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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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
蕭清鶴這次如一頭猛獸，直至看到薛晴羽左腿肚上的繃帶，方冷靜下來。
“受傷了？”蕭清鶴心疼地撫摸繃帶，動作輕柔，生怕弄疼薛晴羽。
薛晴羽若無其事道：“說起來，回頭能不能去藏書閣，替我尋幾本武功秘籍？”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要練武？誰幹的，告訴我，我替你報仇。”
“咳咳，蕭少師眼下在朝中可謂風生水起，連後宮都遍布眼線……”薛晴羽雙眼微瞇，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蕭清鶴卻眼眶微紅：“那也沒能護好你，還是讓你受了傷。”
薛晴羽心下一軟：“宮中本就是他的地盤，那秘籍，便是用來報答辛統領的不殺之恩。”
這下輪到蕭清鶴眼中閃爍出危險光芒：“我不在期間，你和別的男人混得蠻熟啊。”
“所以，我讓你調查辛臨身世，結果如何？”
蕭清鶴搖頭：“和你差不多，盡數被毀。打住！不許再提旁的事了！”
蕭清鶴揚起手，取下薛晴羽頭上的玉簪，如瀑的長發散落，好似替二人拉起圍簾。
薛晴羽再醒來，一轉身，就見蕭清鶴漂亮的桃花眼看著她，而她正依偎在蕭清鶴懷中，頭枕著蕭清鶴的胳膊。
“醒了？”蕭清鶴刮了下薛晴羽的鼻尖。
薛晴羽起身，快速穿上衣服：“我得回府了，再不回，只怕他們要擔心死。”
蕭清鶴一把在身後環抱住薛晴羽的腰：“今日立冬，我讓清漪備了水餃，你晚上記得來吃，多晚我都等你。”
“立冬？”薛晴羽一慌神，時間過得真快，“我盡量吧。”
蕭清鶴一臉不高興，抱著薛晴羽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你入宮已錯過了中秋，今年國庫空虛，為了節儉，也未辦宮宴。我整整一個多月未見到你哎。”
薛晴羽嘆了口氣，哄孩子般，輕拍蕭清鶴手背：“好，我來，只怕府中已聽聞消息，備下宴席。你可先用膳休息，我還到這裏尋你。”
“一言為定！”蕭清鶴拉了薛晴羽的小手指，用大拇指蓋了章，方松開薛晴羽。
薛晴羽自蕭府後門繞道去東緝事廠，再從正門回薛府，造成先偷偷去東緝事廠查看情況，再回家的假象。
裴俊達自打上午收到消息，已在前廳踱步徘徊許久，午膳皆未用得下。趙舒雖也翹首以盼，卻也了解薛晴羽的性子，猜到怕是先去了東緝事廠或蕭府，比裴俊達淡然不少。
待薛晴羽前腳剛踏入府邸，就見一前一後兩個身影迎面而來。
裴俊達一把抱住薛晴羽：“你可算平安回來了！”
裴俊達這懷抱帶著特有的清幽香氣，叫薛晴羽提神醒腦，困意全消。
“好了，我不在期間，府中未發生什麽大事吧？”
裴俊達松開薛晴羽，舉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沒有，我都看著呢，門客們每日三餐皆清點人數，連府門都不肯他們出。一應采買，交由雲錦姑姑和知春親自去。”
“那就好，你似乎瘦了。”薛晴羽上下打量一番裴俊達。
“想你想的……”
薛晴羽懶得理會裴俊達的撒嬌，拔腿就往小苑走：“趙舒，替我準備熱水，我先沐浴。”
裴俊達聞言，麻溜兒就往廚房跑，叮囑眾人準備一大桌接風宴。今日立冬，掃撒完畢的仆從皆圍攏在後院包水餃。
裴俊達很快將門客們喊來幫忙包，仆從們則是洗菜、切菜，忙得不亦樂乎。
薛晴羽看著小苑裏的一切，格外熟悉，內心衍生出歸屬感。待浸沒在浴池中，閉上眼睛，舒坦極了。
如今，她和蔣菡互相捏住了彼此的把柄，心系一處。周嘉昊暗中削弱了東緝事廠和薛家的勢力，高擡蔣家和蕭清鶴。
薛晴羽再睜眼，眼中俱是清冷之色。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天，她將利用一切，將原主的仇報了，再還自己安全和自由。
“掌印，晚膳備好了，大家都在等您回來。”半炷香功夫過去，趙舒的聲音自外間傳來。
薛晴羽高聲回應：“我知道了，這便起身。”
薛晴羽挑了件墨綠色寬袍，梳了一半長發，用碧玉色簪子挽住。路過浴池外間的銅鏡，看到一位容顏如玉的美男子。
踱步至後院，兩桌人皆在等薛晴羽開飯。
薛晴羽寬袍一揮：“大家都隨意些，不必在意我。”
裴俊達伸手拍打身側空置的凳子，招呼薛晴羽坐下。薛晴羽看著一大桌精致可口的菜肴，感慨薛府愈發溫暖了。
席至一半，雲錦端了一大盤水餃上來。
“今兒是立冬，這些都是大家一起包的，掌印嘗嘗。”
薛晴羽不想駁了大家的面子，夾起一只放入口中，牙齒卻被磕到，自口中吐出一枚銅錢。
“恭喜掌印，每一盤才一個銅錢餃子，就被掌印一下子碰到了，真真好兆頭！”趙舒帶頭起哄，其餘人紛紛恭賀。
薛晴羽目光快速轉過每個人，發現薛府變了不少，門客、仆從流露出的，皆是真心實意的表情，不再似從前那般虛與委蛇。
“好了，大家都吃，別客套了，飯菜都要涼了。”薛晴羽招呼眾人坐下吃飯，又一本正經詢問，“對了，上次便說了，讓你們每個人好好學習，盡早有一技傍身的本事，眼下如何了？”
原本好好的氛圍，因薛晴羽一句問話沈入谷底。
李翎的急脾氣最先爆發：“大家知道你要回來，忙活了一整天，你卻想趕我們走？”
李和光一把按住李翎的手：“薛掌印幾時說過要趕我們走？”
裴俊達按捺不住，環顧一圈道：“即便要趕我們走，從一開始，掌印便沒有白養我們的道理。她奉旨抄家，我們也該同家人一並自盡或入獄。”
“我以為，在座諸位經歷過風浪，該沈穩老練不少，誰知還欠火候。”薛晴羽擱下碗筷，緩緩開口，“近日讓裴俊達對你們的行動多有約束，你們若仍無法審時度勢，自認可在薛府養尊處優一輩子，權當我今日不曾過問。”
武息見眾人面面相覷、不再說話，笑著看向薛晴羽：“薛掌印可千萬別生氣，李姐姐心直口快，處久了都知道，並無惡意。只是，薛掌印若當真有事，不妨告知我們，我們興許幫不上什麽忙，但絕不至於添亂。”
薛晴羽意外看向武息，又看向其餘人，就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著堅定，李翎則閃過一絲羞愧。薛晴羽不願再吃這頓飯，起身離開。
“我飽了，你們繼續。”
身後有焦急的腳步聲響起，薛晴羽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臨近小苑，裴俊達方追上放慢步子的薛晴羽。
“所以，你入宮當真有事？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薛晴羽回過頭，認真看著裴俊達：“裴俊達，你可能忘了，但大家沒忘，你們的家是我抄的。”
“你是奉命行事。”
“呵呵，那我收留你們，給你們一口飯吃，是否奉命行事呢？”薛晴羽反問，“我本該是這京城無數大家世族的仇人，亦是前朝官員們的仇敵，你們實在不必高看我，反倒令我渾身不自在。”
“所以，你今日那麽問，是想提醒我們，抓緊時間練習，你大抵很快便要出事？或許，我們可以幫上忙呢？”裴俊達不甘。
薛晴羽失笑搖頭：“你們是擅文、還是擅武？抑或攪弄人心？你們養活自己都難，就別瞎操心了。”
“你分明是在擔心我們，何以開口卻句句拒人於千裏之外？”裴俊達音調變高，不遠處的角落裏，有小石子被踩的聲音劃過。
薛晴羽餘光掃過去，看到三四個衣袍一角退後。
“我要休息了，晚安。”薛晴羽再不廢話，狠狠關上苑門。
薛晴羽換了身銀灰色寬袍，將玉簪換成銅錢簪子，方翻墻出去。這一次，薛晴羽未敲門，想看看蕭清鶴一個人時都在幹嘛。剛落地，便聽聞一陣簫聲。
薛晴羽躡手躡腳、循聲而至，就見蕭清鶴獨立小湖旁，吹簫觀月。那一襲青色寬袍，配上俊逸長發，如仙童下凡。
薛晴羽不忍打擾眼前美景，只等蕭清鶴一曲終了，上前拍打蕭清鶴肩膀：“嗨！”
蕭清鶴嚇了一跳，回過身，就見夢中佳人在自己身邊，一把將薛晴羽攬入懷中。
薛晴羽本以為蕭清鶴會生氣，誰知非但不氣，還溫柔似水：“我故意嚇唬你，你怎麽不生氣？”
“我一輩子都不會生你氣的，丫頭。”蕭清鶴摩挲著薛晴羽後腦勺處柔軟的頭發，頭埋在薛晴羽脖頸處深呼吸。
薛晴羽回抱住蕭清鶴：“其實，在我的家鄉，立冬這天，是吃元宵的。”
“你的家鄉，指雲南府嗎？”蕭清鶴記著，定武侯生前常年奔波邊境。
薛晴羽失笑：“是比雲南府還遠的地方，我這輩子，只怕都回不去了……”
蕭清鶴松開薛晴羽，興致勃勃：“你想吃元宵？那我們一起做，家鄉回不去，但元宵隨時可以吃。”
薛晴羽來到廚房，就看到煮好的水餃，滿滿一大鍋，根據不同的顏色，不難判斷蕭清鶴包了各種餡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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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要練武？誰幹的，告訴我，我替你報仇。”
“咳咳，蕭少師眼下在朝中可謂風生水起，連後宮都遍布眼線……”薛晴羽雙眼微瞇，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蕭清鶴卻眼眶微紅：“那也沒能護好你，還是讓你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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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讓你調查辛臨身世，結果如何？”
蕭清鶴搖頭：“和你差不多，盡數被毀。打住！不許再提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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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晴羽再醒來，一轉身，就見蕭清鶴漂亮的桃花眼看著她，而她正依偎在蕭清鶴懷中，頭枕著蕭清鶴的胳膊。
“醒了？”蕭清鶴刮了下薛晴羽的鼻尖。
薛晴羽起身，快速穿上衣服：“我得回府了，再不回，只怕他們要擔心死。”
蕭清鶴一把在身後環抱住薛晴羽的腰：“今日立冬，我讓清漪備了水餃，你晚上記得來吃，多晚我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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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鶴一臉不高興，抱著薛晴羽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你入宮已錯過了中秋，今年國庫空虛，為了節儉，也未辦宮宴。我整整一個多月未見到你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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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晴羽自蕭府後門繞道去東緝事廠，再從正門回薛府，造成先偷偷去東緝事廠查看情況，再回家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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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薛晴羽前腳剛踏入府邸，就見一前一後兩個身影迎面而來。
裴俊達一把抱住薛晴羽：“你可算平安回來了！”
裴俊達這懷抱帶著特有的清幽香氣，叫薛晴羽提神醒腦，困意全消。
“好了，我不在期間，府中未發生什麽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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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你似乎瘦了。”薛晴羽上下打量一番裴俊達。
“想你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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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晴羽再睜眼，眼中俱是清冷之色。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天，她將利用一切，將原主的仇報了，再還自己安全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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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晴羽目光快速轉過每個人，發現薛府變了不少，門客、仆從流露出的，皆是真心實意的表情，不再似從前那般虛與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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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光一把按住李翎的手：“薛掌印幾時說過要趕我們走？”
裴俊達按捺不住，環顧一圈道：“即便要趕我們走，從一開始，掌印便沒有白養我們的道理。她奉旨抄家，我們也該同家人一並自盡或入獄。”
“我以為，在座諸位經歷過風浪，該沈穩老練不少，誰知還欠火候。”薛晴羽擱下碗筷，緩緩開口，“近日讓裴俊達對你們的行動多有約束，你們若仍無法審時度勢，自認可在薛府養尊處優一輩子，權當我今日不曾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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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晴羽意外看向武息，又看向其餘人，就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著堅定，李翎則閃過一絲羞愧。薛晴羽不願再吃這頓飯，起身離開。
“我飽了，你們繼續。”
身後有焦急的腳步聲響起，薛晴羽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臨近小苑，裴俊達方追上放慢步子的薛晴羽。
“所以，你入宮當真有事？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薛晴羽回過頭，認真看著裴俊達：“裴俊達，你可能忘了，但大家沒忘，你們的家是我抄的。”
“你是奉命行事。”
“呵呵，那我收留你們，給你們一口飯吃，是否奉命行事呢？”薛晴羽反問，“我本該是這京城無數大家世族的仇人，亦是前朝官員們的仇敵，你們實在不必高看我，反倒令我渾身不自在。”
“所以，你今日那麽問，是想提醒我們，抓緊時間練習，你大抵很快便要出事？或許，我們可以幫上忙呢？”裴俊達不甘。
薛晴羽失笑搖頭：“你們是擅文、還是擅武？抑或攪弄人心？你們養活自己都難，就別瞎操心了。”
“你分明是在擔心我們，何以開口卻句句拒人於千裏之外？”裴俊達音調變高，不遠處的角落裏，有小石子被踩的聲音劃過。
薛晴羽餘光掃過去，看到三四個衣袍一角退後。
“我要休息了，晚安。”薛晴羽再不廢話，狠狠關上苑門。
薛晴羽換了身銀灰色寬袍，將玉簪換成銅錢簪子，方翻墻出去。這一次，薛晴羽未敲門，想看看蕭清鶴一個人時都在幹嘛。剛落地，便聽聞一陣簫聲。
薛晴羽躡手躡腳、循聲而至，就見蕭清鶴獨立小湖旁，吹簫觀月。那一襲青色寬袍，配上俊逸長發，如仙童下凡。
薛晴羽不忍打擾眼前美景，只等蕭清鶴一曲終了，上前拍打蕭清鶴肩膀：“嗨！”
蕭清鶴嚇了一跳，回過身，就見夢中佳人在自己身邊，一把將薛晴羽攬入懷中。
薛晴羽本以為蕭清鶴會生氣，誰知非但不氣，還溫柔似水：“我故意嚇唬你，你怎麽不生氣？”
“我一輩子都不會生你氣的，丫頭。”蕭清鶴摩挲著薛晴羽後腦勺處柔軟的頭發，頭埋在薛晴羽脖頸處深呼吸。
薛晴羽回抱住蕭清鶴：“其實，在我的家鄉，立冬這天，是吃元宵的。”
“你的家鄉，指雲南府嗎？”蕭清鶴記著，定武侯生前常年奔波邊境。
薛晴羽失笑：“是比雲南府還遠的地方，我這輩子，只怕都回不去了……”
蕭清鶴松開薛晴羽，興致勃勃：“你想吃元宵？那我們一起做，家鄉回不去，但元宵隨時可以吃。”
薛晴羽來到廚房，就看到煮好的水餃，滿滿一大鍋，根據不同的顏色，不難判斷蕭清鶴包了各種餡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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