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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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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茬

竇晴空眼瞅著影響醫館生意,拉著容玨便出門。容玨被竇晴空的手觸碰到手腕,一直垂頭盯著青蔥似的玉手,嘴角不自覺上揚。

竇晴空拉著容玨來到一處拐角方松開:“吃飯倒不必了,容公子,給我看一樣東西。”

竇晴空說著,掀開衣袖,露出猙獰可怖的傷疤:“這樣,你還心悅於我嗎?不止這裏,除卻臉上、脖子和手,我身上其餘部分皆如此。”

“疼嗎?”容玨眼底泛起水汽,克制住自己,收回想沖動抱住竇晴空的手。

竇晴空詫異:“容公子的關註點,還真是奇怪。”

容玨堅持:“竇姑娘何必自殘形愧,以這種方式拒絕我?我承認,初見你面容,卻為之一動,可真正讓我決意開口的,是你的智慧和善心。我從未見過有姑娘,落落大方給人治病,又替人著想到開發出好用的工具。醫館的男人,多是沖你人而來,你分明看出來了,卻從不點破。”

竇晴空承認,容玨的說辭很感人,從普世的角度看,容玨也是如今的最佳選擇。

“對不起,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不過今後,但凡容公子需要幫助,我亦義不容辭。”竇晴空彎了彎膝蓋福身。

容玨眼底氤氳更甚:“那我可以抱抱你嗎?”

竇晴空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主動抱住容玨:“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姑娘。你們彼此相愛、白頭偕老。”

“嗯,往後,我們還是朋友。”容玨的聲音聽起來並未死心,竇晴空知曉人無法輕易控制感情,並未多言。

容玨回家要路過醫館,二人很自然地一並向醫館走去。尚有五米遠,便聽聞嘈雜聲一片。

“那個狐貍精呢!”一位頭戴花布巾的婦女發出尖銳的嗓音,引人側目。

一個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拉扯住女人:“鬧啥呢?我是真不舒服,來看病的。”

“啪——”婦女一個巴掌甩在男人臉上,“騙鬼呢你!你從早到晚生龍活虎,能有什麽事?”

“張三他婆娘,差不多得了,人家也是開張做生意的。”人群中一位老者開口,“再說,也不只有張三在,我是真需要看病來的,那女大夫醫術真不錯。”

“就是,你自己管不住男人,跑到人家醫館撒野,算什麽?”人群七嘴八舌議論開。

婦女的臉越來越紅,眼瞅著就要發作。

竇晴空想上前,被容玨一把攔住。

“她此刻在氣頭上,你過去,反倒容易將事情鬧大。”

竇消自人群中冒出來,看向四周:“好了,若是家中事,不妨回家關起門來說;其餘人若沒事,需要看診的,請重新排隊。”

婦女卻拉扯住竇消:“你是醫館主事兒的?我要找你家女大夫,別藏著掖著!我們街坊鄰居,近幾日家中開銷,凈花在你們醫館了!”

“我們醫館可是經過文書批閱,官府允許開張的,有什麽問題!”竇消雙手叉腰,恨不得將眼前潑婦丟出去。

二人推搡間,竇消腳下一滑,跌倒在地。

“哎喲——”眾人嚇得再不敢多言,氣氛從喧囂轉向安靜。

竇晴空再不耽擱,上前扶住竇消,就見竇消悄悄沖她使了個鬼臉。

“你就是醫館的女大夫吧?”婦女精準拉住竇晴空的手腕。

竇晴空下意識扭轉左手,又握住婦女的手,只聽“哢嚓”一聲,婦女的手腕直接脫臼,疼得哇哇大叫。

“草菅人命啦,來人啊!”

竇晴空在人群中找到甲乙,高聲道:“按大周律例,當眾欺辱老弱病殘至傷者,杖責十。甲乙,師傅都這樣了,還不去報官?”

甲乙反應過來,忙不疊起身。

名喚張三的,“噗通”一聲跪下:“對不起,都是我家婆娘的錯,傷了竇大夫,我們願意負責到底。懇請別報官,我家婆娘就是個紙老虎,別看人前這麽兇悍,十個板子下去,必定皮開肉綻。”

婦女本已驚慌失措,聽聞張三的話,感激涕零:“三兒,是我冤枉你了,對不起!”

“行了,快回去吧,別在外面丟人了。”竇晴空俯視跪在地上的男人,“只是,不管你們還是其餘人,再有下次,休怪我公事公辦!”

“哎,多謝竇姑娘!”張三又連磕三個響頭,拉著婦女匆忙離去。

看熱鬧的人群很快散了,但先前看著竇晴空略帶深意的眼神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欽佩和尊敬。

竇晴空裝模作樣扶著竇消進入醫館,關上門打烊。

“我的演技不錯吧?”甫一關門,竇消脫離竇晴空身側,精神抖擻。

三個學徒面面相覷。

甲乙道:“師傅,原來你是騙我們的啊!”

“為師這叫隨機應變,我若不裝死,那婆娘指不定鬧到什麽時候。只是我沒想到,晴空更厲害,深谙律法,把那夫妻倆嚇得喲,哈哈!”

竇晴空邊收拾東西,邊淡然開口:“其實沒有那條律法,是我現編的。”

“什麽?”阿炳大跌眼鏡,“師傅、師姐,你、你們……”

“京城能入學堂的,多是達官顯貴之後,更何況,這裏是近郊。今日在場,學問最高的,怕就是容玨了。連他都被唬過去,足見方才,大家都信了。”

丁哥直接豎起大拇指:“師傅、師姐,我這輩子就跟著你們混了!”

“別貧了,做戲要做足,師傅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受了傷,接下來半月皆不能露面看診。你們三個人,每日輪流坐我身側,學著些。師傅不在,我可沒那麽好糊弄!”竇晴空鮮少疾言厲色,幾個人瞧了,立馬噤聲。

經此一事,醫館的男病人數量銳減,不知是懼內還是怕了竇晴空。竇晴空猜測,二者皆有。

這一日,如往常一樣,風和麗日,體感舒適,一道似曾相識的人影踏入醫館。

“敢問,聞名遐邇的女大夫在嗎?”俞英探頭探腦,很快被甲乙迎進來排隊。與此前相比,俞英消瘦良多,精神欠佳,卻也不似有病在身。

竇晴空佯裝不識眼前人,把脈後,很快判斷出癥狀:“這位官人,近日可是多飲多食卻一度消瘦?時感口渴乏力?”

“是了,女大夫果真名不虛傳!”俞英高興之餘,又覺著眼前人似曾相識,可很確定,生平從未見過此人。

竇晴空被俞英盯著不太舒服,輕咳兩聲,俞英方回過神,壓低聲音:

“不瞞女大夫,之前在京中尋大夫看了,非說我腎陰虧虛……可鄙人一向潛心向道,連妻妾都不曾有,怎麽可能?”

“他說的,確也沒錯。”竇晴空慢悠悠開口,絲毫不顧及俞英逐漸變綠的臉色,“腎陰虧虛,也非耽於聲色一種方式所致。只不過,你在京中尋的大夫,直言不諱說出了你的病竈,我方才提及的,是表象。你的病癥如今已逐漸加重,形成消渴之狀,需盡快針灸、服藥,飲食也需註意。”

俞英盯著竇晴空再次出神:“你一介女流之輩,醫術不輸男子,真是稀奇。”

“官人這話說的,不僅醫術,世間一切學問皆不分男女。”

俞英驀的笑了:“你和我一位朋友真像,他亦能做到不以性別區別待人,十分難得。如今女子亦可入學、參考,多虧了他。”

竇晴空聞言,寫方子的手頓了頓,旋即恢覆正常:“看來,官人不是普通百姓。”

俞英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不小心暴露了。”

“請大人隨我到裏間、寬衣解帶。”

“什麽?”俞英聞之變色。

竇晴空直翻白眼:“我要給大人施行針灸。”

半個時辰後,待俞英起身,面頰還泛著害羞的紅色,精氣神倒恢覆不少。

“真是神了,女大夫,待我回京中,定好好替你宣揚。只可惜,你這醫館太遠了些,來回半日便沒了。”

竇晴空卻不搭話:“大人的消渴癥已日漸嚴重,前期請堅持三日跑一趟,藥包每日煎服兩次。待一月有餘,我會再給大人開食譜,往後細心調理即可。請大人切莫再食甜膩之物,主食以粗糧為主。”

“那水果……”

“現在不可以。”竇晴空轉向甲乙,“結賬、送客。”

俞英跟著甲乙踏出門,好奇詢問:“敢問你家女大夫姓名?”

“哦,我家女大夫姓竇,隨我師傅姓。”

“竇?”俞英左思右想,確信沒遇到過這號人物,方付了錢,道謝離去。

轉眼過了一個月,春暖花開,出門雲游的竇消歸來,甲乙亦能獨當一面,阿炳和丁哥也能看些簡單病癥了。

俞英很守約,每隔三日的晌午,必出現在醫館。起初,俞英每次褪去衣物皆十分不自在,後來見竇晴空神色如常,除了嘆服外,再無其他。

等到了最後一次治療,大抵是熟稔了,俞英的提問亦大膽起來。

“竇大夫,你每日在外拋頭露面,又難免接觸男子病人,你家夫君不介意嗎?”

“大人想多了,小女並無夫君,亦不打算有。”竇晴空脫口而出。

俞英這下更搞不懂了:“當真有女子獨善其身,還是如此貌美的女子……想那京中的女狀元,下個月都要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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