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太晚。”張少楠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憐的女人、可憐的高科，攤上他那樣的一個老總，被錢碧晴玩弄於鼓掌之中，看來他真要趕緊離開高科，否則只會一而再再而三連累高科。

何巧巧點頭，然後關門。

洗完澡，躺在床上，睡意全無，幾天都是這樣，腦子內亂七八糟想許多事情，閉上眼就不自覺在想，根本無法控制。張少楠很少沒什麽精神的，現在每天都在強裝精神，其實任何時間都很想睡覺，一個人壓力大了，活的越來越亂。

第二天林廠長被放了，馮律師去辦的手續，花了不少錢，結合幾天的花費，高科的流動資金已經徹底花空，窮的不成樣子了。

張少楠讓林廠長先回家，被關了好幾天，他老伴很擔心，已經給張少楠打過三次電話，林廠長說：“回家不急，我想去看看那十幾個工人的家屬，我應該去，而且其中有幾個是老熟人。”

“也好，要不你去找一下何巧巧，他們去過，吃了閉門羹，這個事情要趕緊搞定，現在基地的事情也都宣揚開了，電視、報紙都在說，如果這個事情處理不當，高科別指望有什麽公眾形象了！”近兩天張少楠都在考慮這個事情，找孟燕的記者同學幫忙，效果不大，根本蓋不住。

家屬那邊還有追蹤報道，每天有記者蹲點，在殯儀館裏。家屬說了，不弄好賠償不火葬，一直放著，張少楠能想到是錢碧晴搞的鬼，可是按家屬的要求賠償，高科得賠破產，打官司又贏不了，而且那官司壓根就不能打。

林廠長去了，去找何巧巧。

張少楠在辦公室裏看報紙，越看越生氣，什麽媒體，把事情誇大了說。張少楠覺得孟燕的同學還沒怎麽用力，所以給孟燕打個電話，讓她多點給好處那些記者，寫好點，至少提一提高科以很積極的態度在處理問題，正面的。

這個世界就是現實的，張少楠增加了酬勞，第二天的報紙很給力，都是好事。不過，與家屬交涉方面還是不順利，對方一如既往不肯讓步。

哪怕出動到勞動局的關系，談的時候叫上記者混在人堆中，記者很會幹活，第二天就整了一篇對高科很有利的報道。

拖了好幾天，事情終於有了進展，媒體沒那麽關心了，家屬那邊也開始動搖，其實是張少楠找了許多方方面面的人去勸說，勞動部門收了好處也暗中幫著，還有帶關系的一些部門，以及殯儀館，每天都在催，反正事情發展對高科開始有利。

再一天，終於談好了，家屬願意接受條件，不過是比合同高的，弄到底還是高科虧，但沒辦法，人家連命都丟了，無論怎麽說也是高科的工人。

況且張少楠也想事情盡快平息下來。不過高科沒錢，那麽大一筆錢很難向私人借，只能向銀行借，張少楠不想這麽做，錢碧晴已經想盡辦法弄死高科，再向銀行借錢，張少楠深知，錢碧晴肯定會加把勁拖到張少楠還不起銀行的錢，那麽她就勝利。

令張少楠萬沒有想到的是，人安葬了，家屬又跑出來興風作浪說當初妥協是被威迫的，說高科用了不正當手段，還拿出實質證據，一段視頻，其中幾個家屬蹲在地上，有人拿刀架在他們脖子，讓他們答應高科的要求，否則怎麽怎麽之類，說的很坦白，不答應就做了他們。

視頻顯然是假的，顯然就是有人陷害高科，偏偏民眾不會考慮那麽多，總之一時間烽煙四起，全部都是對高科不利的負面影響，高科成為眾矢之的，媒體的聚光燈時刻照著，無論張少楠托什麽關系嘗試去挽救，生產基地都進展困難。

很明顯，陷害高科的目的就是想拖長生產基地的重開時間，本來已經遙遙無期，那麽一弄，又因為一篇關於生產基地安全隱患的報道，許多部門都來了，之前與張仁才那幫人的對抗也被挖了出來，小王再一個現身說法，連好幾百米遠一條河流的水質有問題都能賴到高科頭上。張少楠那個無奈啊，憤怒啊，錢碧晴竟然玩到那麽狠。

張少楠想了想，給曹泰打電話說：“過來一下。”

半小時後，曹泰到了，張少楠指著電腦屏幕威脅死者家屬的視頻，那幾個作惡的家夥的照片已經被截圖，張少楠放大讓曹泰看，還好因為做的比較真實，他們沒戴絲襪之類，因為戴了沒有公信力，而不戴，卻留下了線索：“你想辦法查一下，務必要查出這些人。”

曹泰臉露難色：“不一定能查到。”

“不能查到也得查。”張少楠給曹泰寫了一個號碼，“找郭曉婷，你跟她聯系，再找一下李昌，李昌這個人門路多，指不定能搞到內幕。”

曹泰離開了……

想了想，張少楠親自給李昌打了個電話，把事情一說，李昌意見很大：“張總，你都把我當私家偵探了，又得給你查這查那。”

“你現在不是幫我，是幫你自己。你看吧，高科有你的股份，現在高科每天都在虧錢，加上流失的客戶，越拖越糟糕，我們不連成一線去努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高科倒閉。”張少楠沒有誇大其詞，情況確實如此，死者家屬哪裏是妥協了，代理商那邊卻糟糕的很，有兩個已經把高科告上法庭，怎麽談都談不來，軟的試過，硬的也試過。

“我發現我上了賊船。”

“行了，別喊了，會過去的，如果不是弄出這個麻煩，你能賺瘋。”

“賺個屁，現在就一團糟。”

“不說這個了，說那個事情吧，有眉目沒有？”張少楠說的是找馬寧燕妹妹那個事情，李昌剛好去寧波附近辦事，張少楠托他打聽，畢竟上一次是他帶張少楠去的那個酒店，他適合做這個事情。

“人是打聽到了，不過已經離開了那個酒店，只有一個電話號碼，打過去一直沒人接。”

“再用別的途徑查一下，就一個號碼不保險，反正你還在那邊，拜托了！”

“盡量吧！”李昌罵了句臟話，“你夠奇怪的，無緣無故找一個小姐幹什麽？小姐滿大街都是，神經病啊。”

“你不明白，就這樣了，我還有點事情要忙。”張少楠掛斷了電話。

馬寧燕的妹妹能不能找到，看馬寧燕的命了，張少楠能幫的就這麽多。現在，張少楠自己一身麻煩，連高科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本來不是很大問題，也就花錢點，被人背後那麽一弄花錢都搞不好。

張存從老家回來了，帶回兩只雞以及小特產，張少楠讓他拿去給何瀟瀟。張少楠沒想到，這個行為居然造就了何瀟瀟與張存。而且，居然是何巧巧從中拉紅線，張少楠得知時驚訝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晚上，何瀟瀟把兩只雞宰了，做了一個雞煲，在她們宿舍，張存也在，何瀟瀟留他下來的，他住高科宿舍，很近。曹泰也在，之前張少楠和他一起出去辦事，何巧巧給張少楠打電話說吃飯了，張少楠叫上曹泰。

“何小姐，你很有廚房天份，做的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張存說。

何瀟瀟笑了笑，沒說話。

忽然，蒙蕓不小心碰掉一只茶杯，在落地破碎前被曹泰敏捷的撈住，蒙蕓楞楞的，心不在焉，根本沒註意到這驚險的一幕，直到曹泰把被子還給她才發覺：“怎麽了？”

曹泰沒說什麽，除了他，大家都好奇的看著蒙蕓。

“看我幹嘛？”蒙蕓被看的莫名其妙，“張總，你看什麽？”

張少楠呵呵笑道：“看美女。”

“我算什麽美女？”

“好幾年前，算。”張存插話道，發覺說錯話了，趕緊轉移視線，轉到曹泰身上，“我看你剛剛那下很敏捷，是不是練過？”張存掃了曹泰的拳頭骨一眼，“拳頭骨節也大，硬。”

曹泰說：“當過幾年兵。”

“巧了，我也當過幾年，我在甘肅那邊，你在什麽地方？”

“青島。”

“吃完飯我們切磋一下。”

“停。”張少楠對張存說，“你沒病吧？那麽喜歡動手動腳，況且你倆都是野路子，要切磋要不你倆找何巧巧切磋，人家自小就學，自由搏擊，還是冠軍級別，你們當兵就註重防守，弄個懂進攻的看你們能不能贏。”

張存很驚訝，看著何巧巧：“真的？”

何巧巧點頭。

張存肅然起敬，看何巧巧的目光都不一樣了，這個事情也夠爆炸性，何巧巧就是個柔柔弱弱的女人，誰想到她還是個自由搏擊的冠軍級別的人物？

吃完飯，何瀟瀟和何巧巧在廚房刷盤子，張存和曹泰在陽臺抽煙、瞎扯。張少楠則和蒙蕓坐在客廳看電視，其實他們也不叫看電視，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蒙蕓情緒很糟糕，近幾天都糟糕，和何巧巧一樣，區別就是何巧巧把郁悶的情緒寫在臉上，任何人都可以看見。蒙蕓的壞情緒則很好地掩飾起來，但在張少楠面前，她一般不怎麽掩飾。

“張總，這次恐怕高科不保了！”蒙蕓嘆了口氣，“沒想到啊，前一陣子還形勢大好，才轉個身一切就天翻地覆。”

“這就是商場魅力，瞬間萬變。”

“可惜是變糟。”

“這倒不一定，變糟是一瞬間變的，變好也可以是一瞬間的事情。”張少楠神秘的笑著，他已經習慣這種笑容，讓大家覺得他很神秘，或者胸有成竹，他必須如此，因為神秘能夠給予大家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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