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曹泰，屍體收回去了，在環城醫院的太平間，等認領。可憐，只能等一兩天，等張少楠把冷面菩薩的事情弄完，或者告訴蒙蕓去，可是張少楠還沒想清楚該怎麽說。最可憐的是暫時不能給曹泰報仇，不過張少楠已經決定，火化後把骨灰放到家裏，什麽時候報仇了什麽時候拿去大海灑了……

返回蘇家，物業的人正在修窗子，張少楠和蘇妙忠談了半小時，然後和蘇決然、冷面菩薩一起去自首。

張少楠和冷面菩薩是分開錄口供的，張少楠很快就錄完，而且由於蘇妙忠的關系，錄完就可以離開。冷面菩薩則要呆上二十四個小時，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張少楠一點都不擔心，郭局長給過保證，蘇妙忠也給過保證，死個人而已，死的又不是大人物，不難處理的。

張少楠和蘇決然離開了警察局，先到商場拿回車，然後給馬寧燕姐妹打電話。張少楠和蘇決然是在酒店找到那倆姐妹的，那倆姐妹擔心死了，一晚沒睡，都在打他們電話，一直打不通。她們找何巧巧，何巧巧知道情況，郭局長有說，不過何巧巧並沒有告訴那倆姐妹。

在酒店裏，張少楠和蘇決然商量好，決定找齊他們過來，何巧巧、蒙蕓、何瀟瀟、張存。

一小時不到，大家都來了，走進房間，蒙蕓問：“張總，你準備請吃飯呢？”

蘇決然說：“昨晚冷總結婚。”不顧大家的驚訝，蘇決然繼續道，“和龍銘天，那個狗日的死陰人，不過沒有結成，被我和張少楠破壞了，那一破壞，惹上了大麻煩。”蘇決然點了根煙，看了張少楠一眼，又看了大家一眼，“晚上，我們逃跑，逃出這個城市，很多人追殺我們，我們都受傷了，而在這個過程中……”

“曹泰呢？”蒙蕓忽然道，她意識到了！

蘇決然沈默。

蒙蕓走過去，站在張少楠面前：“曹泰呢？”

張少楠低下頭。

“曹泰呢？”蒙蕓抽著張少楠的衣領，“你告訴我，他怎麽了？”

張少楠說：“對不起，為了救我和冷總，曹泰……他很勇敢。”

蒙蕓註視著張少楠，不動了，何巧巧過去摟著她，她哇一聲哭了出來，這個少婦已經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剛剛開始另一段，人卻沒有了……

張少楠說：“曹泰不會白死，我發誓，他怎麽死我就讓那些人付出怎樣的代價。”

蘇決然說：“還有我。”

“現在我們去環城醫院吧，去看看曹泰，然後……明天……送他離開。”

出發了，帶著悲傷的情緒。

到了環城醫院，郭局長派的人已經在等。

看見曹泰從冰櫃拉出來那一刻，憤怒、悲傷，侵襲著張少楠，侵襲著他們。蒙蕓甚至哭暈了，現場那麽多人都是認識曹泰的，或多或少都有點兒感情，所以都在哭，淚流滿臉。

辦好手續，把曹泰領走了，送到殯儀館，安排好已經是下午，張少楠對蒙蕓說：“蒙蕓，我想去看看曹泰他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蒙蕓點頭。

蘇決然沒有去，就張少楠和蒙蕓，還有何巧巧去。

開著車，張少楠問：“蒙蕓，你幹嘛沒罵我半句？”其實張少楠很不想說話，心裏悲傷著，可是得弄清楚蒙蕓心裏的想法，否則怕她做傻事。

“罵你有用？”蒙蕓聲音都哭啞了，用那沙啞的聲音道，“曹泰能活過來？我知道他願意救你，是你帶他出來的，他一直和我說這樣的話。他是個重義氣的人，你有危險……不說你，就算我們一群人隨便一個有危險，他都會不顧一切幫助，甚至付出生命，他就是那樣一個人。”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蒙蕓忽然攀過去抓住張少楠的手臂，很激動，“給他報仇。”

“我答應你，一定給他報仇。”

“還有，不要告訴他媽，隨便怎麽說都可以，不能說實話。”

張少楠點頭，他也那麽想，曹泰他媽年紀已經那麽大，身體狀況還不好，不知能不能承受那麽大一個打擊，不說實話是正確的，雖然不說實話有點殘忍，但說出實話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呢？

曹泰家到了，一個老式小平房，有點破舊，濕氣重。

曹泰他媽招呼他們，給他們洗水果，和他們聊天，期間問起曹泰為什麽沒一起回來，蒙蕓說曹泰去了出差，要一段日子才回來。說的時候蒙蕓有點不忍，沒敢看曹泰他媽的眼睛，曹泰他媽倒沒有懷疑，還說曹泰跟了他們，她很放心。

張少楠不好受，放心，命都丟了……

離開時，張少楠把銀行卡留給了曹泰他媽，沒說卡是他的，說是曹泰讓他轉交的，裏面有十多萬。

離開了曹泰家，張少楠暗暗對自己說，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給曹泰報了仇，否則無法面對曹泰他媽，無法面對那張蒼老的臉容。

第二天，曹泰的靈堂弄了出來，冷面菩薩也被放了出來。

曹泰的朋友不多，也不敢通知，所以就他們幾個，還有林廠長，一起共過事的一幫同事，大家都很悲傷，整個靈堂都是哭聲。尤其推曹泰去火化時，留下來沒走的人都默默流淚，蒙蕓已經不在，她一個上午就哭昏兩次，何巧巧送了她回家。

“兄弟，那天大仇得報那天讓你安息。”張少楠把曹泰的骨灰帶回家，放在房間的窗臺上。

冷面菩薩說：“你應該讓他早安息。”

“不，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我要讓他看著我們給他報仇，讓他死個瞑目。”

“這又何苦呢？”

“你不明白，曹泰他反覆救過我很多遍，有什麽危險事他都沖到我前面你知道嗎？雖然我帶他出來，但他什麽都已經報答我了，現在還為了我犧牲性命，你覺得我不好受，可是你知道我不好受到什麽程度嗎？那感覺比錢風平死十遍還要不好受你知不知道？”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只有我自己才明白。”只要一閉眼，張少楠就想起那一幕，曹泰救他那一幕，死那一幕。

冷面菩薩沒再說什麽，緊緊抱著張少楠，用溫柔的方式給予張少楠心靈的慰藉……

日子恢覆了正常，張少楠上班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何巧巧去黃泥崗附近租一塊地，約簽的長一些，張少楠要讓龍銘天大出血，龍銘天不是吞了黃泥崗計劃嗎？咽死他。

張少楠聘請冷面菩薩當蘇喬的副總，蘇喬要迅速發展壯大起來，冷面菩薩的領導才能，以及智商是筆無比巨大的財富，有了她，蘇喬的明天才更輝煌。至於蘇決然，蘇妙忠給了他一個鞋業公司，蘇決然的任務是把公司做起來，張少楠把張存和何瀟瀟調過去幫忙，還有馬寧燕。

在蘇喬上班，其實張少楠不做任何事，有重大決策時才參加會議，平常就呆在辦公室裏，還經常外出。

在米素素的咖啡廳裏，米素素對張少楠說：“你欠我一億。”

“一億而已，我會加倍還。”項目雖然失去，但錢仍然在張少楠手裏，三億六千萬，一分不少。張少楠覺得那是個天大的笑話，本來想用三億換冷面菩薩，結果最後沒有花他一分錢，卻付出比花錢更慘重的代價，那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當然，蘇妙忠替張少楠買了單，欠蘇妙忠三億，張少楠和蘇決然、冷面菩薩一起欠，每人欠一億。其實張少楠知道蘇妙忠失去的遠遠不止三億，到底是多少，失勢指的什麽，一點都不清楚，所以得問米素素，“龍銘天那邊有什麽動靜？”

“沒動靜。”米素素苦笑，“不過蘇家有動靜，蘇家要滅我。”

張少楠很吃驚：“為什麽？”

“這問題要問你自己，你惹出來的麻煩。”

“怎麽又是我？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是我弄出來的？”

“是你，還有蘇決然，龍銘天和蘇家的協議，蘇家幫助龍銘天打擊我。”米素素慘淡一笑道，“你應該不知道這些事吧？幸好有個專案小組在轉悠，否則我早讓他們聯手滅了！”

“說真的？居然有這個事情？蘇妙忠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

“在我之後蘇家很快會在江湖上除名。”米素素喝了口咖啡，繼續道，“蘇老頭想退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更不是什麽秘密，這事辦起來容易嗎？難，除非他死，到他兒子那一代，否則根本不可能完成。他不相信，繼續幹，間接給了龍銘天機會，龍銘天不會講什麽道義協議，你實力不濟，他立刻滅你。其實最好的方式是我和蘇家聯手滅龍銘天，經過那麽多鬥爭，我都有點厭倦這個圈子了，我一個女人，不缺錢，我求什麽？”

張少楠沈默著、看著米素素，難以置信，米素素竟想退出，她是組織的大姐大啊，雖然只是一方大姐大，但已經很牛逼，位高權重不是該死命拽住不放嗎？反而厭倦，可信程度有多高？

“不相信是吧？”

張少楠沒承認，也沒否認。

“我們這個圈子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婚姻是圍城你聽多了，我們這個圈子也是圍城你知不知道？”米素素很認為的說道，“裏面的人想出來，蘇老頭和我就是一個例子。外面的人想進去，大把大把搶到頭破血流想上位，眼裏只看到好處，忽略了壞處。這個圈子啊，一進來你就別想那麽容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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