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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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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

周嘉昊閱後,將紙箋狠狠拍在案幾上:“豈有此理!這阮貴人看著天真柔弱,那滿院的花草還是朕贈予的,不曾想,心狠至此。”

“四喜,送阮貴人去冷宮吧,正巧姜庶人剛將冷宮空出來。”

“是!”四喜領了命令退出去。

周嘉昊嘆了口氣:“哎,蔣嬪眼見要臨盆,出了這麽多岔子。還是你辦事得力,前段時日鐘粹宮連生事端,無從查起,你一入宮,便有了結果。”

“也是娘娘宅心仁厚,多有寬容,縱得宮人無狀。眼下,我已做主,送此人去辛者庫了。”

“你辦得很好,待蔣嬪順利產子,我必有重謝,你先想想,有何心願。”

薛晴羽從禦書房出來,長舒一口氣。非表演系畢業,卻搶了演員們的飯碗,著實累。

薛晴羽放心不下小令,直奔辛者庫。老遠便聽聞姑姑無窮盡的謾罵聲,宮人們的哀怨聲也不絕於耳。

小令中等個頭,相貌端正卻不起眼,落在人群裏,極易淹沒。好在辛者庫這種地方,新來的總倒黴些,都是“照顧”對象,很快,薛晴羽就在最高聲的叫罵中尋到小令的蹤跡。

“新來的不懂規矩也就罷了,怎麽幹活兒也不幹凈,難怪手腳不幹凈!”

小令正在刷木桶,被一位年長的公公狠狠抽打後背。後宮藏不住秘密,此番名聲過來,自然不受待見。

“住手!”薛晴羽握住公公的手腕,阻止下一步動作。

小令見到薛晴羽,忙不疊磕頭:“奴才見過薛掌印。”

周圍人聽聞“薛掌印”三個字,紛紛跪下磕頭,態度恭敬。

“行了,都起來吧。這位公公,還有小令,煩你們隨咱家來一趟。”薛晴羽話音剛落,往後院的僻靜角落走去。

薛晴羽自袖口取出一包銀子,塞入公公袖中:“這位公公,小令是鐘粹宮娘娘的人,雖犯了小錯,但不影響前途,還望公公多加擔待。”

公公見到薛晴羽的一刻,已經明白自己會錯了意,正懊惱,誰知薛晴羽禮貌客氣,越發不好意思,直接將銀子退回去。

“薛掌印折煞奴才了,奴才犯了渾,已然不該,怎好再受薛掌印恩惠?薛掌印只管放心,既是娘娘的人,奴才一定關照好。”

薛晴羽也未再推辭,冷臉看向公公:“公公去忙吧,咱家還有話交代給小令。”

公公忙不疊跑開,教訓別的新人去了。

薛晴羽取出金瘡藥:“晚上給自己擦一擦。”

小令感激一笑:“多謝薛掌印,請您轉告娘娘,一切皆是奴才心甘情願,只望娘娘待婉兒好些。若奴才出不去了,懇請婉兒將奴才忘了。”

“你們兩情相悅,娘娘已答應,待風頭過去,接你回鐘粹宮。還有,你與婉兒一事,娘娘已然默許,屆時自會替你們做主。”

小令難以置信看向薛晴羽,跪下磕頭:“多謝薛掌印,多謝娘娘,奴才此生定唯主子馬首是瞻!”

“快起來,這裏人多眼雜的。”薛晴羽扶起小令,讚許道,“你衷心,又言行舉止穩重,好好幹,日後必有一番作為。婉兒此次也站出來替你說話,日後好好待她。”

薛晴羽拍了拍小令的肩膀,轉身離去。小令彎下腰,對著薛晴羽深鞠躬。

薛晴羽回鐘粹宮的路上,再次被人撞到,塞了紙條。正欲攔住來人,一轉身,已然不見。薛晴羽詫異,昨晚已將勺子歸還,今日怎麽沒有?

“子時,永巷第一個路口。”

地點也改了?薛晴羽毀去紙箋,安心坐下看話本。昨日蔣菡提及綠芙的事,想來已經偷聽到了,今日倒未曾再叨擾。

且不說她是女子,就算真找對食,也不能找蔣菡身邊的人,否則,周嘉昊該多忌憚啊!

午膳,薛晴羽和蔣菡簡單交代今日所辦事項,下午,便一直念話本給蔣菡聽,待蔣菡乏了,方離去。期間,薛晴羽每每撞上綠芙眼神,後者皆堪堪避開。

薛晴羽知道,小丫頭識趣。好容易熬到子時差一刻,薛晴羽思忖永巷離鐘粹宮相距甚遠,換了身黑色衣裳,早早出發。夜晚的皇宮靜謐得可怕,薛晴羽貼著墻走,擡眸看到清冷的月光,心下突兀一跳。

臨近永巷,薛晴羽有幾分遲疑,蕭清鶴昨日剛尋過她,今天又來?又不是宮外約會,蕭清鶴也非急色之人。

薛晴羽打算遠遠觀察一會兒,再做決斷。湊近第一個路口,夜風拂過,卻襲來一陣血腥氣。薛晴羽心下一緊,快走幾步,就見小令屍身橫陳,腹部的衣物已被劃開,五臟六腑翻湧出來。幾只饑腸轆轆的野貓圍攏著,準備飽餐一頓。

“嘔——”薛晴羽扶住墻,胃部翻江倒海。白日才見到的人,晚上便死無全屍,何其殘忍。

“有刺客!抓刺客!”鑼鼓聲和喧囂聲打破夜晚的皇宮,薛晴羽來不及傷懷,翻身上墻,躲入無人問津的廢棄宮殿。

很快,無數人匆忙的腳步聲響起,一道渾厚的男聲透出怒意:

“怎麽還有具屍體?搜,每個宮殿都不要錯漏!”

“是,辛統領。”

大內統領辛臨?薛晴羽心裏“咯噔”一下,這位可是武學界奇才,十四歲便當街擊敗十餘位混混,一夜揚名,後被先帝招入宮,陪伴周嘉昊習武,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武癡,平日裏只聽周嘉昊的話。

薛晴羽環顧四周,眼下顯然不能動作太大,辛臨聽力極佳,只怕會暴露。

思忖之下,薛晴羽扯下披風,將兩只腳包裹起來,降低踩踏聲,快速移動向後門。

一般宮殿都有好幾座寢殿,分前後院,後門由宮人進出。

薛晴羽記得,永巷附近便是禦花園,只要出了後門,就能趁夜色隱匿於樹叢或假山深處。

到達後院,腳步聲漸行漸遠,薛晴羽松了口氣,待看到後門,激動得屏住呼吸。

推開門的一瞬,淩厲的劍風撲面而來,薛晴羽雙腳蹬地,往後疾退,險險避開。

她出宮後再未見過辛臨,卻一眼認出他眉心的一顆痣。

薛晴羽未帶武器出門,只想快速逃離,不想纏鬥。

辛臨顯然猜出她所想,步步緊逼。第四次過招,薛晴羽終是不敵,小腿中了很長一刀。

薛晴羽吃痛,心知如此下去,只怕得當場束手就擒。

一道箭簇自辛臨頭頂飛過,薛晴羽沒空細想,奪門而出,眼前是禦花園的草地、松樹、池塘……身後輕快的腳步聲逼近,隨著“撲通”一聲,薛晴羽沒入池塘中。

冰冷的水蔓延至四肢百骸,受傷的小腿逐漸失去知覺,薛晴羽穿書以來第一次體會到絕境之感。

辛臨被暗算,心下不悅,暫忘追蹤,轉身尋找箭手。

薛晴羽在水下拼命游動到遠處,待聽不到腳步聲,浮出水面,確認四下無人,爬上岸。小腿隱隱作痛,提醒薛晴羽必須盡快處理傷口。

好容易到達鐘粹宮附近,老遠看到一群侍衛圍攏住正殿。

自打蔣菡有了身孕,周嘉昊將鐘粹宮原有的兩位小主都遷走了,給蔣菡一個寬敞舒適的環境。

鐘粹宮除了宮女就是太監,若被搜查,就是沖她來的。薛晴羽暗暗心驚,自以為幫助蔣菡除去了阮貴人,誰知一切都在周嘉昊掌控之中,還賠上了無辜的小令。

那蕭清鶴夜訪皇宮的事呢?周嘉昊知情嗎?薛晴羽心下擔憂愈盛。

薛晴羽逐漸接近鐘粹宮偏殿的窗柩,伺機而動。

綠芙的聲音隱約傳來:“這位大人,鐘粹宮娘娘身懷六甲、人盡皆知,眼下夜已深了,娘娘在休息,怕是不便打攪。”

“娘娘在主殿吧?我們要搜查的是偏殿,煩請姑姑通融。”

“偏殿是薛掌印住所,亥時便閉門不出了,更沒有搜尋的必要。加之薛掌印武功高強,即便賊人進屋,也會有所察覺。”綠芙聲音不卑不亢,不愧是跟隨蔣菡多年的陪嫁丫頭。

對方顯然噎住,直到那道穩健的步伐聲響起。

辛臨不容分說:“大內搜查,豈容阻攔?”

“支呀”一聲,偏殿的門被辛臨推開。一群侍衛不由分說沖入裏間,就見床幃後,一道人影慢慢起身。

薛晴羽掀開床幃一角:“大半夜的,這是作甚?”

辛臨走到薛晴羽床邊:“宮內有刺客,例行搜查,還望薛掌印起身。”

“辛統領的意思是,懷疑咱家?”

“不敢,屬下只是奉命搜查,若薛掌印無恙,自然好覆命。”辛臨一雙眼盯著薛晴羽,就像在看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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