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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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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獄

薛晴羽甫一出牢房,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蕭清鶴今日未著官服,一身藏藍色便裝,俊秀清雅。

“餓了吧?”蕭清鶴一副很懂薛晴羽的樣子,“出門前我讓清漪做了桌飯菜,眼下該好了。”

薛晴羽垂首看了眼臟兮兮的自己:“容我先回府梳洗一下,再登門拜謝。”

“薛掌印如此客氣的嗎?”

二人前後走出詔獄,蕭清鶴打開手中的包袱,取出披肩,為薛晴羽系上。蕭清鶴溫熱的指腹不時觸碰到薛晴羽脖頸後的肌膚,令薛晴羽有幾分不自在。

“好了,如此,我們皆未著官服,也不起眼,總算可並肩同行了吧?”蕭清鶴笑了。

薛晴羽一楞,蕭清鶴做這些,居然只是為了和她並肩?

“蕭大人相貌堂堂,即便不著官服、身披破布,也是能惹得京城小女子頻頻回頭的。”

蕭清鶴面色微紅,她這意思是,誇我帥咯?

一位小販迎面推著車走向二人,車軲轆被路上的小石子絆到,失了重心。在外側行走的蕭清鶴飛快轉身抱住薛晴羽,任推車砸在自己後背。

“對不起、對不起!”小販急得滿頭大汗,不住沖蕭清鶴道歉。

蕭清鶴強忍著腰部疼痛:“沒關系,你也並非有意。”

小販見狀,跑得飛快,生怕蕭清鶴反悔。

薛晴羽心疼看向蕭清鶴:“疼嗎?待回府,我給你看一看。”

蕭清鶴腦子裏閃過軍營中裴俊達說的話,想著薛晴羽這番話的含義,面色更紅了。

下一秒,蕭清鶴瞪大眼睛,就見薛晴羽踮起腳尖,雙手抓住他的胳膊,用自己額頭觸碰他的。

因距離太近,蕭清鶴可清晰看到薛晴羽蝶羽般的睫毛,二人鼻尖觸碰下的黏膩感亦清晰可辨。蕭清鶴下意識抿住呼吸,連心臟都停止跳動了。

薛晴羽飛快放開蕭清鶴,一臉無辜:“奇怪,也沒發燒啊,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蕭清鶴的心臟在胸腔內敲鼓,震得耳朵都疼。待回過神,薛晴羽已走出去好遠,蕭清鶴慌忙跟上。

直到行至薛府門前,二人方告別。

“我在家等你。”蕭清鶴一再提醒,薛晴羽笑著點頭。

門口的錦衣衛皆撤了,如今鄧輝自身難保,焉有功夫再管薛晴羽?

薛晴羽一進門,便感受到氣氛的詭異。

府中門客皆坐在前廳,愁眉深鎖。裴俊達看到薛晴羽的一瞬,喜不自禁迎上前。

“掌印,你可算回來了!”裴俊達看到薛晴羽身上的披肩,很快回憶起是蕭清鶴在軍營時用的,神色一暗。

武清按耐不住,自座位上起身:“掌印,錢亭殺害我兄長,已被趙舒扣押至柴房,望掌印做主,給我們一個交代。”

薛晴羽心裏“咯噔”一下:“什麽?”

裴俊達上前一步,大概簡述事件經過,並告知錢星玥消失之事。

薛晴羽一拍桌子大喝:“去把錢亭帶來!”

裴俊達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為什麽完全不提錢星玥消失一事?一副一早知道的樣子?

錢亭被綁了一天一夜未進食,摔壞的胳膊也脫了臼,因疼痛,額間冒出細密的汗珠,形容狼狽。

薛晴羽坐下俯視跪著的錢亭:“薛府這麽多門客,你是第一次不斷突破我底線的。接下來,你若乖乖聽話,可留下;不然,就離開吧。聽懂了、就眨眨眼。”

錢亭拼命眨眼,薛晴羽這才除去他口中的抹布。

“呸,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們放著好好的人不管,非要拘泥於那個死人!”

武清拔出長劍,蓄勢待發,被薛晴羽一眼瞪回去。

“啪啪啪——”薛晴羽連甩錢亭若幹巴掌,直到錢亭口中溢出鮮血,才肯作罷。

薛晴羽揪住錢亭衣領:“錢亭,你早已不是從前的錢家嫡出小少爺,在我薛府,就得守規矩。”

“冤有頭、債有主,你欠了武家一條人命,就得聽候武清和武息發落!如若不然,你這條胳膊也別要了!”

錢亭這才乖乖的,俯首帖耳:“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該千刀萬剮。可不可以,先送我去醫館?”

薛晴羽沖武清道:“從此,錢亭就交給你們兄弟二人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不會再過問。”

“多謝薛掌印!”武清和武息看向錢亭,眼底滿是恨意。

“不是,薛掌印,掌印,求你!我真的知道錯了!”錢亭被武清拖拽著離去,大嚷大叫。

薛晴羽伸了個懶腰:“快替我準備洗澡水,木桶就行了。”

趙舒瞧薛晴羽一臉疲倦,拍了拍腦門兒:“瞧我這奴才當的!”

薛晴羽周身浸沒在熱水中的時候,只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身處牢房兩日,吃不好,沒水喝,就連睡覺都嗅著黴味兒,無一天安生。

等身子完全放松下來,薛晴羽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冷!薛晴羽是被饑寒交迫驚醒的,一下子從木桶中起身,披上衣服。

“咕嚕……”腹部的疼痛感,令薛晴羽想到尚未吃飯。

不好!薛晴羽思及什麽,換上便裝,長發一束便往外跑。

裴俊達捧著吃食踏入小苑:“哎,我讓雲錦姑姑準備了晚膳。”

“我出去吃!”薛晴羽飛也似的跑了,只餘一臉茫然的裴俊達立於原地。

蕭府並不遠,薛晴羽小跑片刻便到。老遠,薛晴羽便看到一道清瘦修長的身影站在府邸門前,四處張望。

“蕭清鶴?你就一直站這裏等,整整兩個時辰?”薛晴羽驚呼。

蕭清鶴見到薛晴羽的一瞬,嘴角上揚,如春風化雨:“可算是等到了。”

“你傻不傻啊!”薛晴羽推搡著蕭清鶴進屋。

蕭清漪看到薛晴羽,笑著打了招呼:“薛掌印來了,我去熱一下飯菜。”

小飯桌就擺在前院的亭子裏,只有兩個凳子,蕭清鶴不知從哪裏買得的梨花釀,打開蓋子的瞬間,滿室生香。

“你會喝酒?”薛晴羽好奇。

蕭清鶴面色一紅,搖了搖頭:“我酒量不佳,這是替你準備的。”

“可是一個人喝酒多沒勁兒啊!”薛晴羽說著,起身端起酒壺,便往蕭清鶴碗裏倒酒。

蕭清鶴看著薛晴羽的樣子,思及薛晴羽在牢獄中的可憐樣兒,實在不好意思回絕。

“那我陪你喝一點兒。”

蕭清漪適時將菜端回來,皆是些家常小炒,色澤和香味極佳。

薛晴羽擡眸瞄了蕭清漪一眼,脫離了鬧荒之地,小姑娘出落得越發水靈,隱約透出一股秀氣。

“你將人家救回來,就為了當仆從?”薛晴羽調侃。

蕭清漪搶在蕭清鶴之前開口:“不,這些皆是我甘願做的,和蕭哥哥沒關系!蕭哥哥的衣物都堅持自己洗!”

“你倒是個知道感恩的小姑娘。”薛晴羽笑了,“是我多嘴了,甭往心裏去。”

蕭清漪落落大方地福身:“時候不早,不打擾二位了。我收拾了間廂房,就在蕭哥哥隔壁。若薛掌印醉酒不便,可歇下。”

薛晴羽看著蕭清漪的背影,若有所思:“這丫頭,心細的很,往後得留心些,替她尋個好人家。”

“嗯。”蕭清鶴說著,不斷往薛晴羽碗裏夾菜,“你還好意思擔心別人,你整日女扮男裝,不以真面目示人,可曾考慮過自己未來的依靠?”

蕭清鶴這話本是意有所指,停在薛晴羽耳中,卻成了勸誡。

“蕭學士飽讀詩書,自是見不慣我們這些欺上瞞下之徒吧?今日興致好,不提這些不高興的事兒。”薛晴羽仰起頭,梨花釀一飲而盡。

薛晴羽抿了抿嘴唇,又端起壇子嗅了嗅,脫口而出:“這是買的哪裏的?怎麽和我平時喝的不一樣?”

“好喝嗎?”蕭清鶴滿目期待望著薛晴羽,“是我釀的,找的書上的法子,你喜歡的話,我以後經常給你釀。”

薛晴羽狐疑看向蕭清鶴:“蕭學士莫不是有求於人?”

“無事相求,人與人便不能相處了嗎?”蕭清鶴繼續給薛晴羽倒酒、夾菜。

薛晴羽吃菜、喝酒,好不快活!蕭清鶴只一味笑笑,餘光從未離開過薛晴羽。

待一壺酒喝完,薛晴羽還不滿足,將酒壺搖來晃去。

蕭清鶴見狀,坦言:“初次嘗試,只這一壺成功,再沒多餘的了,你見諒。”

薛晴羽有幾分掃興:“本想一醉方休來著,那你家有別的酒嗎?”

蕭清鶴本想勸薛晴羽少喝些,無奈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燁燁生輝,叫人本能點頭。

“我去取。”蕭清鶴忙不疊往後院走去,家裏的酒本都是備著燒飯、迎客用的,一共三壇。蕭清鶴見壇子大,只捧了一壇回去。

薛晴羽嗅了嗅新酒,一股米香味。這種米釀酒,在現代她能喝好幾瓶!

“薛掌印不如先用些飯菜,免得涼了。”

“還叫薛掌印呢?”薛晴羽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頭暈乎乎的,意識卻很清醒。朦朧狀態下看蕭清鶴,更帥了。

蕭清鶴內心狂喜:“晴羽,別再喝了,你已經喝下一壇加上一壺酒了,再喝要醉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薛晴羽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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