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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婚我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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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婚我未嫁

從明瑞長公主那裏出來,林映雪就遇到了長青侯府的世子——汪子凡。

這汪子凡昔日裏不光是嘲笑林映雪,還捉弄她。用毛蟲丟過林映雪身上,讓林映雪身上起了一身的紅腫,現在一口一個映雪妹妹,還說起已經約了林寶珍,趕明兒就一起陪著兩姐妹逛街,語氣之親昵,讓林映雪的肌膚聳立了雞皮疙瘩。

“映雪妹妹若是看中了什麽首飾,只管與我說,我好買給妹妹,妹妹這般的花容月色,只可惜首飾實在少了一些,不過不打緊,以後哥哥買給你!”

“妹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太安靜了一些,女子雖然嫻靜為佳,咱們是親戚,總歸應該多走動。”

“映雪妹妹還是喜歡讀書是不是?我記得書中說過,讀萬卷書什麽不如出門走路,你也應當多出門,和我們這些親戚敘敘舊。”

明瑞長公主在和林映雪交談的時候,飛鳶在外面,沒聽到丫鬟覆述的那些話,但是也從汪子凡的語氣裏聽出來了,汪子凡對林映雪感興趣,拼命想要拉著林映雪外出,恨不得買東西給林映雪。

汪子凡已經定親了,現在又對林映雪熱絡,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讓林映雪為妾。

飛鳶等到汪子凡離開了,忍不住說道:“二小姐,按道理我是不應當說這些的,只是長青世子光是身邊的通房丫鬟都有好幾個了。”

汪子凡還曾經用黏膩膩的眼光看過飛鳶,後來被侯府老夫人敲打過,這才不惦記著飛鳶。

林映雪揉了揉眉心,應付汪子凡著實讓她心煩,“多謝你提醒,我本來就是虛應下來,可沒準備和他敘舊情。”

“長青世子是可以到府中的。”飛鳶提醒林映雪,“小姐還是需要多做打算。”

又是這句話,她何嘗不知道應該替自己做打算,只是怎麽做呢?

林映雪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看著遠處,“我知道的。”

她遠遠看到了一人,心跳加速,不由得說道:“葉子,飛鳶,你們先在這裏等我。”

葉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飛鳶覺得讓林映雪一個人不妥,但是她連身契都為到二小姐手中,也不好跟上去,也點了點頭。

林映雪撇下了兩個丫鬟,她的衣角微微揚起,鉆入到了紅楓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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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的一場雨,把楓葉上的浮灰清理得幹幹凈凈,枝葉煞是好看,被微風一拂,好似在枝頭招手。

只是也有一點不好,這裏的泥濘較多,路不大好走。

林映雪穿得繡鞋底子很薄,追了一段距離沒有看到人,只能夠停下來。

她本來想要鼓起勇氣與傅嘉澤說說話,說說他的詩做得好,現在沒看到人,她的勇氣也在追人的時候洩得一幹二凈。

她說這些又有什麽用?難道真的要自薦讓傅嘉澤娶自己不成?

明明傅嘉澤之前總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繡囊也是她費盡心思找到時機塞給他的。

嫡姐到底和傅嘉澤險些定親,她要是和傅嘉澤在一起,就落實了姐妹相爭一人。

罷了,已經送了繡囊,今後與這個恩人就不必多相交。

心裏頭那個隱蔽不可說出口的念頭再次消停下來。

可是又該嫁給誰?

腦中還是浮現出傅嘉澤的面容。

明瑞長公主的話又浮現在她心裏,他們兩人不合適、不般配。

林映雪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來賞花宴當真是失敗極了,壓根沒有像是母親期望的那樣結交到好友,反而被人看了一場笑話。

不過也有收獲,倘若她不來,又怎知道嫡姐的心思,謝景之還有汪子凡的心思?

想到了那兩人,還有林寶珍,林映雪只覺得頭疼又心煩。

煩、煩透了。

按道理林映雪應該轉身去找兩個丫鬟,她實在是沒什麽心情,幹脆把母親出門之前贈給自己的發簪取了下來攥在手中,一邊往湖邊走。

往前走了三五步,是紅楓林的盡頭,視野豁然開朗,林映雪用帕子鋪在青石上,單手托腮看著遠方。

不知道哪兒來的飛燕掠過水面,輕輕啄了一下,蕩漾開漣漪。

湖水很是清澈,可以清楚地看到湖底的深淺不一顏色的水草,還有穿梭在其中的錦鯉。游魚不知人的煩惱,輕快地啄著水草。

林映雪原本是皺著眉頭的,在微風之中不知不覺舒展開來。

順手拔了一根草丟入到水中,這些錦鯉顯然是有人餵的,以為是投下了食物,圍簇過來張著口。

看了一會兒魚,林映雪擡頭。

漢白玉築成水上長廊有人在行走,而林映雪這才註意到,那是傅嘉澤。

看到了傅嘉澤,她也不想追過去了。

剛剛那一陣的奔跑耗費了她所有的勇氣,此時幹脆遠遠看著他。

並無華美衣裳,只是簡單的青衫就讓人覺得氣質卓然,剛剛詩文做的好,女眷之中也有不少人在暗中關註傅嘉澤。

林映雪單手托腮,顯然傅嘉澤也入了不少人的眼,說不得比自己更為般配得上他。

原本林映雪的眉心已經舒展開,此時再次蹙了起來。

傅嘉澤身後有兩個侍女正在爭吵,手舞足蹈的,到了後來推搡起來,傅嘉澤想要避開兩人,結果其中一人打到了傅嘉澤,撲通一聲,傅嘉澤落入了水裏。

那爭執的兩人吵得太厲害了,壓根沒有註意到有人被他們無意之中推搡著入了水,而林映雪看著水中的傅嘉澤在撲騰,想也不想就呼救起來。

兩個侍女看了過來,而林映雪連忙揮手,示意湖中有人,誰知道忽然之間背後一股大力,她也被重重推入到水中。

林映雪的手中攥著簪子,在意識到有人推自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狠狠地紮了下去。

女子的呼痛聲響起,而林映雪正對著那人跌入到水中,因為速度太快,只看到對方模糊的面容,等到墜入到水中,林映雪看到那女子用手捂著臉,在地上似乎要摸索什麽。

是想用石頭砸自己?

林映雪一悚,屏住呼吸,足尖往後一翻,整個人輕飄飄地往湖中飄去。

她轉過身子,在水中游了起來。

林映雪在水中的姿勢並不算好看,但是頗為熟稔。

她並不是一味沈靜、少語的,少時她還頗為淘氣,跟著溫姨娘住過一段時間的別院。

在那裏學會了爬樹、下水,等到重回林府,只能夠關在小院裏,她識字讀書,慢慢改掉了性子,沈浸在書中的世界,所以旁人還不知曉她淘氣的一面。

林映雪往前游了一段距離,再往回看,自己剛剛站的位置,空蕩蕩沒有一個人,而再看看傅嘉澤的方向,他已經身子沈了下去。

林映雪一驚,顧不得再想別的事情,想也不想地往他的方向游去。

等到游得近了,傅嘉澤在水中撲騰著,他碰觸到了林映雪的身體,林映雪身子一顫,在對方的手腳纏上來的時候,連忙游到了傅嘉澤的身後,只是挽住了他的脖頸。

傅嘉澤猛地喘息兩聲,喉嚨裏似乎有水聲,聲音模糊。

林映雪連忙托住了對方的身子,另一只手游得更快了。

“不能說話的。”林映雪說道,“你不會鳧水。”

傅嘉澤用手一擡,指了一個方向。

林映雪順著傅嘉澤所指的方向游了過去,而傅嘉澤這才松t了一口氣。

他並不懂鳧水,在被人重重撞在後腦勺跌入到水中的時候,下意識地就屏住呼吸,他看過書,這種方式可以讓人浮在水面上,只是傅嘉澤還是往下沈。

他本就不會鳧水,見狀多少有些慌亂,肢體開始掙紮,結果反而沈得更厲害,口中也嗆著水,眼中也是水,視野一片模糊。

傅嘉澤想著,這次科舉之前出的事情最大,直接小命都要賠了進去,結果就在此時被人救了。

傅嘉澤用嘴大口地呼吸,只覺得肚子裏也灌了水,不過還是有些空氣灌入到肺腑之中,緩解了胸腔火燒火燎之感。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被人拖上了岸,那人在他的胸膛一按,傅嘉澤反射性地嘔出了一些東西。

女子的兩只手指捏住了他的腮,她也不嫌臟,直接從他的口中掏出了水草,而傅嘉澤被她靈巧的手指一挖,又吐了出來。

林映雪看著傅嘉澤劇烈的胸膛起伏,眼睛也睜開了,這才放下心來,用手在他的面前招了招,“你還好吧,看得清嗎?”

傅嘉澤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就是現在了,他寧願自己什麽都看不到,而不是看清楚了對方的手指,手指上亮晶晶的應當是自己的唾液,還有從他口中挖出的水草。

傅嘉澤不說話,這讓林映雪有些擔心,她身子前傾,準備仔細去看他的後腦,剛剛看到了絲絲縷縷的鮮血擴散開,只怕是腦袋還有些受傷。

“我沒事。”傅嘉澤別開眼不去看林映雪。

他實在是尷尬,只因為林映雪的衣衫是層層疊疊的,現在也沒有露出她的肌膚,卻緊緊貼在她的身上,露出了她姣好的曲線來。

只是這樣一個動作,林映雪立即意識到自己身上的不妥,她臉上紅了起來。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害羞,就聽到了重重的腳步聲。

林映雪一慌,還沒有其他動作就被人抱住了。

是傅嘉澤在聽到了腳步聲的時候,強撐著解開了衣服,直接把林映雪抱入到懷中,用濕透的衣衫遮住了她的面容。

林映雪貼在傅嘉澤的胸膛上,可以聽到他驟然加急的心跳。

如雷的心跳、人體的熱度,她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湧動速度加快,又或許是傅嘉澤的手太有力,把她緊緊埋在他的胸膛,讓她口鼻前的空氣都太過於稀薄,喘不過氣來。

“小姐。”

熟悉的聲音讓林映雪意識到是飛鳶。

她還沒有來得及從傅嘉澤的懷中掙脫,就感覺到傅嘉澤主動松開了她。

葉子的表情有些吃緊,而飛鳶毫不猶豫地開始脫衣服,她的動作很快,渾然不顧傅嘉澤還在場,直接露出了內裏的雪白中衣來。

“葉子,你替小姐梳頭。傅公子,你可以松開我家小姐了。”

傅嘉澤看著飛鳶,他在門口就看出了這丫鬟的仿徨,從她的肢體語言分析出,飛鳶有強烈想要留在林映雪身邊的沖動,當時多嘴了一句,現在飛鳶就已經開始一心考慮林映雪了。

傅嘉澤說道:“林二小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會背過身去,你和這丫鬟換一套衣服,且委屈一下你,等會我帶著你避開旁人,去個空廂房梳洗一番。”

明瑞長公主的別院是按照五行八卦的走向,傅嘉澤雖然還沒有逛完院子,卻也在腦中迅速呈現出這別院的坐落圖,可以知道避開旁人的門路,走一條小門,大不了透露出自己舅舅是傅斌的消息,好塞住明瑞長公主下人的口,維護林映雪的清譽。

林映雪的手已經停留在系帶上,按道理飛鳶已經脫下了衣服,傅嘉澤也已經規劃好了,她只需要換好衣服,就和傅嘉澤再無糾葛。

只是……

傅嘉澤看出了林映雪的猶豫,他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不缺乏耐心的,溫聲安撫說道:“林二小姐還請放心,我定然會想辦法護住你的清譽,你別慌,只需要換一身衣服,接下來我會想辦法。”

傅嘉澤的詩文得了女眷這邊的關註,而林映雪的容貌又何嘗不是在男眷那邊引起了轟動。

林映雪覺得傅嘉澤可以有一個好的妻子,而傅嘉澤覺得林映雪的造化說不得還可以做皇子妃。

林映雪聽到了傅嘉澤的話,心中一窒,她的手指用力地攥住了對方的衣袖,仰著頭看著對方,語氣雖然很輕卻很堅定:“你未婚,我未嫁,不用所謂的維護我的清譽。”

林映雪說到了這裏,臉上紅得幾乎要滴出血,腳趾也不自覺地在繡鞋裏繃了起來。

“小姐……”飛鳶忍不住開口。

無論是林映雪還是傅嘉澤都知道這丫鬟開口的意思,傅嘉澤已經和林寶珍議親,倘若是林映雪再和傅嘉澤議親,只怕外面的風言風語都要淹沒了兩人。

尤其是林映雪,世人總是待女兒家更為苛刻一些,尤其是她還是禮部侍郎之女。

林懌已經出了一個不著調的嫡女,這庶女也是如此,林懌的怒火會不會發在林映雪身上?

按照分析,多年以來林映雪藏於深閨,在林府之中也應當不大受寵,那麽一個不得寵的庶女,面對盛怒的父親,會有什麽際遇?

傅嘉澤沒有說話,而林映雪的臉色一白。

她自己已經盡力為自己謀劃,既然如此,就聽天由命。

林映雪的眸光霎時間如同冰雪破碎。

傅嘉澤的心中一緊,在林映雪的手即將滑落的時候,攥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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