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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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嚴毅一行人帶著楊大林去了街道辦，見婦女主任把他領到一間辦公室去做談話，自己在外面轉了轉，打算在外面等一會兒等何主任出來再問問她啥時候能結束，要是短時間結束不了他就先回了。
“小田啊，你本來就只是個初中生，也沒參加過工作，更沒什麽優良表現，覆歷不好看，你要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進步啊？”百無聊賴間見到有人說話便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
覆歷？嚴毅沒搞懂他在說啥又繼續聽。
“也不是我說你，你想著能進街道辦當臨時工，卻連這些最基本的端茶倒水都不願意做，那單位養你做什麽？供起來嗎？”
小田面色漲紅站在一邊，想說什麽卻又忍下了，不想那人還不停止。
“你跟我不一樣，我是工農兵大學畢業出來的，覆歷拿出去就好看，剛畢業就分配工作，幹部崗，你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怎麽還沒一點兒眼色呢？”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嚴毅聽懂了，原來是這麽個“覆歷”啊！
履歷！
他忍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旁邊兩人都看了過來。
就見一穿著幹部裝，頭發梳得板正，還帶了個眼鏡看起來像個文化人一樣的男人站在小田面前趾高氣昂的，活像一只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會打鳴的大公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繼續”，他無意打擾，只是真的好笑。
覆歷，笑死人了好嗎？
那人瞪了嚴毅一眼，但見他雖然穿著新衣裳，但也只是普通料子，之前也沒見過他便沒放在心上，甚至都懶得避開他。
“平時讓你早點到單位，給大家沖個茶倒個水你不愛做，這大過年的也不見你上門給哪位領導拜年，這都是人情世故啊，一般人我還不愛搭理他，我如今給你講你就好好聽著！要知道去年來咱們街道的一個小夥子過年上門拜年的時候可都送了瀘州老窯的！”
他語氣裏的暗示小田不是聽不懂，但就是不願意，憑什麽？他願意來幫忙是想學東西，也是不想在家裏耽誤著，但不代表他就願意被人這麽欺負啊？
這個丁健輝他還沒來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名聲了，不是什麽好名聲。
他也托人去打聽了，聽說他以前是文化局那邊的臨時工，幹的也不怎麽樣，但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拿到了推薦名額去上了工農兵大學。
大家最開始奇怪，後來又不奇怪了，因為這個丁健輝找了個比他大了小20歲的寡居媳婦兒。
據知情人事透露，他那個媳婦不僅年紀大，長得還不好看，生的兒子比丁健輝小不了幾歲，當然最重要的是人脾氣還大，在家裏訓丁健輝跟訓孫子一樣。
這下誰還不知道他是攀上高枝了？
不過這也沒啥，好多人酸是酸，但是帶入一下自己才發現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狠人的。
丁健輝吃得下這個苦，自然就不用再吃人生的苦了。
他們吃不下這個苦，那自然有人生的苦等著他們，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吧！
要只是這樣大家會把他當談資但不至於太煩他，可問題是這人當上領導家女婿後飄了啊！
聽人說，反正小田也不記得聽誰說的了，就感覺自從這丁大頭，對了，好多人背後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丁大頭，誰讓這人身子小腦袋大，就跟那蘑菇桿桿上頂了個蓋兒一樣！
自從丁大頭開始為難他，小田就感覺身邊出現了各種各樣關於他的事情，基本都是惡評吧。
他也沒想怎麽著，這丁大頭雖然討人厭，但是到底沒對他有什麽直接傷害，再加上他爹媽雖然本事不大，但到底還是把他塞了過來，那就沒那麽輕易讓人把他趕走！
他也就聽個趣兒吧，萬事兒不過腦，甚至在他說話的那一刻起早就已經魂游天際了。
他沒說話倒是一邊的嚴毅又噗嗤笑出聲來，見兩人又看了過來，嚴毅抿了抿唇，咽下到了嘴邊的笑意，抱歉地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到了點兒有趣的事情，沒笑你的意思。”
笑我？丁健輝眉頭一皺，憑什麽笑我？
“這位同志，不知道你來咱們街道是有何貴幹？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咱們街道的丁主任”，他笑了笑，眉眼間全是傲氣。
主任如今年紀大了，估摸著明年就得退休，到時候他前頭的“副”字就得去掉，他就是名正言順的主任了。
別看街道辦主任好像不起眼，但實際上真接觸起來才知道裏面的門道。
無論是房子還是工作亦或者別的，每個裏面都有操作的空間，足夠他發揮了。
嚴毅點了點頭，“我是過來找何主任有事的，不勞煩您，您有事自便。”
聽到何主任的名字丁健輝面上的笑意淡了淡，要說單位裏的這些人，對他態度最差的就是何主任了。
那人仗著自己之前跟著去打過仗身上雖沒軍功，但是有不少如今身居高位的戰友，所以對他總是不假辭色的。
他不高興但也拿她沒辦法，今天找小田的事情是為了什麽，不就是因為他是跟著何主任出去的嗎？
“這樣啊，小同志，我托大說一句，何主任到底是位女同志，又是咱們單位的婦女主任，工作重心還是放在女同志身上的，除了這些事情找我可能更方便一些。”
不是他瞧不起女同志，但是婦女主任這個職位，聽名字就覺得讓人發笑。
婦女，婦女，管婦女的事情，這些事情還要管嗎？要他說，這些女人就該在家好好待著生孩子、養孩子、照顧男人，天天出來拋頭露面的，還弄了個什麽婦女主任的工作，這種工作機會不應該給男人嘛？
如果女人都回了家，這些工作崗位都釋放出來，他當初怎麽可能只是一個普通臨時工，最後為了機會為了未來還委身那麽個老女人！
丁健輝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不等他再說什麽嚴毅是懶得再聽了，“這位主任，我的事情不需勞您操心，您還是忙您的大事去吧？”
到底聽了這麽一通話心裏不痛快，嚴毅眼睛轉了轉，“不過要我說啊，主任您平時還是盡量少喝些酒吧，這‘瀘州老窯’雖然好，但不能貪杯哦！”
“哦對了，剛聽了您的履歷，您還是工農兵大學生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田低下頭抿著嘴肩膀卻止不住地抖動，媽呀，這位嚴主任可是真的猛士啊！
他回頭可要跟別人好好說說，笑死！
丁健輝本來只是被拒絕不大高興，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等回到辦公室之後突然反應過來。
“瀘州老窯？”不是老窖嗎？
他本想找個字典翻一翻的，但是又確實沒找到字典，只在心裏暗恨嚴毅不給自己面子。
但同時又有點心虛。
他沒讀過高中，實際上初中只讀了半年，但小學好像也是隨便混過去的。
反正這個工農兵大學讀之前，他只是初中肄業。
後來在學校裏其實也有不少同學是在認真學習的，他也想，但是他學不進去啊，好些字別人認識他，他不認識人家啊！
後來他也想好了，既然跟不上，那就放棄這一塊兒，好好抓思想，抓鬥爭，因此幾年的大學生活也算過得充實。
不過他也很慶幸，去年下半年當局曾組織群眾代表對他們省的所有在校大學生進行排查，就想查清楚有沒有“走後門”的。
萬幸，萬幸他已經畢業了。
畢業證書到手，他啥都不怕！
嚴毅跟何主任說了一聲之後給了楊大林一個警告的眼神便先走了。
小田不放心他，送他出門的時候還想提點提點他。
嚴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操心我，他管不到我頭上來”。
別說他不是普通工人，好歹也算個領導吧！
除此之外他還有技術在手，就算那人真有什麽背景也沒那個能耐把他怎麽樣！
小田點了點頭，嚴毅見他個頭也挺大的，年齡也不算小了便問：“你以後有啥打算嗎？還是就想在這先幹著？”
小田一楞，隨即搖了搖頭，“如今工作難找，我爸媽他們已經想辦法了看能不能給我買個工作。”
他倒也想考，想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一個工作崗位。但問題是不是他考不考的上，而是根本沒有崗給他考！
他能怎麽辦？自己創造個崗位出來？
只能先在這兒混日子，也不算太荒廢人生吧！
嚴毅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就跟他告別了。
他是看小田還不錯，說話做事都利利索索的，心也不壞，看出來他很討厭那個丁主任了但還是能忍著不跟他起正面沖突，還能自我排解，也不是個沖動的，還不錯。
單位裏老齡化還挺嚴重的，不少跟他爸媽一輩的人要麽得退了要麽得調崗。
沒辦法啊，長途司機就不能年齡太大，身體實在撐不住啊！
長時間的熬夜集中精神，誰能頂得住？
兩個長途小組裏面也有好幾個馬上要退下來了，他們的工作也不是說一定就給了子侄，畢竟有些人一個工作不夠分，子孫又不孝，寧願換點錢回鄉下，有的人是自己不願意跑車想換個別的行當，反正不管怎麽樣他總得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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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毅一行人帶著楊大林去了街道辦，見婦女主任把他領到一間辦公室去做談話，自己在外面轉了轉，打算在外面等一會兒等何主任出來再問問她啥時候能結束，要是短時間結束不了他就先回了。
“小田啊，你本來就只是個初中生，也沒參加過工作，更沒什麽優良表現，覆歷不好看，你要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進步啊？”百無聊賴間見到有人說話便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
覆歷？嚴毅沒搞懂他在說啥又繼續聽。
“也不是我說你，你想著能進街道辦當臨時工，卻連這些最基本的端茶倒水都不願意做，那單位養你做什麽？供起來嗎？”
小田面色漲紅站在一邊，想說什麽卻又忍下了，不想那人還不停止。
“你跟我不一樣，我是工農兵大學畢業出來的，覆歷拿出去就好看，剛畢業就分配工作，幹部崗，你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怎麽還沒一點兒眼色呢？”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嚴毅聽懂了，原來是這麽個“覆歷”啊！
履歷！
他忍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旁邊兩人都看了過來。
就見一穿著幹部裝，頭發梳得板正，還帶了個眼鏡看起來像個文化人一樣的男人站在小田面前趾高氣昂的，活像一只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會打鳴的大公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繼續”，他無意打擾，只是真的好笑。
覆歷，笑死人了好嗎？
那人瞪了嚴毅一眼，但見他雖然穿著新衣裳，但也只是普通料子，之前也沒見過他便沒放在心上，甚至都懶得避開他。
“平時讓你早點到單位，給大家沖個茶倒個水你不愛做，這大過年的也不見你上門給哪位領導拜年，這都是人情世故啊，一般人我還不愛搭理他，我如今給你講你就好好聽著！要知道去年來咱們街道的一個小夥子過年上門拜年的時候可都送了瀘州老窯的！”
他語氣裏的暗示小田不是聽不懂，但就是不願意，憑什麽？他願意來幫忙是想學東西，也是不想在家裏耽誤著，但不代表他就願意被人這麽欺負啊？
這個丁健輝他還沒來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名聲了，不是什麽好名聲。
他也托人去打聽了，聽說他以前是文化局那邊的臨時工，幹的也不怎麽樣，但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拿到了推薦名額去上了工農兵大學。
大家最開始奇怪，後來又不奇怪了，因為這個丁健輝找了個比他大了小20歲的寡居媳婦兒。
據知情人事透露，他那個媳婦不僅年紀大，長得還不好看，生的兒子比丁健輝小不了幾歲，當然最重要的是人脾氣還大，在家裏訓丁健輝跟訓孫子一樣。
這下誰還不知道他是攀上高枝了？
不過這也沒啥，好多人酸是酸，但是帶入一下自己才發現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狠人的。
丁健輝吃得下這個苦，自然就不用再吃人生的苦了。
他們吃不下這個苦，那自然有人生的苦等著他們，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吧！
要只是這樣大家會把他當談資但不至於太煩他，可問題是這人當上領導家女婿後飄了啊！
聽人說，反正小田也不記得聽誰說的了，就感覺自從這丁大頭，對了，好多人背後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丁大頭，誰讓這人身子小腦袋大，就跟那蘑菇桿桿上頂了個蓋兒一樣！
自從丁大頭開始為難他，小田就感覺身邊出現了各種各樣關於他的事情，基本都是惡評吧。
他也沒想怎麽著，這丁大頭雖然討人厭，但是到底沒對他有什麽直接傷害，再加上他爹媽雖然本事不大，但到底還是把他塞了過來，那就沒那麽輕易讓人把他趕走！
他也就聽個趣兒吧，萬事兒不過腦，甚至在他說話的那一刻起早就已經魂游天際了。
他沒說話倒是一邊的嚴毅又噗嗤笑出聲來，見兩人又看了過來，嚴毅抿了抿唇，咽下到了嘴邊的笑意，抱歉地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到了點兒有趣的事情，沒笑你的意思。”
笑我？丁健輝眉頭一皺，憑什麽笑我？
“這位同志，不知道你來咱們街道是有何貴幹？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咱們街道的丁主任”，他笑了笑，眉眼間全是傲氣。
主任如今年紀大了，估摸著明年就得退休，到時候他前頭的“副”字就得去掉，他就是名正言順的主任了。
別看街道辦主任好像不起眼，但實際上真接觸起來才知道裏面的門道。
無論是房子還是工作亦或者別的，每個裏面都有操作的空間，足夠他發揮了。
嚴毅點了點頭，“我是過來找何主任有事的，不勞煩您，您有事自便。”
聽到何主任的名字丁健輝面上的笑意淡了淡，要說單位裏的這些人，對他態度最差的就是何主任了。
那人仗著自己之前跟著去打過仗身上雖沒軍功，但是有不少如今身居高位的戰友，所以對他總是不假辭色的。
他不高興但也拿她沒辦法，今天找小田的事情是為了什麽，不就是因為他是跟著何主任出去的嗎？
“這樣啊，小同志，我托大說一句，何主任到底是位女同志，又是咱們單位的婦女主任，工作重心還是放在女同志身上的，除了這些事情找我可能更方便一些。”
不是他瞧不起女同志，但是婦女主任這個職位，聽名字就覺得讓人發笑。
婦女，婦女，管婦女的事情，這些事情還要管嗎？要他說，這些女人就該在家好好待著生孩子、養孩子、照顧男人，天天出來拋頭露面的，還弄了個什麽婦女主任的工作，這種工作機會不應該給男人嘛？
如果女人都回了家，這些工作崗位都釋放出來，他當初怎麽可能只是一個普通臨時工，最後為了機會為了未來還委身那麽個老女人！
丁健輝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不等他再說什麽嚴毅是懶得再聽了，“這位主任，我的事情不需勞您操心，您還是忙您的大事去吧？”
到底聽了這麽一通話心裏不痛快，嚴毅眼睛轉了轉，“不過要我說啊，主任您平時還是盡量少喝些酒吧，這‘瀘州老窯’雖然好，但不能貪杯哦！”
“哦對了，剛聽了您的履歷，您還是工農兵大學生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田低下頭抿著嘴肩膀卻止不住地抖動，媽呀，這位嚴主任可是真的猛士啊！
他回頭可要跟別人好好說說，笑死！
丁健輝本來只是被拒絕不大高興，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等回到辦公室之後突然反應過來。
“瀘州老窯？”不是老窖嗎？
他本想找個字典翻一翻的，但是又確實沒找到字典，只在心裏暗恨嚴毅不給自己面子。
但同時又有點心虛。
他沒讀過高中，實際上初中只讀了半年，但小學好像也是隨便混過去的。
反正這個工農兵大學讀之前，他只是初中肄業。
後來在學校裏其實也有不少同學是在認真學習的，他也想，但是他學不進去啊，好些字別人認識他，他不認識人家啊！
後來他也想好了，既然跟不上，那就放棄這一塊兒，好好抓思想，抓鬥爭，因此幾年的大學生活也算過得充實。
不過他也很慶幸，去年下半年當局曾組織群眾代表對他們省的所有在校大學生進行排查，就想查清楚有沒有“走後門”的。
萬幸，萬幸他已經畢業了。
畢業證書到手，他啥都不怕！
嚴毅跟何主任說了一聲之後給了楊大林一個警告的眼神便先走了。
小田不放心他，送他出門的時候還想提點提點他。
嚴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操心我，他管不到我頭上來”。
別說他不是普通工人，好歹也算個領導吧！
除此之外他還有技術在手，就算那人真有什麽背景也沒那個能耐把他怎麽樣！
小田點了點頭，嚴毅見他個頭也挺大的，年齡也不算小了便問：“你以後有啥打算嗎？還是就想在這先幹著？”
小田一楞，隨即搖了搖頭，“如今工作難找，我爸媽他們已經想辦法了看能不能給我買個工作。”
他倒也想考，想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一個工作崗位。但問題是不是他考不考的上，而是根本沒有崗給他考！
他能怎麽辦？自己創造個崗位出來？
只能先在這兒混日子，也不算太荒廢人生吧！
嚴毅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就跟他告別了。
他是看小田還不錯，說話做事都利利索索的，心也不壞，看出來他很討厭那個丁主任了但還是能忍著不跟他起正面沖突，還能自我排解，也不是個沖動的，還不錯。
單位裏老齡化還挺嚴重的，不少跟他爸媽一輩的人要麽得退了要麽得調崗。
沒辦法啊，長途司機就不能年齡太大，身體實在撐不住啊！
長時間的熬夜集中精神，誰能頂得住？
兩個長途小組裏面也有好幾個馬上要退下來了，他們的工作也不是說一定就給了子侄，畢竟有些人一個工作不夠分，子孫又不孝，寧願換點錢回鄉下，有的人是自己不願意跑車想換個別的行當，反正不管怎麽樣他總得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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