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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傾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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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傾軋

處理了老嬤嬤,宰相卻是一夜沒睡。

劉松雲穿著寢衣在房內走來走去,眉頭緊皺:眼看著當下這般情形,也不好再往宮內送人,可是華妃不肯配合,還闖下這樣大的禍來,那珍嬪又不知道為何好端端小產,自己有心想知道清楚卻不能,只能在外頭幹著急。

劉松雲正是眉頭緊皺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女兒?如今這宮內自己的女兒是不成了,可是還有華妃的女兒。那公主是個機靈的,尚還待字閨中,總不至於像華妃一般斷了所有退路。

打定主意後,宰相的信第二天就送往了宮裏。

趙蓮蕊聽聞宰相外公給自己遞了家書,先是驚奇,看過了家書內容,倒是冷哼一聲:看來母妃是徹底與外公撕破臉皮不肯再做那聽話的乖女兒了,這宰相外公倒是求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趙蓮蕊與劉羅衣不同,不曾養在宰相府內接受劉松雲的悉心教導,可不會吃劉松雲那套。若是想讓趙蓮蕊辦事,少不得要互惠互利。

劉松雲看過信,不氣反笑:他並不怕趙蓮蕊提條件,反而是怕趙蓮蕊學了華妃那一套,遞進去的家書石沈大海再無回音。只要趙蓮蕊肯提條件,就說明趙蓮蕊有弱點,有弱點的人各取所需可比靠著心情做事的人靠譜多了。

於是劉松雲當下揮筆寫信,如此外祖父與外孫女之間倒是一拍即合。

趙蓮蕊得了準信兒,也就將宰相心心念念的珍嬪事情始末也傳將了出去。

看過家書的劉松雲敏銳地直覺珍嬪定是遭了陷害。劉松雲手中攥緊了家書:劉西珍是自己請過神醫看過後最易於有身孕的庶女,她還年輕,根本不需要假孕爭寵。這宮裏的人誰會這麽陷害劉西珍呢劉松雲下意識地想到的就是皇後,可是下一秒又想到華妃如今做事癲狂,都能伸手到陸清澤府中去,保不齊這也是華妃幹的!

雖是心內十分氣惱,可劉松雲卻也知道,如今頗有些癲狂的華妃已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更何況,進了後宮那就是皇上的女人,自己又怎還能去教訓?如今只好夾著尾巴做人,小心謹慎,希望那陸清澤不要查到自己府上。

趙蓮蕊得了宰相外公的應允,新的聯盟已成,倒是對許久不曾探望的母妃有了些許掛念。於是這便動身前往了華妃宮內。

進了宮門,趙蓮蕊就覺出了蕭瑟之感——明明是夏日裏草木茂盛的時節,卻無端地有一種蕭瑟雕敝。趙蓮蕊知曉,這是華妃失了寵,宮裏從主子到仆婢都意興闌珊沒了那股向上走的勁兒,這物件依靠著人氣兒來養,自然也就帶上了蕭瑟。

進到殿內,趙蓮蕊皺起眉:果然,華妃並不打扮,長發盡數披散下來,只穿著寢衣,赤著足。

“母妃怎的鞋襪也不穿上?”

華妃這才擡頭看著眼前的趙蓮蕊:眼前的少女糅合了父皇、母妃的面目特色,如今看著既像自己又像趙真,惹得華妃有些失神。

就在華妃楞怔的片刻,趙蓮蕊卻又再次開口:“母妃行事一貫乖張,只是到了如今,到底是要知道保養自己的好。”

華妃聽了這話有如教訓一般,站起身來:“哦?公主可是來教訓本宮的?”

“女兒不敢,只是看母妃一貫極為註重打扮,今日前來看母妃這般難免提醒。”

“如今這宮內又何須光彩照人呢?”華妃淒楚地說。

趙蓮蕊喉頭一哽聽了此話本是心酸,可是自小在宮內長大的趙蓮蕊卻是知道眼前的母妃還是在那牛角尖裏!

勸無可勸,趙蓮蕊只好再起話頭:“外公說給你書信不少,卻始終不曾有回信。女兒聽了心中也是十分緊張,所以便來看看。”

聽了這話,華妃擡起頭,洞悉一切地笑笑:“看來,宰相大人想要的東西公主給了。”

“母妃這般萎靡不振又有何意義?又為何這般自我絕路?”趙蓮蕊到底是年紀輕,沒忍住詢問出口。

華妃卻不馬上回答,而是左右看看這殿內清冷的氣息:“宰相大人來信並無一句半句關心,盡是問珍嬪如何。”

聽聞此話的趙蓮蕊忍無可忍:“母妃若是執意自我滅亡,那女兒也無話可說。”說罷就轉身離去了。

走到宮門口,又回頭看一眼:這自己幼時便常玩耍的地方!這讓人喘不過氣的沈重的滿是陰謀詭計的地方,自己定要遠離這裏。

一面走回自己的宮,趙蓮蕊心上微涼:母妃此生最重要的既不是女兒也不是她自己,而是兩個男人:父親和夫君。自己從小就知道,某種程度上來講,外公更重要。如今遭了宰相外公的舍棄,母妃就頹廢至此。可惜宰相外公並不關心華妃為何如此,只關心自己官途如何!趙蓮蕊嘲諷地一笑,也罷,自己還不是也無人替自己真心考慮?既然沒人為自己打算,那就自己為自己打算!想到這兒,趙蓮蕊又想到了陸子規。陸子規真是一個完美的夫君人選:論陸將軍的官階也配得上皇家女兒身份,而陸子規本人既無惡習,為人謙和,母親早逝也無婆婆在上等著侍奉······

正在被趙蓮蕊惦記著的陸將軍卻是滿面凝重和魯王商討。

“舅父,我又請了仵作對那自殺刺客多次驗屍,此次倒是有些新發現。”

“如何?”陸清澤握著拳頭保持冷靜問著。

“還是請仵作上來說吧。”魯王說罷就傳喚了門口等著的仆婢。

“下官見過魯王殿下、陸將軍。”仵作手上托著一個托盤,進到房中先是行禮。

“無需多禮,還請先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魯王抱拳行禮。

那仵作這才將托盤放在桌上說道:“那刺客已在河水中泡至腫脹,從外頭的這一身皮實在是難有信息。是故下官請示了魯王殿下之後,大膽將其分而看之。”說到這兒,仵作小心地看一眼陸將軍:北齊民風彪悍,可是自己將這刺客分屍查證也是委實驚世駭俗一些,雖有了魯王同意,心上卻還是惴惴不安。

這一眼看到了陸將軍面色如常,這才放心繼續說下去:“如此一番果然有新的發現。”

陸清澤直起身:“還請先生講解。”

“此人雖身死,卻在胃囊中找到了此物。”仵作一面說一面示意托盤上的東西。

陸清澤仔細看看,那物件細小泛著黃還摻雜著黑色,於是又將不解的眼神看向仵作。

“陸將軍,此乃紙。上頭的字跡在胃囊中已只剩黑跡,可是這紙張下官仔細看過,乃是上好的黃麻絲紙。非勳貴之家用不起。”說罷又看一眼魯王,魯王點點頭,仵作才繼續說:“下官猜測此物乃是密令一類的信件,那刺客收到此信件以後將此信件咽入腹中毀證,可惜卻還剩下這麽一絲證據。”

“本官知道了。有勞先生。”陸清澤慢慢說完,揮手示意仵作下去。

那仵作行禮後去了,房內又只剩下了陸清澤與魯王。

“舅父,可是已有答案?”

“這黃麻紙是名貴紙張。豈止是勳貴可用?便是勳貴之家,也是上書皇上才會用這樣的紙張,平日裏也是用白麻紙。若說這都城內,可這般不愛惜地用黃麻紙的,唯有孫家、劉家和宮內。孫、劉兩家因著身份尊貴,家中上下盡是黃麻紙。”陸清澤說完看向魯王。

“孫家,劉家,宮內。”魯王一面重覆一面面露難色:“如今查到了這一步,倒是難辦。”

陸清澤微嘆口氣:“事關重大,若是沒有十足的證據,這孫家、劉家輕易懷疑可都是會動亂國本的。”

“那陸家血案豈能就這樣白白發生?”魯王憤怒地說:“這世間上總有道理,總不能叫死的人白白冤死,而那些害人的惡人卻還好端端在世上逍遙自在?越是查到這一步越是要查到真相大白。”

“話雖如此,只是我們如何再繼續呢?”陸清澤看魯王這般,在心上的話卻沒法子再說出來:他自然是要為兩個苦命女人報仇,可是卻不願再牽扯魯王了。不管是孫家、劉家還是宮內的勢力,都足以傾覆魯王現如今的安穩。他不願讓魯王也攪在其中,於是繼續說:“皇上如今養病,太子監國。朝中之事若非萬分緊急都先不上報,而上報的,那太子為著順遂都是輕輕拿起又放下,並不會雷霆處置。”

停了一會兒又說:“不若,我們先就此按下,不論真相。先將證據留著,待到皇上龍體恢覆處理朝政的時候再上報,到那時候自然有皇上為我們做主。”

魯王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陸清澤,那灼熱的眼神似乎是要看穿陸清澤,好一會兒才說:“舅父可是怕仇家勢力太大,便也要輕輕放下不提?”

“如此血海深仇怎會?只是如今時局不利於覆仇。太子監國並無實權,便是上報也不會有批示。”

魯王這才垂下頭:“那便如舅父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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