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拉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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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拉鉤
柏雲沿著那條小路一直往前走，茂密的竹林變得越來越稀少，直到踏出最後一步，眼前一片開朗。
她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議的往前蹭了蹭步子。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只是這一片在她記憶裏本來是休閑娛樂場所的，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石凳與板磚已經被徹底移開了，徒留一地的野草蔓延。
現在正值春季，匍匐的草坪上有很多綻放開的小花。這一片是紅的，那一片是黃的，柏雲都叫不出來名字，但是她最喜歡的是那一片的藍色。小小的藍色花朵被葉柄托著，羞澀又大膽的綻放在草地上，或許它在春天很不起眼，但還是努力地向春天展示著自己沈睡了一個冬季的美麗。
她想要蹲下來看看，卻被旁邊樹叢裏的窸窸窣窣聲吸引。下一秒，一個人影從裏面竄出來，他笑嘻嘻地站在柏雲面前：“嚇到你了嗎？”
“沒有。”
視線上移，看到對方一頭的樹葉柏雲忍不住皺眉，語氣裏帶著點嗔意：“你是鉆進哪個小樹林裏去了？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嗯？有樹葉嗎？我看不到，你幫我拿下來嘛~？”
他撒嬌一向是有天賦的，更何況是面對已經表明心意的心上人就更加的收放自如了，完全不見以前的別扭模樣。
陸右一咧著笑彎腰低下頭，讓柏雲把那些樹葉挑出來。
“找我幹什麽嘛？一會還要集合呢，快點說吧。”
“怎麽才剛見面就趕我走嘛？”
他不滿地癟嘴，湊得更近，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映出她的樣子。
忽而又笑起來：“你閉眼，我送你個東西。”
柏雲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麽新花樣，狐疑著閉上眼。陸右一小心翼翼的把背後藏著的花環放在她的頭上，花環編得有些粗糙，但是上面別了很多小花。
他往後退兩步好好看一眼後又走近，把她的眼鏡取了下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柏雲感覺到不對勁，在他取眼鏡的時候就睜開眼睛了，眼前的模糊場景讓她有點慌亂，她眨眨眼，語氣焦急：“幹什麽呀，把眼鏡還給我。”
“等下等下，馬上就好！”
陸右一把手機掏出來連著按了好幾張才把眼鏡還給她，笑著把剛剛拍好的照片遞過去：“你看。柏雲，你不戴眼鏡的樣子也超級好看的。”
“但是我會看不清啊笨蛋。”
柏雲有點生氣，戴好眼鏡後去看照片。頭上的花環因為移動而斜掛在頭頂，她幹脆摸索著取下來，看清模樣後又擡頭去看陸右一：“你做的嗎？”
幾根細細的藤條編在一起，綠葉上點綴著各色的花朵，每一個都是用了心思的，所以還不至於一碰就掉，是很精巧的手工制品。
“對呀，好看吧！”
他揚起下巴，一副取得好成績等待誇獎的驕傲模樣。
“好看。只是，這個花…采的是景區裏的嗎？公共場所的花不能采吧？”
聽到這話，陸右一摸摸鼻尖有點心虛：“我沒采花…就是揪了幾根藤條而已，花是從地上采的野花，你看，這都是。”
“這些是從其他地方摘的。這個是蒲公英，這個是酢漿草，這個是貓爪草，這個是點地梅…”
“你認識這麽多啊。”
柏雲看著他耐心地點著花一朵朵講出來，生怕她不信似的。
“嗯哼，我很厲害吧？”
兩個人都沒有提那件事，但心裏卻都知道，柏雲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很配合的說道：“嗯，厲害。我都不知道。”
她想了一下，指著那塊藍色的花問：“你知道那些花是什麽嗎？”
陸右一只是掃了眼就開口說道：“知道啊，這種花叫阿拉伯婆婆納。”
柏雲走過去，緩緩蹲下靜靜地看了兩秒，笑著開口：“我喜歡這種花。”
“為什麽？”
只是路邊很普通的野草而已，比它好看的花要多了去，為什麽會喜歡這種花呢？
“因為、婆婆納是春天送給土地的滿天星啊。”
陸右一一楞，沒想到她會想到這種說法，語氣輕松下來：“…確實，是啊。”
這種野草很少有人去刻意養殖吧，但是花市裏的滿天星卻很常見。說是特殊的那一份，好像也沒有錯。
“好了好了，我該走了，不然來不及了。”
柏雲猛地起身，卻眼前一黑踉蹌了兩步，還好旁邊的陸右一看到扶了她一把。
“慢點，不著急。起太快會導致供血不足頭暈的。”
“嗯…”
她晃了晃頭，準備緩一下再往前走。陸右一卻湊近了，神情嚴肅聲音很輕：
“誒你等下，你腦袋上有毛毛蟲。”
“？！啊！快、快幫我弄下來啊！”
柏雲有點著急，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直到看著旁邊的他靠得越來越近，擡手——她都不敢看了，顫著睫毛閉上眼睛。直到頭頂上方發出一聲輕笑，她才小心翼翼地問：“拿下來了嗎？”
“拿下來了，你看。”
“我不看！你、你快拿走呀！”
“你看嘛、很好看的。”
這樣閉著眼她也不知道該往哪挪，就只能小心地睜開一條縫去看。朦朦朧朧間，陸右一捏著什麽嘴角輕揚。等到完全睜開眼，定睛一看時，才反應過來又被他耍了，什麽毛毛蟲！明明就是花嘛！
柏雲氣呼呼地嗔了他一眼，“幼稚鬼。”轉頭就走。
她一走，陸右一也跟著走，兩個人亦步亦趨。
沿著原路就要走到盡頭時柏雲停下，轉頭仰著小臉跟他說：“你，你能不能先等會？或者，你先走。我們不能一塊出現，太奇怪了，會惹人懷疑的。”
陸右一看著柏雲猶豫的模樣，明知道可能會導致誤會，打算就要離開時卻還是忍不住想去逗弄一句：“懷疑什麽？咱們倆也什麽都沒做呀。還是說——”
他歪著頭，笑得有點壞。
“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的，真是的。”
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把肩上的書包取下來然後將手中的花環小心翼翼地放進去。陸右一走過去故作驚訝道：“哇，沒想到你這麽喜歡我做的東西啊，居然還要帶回去嗎？”
柏雲嗔了他一眼，才輕輕開口：“因為很好看嘛，我舍不得丟下來，怪可惜的。更何況…”
後面那句陸右一沒聽清，彎腰去問：“什麽什麽、更何況什麽？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嘛——”
“你乖乖在這裏等我一下，我之後就告訴你。真的。”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鄭渺還發消息過來問了。
“行——那我數二十個數啊，等我來找你的。”
跟玩捉迷藏似的，他還真就老老實實站在原地閉上眼睛數數：“一，二…”
柏雲也不再墨跡了，一路小跑著爬上臺階去找大部隊的身影。後面已經隱隱能夠聽到有人上來的聲音了，一緊張就跑得更快了，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陸右一撩開一只眼皮，看她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但嘴裏的數沒有停下來：“18.5，19，19.5，20。”
話說完了，臉上的笑才斂下來。插著兜慢慢悠悠地擡步往上走，口袋裏的電話響起，他掏出來看，是丁森。
“餵陸右一，你在哪呢？班主任找你呢。”
“在廁所，我拉肚子了，你跟班主任說一下。到時候走不還是坐A班的車嗎，問題不大。”
聽著手機裏傳出來一步步腳踏石板的聲音，他默默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可真敢說。
“行，我跟老師說一下。肚子，沒問題吧？”
“沒事，一會就回去了。”
電話掛斷的很快，丁森回頭去跟陳梅解釋，說得情真意切，對方也就沒起疑心。
山頂上風景很好，視野又開闊，偶爾夾著涼意的風吹過來叫人心曠神怡。還有幾個人莽著勁沖著下面大喊：“去你大爺的高考！去你大爺的考試！！”
老師看到也沒說什麽。這群孩子憋了太久，喊兩嗓子抒發一下情緒反而是好事，總比一直悶在心裏好。
鄭渺跟別人聊天時看到柏雲微微喘氣著跑上來，她迎上去：“怎麽才來呀？你還好嗎？”
“沒、沒事。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耽誤大家了嗎？”
“沒有沒有，還沒開始合照呢。我以為你是身體不舒服所以才問的，你沒事就好。”
趙老師看看時間感覺差不多了，拍著手喊集合：“來來來，大家一起合張照，踏青之旅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
A班散開的人又逐漸聚在一起，互相推讓著不想站在第一排。
“現在還害羞起來了？沒事，我開美顏了，別怕，來站好。”
三腳架樹立好，他笑著走到中央：“來看鏡頭，說‘考試’。”
柏雲個子算不上高，加上班上女生人也不多就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靠邊的位置。她調整了一下姿勢，不經意間對上不遠處倚著竹子往這邊看的陸右一的眼睛，兩個人都是一怔，他很快反應過來沖著柏雲笑。
於是不出意外的，這張照片裏的她眼神飄忽的沒看鏡頭。不過問題倒也不大，趙老師看了下後說道：“再看一會，咱們就該下去回學校了啊。”
“哎呦不想回學校，我住這裏吧。”
“好啊，移動的血包，蚊子高興壞了。”
“這個天應該還沒有蚊子吧？”
“那你晚上可以留下來看看，等明天再告訴我們。”
……
柏雲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註意到她之後才穩著腳步走向那邊。
“我怎麽沒有看到夢瑤她們啊？”
“她們早就下去了啊。”
將她呆楞的模樣印在眼底，陸右一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罪惡的手了。
“啊？那你，你怎麽還在這裏？”
“想你了，就過來陪你了。”趕在不讚同的下一句開口前，他又說：“沒事沒事的——咱們最後還是要跟你們的車一起回去的，別擔心我了。”
“噢，那好吧。”
一想也是，柏雲也沒再說話了。沈默了兩秒後，她小小嘆氣出聲，做好了準備才微微仰頭，開口：“陸右一，回去之後還要繼續好好學習。你不會的就來問我，我不怕被打擾，沒有關系的。有什麽想說的或者問題都可以和我說，可能我回的會比較晚，但肯定是會回的，不要把情緒都憋在心裏，好嗎？”
就快要下去了，她還是沒忍住，覺得這些話還是得當面說出來比較好。
“我們都要努力前進，我也會更加認真學習的。因為，嗯…我父母對我的期望值很高，很高很高，他們從小就給我灌輸上Z大的思想，所以這已經成為了我必須要做到的任務。以前我覺得很累很難過，但是現在我已經完全接受並且適應了。在加上我也不希望自己的未來過得很糟糕，所以我也一直在前進著，你也要繼續前進，好嗎？”
“嗯，我知道。你不會因為我而停下腳步，放棄那些你本該得到的一切榮譽，我喜歡的你也包括這點。放心，我會的。那些話我也一樣會說到做到，只要你不嫌我煩就行。”
像是在做最後的約定一樣，兩個人都很正經。
“不會嫌你煩的。就像現在這樣，我們要一起走到屬於自己的頂峰，我想看你在自己熟悉並且擅長的領域發光發亮。我這個人對人對事都很慎重，尤其是喜歡的人和必須要做到的事，希望你不要嫌棄我啰嗦。”
“怎麽可能呢，我巴不得你跟我多說兩句話呢。”陸右一很乖巧地回答：“我會的，一定。”
他伸出小拇指，笑笑：“拉鉤？”
“嗯，拉鉤。”
柏雲將自己的小拇指牽上去，認真地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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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雲沿著那條小路一直往前走，茂密的竹林變得越來越稀少，直到踏出最後一步，眼前一片開朗。
她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議的往前蹭了蹭步子。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只是這一片在她記憶裏本來是休閑娛樂場所的，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石凳與板磚已經被徹底移開了，徒留一地的野草蔓延。
現在正值春季，匍匐的草坪上有很多綻放開的小花。這一片是紅的，那一片是黃的，柏雲都叫不出來名字，但是她最喜歡的是那一片的藍色。小小的藍色花朵被葉柄托著，羞澀又大膽的綻放在草地上，或許它在春天很不起眼，但還是努力地向春天展示著自己沈睡了一個冬季的美麗。
她想要蹲下來看看，卻被旁邊樹叢裏的窸窸窣窣聲吸引。下一秒，一個人影從裏面竄出來，他笑嘻嘻地站在柏雲面前：“嚇到你了嗎？”
“沒有。”
視線上移，看到對方一頭的樹葉柏雲忍不住皺眉，語氣裏帶著點嗔意：“你是鉆進哪個小樹林裏去了？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嗯？有樹葉嗎？我看不到，你幫我拿下來嘛~？”
他撒嬌一向是有天賦的，更何況是面對已經表明心意的心上人就更加的收放自如了，完全不見以前的別扭模樣。
陸右一咧著笑彎腰低下頭，讓柏雲把那些樹葉挑出來。
“找我幹什麽嘛？一會還要集合呢，快點說吧。”
“怎麽才剛見面就趕我走嘛？”
他不滿地癟嘴，湊得更近，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映出她的樣子。
忽而又笑起來：“你閉眼，我送你個東西。”
柏雲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麽新花樣，狐疑著閉上眼。陸右一小心翼翼的把背後藏著的花環放在她的頭上，花環編得有些粗糙，但是上面別了很多小花。
他往後退兩步好好看一眼後又走近，把她的眼鏡取了下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柏雲感覺到不對勁，在他取眼鏡的時候就睜開眼睛了，眼前的模糊場景讓她有點慌亂，她眨眨眼，語氣焦急：“幹什麽呀，把眼鏡還給我。”
“等下等下，馬上就好！”
陸右一把手機掏出來連著按了好幾張才把眼鏡還給她，笑著把剛剛拍好的照片遞過去：“你看。柏雲，你不戴眼鏡的樣子也超級好看的。”
“但是我會看不清啊笨蛋。”
柏雲有點生氣，戴好眼鏡後去看照片。頭上的花環因為移動而斜掛在頭頂，她幹脆摸索著取下來，看清模樣後又擡頭去看陸右一：“你做的嗎？”
幾根細細的藤條編在一起，綠葉上點綴著各色的花朵，每一個都是用了心思的，所以還不至於一碰就掉，是很精巧的手工制品。
“對呀，好看吧！”
他揚起下巴，一副取得好成績等待誇獎的驕傲模樣。
“好看。只是，這個花…采的是景區裏的嗎？公共場所的花不能采吧？”
聽到這話，陸右一摸摸鼻尖有點心虛：“我沒采花…就是揪了幾根藤條而已，花是從地上采的野花，你看，這都是。”
“這些是從其他地方摘的。這個是蒲公英，這個是酢漿草，這個是貓爪草，這個是點地梅…”
“你認識這麽多啊。”
柏雲看著他耐心地點著花一朵朵講出來，生怕她不信似的。
“嗯哼，我很厲害吧？”
兩個人都沒有提那件事，但心裏卻都知道，柏雲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很配合的說道：“嗯，厲害。我都不知道。”
她想了一下，指著那塊藍色的花問：“你知道那些花是什麽嗎？”
陸右一只是掃了眼就開口說道：“知道啊，這種花叫阿拉伯婆婆納。”
柏雲走過去，緩緩蹲下靜靜地看了兩秒，笑著開口：“我喜歡這種花。”
“為什麽？”
只是路邊很普通的野草而已，比它好看的花要多了去，為什麽會喜歡這種花呢？
“因為、婆婆納是春天送給土地的滿天星啊。”
陸右一一楞，沒想到她會想到這種說法，語氣輕松下來：“…確實，是啊。”
這種野草很少有人去刻意養殖吧，但是花市裏的滿天星卻很常見。說是特殊的那一份，好像也沒有錯。
“好了好了，我該走了，不然來不及了。”
柏雲猛地起身，卻眼前一黑踉蹌了兩步，還好旁邊的陸右一看到扶了她一把。
“慢點，不著急。起太快會導致供血不足頭暈的。”
“嗯…”
她晃了晃頭，準備緩一下再往前走。陸右一卻湊近了，神情嚴肅聲音很輕：
“誒你等下，你腦袋上有毛毛蟲。”
“？！啊！快、快幫我弄下來啊！”
柏雲有點著急，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直到看著旁邊的他靠得越來越近，擡手——她都不敢看了，顫著睫毛閉上眼睛。直到頭頂上方發出一聲輕笑，她才小心翼翼地問：“拿下來了嗎？”
“拿下來了，你看。”
“我不看！你、你快拿走呀！”
“你看嘛、很好看的。”
這樣閉著眼她也不知道該往哪挪，就只能小心地睜開一條縫去看。朦朦朧朧間，陸右一捏著什麽嘴角輕揚。等到完全睜開眼，定睛一看時，才反應過來又被他耍了，什麽毛毛蟲！明明就是花嘛！
柏雲氣呼呼地嗔了他一眼，“幼稚鬼。”轉頭就走。
她一走，陸右一也跟著走，兩個人亦步亦趨。
沿著原路就要走到盡頭時柏雲停下，轉頭仰著小臉跟他說：“你，你能不能先等會？或者，你先走。我們不能一塊出現，太奇怪了，會惹人懷疑的。”
陸右一看著柏雲猶豫的模樣，明知道可能會導致誤會，打算就要離開時卻還是忍不住想去逗弄一句：“懷疑什麽？咱們倆也什麽都沒做呀。還是說——”
他歪著頭，笑得有點壞。
“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的，真是的。”
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把肩上的書包取下來然後將手中的花環小心翼翼地放進去。陸右一走過去故作驚訝道：“哇，沒想到你這麽喜歡我做的東西啊，居然還要帶回去嗎？”
柏雲嗔了他一眼，才輕輕開口：“因為很好看嘛，我舍不得丟下來，怪可惜的。更何況…”
後面那句陸右一沒聽清，彎腰去問：“什麽什麽、更何況什麽？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嘛——”
“你乖乖在這裏等我一下，我之後就告訴你。真的。”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鄭渺還發消息過來問了。
“行——那我數二十個數啊，等我來找你的。”
跟玩捉迷藏似的，他還真就老老實實站在原地閉上眼睛數數：“一，二…”
柏雲也不再墨跡了，一路小跑著爬上臺階去找大部隊的身影。後面已經隱隱能夠聽到有人上來的聲音了，一緊張就跑得更快了，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陸右一撩開一只眼皮，看她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但嘴裏的數沒有停下來：“18.5，19，19.5，20。”
話說完了，臉上的笑才斂下來。插著兜慢慢悠悠地擡步往上走，口袋裏的電話響起，他掏出來看，是丁森。
“餵陸右一，你在哪呢？班主任找你呢。”
“在廁所，我拉肚子了，你跟班主任說一下。到時候走不還是坐A班的車嗎，問題不大。”
聽著手機裏傳出來一步步腳踏石板的聲音，他默默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可真敢說。
“行，我跟老師說一下。肚子，沒問題吧？”
“沒事，一會就回去了。”
電話掛斷的很快，丁森回頭去跟陳梅解釋，說得情真意切，對方也就沒起疑心。
山頂上風景很好，視野又開闊，偶爾夾著涼意的風吹過來叫人心曠神怡。還有幾個人莽著勁沖著下面大喊：“去你大爺的高考！去你大爺的考試！！”
老師看到也沒說什麽。這群孩子憋了太久，喊兩嗓子抒發一下情緒反而是好事，總比一直悶在心裏好。
鄭渺跟別人聊天時看到柏雲微微喘氣著跑上來，她迎上去：“怎麽才來呀？你還好嗎？”
“沒、沒事。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耽誤大家了嗎？”
“沒有沒有，還沒開始合照呢。我以為你是身體不舒服所以才問的，你沒事就好。”
趙老師看看時間感覺差不多了，拍著手喊集合：“來來來，大家一起合張照，踏青之旅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
A班散開的人又逐漸聚在一起，互相推讓著不想站在第一排。
“現在還害羞起來了？沒事，我開美顏了，別怕，來站好。”
三腳架樹立好，他笑著走到中央：“來看鏡頭，說‘考試’。”
柏雲個子算不上高，加上班上女生人也不多就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靠邊的位置。她調整了一下姿勢，不經意間對上不遠處倚著竹子往這邊看的陸右一的眼睛，兩個人都是一怔，他很快反應過來沖著柏雲笑。
於是不出意外的，這張照片裏的她眼神飄忽的沒看鏡頭。不過問題倒也不大，趙老師看了下後說道：“再看一會，咱們就該下去回學校了啊。”
“哎呦不想回學校，我住這裏吧。”
“好啊，移動的血包，蚊子高興壞了。”
“這個天應該還沒有蚊子吧？”
“那你晚上可以留下來看看，等明天再告訴我們。”
……
柏雲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註意到她之後才穩著腳步走向那邊。
“我怎麽沒有看到夢瑤她們啊？”
“她們早就下去了啊。”
將她呆楞的模樣印在眼底，陸右一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罪惡的手了。
“啊？那你，你怎麽還在這裏？”
“想你了，就過來陪你了。”趕在不讚同的下一句開口前，他又說：“沒事沒事的——咱們最後還是要跟你們的車一起回去的，別擔心我了。”
“噢，那好吧。”
一想也是，柏雲也沒再說話了。沈默了兩秒後，她小小嘆氣出聲，做好了準備才微微仰頭，開口：“陸右一，回去之後還要繼續好好學習。你不會的就來問我，我不怕被打擾，沒有關系的。有什麽想說的或者問題都可以和我說，可能我回的會比較晚，但肯定是會回的，不要把情緒都憋在心裏，好嗎？”
就快要下去了，她還是沒忍住，覺得這些話還是得當面說出來比較好。
“我們都要努力前進，我也會更加認真學習的。因為，嗯…我父母對我的期望值很高，很高很高，他們從小就給我灌輸上Z大的思想，所以這已經成為了我必須要做到的任務。以前我覺得很累很難過，但是現在我已經完全接受並且適應了。在加上我也不希望自己的未來過得很糟糕，所以我也一直在前進著，你也要繼續前進，好嗎？”
“嗯，我知道。你不會因為我而停下腳步，放棄那些你本該得到的一切榮譽，我喜歡的你也包括這點。放心，我會的。那些話我也一樣會說到做到，只要你不嫌我煩就行。”
像是在做最後的約定一樣，兩個人都很正經。
“不會嫌你煩的。就像現在這樣，我們要一起走到屬於自己的頂峰，我想看你在自己熟悉並且擅長的領域發光發亮。我這個人對人對事都很慎重，尤其是喜歡的人和必須要做到的事，希望你不要嫌棄我啰嗦。”
“怎麽可能呢，我巴不得你跟我多說兩句話呢。”陸右一很乖巧地回答：“我會的，一定。”
他伸出小拇指，笑笑：“拉鉤？”
“嗯，拉鉤。”
柏雲將自己的小拇指牽上去，認真地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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