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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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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沒想到她表面風平浪靜,骨子裏對這場婚禮還是看重的。”錢星玥聽聞阿杏來報,心裏竟有幾分雀躍。

阿杏看出主子的愉悅,免不得討巧說幾句吉祥話:“婚禮對每個女子而言,皆至關重要,軍師怎會不在乎呢?”

“嗯,這幾日她有什麽需求,不過分的都可以答應。你記得蒙上她的眼睛,扶著她出去。還有,帶上幾個人,在暗處看著,以防萬一。”錢星玥想了想,“出去後也讓她蒙著面吧,她的美貌太惹眼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阿杏聽在心裏,萬分懊悔,若她生得有軍師一半美貌,樓主會多看她一眼嗎?可惜,她心心念念的樓主還是沒看她,兀自處理公務。

“軍師,外面近日總下雨,我們換上便利些的衣服吧。”阿杏伺候薛晴羽換了身束腰窄袖的淺紫色襦裙,外面披上白色狐裘大衣,又給薛晴羽梳了簡單的雙雲髻。如此,薛晴羽已美得不可方物。

薛晴羽自覺起身對阿杏道:“來吧,蒙住眼睛,再替我拿個鬥笠。”

阿杏取了黑布,纏繞在薛晴羽眼睛上三圈,再戴上鬥笠,將白色紗幔垂下來,牽著薛晴羽的手往前走。

“若有石子,我會提前幫軍師踢掉的。”

薛晴羽點點頭,未開口。從石門闔上的聲音響起,薛晴羽就在心裏默默記步數和方向了。薛晴羽刻意將步子放得很慢,裝作怕跌倒的樣子。阿杏並未起疑,一路小心攙扶。

半炷香功夫過去,阿杏方停下,伸手解開了薛晴羽眼前的桎梏。薛晴羽看到眼前有根繩子垂下來,轉過身,就看到一處黑漆漆的洞口,僅容一人通過,想來,便是她來的方向。

“軍師,沿著梯子爬出去,就算出了望月樓了。”阿杏點燃火折子,替薛晴羽照明。

薛晴羽順著梯子爬到頂,推開頭頂上的蓋子,險些無法適應強光。伸手遮擋了會兒,跳出去,方察覺這是一處井口,即錢星玥起初帶她來休息的荒廢院落。

阿杏很快跟著出來,又將井口蓋上,指了指大門:“軍師,出去便到街上了。不過此處較偏僻,需要些腳程方能到淩家鋪子。”

“無妨。”薛晴羽沒走幾步,感受到四周無形湧動的內力。看來,錢星玥對她很是小心,派了好幾個高手暗中跟著。可惜錢星玥算錯了,今日,她也沒打算脫身。

阿杏對杭州城的道路倒很熟悉,領著薛晴羽穿街走巷,半盞茶功夫便到了淩家店鋪。薛晴羽擡頭,就見檀木牌匾上是四個鎏金大字:淩家布行。

“你好,前幾日在此定做了三身嫁衣,我家姑娘試了,挑中了那件有梨花紋樣的。今日前來,想尋那位繡娘改一改尺寸。”店裏人不多,阿杏徑直來到櫃臺前,和夥計周旋。

夥計接過三身嫁衣,又瞧了瞧阿杏,很快想起來此事:“如此,請隨我到後面來。”

夥計掀開布簾,領二人到後院。

“雲姑姑!”夥計喊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薛晴羽心下顫了顫。果然,是雲錦嗎?

一道藏藍色的身影自最裏間的屋子走出來,不是雲錦又是誰?薛晴羽不知其中因緣際會,但很確信,雲錦定是來幫助自己的。

“雲姑姑,新娘子挑了梨花圖樣那件嫁衣,來改尺寸。”

雲錦點頭,看向薛晴羽,面不改色,微笑側身:“快請進。”

“請新娘子擡起胳膊。”雲錦打開桌子上的木盒,取出皮尺,靠近薛晴羽。

夥計已經離去,阿杏就站在一旁,目光緊緊盯著薛晴羽,半刻不松懈。

“聽姑姑口音,倒不像杭州人,反倒有些京城味兒。”薛晴羽主動攀談,就見阿杏目光凝重,沖薛晴羽搖了搖頭。

雲錦溫柔一笑:“姑娘好耳力,年輕時,我確在京城。如今老了,便來投奔杭州親戚了。我家侄女淩薇,也同姑娘差不多年歲,可惜啊,性子皮實,身段也遠不如姑娘,迄今未許人家。”

雲錦量了薛晴羽身後,又來到身前,在阿杏轉悠過來之際,快速將紙箋塞入薛晴羽袖口。

薛晴羽將紙箋握在手裏,運用內力,往裏衣送,直至送到胸口處,方安心。

阿杏來到薛晴羽跟前,未發現異常。等雲錦量好衣服,二人離開淩家鋪子。

阿杏主動提議:“姑娘許久不出來了,可有什麽想買或想去的地方?機會難得。”

“我想吃糖葫蘆。”薛晴羽也不客套,深知錢星玥接下來也不可能放松警惕,她須得一直被囚禁在地下。

阿杏笑了:“姑娘有時候倒像個孩子,難怪樓主喜歡。”

薛晴羽接下來好好享受了一把買買買,阿杏付錢的待遇。待二人回到偏僻院落,兩只手都滿滿的。

“抱歉。”來到井口,阿杏放下兩手東西,上前搜身。

薛晴羽也放下東西,張開雙臂,坦然面對阿杏。阿杏完全沒考慮到對薛晴羽的裏衣下手。

蒙混過關後,薛晴羽一下井,再次被阿杏蒙住雙眼。薛晴羽牽著阿杏的手,第二次確認路線。

好容易回到屋子,薛晴羽眼睛上的黑布被揭開,人卻再度陷入黑暗。

“逛了一天好累,我想睡一會兒。”

阿杏點點頭:“好,姑娘且休息吧,回頭我再來收拾東西。”

薛晴羽很自然地褪去外袍,只著裏衣躺下。待阿杏離開,取出胸口的紙箋。

“除夕、卯時、送嫁衣。”紙箋上只寥寥幾個字,傳達出全部重要信息。

薛晴羽將紙箋放置在燭火上,很快燃燒殆盡。薛晴羽也沒說謊,上下眼皮很快打起架,只想好好睡一覺。

有人在看著她!薛晴羽在這樣的感覺中驚醒,便看到一雙丹鳳眼一眨不眨盯著她。

“醒了?先別動,快好了。”

薛晴羽定睛一看,才知道錢星玥在作畫。不同的毛筆在錢星玥靈活的五指間飛舞,看著十分熟稔,竟像個老畫者。

“行了,起身吧,過來看看。”錢星玥招招手。

薛晴羽披上外袍起身,來到錢星玥身側,就見畫上的女子五官精致,睡容安詳,整個人栩栩如生。

“你會畫畫?”

“嗯,很稀奇嗎?你覺得如何?”錢星玥一臉期待望著薛晴羽。

薛晴羽稱讚:“比我美多了,多謝擡舉。”

“你錯了,我畫不出你的半分美。”錢星玥收了筆,將硯臺擱在畫卷角落,讓畫作平鋪快幹,“這便當作咱們的新婚禮物吧,過兩日,記得讓阿杏去裱起來。”

“今日出去,可開心了?”錢星玥握住薛晴羽的手,薛晴羽一楞,強忍下內心的不適,未掙紮。

薛晴羽微笑:“來這杭州城,當真未好好逛過,今日瞧見,真是熱鬧。”

錢星玥失笑:“聽阿杏講過了,你若今後還想去,也不是不可以。咱們慢慢來,把感情培養好。”

錢星玥松開薛晴羽的手,上移,手指撫上薛晴羽的臉頰,臉逐漸靠近。薛晴羽緊張得抿住呼吸,一雙眼盯著薛晴羽。

在二人距離僅餘一根手指之際,錢星玥松開薛晴羽。

“瞧你緊張的,還有一周便大婚了,不急。”

薛晴羽暗暗舒了口氣,這個錢星玥,倒學會調侃人了。

臨近新年和大婚,屋內放置了不少裝飾物,皆以紅色為主。除卻需要修改尺寸的嫁衣,一切準備就緒。

“這淩家可真淡定,非要拖到大婚這日才肯送來。”阿杏邊替薛晴羽梳頭,邊吐槽。

薛晴羽心下了然,握住阿杏的手:“阿杏,若人生只有一次機會,你可願為自己放手一博?”

阿杏不明所以,看著鏡子中的薛晴羽:“軍師何意?”

薛晴羽莞爾,一字一句,說出計劃,只看阿杏如何抉擇。阿杏的面色逐漸暗下去,唯獨雙眼顯現出野心。

翌日大早,死氣沈沈的望月樓鑼鼓喧天、張燈結彩。新娘子在女性成員的簇擁下,蒙著蓋頭,一步步走向新郎。新郎雖戴著面具,周身難掩高雅清貴之氣,乍一看,十分般配。

“一拜天地!”大婚進展順利,每個流程皆按原定計劃,分毫不差。

錢星玥心情極佳,慶幸面具遮蓋了一切,未有人能瞧見他上揚的嘴角。好容易等應酬完,回到洞房,酒過三巡,錢星玥腦中已想入非非。

“晴兒。”錢星玥坐在新娘子身側,握住白皙的小手,“今後咱們好好的,可行?”

對方未說話,只點點頭。錢星玥逐漸意識到不對勁,今兒一整天,薛晴羽都表現得過於乖巧了。此刻握著的這只手,貌似沒有習武之人慣有的老繭,卻又比薛晴羽的粗糙些。

錢星玥心裏“咯噔”一下,掀開蓋頭,赫然看到一臉嬌羞的阿杏。

阿杏大驚失色,原以為滅了燭火,過了一夜,木已成舟即可,誰知剛入洞房就被發現了。

“樓主……”

“啪——”阿杏尚未來得及開口,被錢星玥一個巴掌扇過去,跌坐在床邊。

“你好大的膽子!”錢星玥居高臨下看著阿杏,發出怒吼。

阿杏嚇得直搖頭:“這是軍師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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