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皮的第三期款項。”錢碧晴笑了笑，“這筆錢剛好是我出，相互抵消吧！”

張少楠憤怒了，忍不住大聲罵了出來：“你他媽神經病。”

“張總，你可以不同意，但要尊重人，不要隨便對誰都罵臟話，因為有些人你罵不起。”錢碧晴哼了聲，忽然又笑了，“當然，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不強迫你交易，由著你，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你這批貨的價值大於地皮第三期款項大概五倍，計算別的價值卻是無數倍。比如合約，外國人有多麽註重合約不用我說你心裏應該清楚，如果這一次你毀約了，他們再也不會跟你做生意，孰輕孰重你自己想清想楚。”說到這裏，錢碧晴的語調忽然又變得很糟糕，“決定了給我打電話，打之前註意你的態度。”

電話中斷……

張少楠看著李昌，想抽他。

沒辦法，錢碧晴占據主動，張少楠只能硬著頭皮再打一遍，錢碧晴還是擠兌張少楠：“張總，冷靜的速度不慢啊！”

“你胃口太大了，最主要問題是，地皮是孤兒院的，不是高科的，我無法用來和你做交易。”確實無法拿來做交易，蒙蕓哪裏整個搬遷都在容忍張少楠，現在這個事情，張少楠都不知道該怎麽和蒙蕓溝通。

“這是你的問題，不在我的考慮範圍。”

“能不能……？”

“不能，我的要求我已經說了，你只能選擇，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錢碧晴陰險地笑了一下，“張總，現在快下班了，明天是周末，你最好快點決定，否則時間上。”

張少楠沒有選擇，如錢碧晴所說，必須今天把貨辦妥，否則明天周末，拖不起。利潤讓錢碧晴分去一半，勞碌了整整一個多月最後給錢碧晴賺，一百萬就那麽說沒有就沒有了，張少楠不甘心，但不得不答應。

“等下見。”錢碧晴掛斷電話。

坐了一下，抽了根煙，張少楠開始向皇冠出發。

到了皇冠，停好車，等電梯時張少楠碰見龍兵，龍兵從電梯出去，準備外出，張少楠註意到，龍兵戴著工牌，他被冷面菩薩炒魷魚了，又被錢碧晴找了回來。

“張總，好久不見。”龍兵假惺惺道，“近來還可以吧？”

張少楠笑了笑：“托你們錢董事長的洪福，還可以，能吃能睡。”張少楠現在已經不把龍兵當朋友，而是敵人，所有錢碧晴的人都是張少楠的敵人。

“那就好，我們可以慢慢玩。”龍兵說著出了電梯，張少楠則進電梯，在電梯門關上之前，龍兵又道，“張總，有個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你那個貿易公司的計劃是我幹的，當然，這是錢董事長的命令，很高明啊，你覺得呢？”

“當然。”張少楠保持笑容，但電梯合上時，再也保持不了，很生氣，那個狗日的故意氣他，不過沒關系，給張少楠時間，張少楠一定整死他、整死錢碧晴、整死皇冠。

創意部到了，錢碧晴的辦公室就是當初冷面菩薩的辦公室，她並沒有選擇搬到六層。看見張少楠，整個創意部都楞了一下，把各自好奇的目光投在張少楠身上，但是沒有人和張少楠打招呼，反而張少楠對他們點頭微笑。

張少楠敲了敲錢碧晴辦公室的門，對錢碧晴的秘書眨眼睛，張少楠故意惡心她，因為那正是原來市場部老大的秘書，那個受命擺了張少楠一道的萬人騎的女人。

她低下頭，不敢看張少楠，那會兒裏面的錢碧晴也有反應了，說：“進來。”

張少楠走進去，發現辦公室的變化不大，但已無法感受到冷面菩薩的風格痕跡，或許是心理作用，張少楠感覺現在的的辦公室很陰冷，沒有絲毫人情味，所謂人走茶涼就是這個意思吧。

冷面菩薩走了，錢碧晴來了，整個感覺都發生變化。當然，張少楠的感受也在變化，覺得如論如何要把辦公室弄回來，它應該屬於冷面菩薩，而非錢碧晴。

“張總，重返這個辦公室感受如何？”錢碧晴離開老板椅，站起來，右手三百六十度旋了一圈，“你看整個環境，不算大，但協調，我喜歡這裏，因為熟識，感覺超級棒，尤其想起這個辦公室的前任，很有優越感，我贏了她，一個一直以來給人印象非常強大的人，最後我贏了她，我是贏家。”

“錢董事長，沒錯你是贏了，但是……”張少楠冷笑，“你沒有她那樣的氣質，我一進來就感覺這個辦公室怪怪的，好像缺少什麽東西，現在我知道了，缺少的恰恰是你沒有的。”

“哦？是嗎？”錢碧晴有點不太自然，“是什麽東西？”

“人情味。”

錢碧晴沒有生氣：“人情味值錢嗎？”

“連人情味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錢董事長，看來我們見解方面存在很大差距，所以我們還是談正經事吧！”張少楠不打算和錢碧晴鬥嘴，沒意義，而且特別不想看見她，看見現在的她，張少楠就會想起過去那個純真的她，那張純真的臉孔，那種種，能令張少楠莫名心痛，隨後是恨，又痛又恨，難受。

“求之不得，你這趟是給我送錢，我也希望趕緊辦妥。”錢碧晴說著拿出一份合同。

合同張少楠看了，是關於第三期地皮款項的，只要一簽上大名，一百多萬煙消雲散。張少楠難以下筆，但必須下筆，那種感覺很糟糕，仿佛有把槍頂著腦袋逼著殺人，明知道殺人死罪，卻沒有任何選擇，殺也死不殺也死。

第三次了，張少楠又被錢碧晴擺了一道，下筆的那一刻，張少楠的心在淌血，不是單純為了一百多萬，而是自尊受到屈辱。張少楠非常憤怒，中間一度想用手裏的簽字筆把錢碧晴弄瞎。

簽完了，張少楠剛準備推門離開，錢碧晴說：“張總，下次要小心了。”

“錢董事長，謝謝你的提醒。”張少楠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會十倍奉還給你的，你也要小心。”

“我等著。”

張少楠離開了，離開前留給錢碧晴的秘書一個冷冷的目光，然後是一個割脖子的手勢。

停車場裏，張少楠碰見保安部長，保安部長臉無表情，沒和張少楠打招呼，甚至不看張少楠一眼。不過，擦肩而過那一刻，保安部長手拿的一張紙掉在地上，他並沒有撿起的意向，張少楠頓時會意，知道那是給他的，所以毫不猶豫撿起來，上車，飛快離開皇冠的地盤……

到了外面，張少楠拆開那張紙，什麽都沒有，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一個郵箱地址以及密碼。

小心收好紙條，張少楠給李昌打電話，讓李昌立刻和有出口權那家貿易公司聯系，十分鐘後李昌回電話說搞定了，張少楠才舒一口氣。

張少楠沒有回高科，而是去了米小影家，米小影在做飯，好像一個小女人一樣，她心情很愉悅。

吃飯過程很沈默，張少楠在想事情，米小影話不多，不過張少楠喜歡那種感覺，不喜歡吵鬧，尤其在心情不太好的情況下，吵鬧的環境會影響張少楠，讓張少楠更煩躁。

“你看我有什麽不一樣嗎？”吃完飯，米小影去換衣服，讓張少楠陪她逛街，這句話是在她換好衣服時說的，說的瞬間還沿地轉著圈。

“漂亮了！”

米小影神秘一笑，挽著張少楠的臂膀出門。

晚上八點多，走在大街上冷冰冰的，主要是風大。米小影顯然比較怕冷，在包包裏拿出一頂帽子戴上，由挽著張少楠的臂膀變成了扣著張少楠的手，把她的手和張少楠的手一起放進張少楠風衣的口袋。

“你有什麽東西要買？”漫無目的在街上亂逛實在受不了，如果是買衣服什麽的，張少楠覺得去百貨就可以，不需要在大街裏迎冷風。

米小影搖頭。

“那……就這樣逛？”

米小影點頭。

張少楠無語，這麽冷的天氣，她自己還怕冷，這不是找難受嗎？女人真難懂。

忽然，張少楠看見一個熟識的身影，郭曉婷，還有一個老女人，應該是她媽，從一個咖啡廳出來。張少楠來不及細想，立刻把米小影拉進一個便利店，說口渴了買瓶水喝。

然而，張少楠很倒黴，非常倒黴，郭曉婷和她媽竟然也進了便利店。張少楠往貨架後面躲，拉住米小影躲，米小影倒沒什麽意見，以為張少楠真的在買飲料。

令張少楠想哭的是，那排貨架後面賣的竟然是衛生巾，而郭曉婷是來買衛生巾的，張少楠迅速躲到另一邊，郭曉婷拿完衛生巾結賬時他才轉回去原來的位置。

“你……這裏？”米小影指了指那排衛生巾。

“哦，我以為你要買這個。”張少楠臉紅，不是因為面前一排衛生巾，而是心虛，太危險了，他甚至不能確定有沒有被郭曉婷發現。

“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需要用這個了！”

“過了？”

米小影搖頭，張少楠再問，她已經不理會。

買了一瓶水，離開便利店，轉進傍邊一家百貨商場，逛了半個多小時什麽都沒買到，就買了一些零碎的東西，拖鞋、毛巾、牙刷之類，都是張少楠用的。米小影要張少楠經常去陪她，買的時候說的，張少楠說盡量，其實他一點都不願意。

逛完了，米小影說想去看電影，張少楠看看時間，九點多，答應了，郁悶的是買電影票時米小影從三個幾乎相同時段的場次選擇了恐怖片，她還說等多兩個多小時看午夜場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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