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楠頓時明白，難怪冷面菩薩說那麽奇怪的話，說她去坐牢了一切都好。可是，真的是冷面菩薩想的那樣嗎？他不覺得是，大家都很關心冷面菩薩，都想救她出來，都不相信她無緣無故殺人，而她想的是讓大家都恨她，很傻，不可能的，誰都不會恨她，一直以來她都聰明，給別人的感覺是做什麽都有原因的，包括幫助龍銘天，大家根本就不會恨，只會痛惜，為她而難受。

“我說完了，天快亮了，你剛才告訴我天亮之前你要知道，大概你有些別的事情吧，你應該去辦了！”說著，歐陽靜兒站起來，走近張少楠，舉起巴掌打下去，“這一巴掌是因為剛才……你撕我的衣服，現在我們之間扯平了！”

“謝謝！”張少楠往門外走，開門前又停下來說，“歐陽靜兒，我會救她出來，你相信我嗎？”

“我希望她出來，我只能相信你。”

張少楠離開了，回到車裏，靠在座位在思考。

到底要怎麽辦？向龍銘天妥協嗎？

“開車嗎？”林鳳陽問。

“隨便吧，找個地方吃東西，餓了！”

林鳳陽開車，由於實在太早，根本找不到吃東西的地方，只有些小攤檔，林鳳陽下去買了幾只包子，他開車門時張少楠感覺到寒意，不是心寒，而是變天了，秋天了，天空烏雲密布，要下雨的模樣。

吃著包子，張少楠還是在想。

放過龍銘天，真的不行，那些計劃花了那麽多心血去商量制造，最後一切都白費心機，怎麽對淩嘯風說？怎麽對何雲文說？最主要的是怎麽向馮德祥交代？馮德祥要的是政績，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規則內解決問題。如果最後放棄，影響會特別大，弄不好不僅僅只是錯失機會，放虎歸山留後患更麻煩。

而如果繼續實施計劃，冷面菩薩怎麽辦？聽歐陽靜兒那麽說，他大概知道怎麽回事，龍銘天能救冷面菩薩，很簡單，只要讓那個房主站出來說是她知道有人盜竊，或者說人是她請上去的，然後派保鏢去殺她們。如此一來冷面菩薩的殺人罪就變成自衛殺人、意外殺人，畢竟是那個房主派人上去殺她們。如果是自衛殺人，容易弄出來，郁悶的是，如果沒有龍銘天，不會有自衛殺人這個情況。

或許還有兩個選擇，找到那個房主，逼她，讓她承認，這樣也可以成事。問題是去什麽地方找人？用逼的方式是否可以搞定？關鍵是沒有時間，龍銘天也說了，有後招，那些死者家屬把事情鬧大對冷面菩薩來說沒好處，只有壞處。如果答應龍銘天的條件，龍銘天能搞定那些家屬，因為肯定就是龍銘天控制的……

想的頭痛，張少楠看了看時間，七點半，還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還不能找人商量，找淩嘯風嗎？說不出口，找馮德祥？不能說出口，馮德祥絕對不會讚同。

“張總，去那裏？”林鳳陽又問。

張少楠指了一個方向：“市局。”

到了市局，張少楠直接去找副局長，他要見冷面菩薩。

還是在那個會議室裏，張少楠見到了冷面菩薩，她被安排得很好，精神不錯，有笑容，冷冷的笑容，掛在臉上，雖然那是假的，但她真的在笑，她的語調亦帶著淡淡的笑意：“張總，你很有空啊，這麽早來看我。”

“冷星蕊，不用裝了，我都已經知道，全都都知道。”張少楠從口袋掏出鑒定結果，“這是從蘇妙忠給我的一個本子裏撕下來的，我拿去做了鑒定，你看照片，那裏寫過你的身世，後來擦掉了，我知道，我去找過歐陽靜兒，她都告訴了我，我知道你想什麽，也知道你的身世。”

“你寧願不知道對嗎？”冷面菩薩臉上的笑意消失，變成深深的惆悵，“你不應該管這個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總會有所不如意，你不要再猶豫，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知道了沒什麽不好，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不會。”

“我讓你去做你沒聽明白？你看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我怎麽辦？是不是要我死給你看你才高興？你現在放過他，有一天他會反咬你一口，到時候我可能更慘，現在只是坐牢而已，有什麽？如果我坐牢能換得龍銘天失去一切，我寧願坐死不出去，甚至明天槍斃了，懂嗎？”

“可是蘇素凝呢？你姐姐呢？”

“不知道。”冷面菩薩搖頭，“事到如今顧不了那麽多，除非你一直願意被龍銘天威脅，他答應你現在不說，最後一樣會說，這是個反覆小人，你信他你有毛病。走吧，龍銘天不敢說，U盤我藏了起來，他明白，如果蘇素凝知道，我肯定把U盤交給警察。”說完，冷面菩薩站起來往門外走，打開門卻沒立刻出去，背對張少楠說，“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張少楠有點冷汗，差點讓龍銘天騙了，如果歐陽靜兒沒有說出真相，他不知道原來還有U盤一回事。雖然見過冷面菩薩，但涉及到身世，而且和蘇素凝有關，冷面菩薩不會主動說她有個U盤可以弄死龍銘天，而龍銘天就是想到這點，所以鉆空子。實則上，那狗崽子原來根本就不敢告訴蘇素凝。

離開市局，張少楠心情好了些，他對林鳳陽說：“開車，去祖屋。”

快到祖屋，張少楠的手機響了起來，顯示龍銘天的號碼，他知道龍銘天會打給他，龍銘天其實挺有耐性，天亮了那麽久才打。接聽後，他用輕松的口吻說：“龍銘天，你的電話比我想象的來得要慢許多。”

“快慢都不緊要，有效果就可以，像太極拳，以快打慢四兩撥千斤，用巧勁你會嗎？”龍銘天呵呵笑著，他還能笑。

“是嗎？太極拳是這樣嗎？應該是看人吧？你不行，你不是那塊料子，反正我就聽說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龍銘天說：“我們不討論這個，我們談論你的選擇，看來你做了個錯誤選擇。張少楠，你有沒有想過，這個錯誤選擇有可能導致你一無所有？徹徹底底的失敗，做決定前你應該先考慮好。”

“龍銘天，首先我一直很失敗，沒有什麽徹底不徹底，我不害怕所謂的失敗，失敗了我能夠重新站起來。其次，你說的一無所有很可笑，我本來就是個一無所有的小人物，我可以跟你拼，大不了……還是那句話，我能夠重新站起來。你行嗎？你只會恐嚇我、威脅我，這些招對我沒有用處。”現在張少楠不用給龍銘天面子，都已經徹底撕破臉皮，怎麽著就怎麽著，不是龍銘天死就是他亡。

“你覺得我是在恐嚇你？威脅你？你未免太小看我。”

“坦白說，你是，如果你現在打電話過來跟我說會不惜一切代價和我拼一場，我敬重你是條漢子，可你打電話過來恐嚇我，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搖尾乞憐一樣，我看不起你，你個只會使陰謀詭計的懦夫。”張少楠冷笑，刺激他，“龍銘天，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看你是個懦夫，小人，你死定了！”

“我拭目以待。”龍銘天掛斷電話。

在與龍銘天說話時，林鳳陽已經把車開到祖屋，在門外的巷子，張少楠看見許多何雲文的手下，他們認識他，所以讓他進去。

大家都在祖屋裏面，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只有蒙蕓一個人獨坐在一角，心事重重的樣子，張少楠走過去坐在傍邊問：“怎麽了？”

蒙蕓說了句沒事，走開了……

張少楠上樓看何巧巧，發現何瀟瀟在和何巧巧聊天，看見他進來，何瀟瀟才立刻低著腦袋出去，張少楠說：“瀟瀟，哦，不對，大嫂，你幹嘛呢？每次看見我你都低著腦袋？我長的很惡心嚇著你？”

“不是啦。”何瀟瀟飛快離開房間。

張少楠走到床邊，坐在椅子裏說：“何巧巧，我知道了，歐陽靜兒告訴我了，對不起。說真的，蘇素凝和冷面菩薩是倆姐妹很難令人接受，我想都沒想過，歐陽靜兒告訴我那一刻，我感覺她說的是一個大笑話，可是那麽多證據擺在面前，又無法逃避。”是很多證據，蘇妙忠給的本子是其中之一，歐陽靜兒說的溫州當初做換腎手術那個醫院做的基因對比都能證明她們確實是兩姐妹，“倆個女人都與我有關系，這世界怎麽就那麽小呢？無論如何，我不怪你，你不告訴我是對的，但未必就對冷面菩薩有幫助。”

何巧巧說：“你打算怎麽辦？我覺得，冷總她很好，她的選擇是對的，或許我們應該接受。”

雖然何巧巧說得很隱晦，但張少楠明白，她是讓他按照冷面菩薩說的去做，他其實很心痛，不過那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龍銘天害冷面菩薩是肯定的，冷面菩薩手裏的證據只能導致龍銘天不會把她的身世告訴蘇素凝，卻無法阻止龍銘天背後搞鬼。很簡單，太過份了不行，冷面菩薩會把證據交出去。而如果不過份，保持不傷害蘇素凝，冷面菩薩不會把證據交出去，因為交出去，龍銘天就會告訴蘇素凝，除非反過來龍銘天先傷害蘇素凝，很覆雜，總之就是那樣一個關系，互相牽制。

“放心吧，我會救冷面菩薩的。”

“你有把握嗎？如果沒有……我……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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