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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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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皇後

秦遠霆正躺在床上小憩的時候, 砰得一下房門打開,“千戶大人。”

他眼睛迅速睜開,雙腳也踩入黑色皂靴之中, 從屏風上搭的衣服迅速裹起, 革帶一抽,也飛快地扣好。

金屬質地的革環相互碰撞,只是一眨眼功夫, 秦遠霆已經帶上了帽子,手中握住了繡春刀的刀鞘。

下屬每當看到秦遠霆這套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都會打心眼裏佩服, 而看到了秦遠霆不悅皺起眉頭,這才回過神來。

下屬雙手拱手,單膝跪在秦千戶面前:“今日裏放榜,傅公子考了秋闈榜首,正在皇榜前看榜,有人手中拿著刀沖出來刺殺傅公子, 小武擋在傅公子面前, 我們錦衣衛出來去擒人,結果那人轉身就跑, 口中說著傅公子是咱們九千歲的外甥。說著科舉不公。”

秦遠霆嗯了一聲,他雖說不怎麽喜歡傅嘉澤, 但是對方有沒有才學是最清楚的, 錦衣衛特地插手貢院之事, 就是為了務必讓京城這次的科舉清明, 萬萬沒想到,現在竟是有人扯出幹爹和傅嘉澤的事情來說科舉不公。

“讓人給幹爹送消息。”秦遠霆說道, “傅公子那邊受驚了,先讓傅公子回去, 剩下的事情我們錦衣衛來做。”

“只怕不行。”下屬說道,“雖說已經沒有多少學子,但是餘下的人聽聞傅公子是九千歲的外甥,都在議論科舉舞弊之事,北城兵馬指揮司已經擒住了傅公子,三皇子也在場,說是的務必會讓科舉清明,會公開審理此案。”

秦遠霆的眉心重重一皺,自從傅公子在明瑞長公主的宴席上出事,幹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遲早會有人捅出來這件事,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這個檔口,最糟糕的是居然三皇子下手了。

三皇子是想要純然加重自己奪嫡的砝碼,又或者是劍指公公,想要徹底把公公拉下馬?

秦遠霆一瞬間想了許多,吩咐道:“走急信,務必要讓公公做好準備。”

無論三皇子是什麽心思,這一次都很難,秦遠霆心中閃過一絲念頭,若不是有傅嘉澤這樣一個外甥,幹爹也不會有此事,先是為了傅嘉澤的未婚妻家事插手朝堂之事,現在少不得又要想法子替傅嘉澤從舞弊案裏脫身。

火紅的飛魚服衣擺因為騎馬而揚了起來,以秦遠霆為中心,其餘幾人護送他,口中喊著“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回避。”。

驟然急促的馬蹄聲,加上錦衣衛的呼聲,百姓們紛紛避讓開一條路。

火紅的影子一閃而過,百姓們不由得猜測,這是哪兒出了事?哪家的權貴被錦衣衛抄家?

很快就到了北城兵馬司,溫蕙和林映雪正在安慰眼淚汪汪的傅菀安,只是傅菀安還是哭泣,並不理會兩人。

林映雪聽到了車馬的動靜,擡頭看到了秦遠霆,立即對著哭泣的傅菀安說道:“你看看是誰來了?這位也是你哥哥吧。”

林映雪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傅嘉澤,就是秦遠霆和他站在一起,秦遠霆既然是傅斌的幹兒子,這些天應該也是照顧傅家人,說不得傅菀安對這位秦千戶更為熟悉。

傅菀安對嫂子t這個詞是陌生的,就算是母親說可以信任,她心中還是害怕,但是秦遠霆她很熟悉,這段時間每隔一兩日就可以見到這位“秦哥哥”。

秦遠霆也是她的兄長,傅菀安立即沖了過來。

見著傅菀安沖過來,秦遠霆翻身下馬,往前快走了兩步,秦遠霆硬生生忍住了想要躲開的沖動,任由小姑娘沖入到自己的懷中。

因為哭得太久,傅菀安現在身子還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她的聲音沙啞,擡頭對著秦遠霆說道:“秦哥哥,娘還有哥哥都被抓走了。我、我害怕。”

她的淚水滾燙,濕潤了秦遠霆的中衣,這讓秦遠霆覺得不自在極了。

上一次被人撲入到懷中,還是抄青樓時候,正好有一清倌趁亂被人拖走,是他把作亂的人斬殺,那清倌就這樣撲入到他的懷中,眼淚落下,身子也是這般不住顫抖。

那清倌的身子窈窕,整個人像是被熏香泡過一樣,香氣撲鼻,而傅菀安的身上還有淡淡的奶香味。

秦遠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拿這兩人比較,很快收斂了心聲,笨拙地在傅菀安的背部拍了拍,“莫要哭了,這件事我知道了。”

秦遠霆心想著禍不單行,為什麽傅蘅也被人扣下了。

旁側已經有人開始議論:“看著沒有,剛剛那個夫人被抓起來之前還說了,讓這個小姑娘可以跟著自己的嫂子,現在見到了錦衣衛,毫不猶豫地就撲了過去。那個夫人果然就是九千歲的妹妹。”

“你瘋了,知道對方是九千歲的親戚,還在這裏嚼舌頭,不怕錦衣衛的人動手?”

“怕什麽,科舉是國之根基,三皇子都表示會徹查的,還擔心什麽呢,說不定以後就不是什麽九千歲了,而是一個閹人,錦衣衛也要解散!”

“摟得這般緊,莫不是未婚夫妻?小姑娘怎麽這般不羞,光天化日之下竟是做出這樣的舉動。就算是夫婿是錦衣衛,也不應當在眾人之下做出這樣的舉動。”

秦遠霆的單手撫著傅菀安的背部,另一只手握著繡春刀,擡眼看去人群議論最多的地方,而那些人被秦遠霆的目光一掃,就算是覺得錦衣衛霸道,也不敢多說什麽。

溫蕙和林映雪已經走了過來,而林映雪歉意說道,“剛剛傅夫人把傅姑娘托付於我,只是傅姑娘仍然是抽泣不已,只有見到了您這才停下來。”

秦遠霆應了一聲,想要輕輕推開傅菀安,而傅菀安像是八爪魚一樣黏在他身上,紅彤彤像是兔子一樣的眼睛看著秦遠霆。

傅嘉澤確實是幹爹的外甥,卻並無血緣關系,自己懷中的這人當真是幹爹的嫡親外甥女。

秦遠霆沒有辦法,只能夠任由小姑娘黏著,開口問道:“夫人怎麽也被抓了?”

林映雪說道:“自從有人喊了科舉不公,緊接著就有人過來要抓傅公子,三皇子也出現了,三皇子表示會徹查此事,就有人沖出來,說是傅夫人當日裏仗著弟弟是九千歲,奪取他家錢財,求三皇子給他做主。”

秦遠霆說道:“可知道這說奪人錢財的是什麽身份?”

“是曾經傅夫人的丈夫——田由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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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斌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從內務府取了新進貢的琉璃屏風送到皇後娘娘那裏去。

他首先得了傅嘉澤被抓的消息,繼而是得了姐姐被抓的消息,再聽到涉及到三皇子,他的眸光微動,看著自己鸞鳳宮方向。

“我知道了。”傅斌讓人退下,表情沒什麽變化,依然是把琉璃屏風送到皇後娘娘所在的宮中。

皇後簡雲窈正在看話本子,大概是話本子很是無趣,她見到了傅斌過來,順手擱下了話本子,來看這一扇屏風。

“好看,就是這琉璃若是用在別的地方就更好了。”

傅斌看著簡雲窈,欲言又止。

簡雲窈看到了傅斌的表情,笑著說道:“怎麽了,有什麽話要說?”

傅斌輕聲說道:“奴才先前不是同您說過,奴才的外甥前些日子參加秋闈嗎?今兒高中了頭名。”

那一次明瑞長公主花宴之後,傅嘉澤極力讓舅舅把兩人的關系透露給皇後娘娘,“若是沒有人在科舉之事上用我們兩人的關系做文章最好,倘若是有人借著我們兩人的關系說事,那時候就會用的上皇後娘娘了。”

如果沒有傅嘉澤對帝王、四皇子等人人心的把握,傅斌只怕不會按照傅嘉澤的要求行事,帝王與帝後的關系並不好,帝王甚至說起帝後有嫌惡之色,傅斌在想,倘若不是皇後娘娘有那樣一個戰神弟弟,只怕廢後的心思也會有。而自己呢?卻是帝王最為得用之人,甚至權掌錦衣衛,怎麽都不應該越過帝王,而在皇後面前說這些。

因為在溫蕙之事上,傅嘉澤展現出來了對人心的揣度能力,最終讓傅斌聽從了外甥的建議,像是無意識一樣,在皇後娘娘那裏說了自己和傅嘉澤的一些淵源。

簡雲窈此時似笑非笑,對著傅斌說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

傅斌撩起衣擺,對著簡雲窈跪下,“皇後娘娘,奴才這個外甥才學無雙,有天縱之才,根本就無需舞弊就可以奪得魁首,奴才讓錦衣衛守著貢院,就是怕京城裏出舞弊之案,而現在有人刻意汙蔑他。”

簡雲窈看著傅斌,忽然開口說道:“插手這件事的是三皇子?”

傅斌心中一凜,伏地叩首,“三皇子也是在皇榜之前,聽聞說有科舉不公之事,便言明了要查明真相。”

簡雲窈聽到了這裏,瞬間想了許多,養在她膝下的這個孩子到底是展露了自己的野心,想要奪取那個位置,只是他不知道,成德帝的心中是有自己的考量。

倘若是這件事她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知道了,總得做出一番表態來,正好也敲打三皇子一番,讓他歇了心思,免得帝王把他做成了靶子。

簡雲窈站起身來,對著傅斌伸出手,“陛下在禦書房?”

傅斌扶住了簡雲窈的手,他扶過其他寵妃,後宮女子的手都是纖纖又柔軟的,只有皇後是個例外,她的手並不柔軟,而是有薄薄的一層繭,這讓他想到了傅嘉澤,他的外甥因為擅長弓箭,也在拉弦的部位生了一層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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