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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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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6 章

等到何管事出去,胡四先是舒展四肢躺下來:“終於是到了。小六,我們此行真是不容易啊。”

沈泥卻是選定了距離胡四最遠的一張床,剛把包袱卷放下就聽見胡四說:“小六,你為什麽要離我那麽遠?”

沈泥不好意思地說:“四哥,這,我就是不喜愛與人太近。從前都是一個人睡慣了的。”

胡四有些無奈:“你真是,幸好我是你四哥,要是沒有我,旁人豈會這樣慣著你?罷了罷了。”胡四起身,將最裏間的行軍床指給沈泥:“你就睡這裏吧。這是最裏間的,最不容易受人打擾。我就睡在這裏。”說罷走到沈泥放包袱卷的床上——這是門口的一張床。

長臂一伸,將沈泥放在床上的包袱卷都攬起來放在裏間的那床上,自己又走回去躺下來。

沈泥走到最裏間,將包袱卷收好,放在床頭的那竹簍中,一邊收拾,胡四就躺著看沈泥的動作,看了會兒說:“一般人都是放置箱籠,怎麽這裏倒是放個竹簍了。”

沈泥笑著說:“看來我們可要加緊訓練了。”

胡四疑惑著說:“為什麽?”

“這竹簍便是等到要下山的時候,大家一背即走,可不方便省事?看來這秦將軍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大戰了。我們當然是得好好訓練。到時候才能多殺兩個敵人。”

胡四仰頭看向營帳的頂端:“那是自然。”

路上勞累,胡四說完這話就只聽見深長地呼吸聲了,再過一會兒沈泥看時,胡四已經睡熟了。

沈泥簡單地收拾一下床鋪,自己也躺上去:此時床上沒有被褥等物,躺著不算舒適,但是她和胡四二人都已經太累了,這樣躺著也覺得是十分享受了。

只是沒過一會兒,便聽到了三聲鼓聲,沈泥只是躺著最先睜開眼,胡四隨後瞇著眼撐起身子,兩人同時想起了何管事走時說過的話:“三聲鼓聲則是吃飯。”

兩人走出營帳,便看到許多人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便跟在後頭。

這些人有些穿著軍衣,有些則是穿著自己的衣裳,並不統一,所以胡四和沈泥走在其中也不算十分突兀,也沒人多看他們幾眼。

走了一會兒,前方便排起了隊。沈泥和胡四也跟著排隊。隊伍向前行進沒一會兒,便是一個巨大的竹筐內放著各式各樣的碗,前方的人每人拿一個碗,又拿筷子,繼續向前就是打飯菜之處了。

出乎意料地是,飯菜竟是饅頭和清炒大頭菜,還有鹹菜。只見前方的人每人在碗中盛了菜,再一手捏起兩個饅頭便尋個合適的地方蹲下來吃。

一時之間,這一處營帳四周都是就地一蹲吃飯的人。雖然沒有桌椅,卻十分安靜,大夥兒都十分專註地對付著面前的菜和饅頭。

沈泥和胡四打了飯菜也找個空地蹲下來,別人沒有說話的,自己便也不說話,只是沈默地吃飯。

訓練一天大家都是累極餓極,這吃飯速度便十分快。

沈泥剛咬了一口饅頭,便已經有人站起身向著西北角走去。

沈泥加快了速度。

只是稍傾,那人回來了,手中的碗還滴著水珠,那人將碗放回最初的竹筐內,便離開了。

沈泥一邊趕快吞咽一邊好奇。

胡四吃得快些,吃完的時候沈泥還剩半個饅頭。胡四便發著呆等沈泥。

眼見著還蹲在原地吃飯的人越來越少,沈泥依然還是小口小口咬著饅頭,卻是入口即咽。

這樣一來速度快了不少,終於等到最後一小撥人起身的時候,沈泥也吃完了。

胡四和沈泥一起跟在後頭走向西北角,一直走到最盡頭,是一塊巨石,繞到身後,卻見石縫之間滲出汩汩清泉,順著石壁流下來,從高而下,等到了人可以夠到的位置時,已經匯聚成了小臂寬的水流。

先前來的人便在這裏洗著碗筷,沈泥和胡四是跟著來的,前面的人還未洗完,他們便站在後頭等。突地聽見下頭有嬉鬧聲,胡四用手肘碰碰沈泥,沈泥順著胡四下巴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見這水一直匯聚到再下方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潭,此時潭邊正圍聚著四五個赤著上身的男子,帶著帕子等物。

沈泥被那白花花的臂膀晃了眼,趕忙收回視線。

胡四在一邊嘖嘖稱奇:“真是老天保佑西楚啊。秦將軍竟能紮到這樣的神仙地方囤兵!誰能想到天門山登山之路這麽險,山頂卻是平地呢?而山頂還有山泉!”

沈泥心上一顫:是啊,自己當初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地就又回到西楚的大地上。果真是上天的庇佑嗎?

“發什麽呆?快洗了碗回帳中等何管事去。”胡四十分喜悅,已經在洗著碗筷了。

沈泥也跟著洗好碗筷走回。

這營帳的方位目前倒是已經知道了最西南角距離天門山那條險路上來的入口最近,是接待新來投軍的人的地方,似乎也是那什麽宋軍師的所在;這最西北角便是夥夫營,仰仗著這山泉,此處也是軍營眾人洗漱的地方。其他的倒是不知道了。也不算那麽重要。

沈泥一路跟著胡四往回走,此時穿行在軍營內,與下午的寂靜完全不同:營帳的門簾多是挑起的,能看到裏頭肥瘦高矮不同的男人或赤裸著上半身,或穿著軍衣,抑或是只穿著褻褲,走來走去或是癱倒在床上,而隨著這些男人們的脫衣脫鞋,一股子味道也彌漫其中,那種酸臭讓胡四都皺眉:“真臭!幸好咱們的營帳裏只有咱們兩人,而小六你是個愛幹凈的。”

沈泥皺著眉不說話,腳步實則越來越快:這簡直是掉進了男人堆裏。只是當初自己雖然伺候陸子規,可是陸子規卻從不曾這樣赤裸過。

就比如伺候陸子規沐浴,只是自己在浴桶內放好熱水,陸子規便會自行洗浴,就算是更衣,陸子規也是只要自己穿個外袍、束個發而已。

一路幾乎是逃也似地回到自己的營帳,沈泥還要放下簾子,才松口氣。

胡四自來熟,已經去和左右營帳的人聊天了,營帳裏只剩下了自己,沈泥深深地吐口氣,卻在心中想:自己既然上了這天門山,打算要在這軍中入手,那就少不得要混在其中,還是要自己習慣要緊。

想罷,拍拍自己發紅的臉,讓自己鎮靜下來。

沒一會兒,胡四掀開門簾進來了:“小六,方才和左右的兄弟們聊了聊,原來,這軍中有三月一次的比試會。勝出者可以一人獨住一個營帳的。咱們可真的要好好練武,到時候比試勝出,咱倆就兩人獨住,不然營帳內住了那不講究的,實在是難聞!”

還沒等沈泥喜得回答,帳外已經有人搭腔:“小兄弟好志氣啊!”說罷帳外人掀開簾子——原來是何管事。

胡四有些不好意思,沈泥只是笑著迎接何管事。何管事卻不進來:“快跟我走吧,去給你們拿取被褥。你們二人也定下了歸營。”

胡四和沈泥又跟著何管事一路,還是走到了最西南角,走到一個外觀與其他營帳沒有區別的帳前,湊近了看才發現這裏竟不是氈簾,而是一個門,上頭還有一把鎖。

何管事自腰間解下一串鑰匙,打開了門後,自己進去,沒一會兒抱著兩大包東西出來交給胡四,又折返進去,這一次則是抱著一個破舊灰黑的火盆出來。

胡四懷中已抱著兩人的被褥,沈泥主動上前將那火盆接過。

何管事鎖好門才說:“這火盆每營帳一個,冬日裏既能燒柴火取暖也能取個亮。咱們這營裏畢竟是在山上,補給差著許多,那蠟燭等物是沒有的。”

說罷引著兩人走回去,路上還打趣著說:“胡兄弟倒真是個做哥哥的,這般照顧你這小弟。”

胡四笑著說:“我弟弟身子弱些。”

那何管事回頭看一眼:果然見最後頭的沈泥身形瘦小,便說:“你放心,秦將軍最是體恤咱們的。”

這話說得胡四有些摸不著頭腦,沈泥走在最後頭正眼觀鼻鼻觀心的防止看了不該看的,也沒註意到前頭兩人在說什麽。

回了帳中,胡四先將手中東西放下,何管事自懷中掏出一個厚厚的書冊,翻到一大半後,便又拿出一支毛筆。

沈泥見那毛筆的頭都已經幹了,剛想問要不要取水來,就見何管事將毛筆頭放在舌上舔了舔,立馬將話咽回去。

“你們二人叫什麽?年方幾何?”

“我叫胡四,今年十八。他是我弟弟,叫陳六,今年十七。”

何管事在本子上寫下來,邊寫邊說:“你們怎麽不同姓,這名倒是有四有六的,挺有意思。”

胡四突然臉色一變:“不好!何管事,我這兄弟大名叫陳泥的。我叫他小六習慣了,倒是順口給你也這麽說了!”

何管事一頓,看著本上已經寫好的“陳六”兩個字,一時有些無語。

沈泥倒在邊安撫說:“無妨,就叫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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