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皇後大喜

關燈
皇後大喜

陸子規像是反應不過來,迷茫地看著沈泥。沈泥見他這樣,索性站起身來,徑直地走向西院墻角的竹林。她挑出細嫩的一根竹枝,拿在手中:很輕很細,不過夠了。然後就在這西院內舞起劍來。

陸子不曾學過武,可是卻對武有著向往,所以並不算門外漢,當下看著沈泥舞劍,他倒是也看得出來好賴。

沈泥小試牛刀,舞完後站立在院內,清冷的月光打在身上,看起來與平日裏藏拙的呆傻樣完全不同,那種出生尊貴的帝姬風采盡顯。陸子規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

“如何?教少爺如何?”沈泥走回到陸子規身邊,輕聲問。

“的確是難得的好劍術。只是,”陸子規沈吟著:“你不是說這是你父王教給你的底牌,你卻怎的告訴我,還要教給我?”

沈泥被這一問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坐下來,心中想的自然是不忍看陸子規這樣悲傷,而且沈泥也在心中後怕不已,今日的黑衣人只是傷了胡姨娘,可若是有那心懷不軌的人挾持的是陸子規呢?什麽也不會的陸子規就是待宰的羔羊。若是陸子規有事呢?

沈泥不敢想。

不知不覺間,陸子規已經成為了她心中不一般的存在,只要待在陸子規身邊就很安心,好像自己生來就是一個有些任性的小仆婢,每日做著簡單的瑣事,伴讀在少爺身邊。

而這份不同尋常的信賴也是讓沈泥終於決定教給陸子規的原因。

“所以,此事不可讓第二個人知道。而且少爺學習也需偷偷練習。若是讓別人知道,我會武,只怕······”沈泥的話沒有說完,可是陸子規心中卻很明白。

北齊的皇室能夠容忍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在帝姬毫無威脅地做個仆婢,既能顯示出北齊皇室的大度,又能時時向周邊小國示威:若是不歸順北齊,不但會面臨滅國的慘劇,就連從前高不可攀的王族也得在北齊當個仆婢度日,這份羞辱可是對那些實力不夠的小國極其有震懾力的。

所以沈泥的安全是在北齊認為她毫無威脅的前提下的,,可若是沈泥這一手好劍術的秘密公之於眾,沈泥就變成了一個棘手的危險。到時候,只怕沈泥的性命會面臨著危險。

“我知曉,我會悄悄練習,學會以後也如你般,只做自保底牌,若不是性命攸關時刻,必不會使出。”陸子規看著沈泥的眼睛一字一句承諾著。

“那便從今日開始,我看少爺今日也睡不著的。不如先練習,筋疲力盡然後倒床就睡,也省得你苦熬。”沈泥拉起陸子規,先從簡單的持劍、挽劍花開始。兩個人手中就拿著竹枝,即便是有心之人看到了也只會以為是兩個孩子在玩耍。

東院的慘淡依舊。

胡姨娘的身子已經被黛青收拾幹凈,面上輕敷脂粉,如今看起來安詳得就像是睡著一般。

黛姨娘一屍兩命,且身邊的兩個仆婢平日裏親厚不足,如今二人推脫卻沒人肯進那血腥氣十足的房間裏去。

眼看著白事鋪的人已經陸續進到陸府來布置靈堂,黛姨娘的屍身卻不曾被收拾好,陸清澤更是有些煩躁。

黛青見此情形,也不說話,只是默默進到黛姨娘房內。

一進屋,那血腥氣早在開窗通風、艾草熏點下若有似無,而黛姨娘不如胡姨娘那般安詳,許是催產耗盡力氣,頭發蓬亂、面色上格外駭人。

黛青上手幫黛姨娘擦拭幹凈身子,又挽好發,這才也幫黛姨娘上些脂粉。

許是最後一次這般仔細看黛綠,黛青忍不住想起當初剛進陸府,兩個人一同睡在床上,緊張難眠,聊起天來。當時還會幻想主子是不是好伺候?活會不會難做?而家中拿了自己的賣身錢,想來哥哥是不是娶了嫂子,弟弟是不是又新作了衣服?

可時光如此殘忍,不過短短一年多時間,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當初,黛綠做了姨娘,囂張起來,黛青也曾討厭過黛綠。可是人往高處走又有什麽過錯呢?

如今好像做了一場黃粱美夢,黛綠再也不能躲懶撒嬌地對自己說:“黛青姐姐,你幫我做這個!”。

收拾好黛姨娘,黛青走出房間。進到書房內,她看到為老爺備的那粥一口未動,已是冰涼,米油凝固在上頭,像是晶瑩剔透的凍子。

陸府的靈堂搭好,點上了長明燭,黛青換上了麻衣,跪在火盆邊一張一張燒著紙。火光映在臉上是另一種的平靜。

魯王陪在舅父身邊,對舅父說:“那黛青倒是忠心。”

“黛青說胡姨娘生前待她極好,如今人去了,卻沒能有個一兒半女送終。橫豎她也有如妹妹般,就允她著了麻衣守夜了。”陸清澤看著黛青說完才對著魯王說:“胡姨娘乃是皇上賞賜,宮內來人,如今遭此不測,少不得需上道折子;那黛姨娘的家中也得安撫。”

“舅父不必憂心,這事我可來做。”魯王剛說一半就被陸清澤打斷了。

“不,胡姨娘之事我需得親寫奏折,而那黛姨娘的家中已吩咐老黃去了。你可與你母妃家書相傳,出了這樣的事,只怕你母妃要擔心受怕。需得煩你回府修書給你母妃,報聲平安,讓她寬心。”

魯王點頭:“還是舅父思慮周全,我竟忘了母妃心思重,若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此事必要擔心。”

舅甥二人就這樣告別。

第二日,皇帝趙真就氣得在早朝上拍了桌子,當即命刑部尚書親辦此案,務必要揪出那歹人來給陸將軍一個交代。更何況,北齊都城郊區,出這樣的兇案,傷的還是陸將軍的內眷,這簡直是在皇室臉上扇耳光。

趙真十分生氣,而皇帝為何生氣的緣由也就傳遍了後宮。

如今宰相所有的資源都傾倒向珍嬪。所有的眼線、人手都用來蟄伏下來安心等待著珍嬪這一胎瓜熟蒂落。華妃在宮中已是孤立無援。

無法與宮外聯系的華妃從仆婢們口中得知此事後,揮手將所有仆婢趕出殿外,才放肆大笑起來:哈哈,父親,想不到吧。沒有你,我也能折騰出這樣的大事來。你想夾著尾巴等好孫兒出生,我偏不叫你如願,偏要叫你焦頭爛額,引得皇上猜疑。

因著珍嬪有孕,這些事是不叫她知曉的,可是這珍嬪宮內的仆婢管教不嚴,悄悄議論叫珍嬪聽到了。珍嬪於是又臥床修養了幾日。

皇後今日不曾寫書法,倒是叫了個琴伎為自己撫琴。

翠荷看出皇後十分高興,為皇後倒上一杯酒:“娘娘今日可是大喜!”

“可不,”皇後將酒飲下:“想不到這陸清澤竟這般八字克妻!先前克死了原配,如今一下子克死了兩個姨娘!真是奇事!”

翠荷接道:“我看還是他福氣薄。本以為新娶的那姨娘有孕,仆婢還在擔心若是又一個少爺,如今陸家勢力,倒不必如早先那般韜光養晦,若是學武進了軍營接了陸將軍的班,這魯王殿下又要勢大,卻想不到,這般意外,倒是不必憂心了。”

許是喝了酒,皇後笑說:“可見這珍嬪乃是我們的福氣了。自打這珍嬪進宮,討人厭的華妃失寵,連這讓本宮忌憚的陸家勢力也有這喜事!”

“娘娘料事如神,太子殿下真命之身,自然是有上天庇佑!”翠荷一面說著好聽話一面布菜添酒。

宮中有人如此高興,自然也有人格外擔心。

貴妃陸清溪當晚就請了太醫,此事傳到皇後耳中,引得皇後更為高興。

琴娘端來藥,扶起陸清溪:“娘娘,喝藥吧。”

一口入喉,卻又引得陸清溪咳嗽不止,琴娘撫背順了半天,才止住咳嗽,這下才將那苦藥汁子一下飲盡。琴娘接過碗,遞一塊杏幹給陸清溪含在口中。又慢慢扶著陸清溪倚在床榻,才嗔怪:“看您,就是要著急。明明收到了魯王殿下遞進來的家書,已知道老爺、少爺都沒事,卻還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

陸清溪細細咂摸著那杏幹的甜,等到喉間不斷上湧的苦澀壓下去才說:“怎能不急呢?不管如何,哥哥要添子嗣總是喜事一樁。眼瞅著再有兩三月,那孩子就要出生了,就出了這檔子事!而又一下子,三條人命沒了。哥哥怎麽辦是好呢?”

琴娘心疼自己從小服侍的小姐,也不能不心疼從小就對自己主仆照顧有加的兄長,只好說:“橫豎有老黃在身邊,而如今魯王殿下也大了,能獨當一面,自然是不會讓陸將軍一人難辦的。而子規也大了,也能幫忙打點一二。娘娘可不許擔心。”看著陸清溪點頭,琴娘又說:“雖是可惜了兩位姨娘和那孩子,只是萬幸的是,子規無事。娘娘你了解的,若是子規有個好歹,只怕連陸將軍的性命也得有個好歹。這麽想,還是萬幸的。”

陸清溪只好順著琴娘的話點點頭。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