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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嬪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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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嬪失寵

珍嬪順著仆婢的眼睛看去,看到了紅色的血跡染在嫩粉色的裙擺上,她心中的驚懼終於變成了實體的大手,好像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

珍嬪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吩咐著仆婢:“快,快叫太醫,送我回宮!”

下席的妃嬪們尚還覺不出不對勁來,珍嬪的仆婢們已經簇擁著珍嬪離去了。下席的有些妃嬪們不明所以,有些還在說著風涼話:“瞧瞧,人家現在倒是比皇後架子還大呢!一聲不吭就這樣走了!咱們可都是來給她賀壽的呢!”

有些伶俐的妃嬪察覺出不同尋常,不再久待,也尋了由頭回了自己住處。

來時珍嬪一路緊張,皇上待她這樣重視,她心中是歡喜的,那路仿佛一眨眼間就到了;可這回宮的時候,這路似乎怎麽的也走不到盡頭。

珍嬪強忍著腰腹的不適,她能感覺到□□已是有涼意,她忍不住手輕輕撫上小腹:孩兒,再堅持下,已經著人去請太醫了。只等到宮內便好,孩兒再堅持些吧!

這路這樣的長,好在再長的路也是有盡頭的。終於到了。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去請太醫的小仆婢也帶著太醫來了。只是卻不是那個一直為自己看診的太醫,珍嬪忍不住問:“一直為我看診的太醫呢?為何換了人?”

情急之下珍嬪不似往日溫婉,神情駭人,仆婢害怕得回:“回稟娘娘,今日那太醫出宮去了,情急之下,仆婢只得請了一位在太醫院的太醫。”

珍嬪心中不安,卻只得吩咐:“去把那安胎藥煎一碗來。”

盡管心中不願,卻只能任由眼前這個陌生的太醫來把脈。只是絹帕剛剛搭上珍嬪的手腕,一陣劇痛就傳來,珍嬪拱起了背,強忍著劇痛,由著太醫把脈完,卻看到眼前的太醫躊躇不已,半天講不出話來。

“如何?本宮這孩兒可是有礙?”

“回稟娘娘,下官才疏學淺,這般脈象診不出,還請將太醫院所有太醫一同召見為娘娘看診。”看著眼前太醫跪伏地上,珍嬪無奈,只得強忍著說:“依你所言。”

有仆婢跑著去請太醫,也有去請皇後、皇上來的,還伺候在房中的仆婢將珍嬪卸去釵環攙扶在寢榻上。

時間似乎過得很慢又很快。珍嬪的宮內馬上全是人,由著那些太醫依次診脈以後,卻都是有如第一個太醫那般躊躇不已,似乎難以決斷。

趙真有了怒意:“太醫院養著你們倒是一貫養尊處優忘記了本事,倘若來日朕有急癥,你們也這般束手無措?!朕養你們何用?”

九五之尊盛怒,太醫們跪了一地,連連求饒後才在面面相覷後由資歷最老的一個太醫開口:“回稟皇上,並非臣等無能,實在是珍嬪娘娘這脈象臣等不敢說啊!”

“但說無妨!皇上這般著急上心,爾等卻還賣起關子!”皇後在一邊開口了。

老太醫這才開口:“回稟皇上、皇後娘娘,這珍嬪脈象並未有孕啊!”

皇後斥道:“你竟胡說起來,可是珍嬪見血爾等害怕龍子有礙推脫責任?”

老太醫磕著頭:“老臣不敢!實在是珍嬪娘娘脈象並未有喜啊!這見血乃是女子月事,並非龍子有礙。”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靜默下來,皇後一時沈默不說話,趙真神色看不出喜怒,寢榻上的珍嬪倒是十分詫異:“怎會?那日也是太醫診脈出嬪妾有喜,那太醫呢?嬪妾日日服用著那太醫開出的安胎藥,怎會沒有子嗣呢?”

恰巧此時,那安胎藥熬好了,端著藥的仆婢進到門口看著這陣仗害怕得跪在地上,趙真看著那藥:“去瞧瞧,那安胎藥可有問題?”

小小的藥碗在太醫們手中挨個傳了一遍,太醫們聞味、淺嘗後由頭碰頭在一處商議起來。最終點點頭,還是由那資歷最老的太醫稟報:“回稟皇上、皇後娘娘,這藥並非安胎藥,而是可將女子月事推後的藥。”

這下,趙真陰沈著目光看向寢榻上的珍嬪,珍嬪驚懼失色,不覆往日溫婉,大叫著:“不可能,那太醫呢!請那位太醫來!”

趙真按下情緒,對著身邊人吩咐:“去找那位太醫,不是說出宮探親?去將他尋來!”

說罷就閉上眼坐著不動。

皇上盛怒,地上跪著的太醫、仆婢們也只得就在原地跪著等,那資歷最老的太醫跪久了有些不適,身邊的一個年輕些太醫挪近他,讓他微靠著自己。

珍嬪傻了:娘親告訴自己第二個月份的時候會有強烈的嘔吐,自己不曾有,卻還以為龍子果然與眾不同,自己卻不曾想過自己竟不曾有孕。既是如此,那為何那太醫卻要說自己有孕?且後來請平安脈還說孩兒健康長大?

如今,只有等那太醫才知道答案了,興許是那太醫醫術不精也未可知。

只是如此等待著那太醫,不知過了多久功夫,有仆婢來報:“回稟皇上,那太醫已服毒自殺了,死前手書:臣有罪。”

珍嬪如墜冰窖。趙真的眼睛冷冷地看過來,那往日柔情蜜意叫著自己珍兒的眼睛此時卻全是冰冷。

“珍嬪你也真是的,就算是心急也不是這樣個急法!怎的還喝下這推遲月事的藥汁子?!”皇後在一邊痛心疾首地說:“瞧瞧,今日可還是你的生辰宴,卻鬧出這麽一出,本宮真是!真是!”

皇後每說一句,那趙真的臉色就沈上幾分,待到皇後說完,趙真盯著珍嬪的眼睛裏毫無憐惜只有厭惡:“罪人劉西珍······”

話未說完,皇後卻打斷了:“皇上,不可!今日乃是珍嬪生辰宴,莫說是宮內上下,就連前朝也是知曉的!”

皇後的提醒讓趙真眸色微閃,過了片刻才繼續說:“珍嬪宴會身體不適,不幸小產失了孩兒,需得靜養在宮內,無詔不得外出,也不許別人來打擾。”

皇後對著跪伏一地的太醫、仆婢們說:“皇上的意思你們可明白了?太醫們便是知曉如何寫了?”

太醫們磕頭如搗蒜。皇後又接著說:“今日之事,皇上和本宮都不願聽見宮中有非議,若是有那好事之人傳講出去,就舉族拔了舌頭發配邊疆做苦力。你們可知道了?”

這下不僅是太醫們,就連仆婢們也都磕頭起來。

趙真眸色微沈起身離開,陳公公跟在身後也跑了。皇後臨走前,走到珍嬪的寢榻邊:“珍嬪你也是個聰明人,怎的作出這樣的蠢事來?罷了,好生將養吧,少不得皇上日後還會回心轉意。”

皇後走了以後,早已跪得膝蓋發痛的太醫們互相攙扶著起身提著自己的藥箱也走了。仆婢們剛剛戰戰兢兢起身,就聽見皇後又傳來旨意:珍嬪靜養宮內無需那麽多人伺候,將年歲小的仆婢們盡數調走。只留下珍嬪貼身伺候的兩個仆婢和三四個雜事老嬤嬤一同被留在宮內。

珍嬪無力地看著床帳頂:什麽靜養,這宮往後就是自己的冷宮了!既不許自己外出也不許別人來探望,自己往後便是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她輕輕撫上小腹:這一切竟是夢嗎?自己竟從沒有擁有過一個孩兒!而今日本是自己的喜日子,卻在眨眼間從天上到地下,方才的情形,自己喊冤,那皇上的眼中卻全是厭惡,仿佛前些日子的恩愛都是假的,都是自己做出來的一場夢!

趙真徑直地回了自己的宮,陳公公奉茶而來:“皇上,方才半日了連一杯茶水也不曾入喉,老仆親自為您沏了今年新貢的春茶,皇上就用上些吧!”

被陳公公一說,趙真果然覺得喉中幹澀,他接過茶水,茶香入喉,趙真問道:“你怎麽看?”

陳公公卻說:“這是陛下的家事,老仆一個無根的人兒怎好多舌?”

趙真卻不肯放過他:“朕讓你說你便說,何須這般惺惺作態?”

“老仆想著,興許是那珍嬪娘娘歲數小不知深淺,又太過渴望為皇上您誕下龍子了。”

聽著陳公公這般說,趙真的心上舒服了許多。

陳公公一邊看著趙真的臉色一邊繼續說:“老仆近日來聽得那華妃娘娘便是有些魔怔。想來這華妃、珍嬪是親親的姐妹,雖是性子不同,也少不得那有些娘胎裏帶來的東西是相同的。姐妹二人都對陛下情真意切,這情意太深走了歪路,老仆猜測許是這般。”

陳公公說話避過了珍嬪不堪,而是重點說了華妃、珍嬪對皇上的情意果然皇上神情舒展了:“下去吧,朕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屏退了陳公公,趙真獨自在殿內擰起了眉頭:莫非自己真的是老了?這子嗣莫非就只是這般?

不管是華妃還是珍嬪在趙真看來都有如玩意兒一般,自是不必為她們生氣如何,只是珍嬪卻不曾有孕,再想到這段日子以來自己多次召幸新人,卻始終未有宮人有喜。

對於衰老的恐懼抓住了趙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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