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蘇素凝發現了何巧巧，蘇素凝知道了這些事不好，但卻無意中救了何巧巧一命。然後何巧巧打算好了，要進去換冷面菩薩出來，無論結果如何她能做的就這麽多。蘇素凝自己也煩惱，她比張少楠更了解蘇妙忠，她不知道怎麽辦，所以需要見冷面菩薩，弄清楚到底怎麽一回事。現在弄清楚了，她知道了自己整個身世的來龍去脈，以及她尊敬的哥哥犯下的惡行。

“或許我做錯了，或許我不應該知道，或許我不該發現何巧巧，我不知道，我腦子好亂，好像所有事情都變了，變得我無法接受、無法承受，我該怎麽辦？”蘇素凝摟著張少楠，默默落淚。

“蘇素凝，我也不知道，這很難選擇，我嘗試去說服你哥，但這是不夠的，我還需要說服冷面菩薩，可是我兩邊都說服不了，我無法阻止冷面菩薩，更無法阻止你哥。”冷面菩薩要出來了，蘇素凝知道了，往下是怎麽一個結果都不知道，張少楠無疑有點恐慌，蘇妙忠知道這個情況後會殺冷面菩薩嗎？或許不會，因為蘇素凝已經知道，穿幫了，殺冷面菩薩已於事無補，當然蘇妙忠可以因為憤怒而殺掉冷面菩薩，結果是要永遠失去蘇素凝。

從某方面來說，蘇素凝知道了，對冷面菩薩來說不是件壞事，至少生命有了保障。何巧巧當時之所以選擇告訴蘇素凝，就是想到這點，冷面菩薩也知道，所以剛剛對張少楠說了一番報覆的話，因為蘇素凝知道，她才有了最起碼的資本。可是一切對蘇素凝來說，無法接受。

蘇素凝沒有說話，她的神情，是那麽的沒有安全感。

“冷面菩薩和你說了什麽？她是怎麽說的？她知道了你知道以後有什麽反應？還是堅持要報仇？要蘇決然她爸付出代價嗎？你呢？你自己怎麽想？”張少楠不想逼蘇素凝，知道不該問她那麽多問題，不該逼她，可真的需要知道，並且去盡快去處理好，否則會越來越麻煩，越來越無法控制。

“她說如果我是她親姐姐就不應該阻止她，仇恨只需一個人承擔，一個人足以承擔的情況下另一個人是多餘的，不需要參加。”

“她還是要報仇，那麽你呢？”

“我不知道，我覺得她說得對，可我在那個家生活了那麽多年，他是我哥，我父母也是我父母，還有蘇決然，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張少楠不願意看見的結果還是發生了，蘇素凝知道後只有痛苦，讓她支持冷面菩薩不可能，同樣讓她反對冷面菩薩更不可能，所以會痛苦，那或許是註定的，從她們父母被蘇妙忠逼死，從被收養那一天就種下的苦果，她註定要承受這種痛苦，要知道的總會知道，無論怎麽掩飾，始終百密一疏。

往下，麻煩到了，該怎麽去化解，又怎麽去撫平蘇素凝心裏的痛？

張少楠很頭大，到了這個地步真想把所有一切都說出去給所有人聽，包括蘇決然、郭曉婷，讓大家都知道，這樣就算蘇素凝和冷面菩薩做了些出格行為，還能夠得到大家的原諒。只是，這樣對她們雙方有好處嗎？她們一樣會感到痛苦，當然還有另一個辦法，蘇妙忠認錯，肯付代價，一切就沒那麽糟。

蘇素凝逐漸止住哭聲，上了廁所，張少楠點了根煙吸著，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是馮德祥，告訴他冷面菩薩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情他會負責處理，不過一定要低調，冷面菩薩不能犯任何事，如果再次進來，神仙都救不了。馮德祥的話提醒了張少楠，當時覺得蘇妙忠會在冷面菩薩出來時對她不利，其實根本不需要那麽麻煩，只需要栽贓冷面菩薩，讓冷面菩薩再次進去，誰也救不了。還好，蘇素凝知道了，因為蘇素凝知道，蘇妙忠不敢再那麽做，除非冷面菩薩先對他不利。無論怎麽想，蘇素凝知道了，對冷面菩薩來說是幸運，對蘇素凝本身而言卻是不幸。

蘇素凝從廁所出來時，郭局長來了，帶著兩個警察進會議室，十分鐘不到又走出來，然後冷面菩薩也走出來。郭局長有話對張少楠說的，不過因為冷面菩薩也出來了，而且走很快，張少楠和蘇素凝去追，他才沒有說出口，只是讓張少楠有空了給他打個電話。

冷面菩薩走很快，張少楠和蘇素凝追，蘇素凝一路喊，冷面菩薩都不理睬，直接離開市局，沿著外面馬路一直走。

“冷面菩薩，你給我站住。”張少楠吼了一聲。

冷面菩薩站住，轉過身，做了一個不允許張少楠和蘇素凝靠近的手勢：“還有什麽廢話說？就這麽說，不要靠近。”冷面菩薩對張少楠說完後對蘇素凝說，“蘇素凝，你也是，我們雖然有了關系，但對不起，現在……我還不能認你。”

“你有毛病啊？你跟誰說話？這整個事情你以為你最受傷？蘇素凝才最受傷，她要面對的比你要面對的更可怕，你這樣的態度，現在還不能認，是不是等殺了蘇老頭回來就可以認了？”

冷面菩薩冷冷地擠出一個字：“是。”

張少楠還想說，卻被蘇素凝拉住了，蘇素凝淚流滿面，當街當眾的，可是那種傷心，那種痛苦已經讓她忘卻場合。

“沒話說了？沒話說了我走了！”冷面菩薩轉身走人，她走得那麽瀟灑，走得那麽幹脆，其實誰又知道她心裏的難受呢？

冷面菩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盡頭，看不見了，可是張少楠和蘇素凝仍然目不轉睛的看著冷面菩薩消失的那個方向，許久了，那一幕記錄的不單單只是一份失望，還是一份……不舍。

“走了，回去看看何巧巧，郭局長應該有話想對你說。”蘇素凝比張少楠要快反應過來，其實她亦很堅強，在認識張少楠之前她就是一個非常強的女強人，雖然沒有冷面菩薩那麽聰明，但是心裏素質方面差別不會多大。

張少楠和蘇素凝返回市局，蘇素凝沒有和張少楠一起進去，她自己在車裏等。

“等我出來，那裏都不要去知道嗎？”張少楠在蘇素凝額頭吻了一下，隨即轉身走進了市局的大門。

辦公室裏，郭局長對張少楠說：“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剛剛和你說了，第一個任務，辦的人，竟然是我妻妹的女兒，何巧巧，也是我的半個女兒。何巧巧求我，蘇素凝求我，這是昨天的事情，我不知道原由，雖然最終答應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我真的……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怎麽活得這麽亂七八糟，有些事情不是讓你們鬧著玩的知道不知道？”郭局長有點火起來，他一番話讓張少楠明白了許多，難怪昨天何巧巧在蘇素凝家出現，原來蘇素凝和何巧巧去了郭曉婷家，然後和蘇決然、郭曉婷，一起回來。

張少楠說：“郭局長，有些事我無法告訴你，完全不知該怎麽說起，說了是好還是不好，所以……”

“看吧，連你也不肯告訴我，誰都不願意說，那麽……何巧巧就這樣了是嗎？就要吃這個啞巴虧？何巧巧跟了你這麽久，你不覺得心裏難受嗎？”

張少楠說：“我當然難受，單單何巧巧進去了，這件事，我比誰都難受，我只能說，何巧巧很偉大。”

“偉大個屁，她是傻。”郭局長終於說了臟話。

“她應該也對你說了，她能出來，我能救她出來，現在，我想先見見她。”

“救出來？你以為你誰啊？救出來，你能把案底抹去嗎？不抹去，你救個屁啊？”

張少楠無語，這個不知道能不能辦到，估計比較難，得問問馮德祥。當然，張少楠能理解郭局長的惱火，一上來就辦何巧巧，可這是領導交代的第一個事情，所以接他們進來時，郭局長並沒有說什麽。等到只有張少楠一個人在了，關上門，當張少楠是一個後輩那樣，就可以發脾氣了……

“何巧巧說不要見你。”郭局長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操，出這樣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麽跟她媽交代。”

“何巧巧不想見我？怎麽會呢？”看郭局長瞪著眼睛，張少楠嘆了口氣，“算了，我理解，我會盡快弄她出來，給她媽一個交代。”

帶著沈重的心情，張少楠離開了郭局長的辦公室，回到車裏靠著椅子，煩躁的很。蘇素凝當然也很煩躁，有點呆呆的樣子，所以張少楠回到車裏到之後的五分鐘，蘇素凝都沒有說一句話。

下面，張少楠得面對三個問題。

第一個，救何巧巧出來，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則很悲劇，無法向大家交代。

第二個，化解冷面菩薩對蘇妙忠的恨，難度無疑很大，但都得去努力嘗試。

第三個，如何讓蘇素凝和冷面菩薩姐妹不受到傷害？這與第二個有點相同，但細想之下完全不一樣。

三個最緊要的問題，除此外還得解決些別的事情。比如黃泥崗計劃，要盡快弄回來，否則就弄不回來，趁馮德祥還在，比較好辦，馮德祥離開了麻煩大。再一個是要向大家解釋何巧巧的事情，尤其是向郭曉婷解釋。

很久以前，張少楠覺得解決了龍銘天就天下太平，結果解決了龍銘天，新的麻煩接二連三出現，這樣的生活永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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