這十裏米糧店有問題,就是他常年辦的案子,很少接觸這等類型,一時半會兒,根本察覺不出來可疑之處在什麽地方。

但現在查不出來,不要緊,十裏米糧店算是在他這兒上了冊子,記住了。

所以眼看著京城裏頭的米價,伴隨著無數米糧店的東家跟買了高價米糧卻砸在手裏的世家大族的怨恨哀嚎,一天天跌落回十八十五文錢的時候,看再查也查不出什麽線索,黃大勇決定暫且不跟這個案子。

十裏米糧店於是放開手腳,開始到別的米糧店大肆買糧。

現在開始,他們才算開始囤貨,為來年的大事做準備。

而這一切,亦成為了開春那一起大事件的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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