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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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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

時間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不管是靜妃的喜悅還是陸太妃的焦灼擔憂都是那樣一天天過去。似乎是很快的,就馬上到了夏日裏頭最熱的時候。

皇後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笨重了。拂柳扶著皇後在寢殿內來回走動:“太醫說了,娘娘現在每日活動些,等臨盆的日子便能生得快些。”

皇後挺著肚子因為腹中孩兒的緣故,面上盡是母性的慈愛:“是了,熬了這許久,倒是真的終於快到日子了。”

拂柳笑著說:“要不怎麽說娘娘有福氣呢?這孩兒冬日裏頭投到娘娘肚子裏,在秋日裏出生,娘娘坐月子也舒服些。”

皇後便說:“這一年功夫什麽也沒做,倒是只顧著這個孩兒了。”

“等到小主子出生,娘娘的地位便無人在可撼動了。至於旁的,慢慢來。”

皇後卻收起了方才的笑容:“越是到臨盆的日子,越是要小心謹慎。這些日子以來我的飲食皆要經你親自過手,旁的瑣事也要多加小心,不要驚到孩兒。聽人說,孩兒在娘親腹中待得越久越是聰明呢。那些早產的孩兒最是福薄了。”

拂柳謹慎地點頭:“是了,娘娘,仆婢知道,定是會小心著。只是太後娘娘將賬簿交給了靜妃,靜妃忙著得意,忙著理賬簿,想來也是沒工夫顧及到我們這邊了。”說到這兒,拂柳忍不住笑了一聲:“娘娘恐怕還不知道,這幾個月來,靜妃雖是拿了賬簿,可是所出的賬目往往是有疏漏。倒是交給太後以後,還需得太後親自教導。靜妃為著這,就連禦書房都去的不如從前頻繁了。想來這太後娘娘也是,明明皇後娘娘您就是賬簿的一把好手,她卻偏偏要交給那蠢笨的靜妃看賬簿,倒是自己還得過二遍手。後宮裏有許多的妃嬪都是在偷偷笑話呢。”

皇後聽到這兒,不由得說:“又何必笑話?你興許不知,在宰相府的時候,靜妃便是自小學習那如何打扮,學習音律舞蹈,而那賬簿是從不曾接觸的。如今宮內有宮宇眾多,先帝的妃子也有留在宮內的,再加上皇上的妃子,自然是件難事。”

拂柳卻不以為意:“不過靜妃蠢笨也是件好事,她被那賬簿絆住了,今年的夏日裏頭倒是清靜許多。”

皇後聽了便用手指頭點著拂柳的額頭說:“你呀你。”

拂柳向後閃一下,笑著說:“娘娘不許罵我,仆婢可是一門心思想著小主子的好。若是靜妃不被賬簿牽絆住,定是要找事頭的,恐怕就算是娘娘在宮內避開,也少不了要心緒起伏,哪裏有這些日子來養得好呢!”

皇後想著這些日子以來在宮內靜靜養胎,說道:“正是,這些日子倒是覺得像是隱士一般,可惜皇後宮內沒有那樣好的景致,只是心靜,躲在殿內,也少有人來打擾,倒是頗有隱逸之趣。”

拂柳只說:“那是自然了。娘娘不僅心靜,還為了讓小主子聰明機敏,這些養胎的日子便是將那些治國之策的書讀來讀去,還做了不少學問呢!”

主仆兩個便只是笑起來。皇後用手撫上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拂柳攙扶著皇後,滿眼都是期待的看著皇後的肚子。

皇後宮內的歲月靜好,靜妃宮裏也不差。

自從太後將賬簿交給了靜妃,靜妃手中的權力陡然變大,宮裏的人無不對著靜妃賣好的,靜妃自覺日子格外舒心。再加上那賬簿的確晦澀難懂,靜妃每日都是要費上些功夫才能理清一二,是故靜妃倒是也顧不得生氣發脾氣了。靜妃宮裏的仆婢也覺得長舒一口氣,只覺得這日子也是好的。

而靜妃因著這賬簿的糊塗事倒是被琴娘當做趣事講給陸太妃聽。

“娘娘可知道?那皇上的靜妃原來是個漂亮的草包呢!這都已經幾個月了,聽說昨日去太後娘娘宮裏匯報賬目,又有疏漏。”琴娘將這些好的有趣的事講來給陸清溪解悶。

“這宮內的賬簿自然是難懂的。這麽多的宮殿這麽多的主子,自然是難以理清。”陸清溪面色還是蒼白,虛弱地倚靠在床榻上。

琴娘想到這兒有些惋惜地說:“其實說到這看賬簿,娘娘才是一把好手。仆婢還記得,當年夫人教娘娘看賬簿的時候便誇讚娘娘十分有天賦,若是個男兒身,去尋個酒肆銀樓做個賬目先生也是綽綽有餘的。只可惜是個姑娘家,只能在內宅裏理理中饋了。”

陸清溪聽到這兒也不由得感嘆說:“還是娘親的天賦高。分明陸家家道中落,可是娘親硬是憑借著自己的理家能力,讓哥哥和我從小都沒有為短缺銀子發愁過。還是我跟著娘親學習理賬,才驚覺家中的銀子是那樣少,而父親早逝,陸家竟是坐吃山空,只是在娘親的打理下,還能由得哥哥游歷,娶媳婦的彩禮都一並備下的。”

提到已經故去多年的陸夫人,琴娘也是感慨:“是呀,夫人當真是十分賢能。”

陸清溪又說:“可惜了娘親的教導,我這輩子竟是無福看賬簿了。只一輩子在這宮裏做了皇家妾室,一輩子屈居人下,看著別人臉色做事,到頭來母子相聚都是難事。”

琴娘聽了這話覺得十分心酸:“娘娘不要這樣悲觀。您這一身的本事有得用呢!”

陸清溪聽了苦笑道:“還有何處可用,太後又怎麽會讓我看賬簿?再說了,這宮裏的賬簿我也不願沾染。”

琴娘笑瞇瞇地說:“娘娘先前說了,陸將軍有意讓沈泥和子規少爺喜結連理,如今瞧著子規少爺也是有意於她的,既是如此,那這樁喜事就是能成的了。可是那沈泥早些年是做公主的,這些年又跟著子規少爺只是做個仆婢,這管家看賬簿的本事從何學起?只是以後成了陸少夫人,這本事可是非有不可。雖是黃伯幫著照看,可是您到時候作為姑婆,又怎麽能袖手旁觀?”

陸清溪聽了知道是琴娘故意這樣說,為的是讓自己多些指望,精神頭好些,便附和著說:“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琴娘便端起旁邊放的一碗湯羹:“既是有道理,那就將仆婢熬了一上午的雪燕吃了吧。不然姑婆可是要連提筆的力氣都沒得,還如何調教新婦?”

陸清溪無奈搖頭,卻也終究是就著琴娘的手將那湯羹慢慢的用了。

而時間過去了這樣久,太後的籌謀卻是始終未曾停止。

“再過些日子,皇後就該待產了吧。”太後今日覺得暑熱難耐,頭冠都未曾戴上,只是在發間插了發簪金釵。

“是,太醫院來人說,九月裏,皇後娘娘腹中的胎兒就將要出生了。”翠荷姑姑恭順地為太後捶腿。一邊有小仆婢為太後扇風,而寢殿中間擺著一個白釉底彩缸,其中放置著許多的冰塊。正在此時有一個小仆婢端著一碟已經切好的西瓜進來:“啟稟太後娘娘,這是北境送來的瓜果,皇上吃了覺得不錯,送了許多給太後娘娘。其他的已經收在小廚房了,這是切好的。”

太後便說:“放過來吧。”

那小仆婢便將這盤西瓜放在了太後手邊的黃梨木小桌上。

翠荷忙說:“瞧著這西瓜真是晶瑩剔透,娘娘快吃上兩塊,這東西最是解暑了。更難得的,還是皇上什麽都惦記著娘娘呢。”

太後便笑了,用簽字插起一塊,果然入口清甜,滿腔生津。

如此吃了兩塊,太後才說:“可惜有些人的孝心竟是作假的。若是不孝之人,又如何能對皇上忠心?這樣的不忠不孝之人定是不能留的。”

翠荷知道太後這話是在說魯王,卻不敢接話,只是專心地捏著太後的小腿。

不過太後也並非是打算聽翠荷的意見。她由著這西瓜,便想到了再過些日子,等到皇後腹中的孩子出生,不論男女都是嫡出的身份。而這,也是皇上大赦天下的由頭。這由頭自然也就是可以拿來做文章的了。

太後只吃了兩塊,就不再吃。這金貴的從遙遠的北方運送來的西瓜,慢慢地在殿內變得不再新鮮饞人。翠荷悄悄瞥一眼,只見那西瓜的邊緣已經變得深紅:這在尋常百姓家根本見不到的珍貴水果,卻是在太後的眼中什麽也不算。

而翠荷自然也不會知道,在遙遠的北境,還有許多的人家尚且吃不飽穿不暖,卻還是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將這易碎的西瓜運送到都城來。那守城的孫富不僅運送了一批給宮中,孫將軍府上自然也是不會少的。

而自從皇上器重孫家人以後,這樣子形式的不僅是孫富,北齊的各個地方但凡是送進宮裏的,也有一份送進孫將軍府。而這些耗費了無數百姓血汗才千裏迢迢送來的物件,有特色的瓜果等,也有珍貴的物件。宮裏的皇上太後不過是收起庫房留著賞人,就連看也懶得多看,可是地方上卻是為此勞民傷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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