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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幻境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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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幻境19

天真。

葉鳴舟雖然善於變通,但是閉店碰到了他的底線。

付銀朱打算早上去冷煙書坊,和冷先生規劃一下出城采風,或者搞個親筆簽名版話本,總之拿個條子,做請假出城的借口。

反正,和陸星熾約好城門外見。

如果都行不通,她就裝作幫岳蘿去城門尋她的夢中人。

她趕去書坊。

冷先生不在。

書坊的人問了事由,直接給付銀朱寫了信函。

運氣真好,她心滿意足地來到茶館。

大門緊閉。

啊?今日真的不開嗎?

她從後門進去,岳雨前招呼她過去寫告示。

“寫什麽呀?”付銀朱接過岳雨前胡亂給她的大白紙。

“寫五份,門臉要貼,後門也要貼。哎呀,白色不太好吧,”岳雨前找出過年才用的紅紙,“拿這個寫,就寫臨時閉店。”

“理由呢?我該寫什麽?”

“喜慶一點,編點好的。”岳雨前交代完,匆匆走了。

偌大的茶館,只有付銀朱一個人。

她走過斑駁的柱子,頭尾鋥亮的樓梯扶手,少了字畫後色差明顯得墻面……她重新坐回椅子前,提筆“裝修煥新”。

付銀朱從後門開始貼告示,走到前門時,遇見岳蘿。

“歪了,歪了。”岳蘿從她手裏搶告示,叫她到身後去看是否水平。

“我昨夜對著鈴鐺許願,真靈,”岳蘿一邊貼一邊念叨,“這不就是能休息三天了嘛。你上面寫的什麽呀?”

“裝修。小小收拾一下嘛。”

“把茶宗的那些東西都掛出來。你還想得真是巧啊。”貼完一張告示,岳蘿伸手要另一張,她蹲下身,要把告示蓋在說書公示的板子上,“葉鳴舟要知道,不得樂得拄著拐杖過來誇你。”

“哪兒至於啊,”付銀朱拾起地上的漿糊碗,生怕岳蘿起身的時候踢倒,“他怎麽了?”

昨夜葉鳴舟聽到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他一出家門,見不少人拎著桶在跑,還沒等他搞清狀況,就被人塞了個木桶。

他從家裏的水缸,取了半桶。

——打井水路太遠,他也不想桶太沈,路上費時間。

雖然岳雨前認為他是擔心茶館的狀況,整個人變得摳搜。

葉鳴舟跟著人群走了幾個彎,才感受到濃煙。

明火已經不多了。

這半桶水,剛好夠澆滅最後一星的。

他隨著眾人散去,拎著空桶回家。

可不知怎麽的,他失眠,後悔剛才沒多問一句起火原因。

他又出門來到剛才失火的宅子。

還沒進繞到院子的正門,他看到墻上站著一個黑衣人,剛從宅子裏翻出來。

黑衣人似乎也註意到他。

他在地上追,黑衣人在墻上跑。

黑衣人一個沒站住,摔下來,砸到葉鳴舟。

“他且歇著呢,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岳蘿說道,“但茶館不可能關那麽久,這幾天讓岳雨前學一學,之後讓他主事。”

“岳老板知道嗎?”

“不知道,還沒跟他傳信呢。”岳蘿終於粘完了所有的告示,她帶著付銀朱遠處巡視一圈,十分滿意,“喜憂參半,但喜事在我。”

“憂在葉鳴舟。”付銀朱接著下半句,“話說……黑衣人?”

“好像是個姑娘,要不然他三兩個月都好不了。”

“也是,”付銀朱把東西歸置好,和岳蘿一起鎖上茶館後門,“我要出城,要同行嗎?”

“我得先回去給葉鳴舟做點好的,”岳蘿猶猶豫豫,“你出城做什麽呀?”

“采風。”付銀朱見她神色緊張,補充道,“《散茶藝》還得寫新的呢,難得休息,我想去遠一點的地方。”

岳蘿揪著自己的衣服,楚楚可憐地看著付銀朱:“我有點不確定了。”

付銀朱迷惑不已。

“我要是去了,發現城門處還有別的人等他怎麽辦?他要是不只給我一人寄了畫像怎麽辦?我的夢,要是假的怎麽辦?”

夢本來就是假的。

——可這話付銀朱不能直說。

她問:“之前那麽執著,你怎麽現在擔心起來?”

岳蘿兩手一甩,頭一歪,整個身子懶懶散散。

她長呼一口氣:“怕水中撈月一場空。”

“先試試看啊。”付銀朱寬慰她,“那邊集市上也有好玩的吧。”

“嗯。買點東西給葉鳴舟做藥膳。”

付銀朱回家收拾行囊,岳蘿還是沒下定決心,說等給葉鳴舟送完飯,再追她過去。

付銀朱收拾了兩大包東西,岳蘿也沒趕回來。

那她可是徹底追不上了。

付銀朱千裏神行到城門外,小樹林裏有一襲白袍人影。

“回來,別過去。”白熒神神秘秘躲在樹後,讓付銀朱也不要聲張。

她順著白熒的視線看去——

陸星熾站前方對著樹說話。

付銀朱偏了身子,終於看清被樹擋住的人影。

陸星熾面前站的姑娘,從衣著來判斷,大約是周邊村裏過來趕集的。

付銀朱手拉眼角,隱約看見姑娘笑得燦爛。

她剛扭頭想問白熒前方什麽情況,白熒按住她,不讓她亂動。

她再回頭,遠處的姑娘不見了。

陸星熾低著頭,摸著腰間,摘下了腰墜。

但他又掛了回去,緊接著摸著手腕,摘下了手串。

陸星熾突然擡頭遠望,雙手背到身後。

果然是看到姑娘跑回來了。

他們接著有說有笑,末了,陸星熾把手串給他。

那個姑娘也把攥在手裏的東西遞給他。

陸星熾目送那個姑娘遠去。

付銀朱腦補他眼裏含情脈脈,要不然沒法解釋對方何故三步一回頭。

他在幹什麽?

交換定情信物?

——付銀朱氣得原地跺腳。

白熒已經沖了出去。

陸星熾聞風看他:“你跟來幹什麽?”

“順路。”白熒目光游走。

陸星熾望見遠處付銀朱慢騰騰走過來:“那你就留著她一個人拖倆大包袱?”

“嗯,她也沒提要我給她拿著啊。”

付銀朱姍姍來遲。

“只有我拿行李嗎?”

陸星熾接過一個包袱:“好了,我也有了。”

“你這都是什麽啊,東西拿得比趕集賣貨的還多,”白熒勉為其難地拎起付銀朱的另一個,“走,去集市上轉轉。”

“不能賣!”

付銀朱走在他們身後,生怕包袱漏了,掉出來什麽重要的東西。

“你怎麽這麽快就租到地了?”付銀朱問道。

“天時地利,運好。”

白熒笑道:“揮金如土,撒出來一塊地。”

“我辛辛苦苦寫話本,這次還沒拿錢。”付銀朱小碎步湊近陸星熾,“我也好想有金山銀山啊。”

他停下腳步:“錢,又不是無源之水,總會來的。”

真是套不出話。

在幻境這麽久了,陸星熾的生活對付銀朱來講仍然是謎。

哪怕是要去郊外,那也不是陸星熾原本的生活啊。

猜不出。問不得。

付銀朱明明求他想辦法破解幻境,結果他還是在解決付銀朱遇到的困境。

他們在集市上的茶攤坐下來。

白熒癱倒在長凳上:“你們要去郊外,直接過去啊,幹嘛還在城門集市這邊兜一圈啊。”

“我不知道在哪兒,”付銀朱猜測道,“是約個就近的地方,再過去吧?”

“哦?我只是想看看來見岳蘿的人。”陸星熾註意到付銀朱的表情,“我知道你著急,但這事很關鍵。”

“為何?”

“你還記得月老廟以前的樣子嗎?”陸星熾反問她。

“我只去過那一次。”

月老廟的建築風格,十幾年前就這麽奇奇怪怪了。如今月老廟不對勁的地方,許願池替代紅繩。雖然白熒挺滿意這個變化的,因為投到水中用的許願紙,他能從中得利。

“因為許願紙短缺嗎?”付銀朱推測道。

陸星熾搖搖頭:“池子的石頭不對勁,殿裏的水缸,也不對。”

“還以為只有我覺得異樣呢,”白熒終於歇了過來,坐直身子,“水音鈴的聲音聽著也不對。”

付銀朱困惑地看著他們倆。

“所以說去見岳蘿的這個人啊……”陸星熾話講到一半,他們邊上突然多出了個人。

一個綠裙子的姑娘坐到白熒邊上。白熒嚇得差點從長凳上翻下去。

付銀朱見她目光灼灼,但雙頰泛紅,直直看著陸星熾。

“之前的事,我以為報,”那姑娘的聲音柔柔弱弱,“我只能以身相許。”

付銀朱急得拿手給自己扇風。

陸星熾是什麽萬人迷人設嗎?

雖然她早有耳聞,心裏早有準備,但也沒法直面眼前這一出。

陸星熾在邊上不慌不忙:“舉手之勞。”

白熒追問緣由,陸星熾解釋說去郊外尋地,遇見有人兜售姻緣石,聲稱是女媧補天剩下來的。陸星熾幫了這姑娘,要不然她就傾家蕩產換那塊石頭。

“你就是我命中註定的那一個啊。”那姑娘不肯走。

陸星熾拿出兩塊圓潤的紅色石頭。

綠裙姑娘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捂著臉跑了。

付銀朱望著她的背影,想著此中真意。

“這就是姻緣石啊?”白熒抓過石頭翻來覆去觀察,“我聽說,一人只能持一個,就如天定姻緣一一相對,否則會被灼傷。”

“嗯,我得再打個大點的盒子。”陸星熾一邊比劃一邊說道,“加上這些,已經裝不進去了。”

付銀朱回過神來:“有件事,得跟你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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