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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支軍隊拼死沖出重重圍堵，直至京城腳下時已只剩下三五人，而帶回來的消息卻令滿朝堂震驚。
那鷺州不僅早早有了反叛之心，且聯通了一直虎視眈眈的臨國大魏，只待尋得一個良機便大開西南大門，屆時魏軍便可長驅直入。
可這般大的動作哪怕是在暗中進行，一直駐守於鷺州的朝廷官員也該有所察覺不是麽？為何到最後卻只有一人傳回密信？
鷺州顯然迷霧重重且險阻萬分，聞晏領兵前往，為避免打草驚蛇，便讓軍隊駐紮在城外郊林中，而自己則帶著幾個心腹化作富商進城。
城門關卡士兵防守得格外嚴格，進入之後城中氣氛也隱隱有些壓抑，似有風雨欲來之勢。費了番功夫方終於和傳信之人聯絡上。
可其間迷霧也終於被撥開。
鷺州的確有朝廷官員駐守是不假，這相當於是朝廷的眼睛監視著鷺州的一舉一動。可若是連這朝廷官員都反叛了呢？那被蒙住眼睛的卻反而是京中。
此刻連那名官員也無把握這鷺州城中究竟還有幾人是未有生出異心的。
鷺州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守。聞晏當機立斷，命一支軍隊快馬加鞭將此密信傳回京中，而他則是立即前往臨郡。
若情況尚未壞到徹底，那麽聞晏便能借周邊幾個郡縣的軍隊一同圍困住鷺州，直至京城的援軍到來合力拿下鷺州。
而最壞的情形便是周邊郡縣亦反了……
而如今這支入京的軍隊一路上被追殺堵截，卻無一郡縣提供援手，便只能印證一件事。
——西南大部分郡縣皆反叛投敵了！
聞訊滿朝廷震蕩不安，皇帝立即下旨命楚大將軍並其子一同領兵前往，務必捉拿叛賊、收覆失地。
而距離鷺州最後一次傳出消息，已過去一月有餘。
雪下得愈發緊了，滿院皆是素白。雕花窗支起，沈月枝站在窗邊，鬥篷上的一圈白絨圍簇著她的細頸，膚色瑩白，唇色淺淡，兩彎黛眉不自覺蹙起。
院中滿目白茫，往日嬌艷翠綠的花枝一並被埋在了下方。如今京中形勢嚴峻，聞晏更是杳無音信，府中無一人敢高聲喧嘩。
往日煊赫無比的聞國公府如今只剩下了冷清。
花描上前將窗隙關小了些，隨後又將一只手爐塞到沈月枝手中，知曉她心系千裏之外，也不多勸，只道：“夫人這裏風大，莫要站久了染上風寒。”
手爐的暖意透過指尖一點點在體內蔓延開，沈月枝思緒回籠，問：“東西皆準備齊全了麽？”
“皆準備好了，夫人放心。”
“那便去一趟將軍府罷。”沈月枝斂下杏眸，輕聲道。
軍隊出征在即，她在這幾日將獨暄閣這幾年所盈銀兩皆從錢莊中取出作為軍費。但外派官員既能反叛，京中之人未必不會生出異心，沈月枝不願相信這些人，她要親自將這筆錢送到楚緒手中。
這些日子軍營中忙得腳不沾地，但得知沈月枝上門時，楚緒仍舊抽身去見一面。他與聞晏勉強算得上是相知相交，故而他相信沈月枝不會無事上門。
見面之後，沈月枝也不多言，徑直命人將擡上來的諸多箱子一一打開，裏面齊齊整整的銀錠金錠頓時露了出來。
饒是楚緒也楞了楞。
沈月枝立於諸多箱籠中，身姿纖細，氣質卻沈靜如水柔韌如蒲柳，晃眼間楚緒幾乎在她身上瞧見了聞晏的神韻。
“少將軍，你出征在即，我既不能提供旁的助力，便只能為將士們籌備些物資了。”
楚緒難得正色，站直身形定定看向她，沈月枝神色平靜與他對視。半響楚緒朗聲笑了一聲，眉間的郁氣有所松動，隨即黑眸深沈，道：
“我會將聞晏帶回來。”
一字一句在房中落下，清晰可聞。
沈月枝斂容，端端正正行了個禮，垂下的流蘇在髻間輕晃，嗓音清冷道：“月枝謝過少將軍。”
哪怕是一具僵硬冰冷的屍體，她也要親自為亡夫扶棺。
正事提完，楚緒大步離去前，落下一句“付岫煙在房中等你”。
由下人領著走過幾條回廊後，沈月枝踏入院落中，並未見到下人，上前叩了叩門，片刻後房內落下幾道腳步聲。
付岫煙一身素裙，如同初見那般，烏發間只簪了一只銀簪，瞧見她微微露出笑意，面容素凈氣質沈靜。
沈月枝卻覺得有些不妙，方踏進房中，便見案幾上擱著行囊，心緒一轉，沈月枝立即蹙眉道：“你莫不是也要隨軍去鷺州？”
她目光與付岫煙相接，在其眸中看到了答案。可鷺州兇險萬分，一個女子如何能在亂軍中保全自身？
沈月枝心中憂心，不讚同道：“如今鷺州情形不明，京中尚不太平，更何況……”
“月枝。”付岫煙笑意淺淺，“你比旁人都更知曉我心。留在京中待叛亂平定後，我仍舊只是一個浮萍女子，為了保全自身也許只能草草嫁人，世道如此。”
“可我志不在此。我精通算術，於醫理也懂一些，於軍中總會有幾分用處。若我真的不幸死在叛軍中，那也是我自己選的路。”
“這京城，我真的待得太久了，也該去見見旁的光景。”
付父一生都被困在這京城之中，在這方寸之地忘了本心，她不想重蹈付父走過的路。
沈默良久，沈月枝雙眸溢出淚光點點，卻仍就強笑道：“你既已經坐好了打算，莫非我攔你你便不去了麽？”
她撇開目光，不欲付岫煙瞧見自己眼角的淚，道：“只是有一點你可要記清楚了，你全手全腳地出京，自然也要全手全腳地回來，莫要逞強。”
“殺敵打仗的事，自有士兵去做，朝廷又不是窮技默驢了，但凡有危險你皆要躲遠些，知曉了麽？”
沈月枝難道這般絮絮叨叨，話中竟是擔憂牽掛。付岫煙目光柔和，將一銅鑰匙交給她，道：“我至多只能在後營做些雜活，不會去前線的，你放心。”
“這是青槐巷那處宅子的鑰匙，我帶在身上容易跌失，你便幫我保管些時日罷。”
銅鑰匙的邊沿硌著手心，沈月枝指尖收得更緊，聽她這麽說心中的不安又重了幾分，壓下紛亂的心緒，道：
“說好了，我只幫你保管一段日子，我等著你歸京好物歸原主。”
付岫煙揚了揚唇角，眸色清淩，一貫顯得素淡的面容微微襯出幾分溫柔，片刻後收斂情緒，告知她另一事。
“之後的日子你需註意楚矜的動向，若有何不對，你便自行拿主意。”
聞晏離京前將自己身邊人留下一部分，一則是護聞家周全，二來為的是沈月枝有事便可差遣。故而這件事對她而言並不難辦。
之前付岫煙便對她提過楚矜做過的幾件事，從中便可瞧出她性子偏執不似常人，此番正值動蕩之際，半分紕漏也不能出現。
沈月枝向來知曉付岫煙這般說定是有緣故，並未多問，便應下了。
從將軍府離開回到聞府，沈月枝先去了一趟正房。
自鷺州傳來反叛消息，聞晏失去音訊，陶氏便一病不起，她平日裏雖淡然從容瞧著萬事不上心，但聞晏畢竟是她的獨子，此番打擊對她而言終究還是太大了。
正房內，陶氏臥在美人榻上，頭上帶著嵌寶石的抹額，面色微微蒼白，正由映雪服侍著飲藥。
沈月枝問了一旁映晴陶氏的病情，之後本想親自上手服侍陶氏用藥，但被拒絕。
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又撿了一顆果脯送入嘴中將苦澀味壓下去，陶氏方目光投向沈月枝，道：“這些日子你心中也不好過，不必強忍著來我這兒了，回去罷。”
頓了頓，她接著道：“晏兒無論平安與否，我們這般擔憂對他而言皆沒有半分助力。我不想他還未有消息，你便先倒下了。”
她嗓音算不得有多平和，神情也瞧不出有幾分溫情，但沈月枝卻知曉陶氏這樣的性子，能說出這般話已是難得了。
這些日子一直麻木不堪的心終於出現了些波動，沈月枝彎了彎眉眼，溫聲軟語道：“若母親病中無趣，便讓映晴她們來喚我，我過來陪母親說說話也是好的。”
她杏眸低斂，肌膚瑩白如同細膩的羊脂玉，纖長的睫羽淡淡投下一小片陰影，連眉尖上皆是真摯。
陶氏擡眸瞧了她一會兒，方移開目光，語氣不鹹不淡道：“知曉了，你回去罷。”
待人走後，陶氏閉上眼露出幾分疲色，映晴忙上前為她力道合宜的按著額角，她瞧出來了，夫人分明是喜歡少夫人的，只是不知如何親近，但幸好少夫人性子一向軟和。
房中靜謐，下人們皆放輕了手腳，映晴正細致地按著，忽見陶氏睜開眼，淡淡吩咐道：“讓人看著聞清姿，若她再生事，就無需給她留情面了。”
聞清姿一直以為自己是這輩中唯一的女孩子，故而極受聞國公爺的喜愛。但陶氏清楚，她不過是與那人有幾分相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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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支軍隊拼死沖出重重圍堵，直至京城腳下時已只剩下三五人，而帶回來的消息卻令滿朝堂震驚。
那鷺州不僅早早有了反叛之心，且聯通了一直虎視眈眈的臨國大魏，只待尋得一個良機便大開西南大門，屆時魏軍便可長驅直入。
可這般大的動作哪怕是在暗中進行，一直駐守於鷺州的朝廷官員也該有所察覺不是麽？為何到最後卻只有一人傳回密信？
鷺州顯然迷霧重重且險阻萬分，聞晏領兵前往，為避免打草驚蛇，便讓軍隊駐紮在城外郊林中，而自己則帶著幾個心腹化作富商進城。
城門關卡士兵防守得格外嚴格，進入之後城中氣氛也隱隱有些壓抑，似有風雨欲來之勢。費了番功夫方終於和傳信之人聯絡上。
可其間迷霧也終於被撥開。
鷺州的確有朝廷官員駐守是不假，這相當於是朝廷的眼睛監視著鷺州的一舉一動。可若是連這朝廷官員都反叛了呢？那被蒙住眼睛的卻反而是京中。
此刻連那名官員也無把握這鷺州城中究竟還有幾人是未有生出異心的。
鷺州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守。聞晏當機立斷，命一支軍隊快馬加鞭將此密信傳回京中，而他則是立即前往臨郡。
若情況尚未壞到徹底，那麽聞晏便能借周邊幾個郡縣的軍隊一同圍困住鷺州，直至京城的援軍到來合力拿下鷺州。
而最壞的情形便是周邊郡縣亦反了……
而如今這支入京的軍隊一路上被追殺堵截，卻無一郡縣提供援手，便只能印證一件事。
——西南大部分郡縣皆反叛投敵了！
聞訊滿朝廷震蕩不安，皇帝立即下旨命楚大將軍並其子一同領兵前往，務必捉拿叛賊、收覆失地。
而距離鷺州最後一次傳出消息，已過去一月有餘。
雪下得愈發緊了，滿院皆是素白。雕花窗支起，沈月枝站在窗邊，鬥篷上的一圈白絨圍簇著她的細頸，膚色瑩白，唇色淺淡，兩彎黛眉不自覺蹙起。
院中滿目白茫，往日嬌艷翠綠的花枝一並被埋在了下方。如今京中形勢嚴峻，聞晏更是杳無音信，府中無一人敢高聲喧嘩。
往日煊赫無比的聞國公府如今只剩下了冷清。
花描上前將窗隙關小了些，隨後又將一只手爐塞到沈月枝手中，知曉她心系千裏之外，也不多勸，只道：“夫人這裏風大，莫要站久了染上風寒。”
手爐的暖意透過指尖一點點在體內蔓延開，沈月枝思緒回籠，問：“東西皆準備齊全了麽？”
“皆準備好了，夫人放心。”
“那便去一趟將軍府罷。”沈月枝斂下杏眸，輕聲道。
軍隊出征在即，她在這幾日將獨暄閣這幾年所盈銀兩皆從錢莊中取出作為軍費。但外派官員既能反叛，京中之人未必不會生出異心，沈月枝不願相信這些人，她要親自將這筆錢送到楚緒手中。
這些日子軍營中忙得腳不沾地，但得知沈月枝上門時，楚緒仍舊抽身去見一面。他與聞晏勉強算得上是相知相交，故而他相信沈月枝不會無事上門。
見面之後，沈月枝也不多言，徑直命人將擡上來的諸多箱子一一打開，裏面齊齊整整的銀錠金錠頓時露了出來。
饒是楚緒也楞了楞。
沈月枝立於諸多箱籠中，身姿纖細，氣質卻沈靜如水柔韌如蒲柳，晃眼間楚緒幾乎在她身上瞧見了聞晏的神韻。
“少將軍，你出征在即，我既不能提供旁的助力，便只能為將士們籌備些物資了。”
楚緒難得正色，站直身形定定看向她，沈月枝神色平靜與他對視。半響楚緒朗聲笑了一聲，眉間的郁氣有所松動，隨即黑眸深沈，道：
“我會將聞晏帶回來。”
一字一句在房中落下，清晰可聞。
沈月枝斂容，端端正正行了個禮，垂下的流蘇在髻間輕晃，嗓音清冷道：“月枝謝過少將軍。”
哪怕是一具僵硬冰冷的屍體，她也要親自為亡夫扶棺。
正事提完，楚緒大步離去前，落下一句“付岫煙在房中等你”。
由下人領著走過幾條回廊後，沈月枝踏入院落中，並未見到下人，上前叩了叩門，片刻後房內落下幾道腳步聲。
付岫煙一身素裙，如同初見那般，烏發間只簪了一只銀簪，瞧見她微微露出笑意，面容素凈氣質沈靜。
沈月枝卻覺得有些不妙，方踏進房中，便見案幾上擱著行囊，心緒一轉，沈月枝立即蹙眉道：“你莫不是也要隨軍去鷺州？”
她目光與付岫煙相接，在其眸中看到了答案。可鷺州兇險萬分，一個女子如何能在亂軍中保全自身？
沈月枝心中憂心，不讚同道：“如今鷺州情形不明，京中尚不太平，更何況……”
“月枝。”付岫煙笑意淺淺，“你比旁人都更知曉我心。留在京中待叛亂平定後，我仍舊只是一個浮萍女子，為了保全自身也許只能草草嫁人，世道如此。”
“可我志不在此。我精通算術，於醫理也懂一些，於軍中總會有幾分用處。若我真的不幸死在叛軍中，那也是我自己選的路。”
“這京城，我真的待得太久了，也該去見見旁的光景。”
付父一生都被困在這京城之中，在這方寸之地忘了本心，她不想重蹈付父走過的路。
沈默良久，沈月枝雙眸溢出淚光點點，卻仍就強笑道：“你既已經坐好了打算，莫非我攔你你便不去了麽？”
她撇開目光，不欲付岫煙瞧見自己眼角的淚，道：“只是有一點你可要記清楚了，你全手全腳地出京，自然也要全手全腳地回來，莫要逞強。”
“殺敵打仗的事，自有士兵去做，朝廷又不是窮技默驢了，但凡有危險你皆要躲遠些，知曉了麽？”
沈月枝難道這般絮絮叨叨，話中竟是擔憂牽掛。付岫煙目光柔和，將一銅鑰匙交給她，道：“我至多只能在後營做些雜活，不會去前線的，你放心。”
“這是青槐巷那處宅子的鑰匙，我帶在身上容易跌失，你便幫我保管些時日罷。”
銅鑰匙的邊沿硌著手心，沈月枝指尖收得更緊，聽她這麽說心中的不安又重了幾分，壓下紛亂的心緒，道：
“說好了，我只幫你保管一段日子，我等著你歸京好物歸原主。”
付岫煙揚了揚唇角，眸色清淩，一貫顯得素淡的面容微微襯出幾分溫柔，片刻後收斂情緒，告知她另一事。
“之後的日子你需註意楚矜的動向，若有何不對，你便自行拿主意。”
聞晏離京前將自己身邊人留下一部分，一則是護聞家周全，二來為的是沈月枝有事便可差遣。故而這件事對她而言並不難辦。
之前付岫煙便對她提過楚矜做過的幾件事，從中便可瞧出她性子偏執不似常人，此番正值動蕩之際，半分紕漏也不能出現。
沈月枝向來知曉付岫煙這般說定是有緣故，並未多問，便應下了。
從將軍府離開回到聞府，沈月枝先去了一趟正房。
自鷺州傳來反叛消息，聞晏失去音訊，陶氏便一病不起，她平日裏雖淡然從容瞧著萬事不上心，但聞晏畢竟是她的獨子，此番打擊對她而言終究還是太大了。
正房內，陶氏臥在美人榻上，頭上帶著嵌寶石的抹額，面色微微蒼白，正由映雪服侍著飲藥。
沈月枝問了一旁映晴陶氏的病情，之後本想親自上手服侍陶氏用藥，但被拒絕。
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又撿了一顆果脯送入嘴中將苦澀味壓下去，陶氏方目光投向沈月枝，道：“這些日子你心中也不好過，不必強忍著來我這兒了，回去罷。”
頓了頓，她接著道：“晏兒無論平安與否，我們這般擔憂對他而言皆沒有半分助力。我不想他還未有消息，你便先倒下了。”
她嗓音算不得有多平和，神情也瞧不出有幾分溫情，但沈月枝卻知曉陶氏這樣的性子，能說出這般話已是難得了。
這些日子一直麻木不堪的心終於出現了些波動，沈月枝彎了彎眉眼，溫聲軟語道：“若母親病中無趣，便讓映晴她們來喚我，我過來陪母親說說話也是好的。”
她杏眸低斂，肌膚瑩白如同細膩的羊脂玉，纖長的睫羽淡淡投下一小片陰影，連眉尖上皆是真摯。
陶氏擡眸瞧了她一會兒，方移開目光，語氣不鹹不淡道：“知曉了，你回去罷。”
待人走後，陶氏閉上眼露出幾分疲色，映晴忙上前為她力道合宜的按著額角，她瞧出來了，夫人分明是喜歡少夫人的，只是不知如何親近，但幸好少夫人性子一向軟和。
房中靜謐，下人們皆放輕了手腳，映晴正細致地按著，忽見陶氏睜開眼，淡淡吩咐道：“讓人看著聞清姿，若她再生事，就無需給她留情面了。”
聞清姿一直以為自己是這輩中唯一的女孩子，故而極受聞國公爺的喜愛。但陶氏清楚，她不過是與那人有幾分相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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