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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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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王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太子端坐在椅上,目光穿過下面黑壓壓的腦袋,等待著那些腦袋行完跪拜禮起身後,就將目光定定地鎖定在魯王身上。

對魯王的心情是覆雜的:幼時太子獨享著父皇的關註,何時曾將小透明魯王放在眼中?那個時候,陸清澤還只是初入軍營的小將,陸清溪不過是宮內一個品級低下的普通妃子。可又有誰能想到,過去多年,陸清澤竟然頂替了自己外祖父在軍中的地位,而那不受寵的陸清溪也升到了貴妃之位!

如此,太子便再也不能將魯王視為那小透明了:論宮中,自己的母親是皇後,魯王的母親是貴妃,論外戚,外祖父孫鼎曾經是北齊第一將,可如今軍中只將那陸清澤作為北齊神將!而父皇不肯放權,自己雖是太子卻無實權,而那魯王卻已經接手過幾件小差事!居安思危,太子隱隱間覺得魯王有壓自己一頭之勢。本無兄弟情誼,又是這般,魯王絕對留不得。

魯王也是覺得奇怪,他擡頭向上望去,就看到太子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眼神格外熾熱,心下奇怪,這太子怎的今日這般看著自己?莫不是自己和舅父查到的消息讓太子知道了?

朝臣們自打昨日起就萬分期待這太子將會如何處理南疆反叛。今日早朝遲遲不見太子出言,又沒人願意出這個風頭將麻煩事引在自己身上,於是也都擡起頭來看,這一看,就都看到了太子眼神熾熱的看著魯王。

當下,朝臣們和魯王一樣心中生疑,只是還沒等到大家開口詢問,就看到高座之上的太子陡然落下淚來。

“臣等惶恐,還望殿下指示,只是殿下尊貴之軀,萬不可在朝堂間落淚!”已經有機靈會來事兒的朝臣們俯首拜倒下去,一些反應慢的剛剛才站起身此時又隨著大流一起跪下。

魯王疑惑更甚:這太子搞什麽名堂?

高位之上的太子戲做夠了,這才將手掩面,帶著哽咽說:“國土事大,本宮昨日一夜未睡連夜苦思總算是有了應對之策。”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既是已有應對之策又何必哭泣如此嚇得臣等好不惶恐!”

另有官員說:“太子苦思當是喜極而泣,卻當真是嚇得臣等好苦!”

看著朝臣們紛紛起身,太子這才放下掩住面的手,一雙眼更是牢牢地鎖定住魯王:“愛卿們謬讚了,本宮苦思一夜,卻是沒有雙全之策。必得要魯王身陷險境,這叫本宮如何能不慚愧呢?”

此話一出朝堂之上沈默了。

魯王擰住眉:萬萬沒想到,這太子竟是在這裏等著自己!南疆民反自己已有耳聞,卻不曾放在心上。一來是近期一直在幫著舅父查查案,二來是南疆之地,貧窮偏遠,對於朝堂大局來說可有可無,並算不得十分重要。且情勢兇險,如此雞肋之地,無論如何是輪不到自己去的。

果然有朝臣反駁:“太子殿下如此怕是不妥!魯王尊貴之軀如何能身陷險境?”

另有朝臣覆議:“是呀,殿下還需再思慮!南疆流民已反!實乃危險之地!”

太子眼神閃爍,又一次將手掩住面:“本宮如何不知?可是南疆說到底也是我北齊疆土!難不成就這樣將父皇好容易打下來的江山白白舍棄?本宮慚愧,父皇抱恙這才由我監國,可本宮卻將北齊白白舍棄國土!本宮慚愧啊!”

太子此言頓時將南疆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事關北齊國土大事,一時之間那些朝臣們語塞沈默下來。

太子透過指縫看一眼下側,無人反駁發聲便又再次痛苦出聲:“本宮愧對魯王,身為兄長卻不能護好自己的弟弟,竟是要讓弟弟到如此險境中去!是本宮無能啊!”

太子哭得懇切,一些朝臣也是跟著紅了眼眶,魯王心中不願,正是在思忖如何回應之時,卻看得太子放下掩面哭泣的手,猛然站起身,字字擲地有聲地說:“本宮必不能負父皇所托!本宮也不願弟弟身陷險境!本宮必定得收下南疆,便由本宮親征!如此朝堂之事,全由魯王照看!”

此話一出,朝臣們又全部跪下了:“太子乃是一國儲君,這如何使得?”

“太子殿下,這萬萬不可啊!”

群臣聲音在朝堂內不絕於耳,這下兩難的處境又來到了魯王身上。

魯王無奈,如此騎虎難下又如何再拒?只得發言出聲:“太子殿下保佑身體!臣弟願為太子殿下分憂!”

太子這才看向魯王,假裝十分不願地說:“本宮豈能讓魯王如此冒險?這真是讓本宮寢食難安!”

魯王心內吐槽:只怕太子早已經布局,如今卻還這般惺惺作態!只是朝堂之上,自己雖是惡心厭倦,卻不得不跟著一同做戲。

“太子殿下既喚一聲弟弟,做弟弟的又豈能不為皇兄分憂呢?”

太子這才坐回椅上:“如此甚好,本宮感念魯王心意!”頓了頓又說:“只是本宮必不會讓魯王陷入危險,本宮必得最大程度保全魯王!本宮這便宣布,南疆之地乃為魯王封地!特封魯王為南疆王,此番既是評定南疆旱災,也是前往封地赴任!”

此言一出,魯王倒是也一怔:自己的確早已經不願在都城內待著,此前也是有打算再辦幾件差事就要向皇上討要恩典的,只是卻不曾想到竟是太子滿足了自己。可是那南疆偏僻貧窮,算不得好地方,一時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只是時局如此,魯王也只好跪下謝恩:“臣弟謝過太子殿下恩典!”

群臣們也是面面相覷:太子處理朝政倒是手段莫測,讓人嘆為觀止!如此恩威並施,賞罰有度倒是真有幾分帝王風采了!

木已成舟,群臣們紛紛跪拜下來:“臣等謝過太子殿下!魯王殿下!”

因著太子早已經與皇上請示過,於是早朝剛下,宣布魯王做南疆王一並平亂的旨意也就下達了。消息傳得很快,後宮貴妃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什麽?”陸清溪當下就站起身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仆婢見慣了貴妃清冷的樣子,猛然間如此倒是嚇了一跳,只是還哆嗦著回話:“回稟娘娘,千真萬確。旨意已經下了,魯王被封為南疆王前去平亂,不日啟程。”

琴娘看著陸清溪已是大亂,吩咐讓小仆婢退下後才對陸清溪說:“好一個太子殿下!咱們前幾日還在說南疆那地方便是丟了也就丟了,如今倒好,倒是被太子殿下做了人情給咱們魯王恩典了!”

陸清溪咬住唇說:“南疆且不論偏僻,只是那南疆如今正是流民揭竿而起的時候,泰兒從未帶過兵,如今貿然前去恐有性命之憂啊!”說罷便對著琴娘說:“快伺候我更衣,我們去見陛下。”

換好衣服的陸清溪乘了轎攆一路到了皇上的寢殿外,就急急走進,只是通傳的小仆婢卻說皇上正用了藥在歇覺,還請貴妃娘娘回宮等候。

陸清溪心急如焚哪裏能回去等著,也在心內猜到了皇上是故意避而不見,當下就跪在門前。

兩盞茶過去了,皇上對著身邊的小太監詢問:“那貴妃可是走了?”

“”回稟皇上,還沒,那貴妃娘娘還跪在門前呢!皇上可是要見見?“

趙真搖搖頭,對著坐在一邊伺候的皇後說:“朕今日是不會見她的。只是她一直跪在門前倒是心煩。還有勞皇後了。”

皇後微笑著說:“能為皇上分憂乃事臣妾的福氣!皇上如今龍體第一,還是好生歇息著的好。不必為這些小事煩心!兒郎們平日裏享了皇子的福分,如今回報一二也是應當的。”說罷便退出去了。

走出殿外,果然陸清溪還跪著。如今雖是夏日末尾,卻還是炎熱,在日頭下這麽曬著,平日裏養尊處優的貴妃已是滿面泛紅。

“貴妃何必庸人自擾?如今聖旨以下,此事已成定局,貴妃就是在這裏再跪上幾天幾夜也無濟於事!”

陸清溪擡頭看著眼前的皇後:“臣妾自知力量微薄,只是為母之心,又豈能坐視不理?又豈能安然坐在宮內看著孩兒身陷險境?”

皇後撫摸著自己的指甲:“貴妃此言不錯,只是如今木已成舟,皇上心意已決,貴妃有功夫在這裏跪著等皇上召見,倒不如回宮去多為魯王備上些出遠門所需物品呢!”說罷,皇後伏低身子對著陸清溪耳邊說:“實話說吧,皇上是不會召見貴妃的!貴妃還是死了這條心!與其在這裏逼迫引得陛下生氣,橫豎魯王還是要去南疆,不如當作恩典應了,引得龍顏大悅,也不枉魯王白白冒此風險!”

陸清溪怒視著皇後,卻知道皇後所言不假,如今理智回爐,心上一片寒涼,卻也是知道跪求無用了。便由著琴娘扶起身,慢慢地去了。只是一路上心亂如麻,更是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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