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考Z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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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要考Z大
饒是遲鈍如柏雲，也聽出來這語氣裏的不對勁了。她抿抿唇，眼睛垂下，沒有回答。
這節物理課她難得走神了，腦子裏頻頻響起那句“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走。”
還有趙馨玥那天說的“男朋友的感覺啊。”
不對，這不對，這太奇怪了。這相處方式太奇怪了。
她沒跟男同學這麽聊過天，從小就是單人單桌坐到大，性格跟家庭原因也很少跟同齡異性說話，就這樣直到上了高中。她第一個同桌也是個男同學，只不過他有女朋友，平時在她這裏幾乎都是躲著的，幾星期下來說過的幾句話一根手指都能數過來，避她跟避什麽洪水猛獸末日病毒似得。
之後考試又換了一個，對方也是客氣到疏離，漸漸地，她就以為大家都是這樣。
專註學習，沒空嬉笑。
再之後就是女孩子一起坐了。柏雲偶爾能聽到之前的同桌跟現在的同桌說她看著很冷漠，很不好相處，脾氣很大，很瞧不起人，不如問他之類的話。她也沒什麽反應，只是感覺有點摸不著頭腦，也會偶爾想原來自己在別人眼裏是這樣的嗎？還是說，自己竟然有這麽多缺點嗎？？
想著想著，就發生了李安白那件事。四面八方的謠言傳來，學業受到威脅，她慌亂了。
雖然後面事情解決了但是謠言依舊在繼續，沒有消停反而愈演愈烈，沒有人再願意跟她做同桌。哪怕安排了，在看到的那一秒也立馬會去找老師換掉，仔細想想，好像除了趙馨玥以外真的沒有別的朋友。再加上這個班正好是單數，一切好像都很順理成章的樣子，讓她一個人坐了這麽久。
然後，陸右一來了。帶著活潑與自來熟，闖進她的世界，像一個會發光的小太陽一樣。大多數都是熱烈的，排除數學與物理課外。柏雲歪頭想想，還得加一個他家裏的事。
話很多，但是不吵，帶著禮貌與善意，熱烈而明朗。這樣的人，會有很多人喜歡也不奇怪吧，他就應該是受歡迎的，走的路也應該是繁花似錦，艷陽高照的。
雖然她天生就不是很擅長面對這樣的人…
柏雲看看埋頭寫作業的趙雪又看看正和大家笑作一團的陸右一。心裏莫名其妙的開始亂想，和他在一起女生會是什麽樣的呢？
她想到了何雨，腦海裏自動腦補出來兩人在一起的樣子，皺皺眉搖頭，然後趙雪呢？她扯扯嘴角，好像，也有點…反正說不上來。
一擡頭，與笑著看過來的陸右一撞上目光，一怔。一雙漆黑的瞳裏，揉碎了滿天的星星似得，亮晶晶的，真好看。
她閉上眼睛，心裏默默地想。
但是不行，她還要學習。不能分心，要用300%的努力，考上Z大，她要當翻譯。她不能辜負大家的期望。
青春時期懵懂亂竄的粉紅情愫被強行壓下來，柏雲默默吐氣，暗自發誓，就只能到這裏了。
她不太能接受超出她預料的事情，在往後十年裏的安排沒有戀愛的檔期，計劃被打亂的感覺會讓她覺得不安，柏雲不喜歡那種事情超脫她掌控的感覺，尤其是感情這種抓不著摸不清的東西。
不過，雖然沒有過戀愛的感覺與體驗，但是如果談戀愛就是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接吻，體育課翹課去約會，無時無刻都要黏在一起的話，她覺得還是可以再等等。
等她擁有一切，等她足夠強大，等她有被發現也能坦然承認的勇氣與能力後，再說吧。
忽略對方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就這樣挨到了中午放學。
陸右一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感覺，心裏想著會不會是那句話給她帶來困擾了，正準備趁著人少點問問來著，丁森就不合時宜的突然出現
“陸右一！Oioioi！”
幾個巨大的電波信號砸到了他的頭上打斷了他的聲音，一句詢問卡在喉嚨裏。陸右一和善的轉過頭，“幹什麽！”
“打球去啊！初中的那群臭小子不服氣，說是找了大佬來，讓咱們洗幹凈脖子等著。媽了個巴子，咱去會會唄！正好今天人都在，你也不回家。”
“誰說我不回家，我有事呢，你別來煩我。”
丁森不以為然，將手裏的籃球扔過去，被他長手一攔接住。走過來又開口問道：“什麽事啊？你感冒不是說好了嗎？”
“跟你有個毛的關系，去去去——誒，你要走啊？”
剛趕著這個礙事的離開，一轉頭柏雲也已經收拾好要走了，他有點著急
“嗯，中午約了玥玥一起吃飯。下午見。”
她想想，還是把那句話壓回去了。也因為沒有接觸過，所以疏離都顯得笨嘴拙舌，小心的斟酌字句，又怕傷害到對方。
“啊好…”
那邊剛擺擺手目送人家離開，這邊的丁森就跪著板凳趴到他耳邊喊了：“現在能走了嗎？”
陸右一壓了壓脾氣，正好今天因為鼻塞難受著呢，他就過來搗茬。磨了磨牙尖，他道：“行，走吧。”
“誒不是，你是找班長有什麽事嗎？問題目？你怎麽總纏著人家問啊？不會是哎呦！”
他將籃球夾在臂彎，揚手對著丁森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哪兒這麽多廢話，一群乳臭未幹的臭小孩還敢挑釁上了，今天把他們不殺的喊爹我就不姓陸。”
“嘶，你等等我！”
冷飲店裏，將近十月末的天還是有不少人圍著，趙馨玥跟柏雲就是其中之二。今個天氣不錯，藍天白雲，驕陽似火，攀著欄桿還沒雕謝的粉白薔薇被曬得蔫了吧唧的沒力氣。
柏雲攪著泛著冷氣的飲料盯著陽光與陰影的交界處不自覺發呆，直到視線裏出現一只手，耳邊的聲音也清晰起來
“…柏雲？想什麽呢？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走神好幾回了。”
從亮出猛地轉進陰處，眼睛有些恍惚。她閉上眼緩了一會後回答道：“沒事。抱歉，你剛剛說什麽？”
酸甜的楊枝甘露混著冰碴從食道滑下去，彈軟的芋圓散發著甜膩的香味，她聽到趙馨玥說：“我聽說你今天早上遲到了？怎麽了嗎？”
柏雲皺皺眉頭，像是疑惑到不可思議。這種事她一個藝術班的怎麽都會知道？
“沒什麽，只是，沒睡好…”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你能騙到他們可騙不到我，我都知道了。”
“啊？你…”
“沒錯，你最好從實招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趙馨玥洋洋得意的捧著飲料猛吸一口，卻被冰的臉都皺起來了，梗著脖子咽下去。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在公交車上碰到了鹹豬手而已，我坐在椅子上冷靜了會就遲到了。”
她簡述了一下大概過程，卻沒想到身邊人比她反應還大，猛地一拍桌子，“嘛玩意？！你上車的時候才幾點啊！這大清早的碰到這樣的人渣晦氣事真是夠夠的了！什麽玩意兒啊！那之後呢？你不會放過他了吧？”
即使這麽問出口，她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在那件事之後，她已經做不到再對這種事繼續忍讓下去了，果不其然看到柏雲搖搖頭
“我在車上碰到了陸右一。那個人本來是不承認的，還差點跑掉了，幸好被他攔住了。最後就，報警，送給了在下一站等待的警察。”
“那就好，這種病人就應該直接牢底坐穿！不過…又是陸右一啊？你們還挺有緣。好不容易坐一次公交車還能碰上了。”
聽到大快人心的結局後，趙馨玥不由自主把目標放在了另一個主人公身上，帶著調笑的語氣看向一直低頭看飲料的柏雲。
“玥玥。”
她輕聲喊了一句，有些猶豫。而對方也大概知道她想要問什麽，好脾氣的應聲：“怎麽了？”
“你覺得…陸右一這個人怎麽樣？”
哦呦？不得了啊不得了，咱家出了名的小木頭要開花了？
雖然猜測可能會對她有影響，但沒想到其實影響還挺大？趙馨玥當即樂了，又湊的近了點，“我覺得？還行。了解不多，但是看著不壞，沒啥心眼，好像還有點缺心眼，能感覺出來跟那些人不一樣。”
一個算得上比較高的評價了，在北城二中裏。
趙馨玥其實心特高，骨子也傲，從小到大多少人追她她都沒同意的。
雖然高中才開始走藝術生這條路，但她很小時就被父母培養在燈光舞臺下，收到無數的鮮花掌聲，獎牌獎杯也是數不勝數，甚至小時候還參演過一些電影的拍攝，所以也理所當然的眼光高。尤其是知道柏雲的遭受後，其實心底壓根是看不上這裏的男生的，甚至帶著鄙夷跟嫌棄，所以在她這裏，不是貶義都算好的了。
“你覺得呢？”
見她沒了下文，趙馨玥追了一句，這是她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這才過了幾天啊，陸右一這小子，這是給柏雲灌什麽迷魂藥了？
“可是我…我還要學習，我要考Z大。”
她也沒指望柏雲能說出什麽驚掉她下巴的話，能有這個回答才是意料之中，不過她能這麽問，就代表著那顆小種子已經發芽了。
只不過
“你真的想考Z大嗎？”
正是日頭，陽光自梢間穿過，被樹葉切割成不規則形狀落在瓷磚地面上，閃閃發光。
柏雲推門進去，想著跟趙馨玥的對話。看著桌面上攤開的題目，她難得感到一陣煩躁，將書一關，幹脆摘了眼鏡趴著睡覺去了。
桌面太低，枕著書睡又有點難受，她不斷地將頭側過來，翻過去，想找一個舒適的角度。
好不容易睡著了，門被‘轟’的一聲打開，應該是進來了不少人。嘰嘰喳喳樂樂呵呵說什麽她也沒聽清，只聽到了窗戶滑動是摩擦聲，還有空調被開啟，清脆叮的一聲。
一覺睡得迷糊，直到預備鈴響起才悠悠轉醒，這時候教室裏已經很多人了。柏雲扶著脖子擡頭看看正對著她吹的空調，心想著下次一定要換個位置。
打了個哆嗦後，鼻子癢癢的，她對著光瞇瞇眼醞釀了一下沒打出來，反而鼻子堵了起來。手臂上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柏雲搓搓手拿出生物書翻看之前的知識點。
不多時，後門也被‘轟’的一聲推開，熟悉的聲音立馬傳進來：“這門夠嚴實的啊，哎呦我、開空調了？”
他揣著球走進教室，抓起桌上的瓶子灌下幾口水。這場籃球賽打的痛快，出了一身的汗，這會兒鼻子也不堵了，黑色的劉海被浸濕讓他隨意的往上捋起來，只留了幾縷短的紮在額頭上。
“不是現在不讓開的嗎？”
陸右一眼睛亮亮的，不受控地斜落看向低頭覆習的柏雲，卻沒得到回應。倒是丁森還沈浸比賽的餘韻裏，一甩劉海熱情的攬著他的肩：“下次還一起去唄！看我那個三分球，直接就是一個帥氣的灌籃，直接秒殺他們！哥就是帥的這麽無敵！凡人，崇拜哥吧哈哈哈！”
“你可得了吧，怎麽不提你沒投進去的那個呢？最後還不是陸右一救的球。”
許順也在一旁樂的接話，手上擦汗的動作不停，“不是怎麽開空調了啊？老班能準？”
滾燙的汗一下子被吹冷黏在身上，寒意更加明顯。
丁森抽過他桌面上擺著的紙，隨手把球塞到一邊，“你們都不知道？老班今下午有事，不來了。”
“那這個空調？”
“他們有辦法，別管了唄。”
柏雲腦子還有點混沌，不舒服的扭了一下身體，突然感覺一股熱流湧向小腹，頓時清醒過來。
她怎麽忘了今天還是她生理期了！
還吃了冰飲，吹了這麽久的涼風。
想都不用想柏雲都知道明天會很難過了。她洩了口氣，搓搓臉上因為趴著而壓出來的褶印，去摸桌洞裏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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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趙馨玥那天說的“男朋友的感覺啊。”
不對，這不對，這太奇怪了。這相處方式太奇怪了。
她沒跟男同學這麽聊過天，從小就是單人單桌坐到大，性格跟家庭原因也很少跟同齡異性說話，就這樣直到上了高中。她第一個同桌也是個男同學，只不過他有女朋友，平時在她這裏幾乎都是躲著的，幾星期下來說過的幾句話一根手指都能數過來，避她跟避什麽洪水猛獸末日病毒似得。
之後考試又換了一個，對方也是客氣到疏離，漸漸地，她就以為大家都是這樣。
專註學習，沒空嬉笑。
再之後就是女孩子一起坐了。柏雲偶爾能聽到之前的同桌跟現在的同桌說她看著很冷漠，很不好相處，脾氣很大，很瞧不起人，不如問他之類的話。她也沒什麽反應，只是感覺有點摸不著頭腦，也會偶爾想原來自己在別人眼裏是這樣的嗎？還是說，自己竟然有這麽多缺點嗎？？
想著想著，就發生了李安白那件事。四面八方的謠言傳來，學業受到威脅，她慌亂了。
雖然後面事情解決了但是謠言依舊在繼續，沒有消停反而愈演愈烈，沒有人再願意跟她做同桌。哪怕安排了，在看到的那一秒也立馬會去找老師換掉，仔細想想，好像除了趙馨玥以外真的沒有別的朋友。再加上這個班正好是單數，一切好像都很順理成章的樣子，讓她一個人坐了這麽久。
然後，陸右一來了。帶著活潑與自來熟，闖進她的世界，像一個會發光的小太陽一樣。大多數都是熱烈的，排除數學與物理課外。柏雲歪頭想想，還得加一個他家裏的事。
話很多，但是不吵，帶著禮貌與善意，熱烈而明朗。這樣的人，會有很多人喜歡也不奇怪吧，他就應該是受歡迎的，走的路也應該是繁花似錦，艷陽高照的。
雖然她天生就不是很擅長面對這樣的人…
柏雲看看埋頭寫作業的趙雪又看看正和大家笑作一團的陸右一。心裏莫名其妙的開始亂想，和他在一起女生會是什麽樣的呢？
她想到了何雨，腦海裏自動腦補出來兩人在一起的樣子，皺皺眉搖頭，然後趙雪呢？她扯扯嘴角，好像，也有點…反正說不上來。
一擡頭，與笑著看過來的陸右一撞上目光，一怔。一雙漆黑的瞳裏，揉碎了滿天的星星似得，亮晶晶的，真好看。
她閉上眼睛，心裏默默地想。
但是不行，她還要學習。不能分心，要用300%的努力，考上Z大，她要當翻譯。她不能辜負大家的期望。
青春時期懵懂亂竄的粉紅情愫被強行壓下來，柏雲默默吐氣，暗自發誓，就只能到這裏了。
她不太能接受超出她預料的事情，在往後十年裏的安排沒有戀愛的檔期，計劃被打亂的感覺會讓她覺得不安，柏雲不喜歡那種事情超脫她掌控的感覺，尤其是感情這種抓不著摸不清的東西。
不過，雖然沒有過戀愛的感覺與體驗，但是如果談戀愛就是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接吻，體育課翹課去約會，無時無刻都要黏在一起的話，她覺得還是可以再等等。
等她擁有一切，等她足夠強大，等她有被發現也能坦然承認的勇氣與能力後，再說吧。
忽略對方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就這樣挨到了中午放學。
陸右一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感覺，心裏想著會不會是那句話給她帶來困擾了，正準備趁著人少點問問來著，丁森就不合時宜的突然出現
“陸右一！Oioioi！”
幾個巨大的電波信號砸到了他的頭上打斷了他的聲音，一句詢問卡在喉嚨裏。陸右一和善的轉過頭，“幹什麽！”
“打球去啊！初中的那群臭小子不服氣，說是找了大佬來，讓咱們洗幹凈脖子等著。媽了個巴子，咱去會會唄！正好今天人都在，你也不回家。”
“誰說我不回家，我有事呢，你別來煩我。”
丁森不以為然，將手裏的籃球扔過去，被他長手一攔接住。走過來又開口問道：“什麽事啊？你感冒不是說好了嗎？”
“跟你有個毛的關系，去去去——誒，你要走啊？”
剛趕著這個礙事的離開，一轉頭柏雲也已經收拾好要走了，他有點著急
“嗯，中午約了玥玥一起吃飯。下午見。”
她想想，還是把那句話壓回去了。也因為沒有接觸過，所以疏離都顯得笨嘴拙舌，小心的斟酌字句，又怕傷害到對方。
“啊好…”
那邊剛擺擺手目送人家離開，這邊的丁森就跪著板凳趴到他耳邊喊了：“現在能走了嗎？”
陸右一壓了壓脾氣，正好今天因為鼻塞難受著呢，他就過來搗茬。磨了磨牙尖，他道：“行，走吧。”
“誒不是，你是找班長有什麽事嗎？問題目？你怎麽總纏著人家問啊？不會是哎呦！”
他將籃球夾在臂彎，揚手對著丁森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哪兒這麽多廢話，一群乳臭未幹的臭小孩還敢挑釁上了，今天把他們不殺的喊爹我就不姓陸。”
“嘶，你等等我！”
冷飲店裏，將近十月末的天還是有不少人圍著，趙馨玥跟柏雲就是其中之二。今個天氣不錯，藍天白雲，驕陽似火，攀著欄桿還沒雕謝的粉白薔薇被曬得蔫了吧唧的沒力氣。
柏雲攪著泛著冷氣的飲料盯著陽光與陰影的交界處不自覺發呆，直到視線裏出現一只手，耳邊的聲音也清晰起來
“…柏雲？想什麽呢？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走神好幾回了。”
從亮出猛地轉進陰處，眼睛有些恍惚。她閉上眼緩了一會後回答道：“沒事。抱歉，你剛剛說什麽？”
酸甜的楊枝甘露混著冰碴從食道滑下去，彈軟的芋圓散發著甜膩的香味，她聽到趙馨玥說：“我聽說你今天早上遲到了？怎麽了嗎？”
柏雲皺皺眉頭，像是疑惑到不可思議。這種事她一個藝術班的怎麽都會知道？
“沒什麽，只是，沒睡好…”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你能騙到他們可騙不到我，我都知道了。”
“啊？你…”
“沒錯，你最好從實招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趙馨玥洋洋得意的捧著飲料猛吸一口，卻被冰的臉都皺起來了，梗著脖子咽下去。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在公交車上碰到了鹹豬手而已，我坐在椅子上冷靜了會就遲到了。”
她簡述了一下大概過程，卻沒想到身邊人比她反應還大，猛地一拍桌子，“嘛玩意？！你上車的時候才幾點啊！這大清早的碰到這樣的人渣晦氣事真是夠夠的了！什麽玩意兒啊！那之後呢？你不會放過他了吧？”
即使這麽問出口，她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在那件事之後，她已經做不到再對這種事繼續忍讓下去了，果不其然看到柏雲搖搖頭
“我在車上碰到了陸右一。那個人本來是不承認的，還差點跑掉了，幸好被他攔住了。最後就，報警，送給了在下一站等待的警察。”
“那就好，這種病人就應該直接牢底坐穿！不過…又是陸右一啊？你們還挺有緣。好不容易坐一次公交車還能碰上了。”
聽到大快人心的結局後，趙馨玥不由自主把目標放在了另一個主人公身上，帶著調笑的語氣看向一直低頭看飲料的柏雲。
“玥玥。”
她輕聲喊了一句，有些猶豫。而對方也大概知道她想要問什麽，好脾氣的應聲：“怎麽了？”
“你覺得…陸右一這個人怎麽樣？”
哦呦？不得了啊不得了，咱家出了名的小木頭要開花了？
雖然猜測可能會對她有影響，但沒想到其實影響還挺大？趙馨玥當即樂了，又湊的近了點，“我覺得？還行。了解不多，但是看著不壞，沒啥心眼，好像還有點缺心眼，能感覺出來跟那些人不一樣。”
一個算得上比較高的評價了，在北城二中裏。
趙馨玥其實心特高，骨子也傲，從小到大多少人追她她都沒同意的。
雖然高中才開始走藝術生這條路，但她很小時就被父母培養在燈光舞臺下，收到無數的鮮花掌聲，獎牌獎杯也是數不勝數，甚至小時候還參演過一些電影的拍攝，所以也理所當然的眼光高。尤其是知道柏雲的遭受後，其實心底壓根是看不上這裏的男生的，甚至帶著鄙夷跟嫌棄，所以在她這裏，不是貶義都算好的了。
“你覺得呢？”
見她沒了下文，趙馨玥追了一句，這是她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這才過了幾天啊，陸右一這小子，這是給柏雲灌什麽迷魂藥了？
“可是我…我還要學習，我要考Z大。”
她也沒指望柏雲能說出什麽驚掉她下巴的話，能有這個回答才是意料之中，不過她能這麽問，就代表著那顆小種子已經發芽了。
只不過
“你真的想考Z大嗎？”
正是日頭，陽光自梢間穿過，被樹葉切割成不規則形狀落在瓷磚地面上，閃閃發光。
柏雲推門進去，想著跟趙馨玥的對話。看著桌面上攤開的題目，她難得感到一陣煩躁，將書一關，幹脆摘了眼鏡趴著睡覺去了。
桌面太低，枕著書睡又有點難受，她不斷地將頭側過來，翻過去，想找一個舒適的角度。
好不容易睡著了，門被‘轟’的一聲打開，應該是進來了不少人。嘰嘰喳喳樂樂呵呵說什麽她也沒聽清，只聽到了窗戶滑動是摩擦聲，還有空調被開啟，清脆叮的一聲。
一覺睡得迷糊，直到預備鈴響起才悠悠轉醒，這時候教室裏已經很多人了。柏雲扶著脖子擡頭看看正對著她吹的空調，心想著下次一定要換個位置。
打了個哆嗦後，鼻子癢癢的，她對著光瞇瞇眼醞釀了一下沒打出來，反而鼻子堵了起來。手臂上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柏雲搓搓手拿出生物書翻看之前的知識點。
不多時，後門也被‘轟’的一聲推開，熟悉的聲音立馬傳進來：“這門夠嚴實的啊，哎呦我、開空調了？”
他揣著球走進教室，抓起桌上的瓶子灌下幾口水。這場籃球賽打的痛快，出了一身的汗，這會兒鼻子也不堵了，黑色的劉海被浸濕讓他隨意的往上捋起來，只留了幾縷短的紮在額頭上。
“不是現在不讓開的嗎？”
陸右一眼睛亮亮的，不受控地斜落看向低頭覆習的柏雲，卻沒得到回應。倒是丁森還沈浸比賽的餘韻裏，一甩劉海熱情的攬著他的肩：“下次還一起去唄！看我那個三分球，直接就是一個帥氣的灌籃，直接秒殺他們！哥就是帥的這麽無敵！凡人，崇拜哥吧哈哈哈！”
“你可得了吧，怎麽不提你沒投進去的那個呢？最後還不是陸右一救的球。”
許順也在一旁樂的接話，手上擦汗的動作不停，“不是怎麽開空調了啊？老班能準？”
滾燙的汗一下子被吹冷黏在身上，寒意更加明顯。
丁森抽過他桌面上擺著的紙，隨手把球塞到一邊，“你們都不知道？老班今下午有事，不來了。”
“那這個空調？”
“他們有辦法，別管了唄。”
柏雲腦子還有點混沌，不舒服的扭了一下身體，突然感覺一股熱流湧向小腹，頓時清醒過來。
她怎麽忘了今天還是她生理期了！
還吃了冰飲，吹了這麽久的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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