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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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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聶先師奇道:“你怎麽知道?”

鐵蛋就從懷裏掏出一個手表:“昨天安大哥在卸彈夾的時候,我看到那人手上有一只表,就把它拿下來了,表裏面有指北針。”

安燃大喜,一步沖上前接過了手表,果然,表盤裏面有一個小小的指北針,他哈哈大笑,揉了揉鐵蛋的頭發:“好小子,你幫了大忙了。”

有了指北針就有了方向,期間他們遇到懸崖瀑布河流無數,不得不改道繞行,雨林裏的蚊蟲螞蝗肆虐,咬得人一身包,終於在經歷了整整二十天的拔山涉水後,他們來到了國界。

國界上豎著警示牌,很有可能還裝有電網跟地雷,幾人不敢靠近,離得十多米遠開始向對面喊話。

守界的衛兵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拿望遠鏡一看安燃跟聶先師一身武裝,立刻警戒出動,十幾挺機槍對準二人:“不許動,放下武器。你已經接近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界,請你們馬上放下武器!”

安燃咧嘴一笑,眼睛有點濕潤,把身上的武裝一件一件地卸掉扔在了地上,轉了個圈向他們展示已身無一物。

衛兵輪流用中文跟緬甸語喊話:“你們是什麽人?”

鐵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用雲南話說:“我是雲南人,我們都是中國人,我們是被緬甸人抓去淘金了。”

傳令兵一楞,迅速去後方打電話請示,二十分鐘以後,一輛越野車出現在安燃三人面前,下來一個排長,目光沈沈地看著安燃三人:“你們是什麽人?叫什麽名字?”

安燃把部隊的番號報給他,並報給他團部的電話號碼,讓他打電話確定。

排長聽到他的名字後明顯楞住了,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人:“你真的是安燃?”

安燃點了點頭,只見排長向傳令兵說了句什麽話,傳令兵立刻跑回車裏,然後拿過來一張照片,排長盯著安燃:“擡起頭來,把頭發撥開。”

安燃擡起頭,露出了滿是滄桑的臉。

排長神情一下就激動了,指揮周邊的士兵:“趕快放下武器,歡迎安燃同志歸來。”

安燃平安歸來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傳了出去,先是團部接到了電話,團長何志軍激動得滿臉通紅,差點把桌子拍碎,然後立刻向師部報告,師部又上報軍部,軍部立刻派人去了安家。安家經歷了大悲又是大喜,奶奶跟安母都激動得心律不齊,直接送到醫院輸液去了,安燃爺爺安若愚跟安燃父親安錦堂也想親自去接,被親屬們勸住了。

軍部領導人的秘書連忙安撫兩位老人家:“已經安排了專機去接安燃同志回來,相信很快就能見到了。”

但安燃沒能馬上回京,在雨林生存的二十天,雖然幹糧足夠,但他們只能喝生水,所以三個人都很不幸地感染了痢疾,安燃癥狀比較輕微,聶先師跟鐵蛋卻有點嚴重,當天就入住了雲南當地的軍區醫院。

鐵蛋的家人很快就找來,看著黑瘦得像猴子一樣的兒子號啕大哭,誰能想到就出去撿個菌菇都能被抓走去淘金?他們還以為兒子沒了呢。

軍區的醫生很詳細地給安燃跟聶先師檢查了身體,一人吊著一瓶藥在打針,兩瓶藥水吊進去,安燃覺得肚子舒服點不想去廁所了,立刻跑到醫院的值班室去打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回了家,聽說奶奶跟母親都住院了,他百感交集,好好安撫了爺爺跟父親一頓,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很快就可以回家。

第二個電話打給了江楠,可惜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他稍微有點遺憾,覺得她可能是去長相憶了,可惜他不知道長相憶的電話。

第三個電話他直接打給了孔笙,孔笙接到安燃的電話,直接就站了起來:“你回來了?沒事吧?”聲音難掩激動。

安燃笑道:“僥幸撿回一條命,但我還有一個大驚喜要送給班長。”

孔笙激動道:“回來就好,平安就好,什麽驚喜都不重要了。”

安燃笑道:“肯定很重要,你稍等,我讓他跟你說。”把電話遞給了在一旁等候的聶先師。

聶先師長長吸了一口氣,接過電話:“小六……”

孔笙楞了一下,聲音有點顫抖:“誰?”誰還會叫他小六?

聶先師有點破音:“小六,是我,聶先師。”

孔笙很久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呼吸慢慢變得沈重,哽咽道:“你……你不要開玩笑。”

聶先師眼睛濕潤:“沒有,小六,我沒有死,我回來了。”

孔笙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下來了,他急匆匆道:“指導員,你等我,等我,我馬上過去。”電話一掛,他迅速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對秘書道:“馬上給我訂最快一班飛昆明的飛機,我現在去機場。”

秘書就看見從來都稱重如山的領導步履匆匆,腳都有點跛了。

孔笙左腿的半月板受過重傷,落下了殘疾,否則他也不會退伍。但他好強,楞是覆健到能正常行走的程度,只是不能急行跟跑步,秘書的印象裏,她還從未見過他急成這樣,連腿傷都不顧了。

聶先師神色覆雜地掛斷電話,跟安燃道:“他要過來。”

安燃笑道:“班長最重情重義,他知道了這個好消息肯定會過來的。”

聶先師長嘆一口氣:“沒想到他也退役了。”在他帶的同期裏,孔笙年齡是最小的,但能進特種部隊的苗子,都是好兵。

安燃低下頭:“班長是傷了半月板,勉強留下來帶了一年新兵後,還是退了。”傷了腿,他的軍旅生涯也結束了。

安燃像想起什麽,問聶先師:“指導員,你……你要不要我幫忙找一下家裏人?”

聶先師嘆了口氣:“十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還找不找得到,還是回京再說吧。”他離開的時候,女兒已經五歲了,十二年過去了,父母不知道還在不在,妻子也不知是否已經改嫁他人,聶先師頗有些見鄉情怯的感覺。

醫生拿著體檢結果過來找兩人,先是安燃:“你身體素質很好,除了有些營養不良,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是這位同志情況有點嚴重……”

他看了一眼聶先師,他的手、腳、腰椎都有患有嚴重的風濕性關節炎,他從醫這麽久,還從沒接診過這樣的患者,醫生眼裏帶著憐憫:“這病不好根治,得好好養著,註意保養。”

安燃表情很沈重,聶先師卻早有準備,在湄公河洗了十多年的沙,有這病早已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了,能回到祖國,已經是額外的恩賜。

孔笙比安燃團部的人來得還快,一見到聶先師就跟他抱頭痛哭,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哭得一屋子人都心酸不已,等情緒平穩下來了,孔笙認真打量著聶先師,眼中全是心痛,聶先師才45歲,看起來像五十多歲的老人:“指導員,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有安燃,你怎麽會被抓去淘金窯?”

這些問題,也是團部想知道的。

團部先是問了安燃被困的經過,安燃心裏還有顧慮,保留了一部分實情沒有說,但把半年來的遭遇說了個一清二楚。

團部沒有疑心,詢問完畢後叮囑他好好養病,一口氣給他批了半個月的假。

但面對聶先師,問題就沒這麽簡單了,孔笙是外人無從插手,就連安燃也被請出了辦公室。

安燃也知道聶先師的事情他幫不上忙,一切交給組織就是了,但見到孔笙還是讓他非常高興,他有太多的話想跟他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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