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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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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

翁夫人的屍身被薛晴羽找借口帶回了驛館,薛晴羽遮掩好口鼻,戴上自制手套,準備充當一次仵作。

雖沒有專業的法醫學知識,基本醫理薛晴羽肯定比古代人了解得多。薛晴羽屏退蕭清鶴和趙舒,將自己鎖在柴房裏。

被捆縛住手腳、塞住嘴巴的金燕子蜷縮在一旁。薛晴羽是故意的,裝作提煉翁夫人身上的毒藥,嚇一嚇金燕子。

薛晴羽用小刀劃過翁夫人的身體,精準找到肝臟位置,取出一小塊。金燕子直接兩眼一黑,嚇暈過去。

薛晴羽笑了笑,又將翁夫人縫合好,叮囑趙舒送去化人場。肝臟發黑、七竅流血,足見對方下手之狠。薛晴羽不難揣測 ,金燕子和下毒之人都是殺手組織的一員。

等到了下午,薛晴羽將翁夫人的骨灰送回翁府,吩咐大丫鬟收拾好祠堂,簡單舉行了葬禮。

回到驛館後,金燕子仍未蘇醒。薛晴羽直接舀了盆井水,淋在金燕子頭上。

“噗——”金燕子驚醒,驚恐看向薛晴羽。

薛晴羽扯開金燕子嘴上的布條,言簡意賅:“考慮好了嗎?想不想交代?”

金燕子看到薛晴羽,顫顫發抖:“交代什麽?”

“這你就不乖了。”薛晴羽自袖口取出白色小瓷瓶,“這是我從被毒死的翁夫人體內取出的毒,餵你服下後,你會和翁夫人一樣死狀淒慘。”

金燕子小臉煞白:“我是望月樓的殺手!原本我是接到任務,奪取甄淵的貼身賬冊,不行就殺了他。誰知半路遇上蕭清鶴,心生歹意。”

“哦?”薛晴羽一臉玩味看著金燕子。

“敗壞蕭清鶴名聲,價值千金;殺了蕭清鶴,值七百兩。”

薛晴羽這下明白了,難怪這金燕子折騰來折騰去:“那咱家呢?值幾錢?”

“薛掌印性命值五百兩。”

薛晴羽不高興了,她武功高強、聲名狼藉、樹敵無數,怎麽還沒蕭清鶴值錢?

“所以,憑什麽咱家還沒蕭清鶴值錢?”

金燕子咽了口唾沫,支吾:“因為,當前蕭大人才是聖上跟前的紅人。眾人懼怕他直諫,又拉攏不得,是以……”

薛晴羽氣不打一處來:“哼,咱家知道了。這麽說,定是你的青梅竹馬徐遠找了望月樓,是吧?”

金燕子忽然語氣激動:“薛掌印,徐哥從前並非如此,徐家和金家亦是世交。徐叔叔之事,另有隱情啊!”

薛晴羽後退一步:“若果真如此,即便咱家不管,蕭大人也會管。只是眼下,望月樓謀害朝廷命官,徐遠雇兇盜竊,皆是事實。你且安生待著,等時機到了,自然會放你出來。”

薛晴羽重新捂住金燕子的嘴,反鎖上柴房的門離去。

看來,金燕子消失,望月樓又派了新殺手,準備直接對甄淵下死手,而她和蕭清鶴,亦在望月樓的加害名單中。

趙舒小跑過來:“還是掌印有法子,奴才問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害,我是嚇唬她的,誰知真信啊!那大丫鬟如何?”

“據說,煲湯需要些時候,她離開竈臺約莫半柱香時間,近日瘟疫,府中人又少,根本無人註意後院進了什麽人。”

薛晴羽點頭:“追查是誰已無意義,沒了這個殺手,望月樓還會派出下一個。這樣,這兩日你跟著翁僖,暗中調查徐遠下落,他和甄淵有私交,想必離得不遠。朱效,你近日去暗中保護甄淵。”

“是,少主。”朱效的聲音自屋檐上傳來。

薛晴羽叮囑完一切,往後院走去,不多時,耳邊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響。薛晴羽湊近,就見蕭清鶴不知從哪兒找來梯子,爬上了樹,正在搭建鳥窩。

“你在幹嘛?”薛晴羽仰頭,便看到蕭清鶴瘦削的下巴。

蕭清鶴笑了:“哦,方才聽到啁啾聲,一只雛鳥從樹上掉落,我一看,鳥媽媽剛孵化了一窩小雞。雖到了春天,晚間風還是大的,我便想著給他們做個窩。”

“想不到蕭大人還有這手藝呢!”薛晴羽說著,提起衣擺,“蹬蹬”兩下便上了樹梢,坐在蕭清鶴搭建鳥窩的另一側。

蕭清鶴嚇了一跳,整個人朝後仰,被薛晴羽一邊拉住。

“小心點!”二人的舉動引得滿樹梨花紛紛揚揚落下。蕭清鶴本憋著火,擡眸看到逆光下,薛晴羽絕美的笑顏,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

“別看我,小鳥快跑出來了!”薛晴羽出聲提醒。

蕭清鶴回過神,慌忙拿起新的木板,認真敲打。

薛晴羽看著蕭清鶴修長白皙的手指,右手中指有粗厚的老繭,其餘手指略有粗糙,想來是打小替母親分擔家務所致。

薛晴羽再垂首看了眼自己的手,虎口處因握劍,長了厚大的老繭。文人、武者,倒是極好辨別。

接下來,二人默契得不說話,無聲陪伴。

天微黑,薛晴羽及時取出袖口的火折子,替蕭清鶴照明。

“蕭大人,你可得快些了,趙舒也被我遣走了,驛館只餘你一個會做飯的。”

蕭清鶴原本的感動消失無蹤:“行,馬上就好。”

薛晴羽看著原本散亂的木板最終成為一個小木屋,心下歡喜。蕭清鶴敲完最後一顆釘子,收了工具,準備扶著梯子下去。

薛晴羽玩心大起,一擡腳,“不小心”將梯子跩倒在地。

“啊!”蕭清鶴驚呼,嚇得抱緊大樹,雙眼瞪著薛晴羽。

“求我,我就抱你下來!”薛晴羽洋洋得意看著蕭清鶴。

蕭清鶴一臉抗拒:“別鬧了!你不是要吃飯嗎?”

薛晴羽摸了摸肚子:“我倒也沒那麽餓,但是吧,這驛館常年無人居住,據說蛇啊、蜘蛛啊、蜈蚣啊……都不少,晚上四處爬動,最喜歡爬到樹上了……”

“薛晴羽,求你。”蕭清鶴秒慫,“你最美了,又美又強!”

薛晴羽“噗嗤”笑了:“這還差不多!”

薛晴羽一個利落的轉身,扶著蕭清鶴的腰,輕輕一蹬樹背,兩個人穩穩落地。

蕭清鶴嚇得捂住心臟:“下次,能不能別這樣了?”

“蕭大人,你可知道,你在望月樓的身價,可比我高了!”薛晴羽步步緊逼蕭清鶴,直到後者後背抵住另一棵樹。

“什麽望月樓?身價?”蕭清鶴一臉莫名其妙,眼前人是因為這件事生氣嗎?

“你可知道金燕子為何那般待你?”往廚房走的路上,薛晴羽言簡意賅和蕭清鶴做了說明。

蕭清鶴恍然大悟:“不曾想我才入仕幾個月,便成了不少大臣的眼中釘,看來,他們背後所為,遠超想象。”

“蕭大人才入仕幾個月,便從翰林苑五品修撰榮升四品學士,更是聖上眼前的第一言官,焉能不備受矚目?加之,我朝本就崇文輕武,你連中三元,堪稱古今第一人,焉能不奉為佳話?”

蕭清鶴自是知道其中利害,可聽心上人講出來,臉紅得駭人:“你快別誇我了。”

“這是事實,好了,快做飯吧,孩子快餓死了!”

蕭清鶴看著廚房食材,很多決定做海鮮蔬菜疙瘩湯。

“有我能做的嗎?”薛晴羽躍躍欲試,她方才也公報私仇發洩完了,蕭清鶴半點沒生氣,倒顯得她小家子氣了。

蕭清鶴笑了:“不必,你坐在旁邊等,就好了。”

“別啊,好歹我力氣大,還是可以和面的!”

半盞茶功夫後,蕭清鶴見識了薛晴羽口中的“和面”,薛晴羽完全不知道水面比,好好的面粉加了一碗水,被蹂躪半天,包子不像包子,面條不像面條。

蕭清鶴哭笑不得:“你還是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好。”

薛晴羽洩了氣,洗了手踱步到一邊,右手撐著下巴等飯吃。

蕭清鶴忙活得飛快,重新和面,揉出一個個面團,下到煮沸的鍋中。再將洗凈、切開的青菜、番茄放入,到最後,將扇貝肉自殼中取出,下鍋棹好滅火。

待蕭清鶴舀了兩碗疙瘩湯,又輔以這兩天腌制的小菜,薛晴羽只覺滿室生香。

“快嘗嘗!”蕭清鶴嘴角上揚,滿臉寫著高興。

薛晴羽舀了一勺就往嘴裏送,燙得兩只手拉扯住耳垂,一臉驚悚看著蕭清鶴。

蕭清鶴慢條斯理,不斷吹自己碗裏的疙瘩湯,直到覺得差不多了,遞到薛晴羽眼前:“我們換一下,這碗我吹過了,涼了些,不容易燙到。”

薛晴羽心下感動,安心嘗味道,海鮮肥美,疙瘩圓潤,各種輔料融合得恰到好處,簡直人間美味!

“好吃哎!”薛晴羽一口氣吃完一碗,又起身去鍋裏舀了一碗,回到蕭清鶴對面坐下。

蕭清鶴看著薛晴羽,哭笑不得,卻見薛晴羽一雙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

“怎麽了?”

薛晴羽伸出手:“別動!”

蕭清鶴的臉頰上沾了不少面粉,瞧著像抹了水粉。薛晴羽拇指和食指指腹輕輕拂過蕭清鶴面頰,攪得蕭清鶴心緒不寧、一動不動。

“好了。”良久,薛晴羽收回手,又仔細盯著蕭清鶴瞧了又瞧。

蕭清鶴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迷離:“薛晴羽,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

不等薛晴羽反應,蕭清鶴起身、垂首,精準找到薛晴羽嘴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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