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遲到的家夥嚇傻了，有個試圖要解釋，張少楠做了個停的手勢，補充道：“別說話，我不想聽到任何解釋，我只看事實。”

那幫家夥更忐忑了，尤其給張少楠訓了一頓那幾個。

“這麽急召開會議……”張少楠用力咳嗽了一聲，讓所有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然後他緩緩說道，“其實也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要說，或者想說，至少我不認為即將要說的事情很重要。”

張少楠說話時，何巧巧已經把這次采購壓縮機部件的真實報價單以及采購部遞交的由部門領導核實簽署的報價單同時發下去，每人一份，無一遺漏。而張少楠自己，他很認真在觀察每個人的表情變化，何巧巧亦是，張少楠怕一個人盯不過來，所以叫她也盯，並記下每個人的表情變化，看見這兩份報價單到底是心虛，還是驚訝。

“張總，這個……”陳大青打算解釋。

“你給我閉嘴。”張少楠吼了聲，“你還想解釋是不是？你解釋的清楚嗎？”

陳大青閉上嘴巴，卻並不驚慌。

“大家擦亮眼睛好好看看這個人，看清楚，他損害的不但是高科的利益，還是大家共同的利益。”張少楠指著陳大青狠狠道，“你們誰願意為他辯解的給我站出來，我給你辯解機會，能辯過去我絕對不會追究責任。”

沈寂，沒有人敢站出來為陳大青辯解，敢站出來的除非腦子有毛病，都想著怎麽樣自保呢，沒事的就等著看熱鬧，內部散亂，就是這樣，以個人利益為重。

“那誰誰誰，把保安叫進來。”

一個家夥匆匆跑出去，不一會兒領進兩名保安。

“這人啊。”張少楠指著陳大青，“看著他收拾遺物，看著他滾出公司。”

兩名保安點頭，一左一右站到陳大青身傍。

“陳大青，你在飯店與邵總說那番話我聽見了，而且錄下來，我不報警，我不是給你臉子，我是為高科的形象著想，你好自為之。”

陳大青一言不發離開了會議室。

“繼續開會。”張少楠悄悄看了一眼何巧巧的電腦，何巧巧是個好秘書，能把張少楠交代的事情一一辦妥，張少楠讓她註意每個人的表情變化，她記錄的很仔細，在電腦裏用文檔寫出來，張少楠能看見，“我知道你們當中有陳大青同黨，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站出來坦白。”

沒反應。

“好，不承認是吧，覺得丟人是不是？怎麽不想想幹這些事情會丟命？”

依然沒人說話。

“那誰，質檢部的對吧？”張少楠指著一個一臉驚恐的男人，四十多歲，微胖，穿著很好，根據何巧巧的提示，那家夥是看到報價單後最慌的一個。

“是……張總……”

“行啊，還知道我是張總。”

“我……”

“你也不用多說什麽了，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我、我做什麽事情了？”

“檢驗不及格的空調你如何處理？拿出來跟大家講講。你的檢驗員都幹什麽吃的？把及格的空調當不及格這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從中獲利多少要不要讓財務部給你算算？”這個張少楠必須報警了，報警應該會比較亂，陳大青的問題之所以不報，因為報警也拿他沒辦法，無謂浪費時間。

質檢部那家夥說不出話。

“何巧巧，去看警察到沒到，到了趕緊把人拷走，免得丟人現眼。”

何巧巧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們之中還有許多害群之馬，念在你們為高科服務多年的份上我現在給你們一條生路，不往下追究。但如果讓我再發現你們的惡行，我保證你們會得到應有下場。”張少楠想說下去，警察到了，麻利地把質檢部那家夥拷了出去。

“綜合部的自動自覺站起來。”綜合部非何巧巧的記錄，是張少楠自己查的，綜合部工作簡直一團糟，他覺得必須處決，反正他考慮的是一次性把那些垃圾級別的衰人掃地出門，空缺出來的職位從內部選拔頂替，逐漸培養成嫡系……令張少楠郁悶的是，他不知道自己這個老總能當多久，說不定一不小心就給別人做嫁衣裳。

很快，一男一女站了起來，張少楠說：“你們工作能力太強，高科這座小廟委屈了你們，所以……你們自由了。”如果放在平時，張少楠不會這麽處理，工作沒做好不至於無可救命，但現在情況特殊，要大搞破壞，管他會不會造成真空狀態。

一男一女走了出去，會議室一下減掉五個人。

“何巧巧，綜合部暫時交由你接管，直至安排到合適的人選接替，人選從內部提拔，我給你一星期時間，你自己看著辦。”

“是，張總。”

“孟燕，采購部交給你，副權，財務部工作該做多少做多少，不打緊的就緩一緩，先把采購部的工作順一順。”

“是，張總。”

“至於質檢部，質檢部以後歸生產基地，總部不設這個部門。”

會議室稍微有些嘩然。

“怎麽，不滿意我的安排？”

沒人說話。

“從這個月起所有正副層加薪百份之五，就這樣，散會。”張少楠大方嗎？不，那不是他的錢，事實上關他屁事，冷面菩薩不是要虧本嗎？他就給經營增加成本，他還要給生產基地那些工人集體加薪。

第一步運作成功，主要的禍害已經被張少楠清理出去，第二步是利用這些禍害給高科制造一點麻煩，然後讓那些麻煩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到差多不時間再下砍刀，誰脖子伸最長砍誰，這就是張少楠的想法。

下班了，張少楠與何巧巧一起離開公司：“何巧巧，冷總安排的人什麽時候到？”

“暫時還沒接到通知。”

“安排好宿舍沒有？”

“沒有，需要的話明天即可安排。”

“哦，你綜合部的工作交接順利不順利？”

“順利。”

張少楠覺得有時候和何巧巧說話特累，問一句她回一句，機械化。

吃完晚餐，回宿舍，夜晚十分無聊，從來都是張少楠一個人在客廳發呆，何巧巧在房間工作，張少楠也不知道何巧巧那來那麽多工作內容。

有時候，他也想找個人聊聊天，那怕何巧巧說話硬幫幫，至少還是個活人。甚至有時候，他會幻想與何巧巧發生點什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各自空虛寂寞相互慰寂生活會多姿彩一些……

不知不覺，張少楠已經盯著何巧巧的房間門發了半小時呆，最後電話鈴聲把他拉回了現實，是冷面菩薩的電話，陰陽怪氣的聲音：“張總，聽說今天大開殺戒，好不過癮啊你。”

“呵呵，是有點過癮。”張少楠心裏嘆息啊，何巧巧真的監視自己。

“哦，有點過癮，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沒想好，見一步走一步吧！”

“總部亂還不夠，生產基地最好配合一下，雙管齊下才更顯真實。”

“哇，我怎麽沒想到？冷總你真聰明。”說完，張少楠發發現自己說的話不知是惡心冷面菩薩還是惡心自己。

“下樓，立即。”

“下樓幹嘛？喝西北風？”

“我在樓下，白癡。”冷面菩薩劈啪掛斷電話。

冷面菩薩在樓下，騙人吧？張少楠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鐘，他走出陽臺往下看，果然看見樓下停著一輛白色的寶馬，是冷面菩薩的車。

張少楠匆匆跑下樓，看見了靠在車門邊的冷面菩薩。

冷面菩薩穿一身火紅色的連衣裙，胸開不高不低，稍微能看見幾分風光，更多的是神秘，這份神秘是預留的幻想，好比看本小說，早早知道結局爽嗎？不爽，所以神秘美才是極至美。她秀發盤了起來，明明很隨意地用皮筋紮了一下，卻恰到好處，顯得那麽端莊。

她臉上化著淡妝，眼影的顏色襯的她整張臉無比精致，尤其，她還配戴了一副眼鏡，這副眼鏡把她整個強悍的氣勢修飾得十分完美，讓她看上去柔情似水，似水柔情，迷人之極……

“你看夠沒有？”

“很漂亮。”張少楠看了看自己，一雙拖鞋、一件襯衣、一條短褲，往隔壁一站簡直把冷面菩薩給襯衰了……

“回去穿正式一點。”

“啥？為什麽？”

“我叫你回去穿正式點沒聽清楚？”冷面菩薩瞪眼睛，“去，立即。”

十分鐘後，張少楠換過一身正式的衣裝重新出現在冷面菩薩面前，冷面菩薩露出滿意神色，然後鉆進副駕駛座。

就這樣，張少楠稀裏糊塗換了身衣服，又稀裏糊塗上了車，然後開了不知多久，停在一家酒店門前，下了車，冷面菩薩……挽著他的臂膀，他反應很大：“幹嘛？”

“有意見？”

“呵呵，沒意見。”張少楠能有什麽意見？他又不吃虧，還能趁機在冷面菩薩的敏感部位蹭幾下，當然他是悄悄的、不露痕跡的蹭，明著蹭，他還沒想死。

“從這一分鐘起你暫時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張少楠在腦海裏稍微想象了一下與冷面菩薩共同生活的畫面，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不願意？”冷面菩薩掐著張少楠的內臂，“告訴你，願意也得幹不願意也得幹。”

“媽的，有你這麽逼人的麽？你至少得先給我一束花吧？”

冷面菩薩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踩了張少楠一腳……

“四層是個宴會廳，今晚舉辦宴會，能參加的都是大人物。”電梯裏冷面菩薩對張少楠說，“其中有個我很討厭的，如果交談過程中她問及一些隱私問題，比如問你在什麽地方高就，你就說做些小生意，半生不死那種，千萬不要說實話，明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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