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楠楞的那十幾秒，楊若亦一樣發楞，不過她比張少楠要先反應過來，她的反應方式是大聲尖叫。幸好的是，張少楠當時的反應又足夠快，及時沖了過去，捂住她的嘴巴，小聲道：“不要吵，外面有人。”

楊若瞪著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張少楠放開她，迅速踢火堆，踢散後不停的踩，無奈太燙了，要想其它辦法。張少楠四周看了一眼，找到自己的風衣，隨即拿風衣蓋在火堆上，繼續不停的踩，直到火堆踩滅下去……

發現楊若想說話，張少楠立刻又捂住她的嘴巴：“說了別出聲。”

楊若不敢動，任由張少楠扶著她蹲下，她很緊張的看著外面的狀況。

一分鐘不到，外面十幾米遠的小路上有一個人沖過，好像剛剛望風的兄弟。不過，張少楠顯然不敢喊，因為看他跑的速度那麽快，肯定是後面有追兵。果然，張少楠猜中了，望風的兄弟剛跑過去兩三分鐘左右，立刻就有六個人飛快的追趕上去，都是端著槍的，眼看就知道是那些特警……

張少楠別提多郁悶，怎麽往這個方向跑？不是引開追兵嗎？現在是引來追兵，幸好看見，反應快滅掉火堆，不然死路一條。

那些特警過去了五六分鐘，張少楠還沒有踏實下來。楊若更不踏實，整個人發著抖，不停往張少楠身上靠，張少楠以為她害怕，想鄙視她，後來才忽然想起來，她是沒有穿衣服，是冷。

放開楊若，張少楠想繼續生火，想了想，覺得不妥，所以把自己的毛衣脫下來，遞給楊若說：“趕緊穿上，我們要立刻離開這裏。”

楊若伸出發抖的手，接過張少楠的毛衣，然後撿自己的內衣，張少楠出去以後，她立刻穿上，把自己濕的衣服全部撿起來，走到外面問張少楠：“我們……去……那裏？”

張少楠搖頭，很郁悶的說道：“往前不知道安全不安全，返回山裏從石場離開更不知道，往後是去什麽地方的，更更不知道。”

楊若看了後面一眼說：“有魚塘，應該有人家的吧？要不……我……我們……到……後面看看。”

想了想，張少楠說：“也只能這樣了……”

離開了巖壁，張少楠和楊若都慢跑著，但天氣那麽冷，寒風刺骨，怎麽跑都覺得難受，尤其楊若，她穿的褲子和內衣褲都是濕的，文胸也濕，只有外面一件張少楠的毛衣是幹的，長這麽大，她還沒有試過那麽狼狽，心理上受不了，所以跑了半公裏就已經頂不住……

“張……旸，我不行了，我要凍死了……”

張少楠說：“不行也得跑，前面指不定有村子，再堅持一下。”

“有村子會有燈光吧？四周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跑吧，會有的，我保證，走。”張少楠伸手扶她，發現她的皮膚刺冷刺冷的……

又勉強走了一公裏，四周範圍能看見的仍然只是魚塘，但很幸運，其中一個魚塘邊有一座草棚，大概是看魚人住的，看守的臨時住宿點，不過因為冬天的緣故，魚塘已經起了魚，所以並沒有人看管，就沒有任何的燈光……

張少楠對楊若說：“看見沒，房子，我們過去。”

楊若立刻來了精神，跑的速度快了許多。

到了草棚，把破舊的門踹開，張少楠先進去，點亮打火機四周看，發現裏面簡陋的很，就七八個平方，有一張木板床，床邊放著漁網、漁撈之類的東西。床頂有個電燈，按鈕就在床邊，不過拉不開，電被斷了……

打火機開始發燙，張少楠把火滅了，開始收拾，把漁網之類的東西放到木板床上面，空出一片地方，是泥地來的，可以生火。但，去那裏找柴枝？最終，張少楠瞄了瞄那扇破舊的木門，隨即紮起馬步，三幾腳把原本已經非常破舊的木板整扇踢個稀巴爛。

三分鐘後，一堆火生了起來，頓時整個草棚暖和起來。

看楊若抱著衣服整個楞楞的，張少楠說：“趕緊把你的衣服烤幹吧，這裏不安全，呆不了多久。”

楊若哦了聲，但無從下手的樣子，不知道怎麽烤。

“算了，我幫你。”張少楠從木板床上拿了兩只漁撈下來，靠在一起，然後從楊若手裏拿過衣服掛在上面說，“幾分鐘翻一翻就行了！”

“你呢？你要出去嗎？”

“我幹嘛出去？外面又下雨又冷，出去幹嘛？那是你的衣服，我告訴你而已，你還指望我幫你翻？”

“你人挺好的。”

張少楠笑了：“呵，這話從你口裏說出來不容易，你當時不是說我是壞人嗎？黑社會頭子。”

“看人不能看表面。”

“嗯，這話對，只是，那個才是表面？”

楊若無語，不再和張少楠說話，而她攀著身烤火，張少楠的毛衣又是低領的，她沒有穿文胸，所以……看的清清楚楚……

“這個……楊小姐，我建議你坐正一些。”

楊若擡起腦袋，不解的看著張少楠。

張少楠指了指衣領，楊若往下一看，整張臉立刻刷地紅起來，瞪著張少楠。

張少楠說：“別這種眼神，我好心提醒你，如果你覺得我很流氓，那麽我告訴你，我不提醒你，繼續欣賞，那才更流氓，懂嗎？”

楊若不說話，她已經被張少楠打敗了……

時間一分分過去，張少楠偶爾到門外看一眼，發現安全，又走回來，幫楊若翻衣服，因為楊若笨手笨腳的。

“張少楠，能問你個問題嗎？”

張少楠點頭：“可以啊！”

“你……是怎麽進入那個組織的？”

“呵，想知道呢，等價交換，先說說你的情況，我也說說我的，不然拉倒。”

想了想，楊若說：“你想知道我的什麽情況？”

“比如，剛剛問的那個問題，你是官二代嗎？”

“是，但我是努力得來的，雖然是我爸帶我入門。”

“哦，你爸什麽職位？”

“你問我，不是問我爸。”

“好吧，你……打算回市區以後怎麽辦？現在很明顯有人想幹掉我們，很大機會是周岳，估計是想幹掉我，你呢，我就不知道了！”

“我可以直接向我的上級匯報，只要我拿著實質證據，我就不害怕什麽周岳，我又不歸他管。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麽進入組織的？”

“這個……說起來話長，怎麽跟你說呢？”張少楠笑的有點邪惡，“按你的說法，你是兵，我是賊，我跟你說那麽多，肯定沒有好處，所以就算了吧！”

楊若很氣憤：“你怎麽這麽無賴？”

張少楠笑：“我不無賴，大早就被別人幹掉了！”

“其實你心地挺好，為什麽要幹黑道？”

“你這話有問題，我沒有幹黑道，我是把一個黑道組織帶到正確的道路上，這個你可以去查查。所以，我覺得很冤枉，其實你們給空間生存，給了之後又要打壓，然後用錢解決，你們更黑，你無法否認這點，因為如果你們不黑，我們根本無法生存，對嗎？如果你還是覺得有問題，你可以想想派這些特警來的背後的人，那是什麽性質的行動？屬於濫用職權吧？我建議你好好查一查。”

楊若不說話。

“當然，很難查，官官相護，你想查，會有許多人跳出來給你找各種麻煩，讓你無法查下去，甚至你會因此把命丟掉都不一定，這是身不由己啊。我也一樣，我接手這個組織，當時必須那麽做，不然更亂，死的人更多，我不是說我做了好事，多偉大什麽的，我只是想說，至少我承擔起了責任。混這條道，要冒多大風險？我又不是沒有錢，我神經病嗎？況且做正行無法賺錢嗎？”

楊若嘆了口氣：“你說的對，身不由己，之前那麽說你，我願意道歉，對不起。”

“呵，這個道歉值錢，不過，我更願意你幫我忙，你看，我沒有殺傷力對吧？我要是被別人滅掉，這個城市只會更加亂。”

“你要我幫什麽忙？”

“你說呢？肯定是保證我的利益，回市區以後我會把記憶卡給你。”

楊若點頭：“利益方面是可以保證的。”

“其實對你也有好處，你可以很好的完成任務。”

楊若又嘆了口氣：“我長這麽大還沒有試過那麽受苦，這次真讓我看清楚了許多事情，我還因此失去了一個手下。”

“我當時勸過你，你不聽。”

“所以，我才難受。”

“難受沒用，你應該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這樣才能給他一個公道。你們怎麽處理這種問題，我不知道，如果是我們，可以接受被敵人打敗，被自己人出賣永遠不能接受。”張少楠說這些話很明顯存有私心，因為如果楊若堅持調查下去，火就會燒到周岳身上，也算簡直幫助他消滅敵人了……

楊若又不說話，沈默著，眼中有股哀傷。

“別想那麽多了，你衣服幹了，穿上吧，我們得趕緊找路離開，回市區，不然發生什麽事都不知道。”

楊若點頭。

把衣服從漁撈裏拿下來，遞給楊若後，張少楠立刻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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