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個合適的時機問問她。”蘇妙忠揮手道，“走吧！”

離開了半山別墅，張少楠飛快開車往何雲文的茶莊而去。

冷面菩薩住在何雲文的茶莊裏，張少楠要找她問清楚，她算計他，算計所有人。張少楠真覺得好難接受，開始不幫她固然令她傷心，但那不是沒辦法嗎？她現在那麽算計他，還算計蘇素凝、算計蘇決然，當初她口口聲聲說上一代的恩怨解決在上一代，結果牽涉到那麽多人，那不是食言嗎？

到了茶莊，停好車後，張少楠直接沖進去，沖到最裏面一排包間，最後一個，敲門。

兩分鐘後，冷面菩薩把門打開，張少楠隨即說：“冷星蕊，蘇妙忠都和我說了，是不是真的？”

冷面菩薩坐在輪椅裏看著張少楠，臉帶笑意道：“你信他嗎？”

“我不可能不信，他說的那麽有道理。我回來選擇直接問，就想你親口對我說，是這樣嗎？你算計了我們所有人，事情都是你弄出來的，你利用我，利用蘇素凝，利用蘇決然，自導自演，是這樣嗎？”

“沒錯。”

縱然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冷面菩薩親口承認，張少楠仍然逃不過心痛。

真傻啊，傻到按她說的去做，現在好，所有生意都已經屬於她。最主要是關系方面，給她提供了所有關系，結果最後發現是一個局。

“弱小，不得已而為之，我知道你們會痛恨我，可如果我不這樣，你們沒有一個人會幫我。”冷面菩薩滾動著輪椅靠近張少楠，到了張少楠跟前停下說，“爭鬥就是無所不用其極，不是我利用你就是你利用我，相互利用，這些你還不了解嗎？”

“我不了解，也不要了解，我覺得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蘇素凝？你把她弄去了什麽地方？告訴我，我要她，你把她還給我。”張少楠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還有蘇決然，把蘇決然也放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能利用蘇決然殺你的，你連這個都能算計，冷面菩薩，你太厲害了，你這次的厲害令我感到害怕。”

“害怕就對了！”冷面菩薩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蘇素凝和蘇決然他們現在很好，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不過我不能讓你見他們，在我和蘇老頭的問題解決前，他們……需要繼續失蹤，否則會對我不利，局勢會改變，最後我會失敗。”

“我見見都不行？你怎麽能這樣？一個是你姐姐，一個是我兄弟，同時他們還是……”

“張少楠，我沒對他們怎麽樣，我說了，他們很好，很好很好你明白嗎？我不會對他們怎麽樣，不會傷害他們。”

“屁話，你把他們當籌碼還不算傷害？按你的理解什麽樣才算傷害？你難道忘了當初怎麽說的？你說這些事情不要牽涉到蘇素凝，她不應該受到傷害，你說你要保護她，事實上呢，你在傷害她，你違背了當初的出發點。”

“情況不一樣而已，那時候蘇素凝不知道，現在蘇素凝知道了，我只有盡快解決，才能把傷害性減到最低。而且蘇素凝她也有義務幫助我，這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我不是為自己做事，而是為我們共同的父母。”

“哈哈，好借口，你說得真好，非常好。”張少楠笑了起來，利用蘇素凝居然能被冷面菩薩說出大堆道理，他還能說什麽？除了笑，同時那是傷心的笑，居然是冷面菩薩帶走了蘇素凝，把蘇素凝當成對付蘇妙忠的籌碼，雖然用蘇素凝會省氣省力許多，但她的親姐姐，她能下手。

“我說的是事實，你不會了解。”

“我是不了解，我不知道你怎麽會變成這樣，過去你的許多不被理解的行為，最後都被證明對我們好的，是為我們大家。可是這一次，冷星蕊，我無法再相信，我看不見過去那種希望，看見的只有絕望。我現在覺得無法去管你們這些事情了，蘇妙忠讓我給你帶個話，他希望可以和你談談。話我帶到了，往後的我不管了，你告訴我蘇素凝和蘇決然在什麽地方。”

“我說了現在不能讓你見，還有，我想我有必要回答關於我行為的問題。”冷面菩薩滾動著輪椅，離開張少楠的跟前，滾向桌子那邊，喝了口水才接著道，“仇恨能讓人短時間內改變，這個你應該深有體會，當初你被追殺的時候你是什麽心態？回來以後一直被龍銘天算計，一直受他欺壓你是什麽感受？你心理狀態在變化對嗎？是不是變得很殘忍？其實我和你一樣，我們都是被逼的，所以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

“我不想和你廢話了，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不是不肯告訴我蘇素凝和蘇決然在什麽地方？”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現在不能。”冷面菩薩笑道，“你別傻到自己去找，你不會找到，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幫助我，和我一起努力解決蘇老頭，而不是去找他們，因為根本就不需要找，越快解決越快能達到你的目的。”

“那是你的目的，不是我的目的。”

“無所謂。”冷面菩薩舒了口氣，“靠我自己一樣能解決，已經走了超過一半路，最多多花一些時間而已，我等得起。”

傷心嗎？難受嗎？生氣嗎？都有，反正張少楠覺得沒什麽可以和冷面菩薩說了，聽了她最後那句話，她等得起，那是什麽意思？是他等不起，他急需要見蘇素凝和蘇決然，她抓住他的心理要他幫忙以最快速度解決蘇妙忠，到了現在他知道了，並且提出強烈反對，她還要我行我素。

離開包間，走出茶莊，回到車裏，張少楠無奈得心疼，所有事情都失去控制了，無法掌握，甚至不能去阻止冷面菩薩。冷面菩薩恢覆厲害了，不再需要幫助，她有兩個籌碼，兩個足以令蘇妙忠忌憚的籌碼。她卑鄙，她這個行為會傷害到所有人，她真的無所不用其極了……

張少楠迷迷糊糊回到蘇素凝家，坐在沙發裏發呆，許久許久，才掏出手機給蘇妙忠打電話：“老頭，對不起。”蘇妙忠固然做了錯事，但從近來冷面菩薩設計的局來看，蘇妙忠也是受傷的一方，所以有必要道個歉。

“有些事是註定的吧，人的力量有時候很薄弱，你要記住，做錯過的，以後永遠不要再犯。”蘇妙忠的聲音很慈祥，從來沒有過的慈祥。蘇妙忠其實對張少楠很好，就是一直以來立場無法統一起來，總會發生一些不可估計的事情。

張少楠說：“我知道了！”

“我準備好了，沒事的，你也別管了！”

張少楠哦了聲，掛斷電話，他能管嗎？想管都管不來。

往下的三天，發生許多事情，蘇妙忠一直處於被動，冷面菩薩用她能想到的各種辦法找蘇妙忠麻煩。蘇妙忠過去可是當大哥的人物，做過許多違法事是肯定的，仇家多亦是肯定的。冷面菩薩不停挖掘蘇妙忠違法的事情，尤其是天麟酒店那邊的事情。

最後，事情鬧大了，天麟的生意在蘇素凝名下，牽涉到蘇素凝，蘇妙忠想蓋都蓋不住，商部那些人連張少楠都查。冷面菩薩沒有估計到那麽嚴重，等到想收手時已經收不住，為此張少楠去找過她三次，求過她三次，讓他見蘇素凝和蘇決然，她不肯，每次都拒絕，並且一次比一次兇狠。最後一次，那天下午，張少楠和她大吵了一架，吵完她就離開了何雲文的茶莊。

回去以後，張少楠喝酒了，喝醉了，睡了十多個小時，第二天中午才迷迷糊糊醒過來，被敲門聲音吵醒，打開門，外面站著蒙蕓和林鳳陽。

“怎麽老關機？”蒙蕓責怪的口吻，然後道，“何巧巧肯見人了，你要不要去？”

十分鐘後，張少楠和蒙蕓、林鳳陽一起離開蘇素凝家，開車往市局而去。

在市局裏，郭局說這次見何巧巧是最後一次在市局，明天就要送何巧巧進看守所，說的時候郭局長好難受的神情，張少楠當然也難受，可是沒辦法，那是必須走的一個程序，何巧巧越快進看守所越能提高辦事效率，馮德祥已經安排好，過幾天過判，完了後就可以開始實施救出來的方案。

在之前見冷面菩薩那個會議室，張少楠和蒙蕓見到了何巧巧。何巧巧沒有想象中一臉憔悴萎靡不振的樣子，反而還能笑，只是看見她的笑容，張少楠和蒙蕓都很心酸，蒙蕓甚至立即哭了出來，這個女人和何巧巧最親了，一起奮鬥了那麽久，有著無法說清道楚的感情。

坐好以後，何巧巧問：“外面什麽情況？冷總好嗎？”

張少楠說：“挺好的，你呢？習慣嗎？”

“開始不習慣，後來習慣了，覺得還不錯，不用煩惱，每天就吃喝睡三大任務。可惜明天要離開了，去一個新環境，又要重新習慣。”

蒙蕓說：“你很快會出來。”她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淚，捉住何巧巧雙手道，“你出來以後我們又可以一起工作了，又可以看見大家了，大家都想你，記住，大家都想你，多我就不說了，時間不夠，剩下的你們談吧，我該出去了！”蒙蕓說完立刻站起來，看了張少楠一眼，又深深看了何巧巧一眼，隨即轉身離開會議室，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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