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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兒遇刺太後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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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兒遇刺太後放手

太後一個人獨坐許久,等到情緒終於消化的差不多了,才喚翠荷進來:“伺候哀家換上衣服,禮兒想必是餓了,傳膳吧。”想到禮兒,太後的郁色淡去了不少。早上自己出宮之前,禮兒就已起身在讀書了,稚嫩的聲音在宮裏回蕩,像是希望的雛鳥叫聲。

翠荷一邊親自端來一個銀盆試過水溫拿了帕子來替太後擦拭一邊又說:“小主子去後花園玩耍了,說是要給皇祖母摘一朵花來插在花瓶裏,聞那香氣呢。”一遍擦過,又換了一盆水來在盆裏加入了玫瑰花瓣,又一次將帕子放在其中浸濕。

太後聽到禮兒,眼眉不禁柔和下來:“話說,那孩子當真是不錯,也許是哀家年紀大了瞧著那孩子是越看越喜歡。”

“不單單是太後娘娘喜歡那孩子,咱們闔宮上下都喜歡那孩子喜歡的不得了呢!更難得的是又聰明,讀書上腦筋靈光的很,這才多大的年紀?六歲生辰還沒過,都已經背下來兩本書了。”翠荷邊說,邊手腳麻利地將太後臉上的妝容卸去,等到面上洗凈,又從一個小仆婢手中就著綠豆面子凈手。

提到小孩子,也許是孩子獨有的朝氣沖淡了太後宮裏的低沈氣氛,等到太後換上寬松舒適的衣裙時,還命翠荷解下發髻,將已經花白的頭發披散在腦後松快松快。一切收拾妥當,太後這才坐在梳妝鏡前,由翠荷又為自己上了一遍妝:午間要睡午覺,下午便不打算再出去,翠荷就將玉容膏挑出豆子大的放在手心,來回搓熱後輕輕按覆在太後臉上,溫暖的體溫帶著玉容膏的清雅香氣傳來,倒是叫人身心舒適。

翠荷輕輕敷上一層薄粉,又用石黛輕輕掃過眉毛,最後又用唇脂點在唇間,正覺得一切妥當十分滿意時一轉眼就看到太後右肩處的白發。

翠荷假裝不經意地說:“既是不必再出去了,那就用那一對兒珍珠發簪就可,再別一朵木蘭絹花,豈不是雅致又好看?”一邊說著一邊借著梳頭發將那一抹白發藏在了頸後。這才拿起了那一對兒珍珠發簪笑道:“這東郡進貢過來的珍珠足有龍眼大小,就這樣簡單綴在發簪上卻是十分好看。”

可是禦膳房的膳食擺滿了一桌子,也不見禮兒回來,太後便有些著急:“怎麽回事?怎麽還不回來吃飯?”太後又想到趙開明偷偷倒掉藥汁的舉動,心上越來越焦灼。

翠荷不曾看到那一幕,對於太後莫名的緊張有些不理解,但還是出言寬慰著:“太後娘娘別急,雖然說小主子平時乖巧懂事不是個淘氣的,可畢竟也還是個小孩子,今日去了花園裏興許是玩兒的忘了時辰也是正常的。”

太後心上猛地一跳:“派人去找。把宮裏的人都派出去找!”

翠荷眼見安慰無效,反而太後是越來越緊張了,便趕忙吩咐下去。直至最後,就連翠荷也被太後吩咐去花園裏找人了。

太後宮裏上上下下的仆婢、太監就有四五十人,再加上值守宮門的護衛都是孫家的人,是聽太後命令調遣的,太後合宮派出去百人尋找,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就見一個太監渾身濕漉漉的跑在最前頭來稟報:“啟稟太後娘娘,仆婢們找到小主子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跟著伺候的那四個都暈倒在一邊了,小主子一個人掉進了池塘裏。如今已經救上來了,送到偏殿去了。”

太後“騰”地站起身:“什麽?”

那太監又忙說:“太後娘娘別著急,小主子還有氣兒,太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千萬別急!”

太後顧不上此時身上穿的是常服,發髻也沒有梳起,直接到了偏殿。

那小小的人兒躺在床榻裏,一個仆婢正抱著脫下來的濕衣裳向外走,一個仆婢拿著帕子擦拭著額頭,那小孩子的額發都濕了,整個臉頰呈現出不正常的紅暈。

太後看著,只覺心裏像是被揪成了一團:這個孩子被送到自己身邊半年了,乖巧懂事,自己本就十分喜愛,這樣朝夕相處更是疼愛的不得了,可是如今卻看著這孩子受著這樣的罪!

翠荷走過來請太後娘娘到屏風後安坐,隨後太醫進來了。

那太醫把過脈,又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太後見狀讓其他人都出去,便冷冷地說:“他的脈象可是有不對?可是有外力相推?”

那太醫跪倒在地,將小孩子細小的手腕舉起來給太後看:“太後您看,這小主子的手腕處有紅痕,像是被人捏著手腕導致,只是落水一事是否與之相關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還請太後娘娘放心,小主子雖然年幼但底子強壯,如今雖有此一劫卻並不致命,只需好生調養著就是了。”

太後閉了閉眼睛:“有勞太醫了。”

太醫拜過太後便開始寫藥方,太後就那樣坐在屏風後,直到太醫告退了,翠荷走到身邊:“娘娘怎麽還坐在這裏?太醫已經去抓藥煎藥了,娘娘午膳都還沒吃,先去用些吧。”

太後搭著翠荷的手回了自己的正殿,對著滿桌的佳肴卻是沒有絲毫的胃口,翠荷教訓著一個仆婢:“糊塗東西,這些膳食都涼了如何能吃?還不快撤下去?”

說著便對太後說:“娘娘先用些點心,仆婢這就去小廚房燉一盞藕粉桂花羹來。”

太後也不言語,翠荷便自行去了。等到桌上的膳食全部都撤完,翠荷就捧著一盞藕粉羹進來了,一勺一勺親自餵太後用完。

見太後今日神色與往日十分不同,心內只當太後是為小主子落水的事擔心的,便扶了太後去榻上小憩。

太後很快閉上眼像是睡著了,翠荷命了一個小仆婢留在殿內聽候差遣,自己又轉到偏殿親自去伺候小主子喝藥。

一片安靜裏,太後似乎是能聞到那發苦發澀的藥味,那味道似乎不僅是縈繞在自己的鼻端,就連心底也是這樣發苦發澀。好像心裏也在煎著一碗藥。

太後擡手輕輕拂過眼角,有一絲晶瑩的東西轉瞬即逝,太後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

晚間的時候,翠荷親自帶著人捧了兩托盤的東西到了皇上寢宮。

翠荷跪在地上,屏退了其他人,對著床榻上的趙開明說:“啟稟皇上,太後娘娘身子不適,如今越發覺得精力不夠,於是便將監國玉璽送還,如今皇上已經安好,正是該親自保管玉璽,”說罷便將左邊的一個托盤掀開上頭蓋著的紅緞子,隨後將這個托盤跪行著送到趙開明床邊的小桌上。

回到原位後翠荷繼續說:“太後娘娘如今身子不適,越發覺得自己應當好生保養,於是便連後宮諸事也當一並放下才是,也該享享身為婆母的福氣了。所以太後娘娘命仆婢將後宮皇後的寶印,寶冊也送還,皇上瞧著哪位娘娘合適,就該叫她鍛煉起來。”說罷又將右邊的一個托盤掀開紅緞子,也將這個托盤送還到小桌上。

“最後,太後娘娘說了,孫司禮已經入了孫家族譜,等到十歲就將他送回給孫家,這些年,還是由他陪著太後娘娘吧。若是皇上有事不決,太後依然願為分憂。”說罷,翠荷磕了一個頭。

趙開明眼睛盯著那兩個托盤,口中只說:“叫太後好生養著身子。”

翠荷回到宮裏向太後娘娘覆命,太後卻還有那麽一絲希冀的說:“皇上說了什麽”

翠荷擠出笑容:“皇上叫太後娘娘好生養著身子。皇上還是記掛著太後,是孝順的呢。”

太後聽了扯扯嘴角什麽也沒說。

等到翠荷走了,趙開明便從床榻上坐起,先是拿起那玉璽:自己當時病得突然時,母後曾拿走這玉璽,如今竟然奉還了回來。還有那象征著管理後宮之權的寶印寶冊,竟然也一並還回來了。莫非?

趙開明又想:不會的,親衛軍下手極其謹慎,怎麽會叫母後發現是自己要對禮兒下手?說來禮兒也是自己的骨肉,自己又怎麽能忍心呢?原本這親衛軍未曾成功的殺了禮兒應當治罪的,卻沒想到意外的叫母後放權了,倒也是歪打正著了。

想到這兒,趙開明又有一些愧疚:這樣看來,母後是沒有要自己主理朝政的意思的,倒像是自己······不,不是自己想多了,自己是皇上,坐在這高位之上,理所應當小心謹慎。無論如何,自己的皇位是怎麽得來的,自己還不清楚嗎?母後是如何一點一點算計父皇,當時只覺得自己要接近皇位滿心歡喜,如今自己坐上了皇位再想到母後的手段卻忍不住心驚肉跳了。就算是母後如今沒有這個打算,誰知道禮兒過上幾年會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如今倒是好了,大權回到自己手中,趙開明卻覺得心上十分的安穩。這一夜,玉璽、寶印寶冊就放在榻邊,趙開明睡得格外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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