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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幻境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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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幻境45

陶中聲幾經辯解,誰勸也不聽,偏要隨付銀朱一同出行。

付銀朱隨口一問:“想跟著,不如來幫點忙吧?”

陶中聲欣然答應。

谷禾禾催著淩素霜趕緊完成手頭的工作,拿到了賓客介紹和座次表,她跑著去戲樓看付銀朱的情況。

這是畫展的最後一天。

戲樓午後和夜間的演出也都停了。

但是戲樓外的路人裏三層外三層。

谷禾禾擠進去的時候,剛好聽見大家的議論——

“武道會比得都是意料之中,沒意思,早知道那時候趁著人少來看畫展了。”

“留影畫像也想排,月老見面也想排。”

“寡宗這些人又砸我們生意,真是被他們當時讓場地給騙了,今天來看喜帖的一個人都沒有。”

谷禾禾好不容易繞路擠進去,只見門口陶中聲逐一質問來訪的客人。

“幫倒忙,”谷禾禾壓不住自己的脾氣,“你說魔族來害她,可現在身邊這一圈來的都是簽售會時的熟臉,魔族都擠不進去,用不著你在這裏把我們的客人攔外面。”

付銀朱見到谷禾禾趕緊招手:“好多人拿著紅繩、金簽、同心鎖,過來讓我們開光,我讓他們去二層房間了,你去幫幫忙呀?”

“我聽門口說有月老見面的活動,在哪兒呀?”谷禾禾問她。

“購買物品滿額才能抽見面機會,沒中獎的只能上去開光,”付銀朱解釋道,“武道會結束後,緣仙鎮的游客太多,你上去演一演‘月老代餐’呀?我嗓子都有點啞了。”

谷禾禾一臉不解,跟著付銀朱上到二層。

二層房間擺了一個巨大的屏風,門窗緊閉,後面照了五排燈籠。

屏風後有一人手舞足蹈。

側前方有一名弟子幫忙解釋屏風後不能顯露真身的月老傳達的含義。

隨著一聲鈴響,有一名寡宗弟子喊:“傳音者換人。”

付銀朱小聲對谷禾禾說:“我給你打個樣哦,接下來你接三個。”

谷禾禾見付銀朱走到剛才的弟子的位置上。

付銀朱聽新來的客人所求的內容,低聲追問了許多問題。

谷禾禾在遠處角落聽不清楚。她邊上下來休息的弟子解釋,這個活動全靠傳音者自己來完成,後面扮演月老的弟子,只是根據傳音者的指示隨意比劃。

“並非特別隨意,你看到那根紅綢了嗎?”

谷禾禾點頭。

“傳音者朝前拉,說明是良緣,朝後拉是孽緣,左右晃動,平淡溫馨,緊攥一下,撒點狗血。”

谷禾禾納悶,沒等她問,付銀朱攥緊了紅綢。

屏風背後的月老開始表演,一會兒驚喜地雙手握在胸前,一會兒扶額低頭,緊接著捶胸頓足,最後手捂住胸口。

付銀朱跟幸運客人講,她的心上人,對白月光念念不忘,她們會重逢,但也會分離。因為他之前最恨的仇家,也正是他的白月光。

這是什麽白月光也是朱砂痣的梗啊。

——谷禾禾無奈地癟嘴。

付銀朱搖鈴:“傳音者換人。”

“就這?”谷禾禾見她過來,“她們沒人懷疑‘月老代餐’的本事?”

付銀朱搖搖頭:“絡繹不絕,我剛開始特別沒底氣,說話都發抖,他們也都很感激。”

“三個哦。”谷禾禾比了個手勢,“你們喝口水去吧。”

付銀朱松了口氣。

她回到戲樓一層,她見陶中聲望向她,卻沒有過來的意思,心裏一喜。

或許是谷禾禾真的勸住他了吧。

付銀朱盼了一上午,終於有空當重新再看一遍早上收到的信。

這封信來得奇妙,特地囑咐戲樓雜役在《編號十五》這幅畫面前交給付銀朱。也正是這個舉動,把陶中聲攔在了遠處,付銀朱才能得空先看了一眼信件內容。

信上沒有署名,付銀朱也認不得信上筆跡,但信上囑咐她《潯圖》格外重要,切不可流拍。

付銀朱思忖不清,這種事陸星熾可以和她見面說,掌門獨孤午也不至於給她寫信吩咐工作,寡宗其他弟子更不會同她商議此事,還了解戲樓編號的只有白熒了。

白熒和陸星熾來緣仙鎮,望見戲樓前的人山人海很是不解。

“不是說畫都分開展覽了嗎?”他問道。

陸星熾瞧了瞧:“莫不是添了新辦法賣東西,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慶祝。”

“可是……”白熒猶猶豫豫,“一會兒再說吧。”

纏月在金輪地牢被關得發瘋,主動匯報了自己的罪行,以求發配到差一點的地方。

——可以沒收身上所攜之物,可以不被人盯著吃五頓正餐,可以少來伺候他更衣洗漱的真正的牢房。

於是,陸星熾和白熒因此連升三層,在魔界上可謂是混出頭了。

白熒上次見纏月,心裏還擔心之後從誰手裏接任務,如今他們可以選擇的單子挑都挑不過來。

挑花眼,也是一種煩惱。

白熒跟在陸星熾後面,離熱鬧的鎮中心越來越遠,他們走到一片居民區裏,有一戶人家專賣包子。

“來兩屜豆腐皮包子,”陸星熾看了看招牌,“你想吃什麽?自己挑。”

白熒朝後退了一步:“說是慶祝,挑了個冷清的地方。我點倆貴的吧。”

“一屜就三個,兩屜也不夠吃,慢慢挑。”陸星熾包子鋪裏面走。

老板娘出來,見到陸星熾很是激動,特地掉回頭去,拿來了一方葫蘆紋手帕:“這是滇南谷家的東西。”

白熒點好包子,坐再陸星熾對面,他註意到手帕上有幾處黃色的汙痕。

“這個我們之前拿來擦櫃子用了一陣,”老板娘解釋道,“但這手帕一開始就有血跡,洗不幹凈。您要找的確定就是這個?”

“太客氣了,我應當謝您才是。”陸星熾站起來鞠躬,他掏出銀子,對方卻推手回絕。

老板娘笑道:“多來照顧生意就好啊。”

白熒見老板娘走後,才聽陸星熾講起來緣由。

滇南谷家的葫蘆紋手帕,自家人用,也要分得清清楚楚的。手帕上不繡名字,而是用彩色鎖邊加以區分。

“此方手帕,老板娘說是一夜兩個姑娘帶著楚焰來時留下的,”陸星熾緩緩說道,“幾年前的事了,楚焰在去東海之前曾去滇南,受了傷,兩位姑娘送他到緣仙鎮,實在走不下去,又逢暴雨,在此停留。”

“楚焰?”白熒努力回憶這個名字,“東海寡宗大師兄?”

“嗯。”

“能穿行仙妖魔三界的並非纏月,而是另有一人?”白熒驚訝,“可是纏月已經同金輪地牢裏逃了,要不然我們還能……”

“你真是念念不忘,”陸星熾無奈,“吃頓包子慶祝一下的心情都損了一半。我提他,只是好奇他所到之處都和纏月暗藏聯系,他們是不是早已相識?”

白熒直楞楞看著他:“你才是想太多了,他所經之地都是跟其他仙門弟子共同前去,都是人多的地方,和纏月撞上幾個,很合理不是嗎?”

迄今為止,楚焰的確如此,只不過陸星熾想到了幻境之前與楚焰交手的那幾次,過於頻繁令人生疑。

陸星熾輕輕點頭,又問道:“寡宗招什麽樣的弟子,你可否查過?”

“性子孤僻、心思細膩、名字有品位,”白熒回想道,“我盯了他們那麽久,谷禾禾的名字土了點,但是聽說她是逃婚出來,一路自己闖到京兆地區,他們掌門興許看上了這一點。”

“她會不會是滇南谷家的人?”

“那逃婚之事早傳千裏了,不像。”白熒剛說完,老板娘端來了新蒸好的包子。

白熒見了包子,咽了咽唾沫,想動筷又放下手:“我們這樣害了纏月而升階,真的配慶祝嗎?”

陸星熾加了豆腐皮包子,一口吃掉:“你常說我仁慈,怎麽這回自己放不下了?”

“不一樣啊,”白熒卻描述不出哪裏不同,“我曾以為要抓的人會是陶中聲……”

“往事不可追,”陸星熾安慰他,“要不然你把追他越獄的單子接下來,可以留他在外面多流浪一陣子。”

白熒對此不能理解:“他若是知道了該怎麽想?”

“那我去接。”陸星熾堅定地說,“他可是特地告訴你,甚至只告訴你一人他要出逃,你不接才浪費了他的心意。”

白熒眼睛一亮。

“你可有線索知他去向?”陸星熾追問。

纏月的計劃,果然和陸星熾所想的差不多。

但令他意外地是,纏月逃出魔界,先給付銀朱發了信號。

付銀朱見到陸星熾時,除了拍賣會的請柬,寡宗弟子同款披風,給他選擇混入賓客或服務人員兩種選擇外,還拿來了一封信。

陸星熾和白熒都沒有寫信。他聽到時覺得奇怪,但拿來一看,立馬明白了是纏月所為。

“《潯圖》?”陸星熾問付銀朱,“這是當時那幅被底價拍走的那幅?”

付銀朱搖頭:“名字是一樣的。但是我們的畫卷還沒有完全定下名字。他怎麽知道哪幅是哪幅呢?”

這可問到陸星熾了。

他背後發涼,懷疑纏月也是闖入幻境之人。

但付銀朱回想起來:“那幅畫的命名……在面館裝飾時起過一個,放到戲樓起過一遍,移到分場又編了一次,昨夜掌門拿去重新裝裱,或許是那時有了此名。”

“……纏月連這幅畫也想要嗎?”陸星熾自言自語。

在陸星熾的記憶當中,纏月嫌棄過緣仙鎮當鋪的文玩古董,稀世珍寶他也覺得是溢價炒作,最恨跟姻緣情誼有關的東西,他喜歡能求財的。

纏月曾看過寡宗的畫展,那時候谷禾禾在門口說左手邊的畫旺財運,纏月還特地看了一眼。

當時,陸星熾和白熒在裏面轉得久,再見纏月時正好停在門口最初的這幅《潯圖》那裏。

《潯圖》並不旺財,單薄的線條,孤寂的身影,怎麽看都只有淒涼。

纏月那時站那裏,誰看都覺得他是就近等人。

甚至見到陸星熾和白熒,立馬挨個數落這些畫卷。好在他聲音小,要不然被谷禾禾聽到,他們倆會在門口吵上一架。

“只有實景,沒有靈性。”纏月當時特地指了一下門口這一幅《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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