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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蘭香伴,美人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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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蘭香伴,美人肩

“徐公子留步!”

清冷的聲音止住了吳世齊的步伐, 夏日夜晚的風總是帶著溫熱,風中夾雜著淡淡的蘭香,久繞鼻間, 入至心內, 令人舒適。

白色的鬢發被風吹起身前, 吳世齊緊了緊拳握的右手轉身, “閣主好雅興,也來聽琴麽?”

“芷柔眼裏, 徐公子可不比琴音少興。”

吳世齊揉捏著背著的左手,莞爾一笑,“夏日的風燥熱, 徐有些渴了~”

“閣中備了茶。”楊芷柔口中的閣, 可不是聚寶閣,此時聚寶閣是關閉的,她指的是她的閨閣。

顯然吳世齊也明白。自己那日所為已然勾起了她的好奇。

唐婉拉住吳世齊, 眼睛裏透著擔憂。吳世齊反將手搭在她的手上,“放心,不會有事。”

“姑娘, 我此次喊徐公子去不過是喝茶順便解一解我心中疑惑, 我一個女兒家,就算吃虧, 也絕不是你家公子, 況且我相信公子的為人,定不會做出有損人家清譽之事。”

楊芷柔的一套咬文爵字話, 唐婉並未聽多少進去, “這個人,武功並不低於我, 你小心。”

吳世齊點頭,“嗯,我有分寸!”

新的房舍散發著幽幽的木香,與屋內的檀香交織,夏日的燥熱使得屋外樹上蟬鳴不斷。

“確認了,是在昆吾?”

花甲老人常瞇著一雙眼睛,對著前面躺坐著的人半彎腰,態度謙卑,“確認了,那把直劍就是江淮劍客手裏的劍,與淮水邊死去人裏少了一把劍吻合。”

搭在桌子上的手不斷擺動手指敲打著桌面,“果然是沒有死,老家夥那邊有動靜?”

“她們撤回了大部分人,應當是沒有找到。”

“他一定會回去的!”坐躺著的人肯定道。

“主人是說,咱們來個守株待兔?”

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住,“我不想見到死了的人還從棺材裏爬出來!”

“是。”老人除了眼睛勾起,連兩邊嘴角都是,“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死人又怎麽可能爬出來呢!”

走了半天,才到忘歸樓後院,後院有規矩,因許多姑娘都只是賣藝,所以後院禁止男子入內。單獨出來的一個不大的小院子,想必就是她的閨閣了。

“閣主對蘭花,還真是喜愛~”滿院子皆是蘭花,蘭香四溢,怡人的很。

“有什麽話,就問吧,想必這院子沒有你的吩咐旁人也不敢踏足,就不用去閣內免得生出麻煩。”吳世齊止步,溫言道。

“哦?徐公子這是怕了。”

“怕?我當然要怕,我若毀了你清譽,倒黴不還是我嗎。”吳世齊可不想當那跟眾人眼裏的刺。

吳世齊尋了一旁的石制的桌凳端坐了下來,似是在等人問話。

“你年紀輕輕...”

“年紀輕輕就參悟醫書得道,吳家上下也沒有人會醫,若無人指點...是不可能的對吧。”吳世齊一臉溫柔的替她說著,“你調查我,應當是私自行動的吧!”

楊芷柔背對站立在花中,年輕人的話讓她微起殺心。

“你也疑惑,我分明半分武功都不會,得道的人怎可能這樣,和你父親一點都不像!”

“你知道我父親?”楊芷柔轉過身,眼神裏透著一絲懷疑。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楊家世代從醫,都是醫術高人,只不過到你父親一輩就人丁稀薄,除了水鏡先生外,西岐楊家還有一個長女,你父親的親姐姐,你的親姑母!”

“不錯,父親確實和我提到過姑母。”

吳世齊接著道,“不過多年前就失散了,水鏡先聲名鵲起後遭人妒忌,被人追殺,於是和你姑母逃往了大商,你父親成了虞候府的幕僚。而你姑母卻不知所蹤。”

這些都是私事,旁人都不知曉,楊芷柔還是聽父親親口向她說起的,“你為什麽知道?”

“我能破子鄴落水一案查到水鏡先生,自然不是因為我派去的人調查能力有多強!”有些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之事,人力不可為。

“水鏡先生入了虞候府,而其姐姐楊寒則是被徐氏所救!”

楊芷柔只知道父親這邊的事情,姑母那邊的事情,她不知道吳世齊說的是真是假,“你又怎麽知道?”

“我說過,我姓徐!”

“只不過,徐是我母親的姓罷了!”

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你母親?”她查過,徐世齊的生母不過是奴隸出身,吳世齊最先不過也是個可憐之人,誰曾想如今一躍成了位極人臣的公候。

“楊寒正是我生母所救,後徐家三房旁支慘遭滅門,母親入了吳府後,楊寒也隨著母親,我這一身醫術,皆是老人家所教。”

楊芷柔身心一震,原以為,父親故去後這世間再無親人。可又驚嘆,這吳世齊身上無半分功力,卻參悟醫術,自己為水鏡先生獨女都不能...實在慚愧!

一時間知道的消息太多,難以接受也是正常,吳世齊正是察覺到了這點,此刻到有點憐香惜玉來了,“我能參悟,只不過是因為我身處絕境,無過人之處則要身死。”皆是命苦導致他的決心,“你放心,老人家對我有恩,數次救我性命,我不會與你們為敵,那一諾仍舊作數,只要是我能辦到的,哪怕是丟了性命。”

“還有,我回去之後就安排老人家來這裏與你團聚,以前的事就不要去想了。”一字一句說的誠懇。

既然對面用一卷書一瓶藥把自己牽出來,那麽索性就來個順水推舟,隨了他們心願。

吳世齊孤身一人從院中出來,月光下一個孤單嬌柔的身影在等他,他楞看了好一會兒,很難想象這個人現在的樣子與握著利刃殺伐果斷的樣子。

“你和她說了什麽?”院裏的人仍舊佇立在風中,發梢飄動,與那冷冷清清的月光相伴,“她怎麽這般樣子?”

“我就告訴了她一些我的事情,不過跟她牽連很大。”吳世齊微微笑,很是滿意今日的出行,“富貴險中求,我是不想走末路,所以我要給自己謀劃退路,這樣一來至少這個忘歸樓會保我周全,由著她們去鬥好了!”

看似他在關懷楊芷柔,其實不過是反將。徐氏可是和子川有血海深仇啊...吳世齊將自己暴露出去。置之死地而後生。

吳世齊雙手一合,“嗨呀,徐伯改開的米鋪也在附近,好久沒有去看苓兒了。”

拉著唐婉恨不得就馬上飛過去。

好巧不巧,撞見了剛剛的兩個女子,“怎麽又撞見了你?”

“我怎麽知道,莫不是你尾隨我”

“你!”

“某人可真會說些,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值得我家姑...公子?”

吳世齊看著自身,“幾斤幾兩?”玩味的走近了,伸手剛要做什麽,就差點被人扇了一個耳光。

纖細的手被另外一雙玉手握住,伴做男裝的女子想要掙脫,發現使不上力,還是吳世齊開口,唐婉才將她的手放下。

侍女心疼著自家的姑娘,兩人依靠在一起像是受人欺負了一般,“姑娘,我勸你,可不要看走了眼,這樣的登徒子!”

之後兩人就離去。

吳世齊呆楞在哪兒,一臉懵,“登徒子?這是什麽稱呼?”

“看來二公子,也有這不為人知的一面。”

“非常之人,就用非常之手段嘛~”

“哦?”唐婉撫媚一笑,“趁著月色正好。”將自己貼近繼而伸手撫上了吳世齊胸前,指尖在胸口處劃著圈圈,嚇的吳世齊趕忙要後退。

卻發現腰已經被摟住,退也退不得,強顏歡笑,“你知道的,我不過是開玩笑,實際上...”

“別說話,有人來了...”

聽此話,吳世齊那一本正經慌張的樣子頓時沒了蹤影,直接倒頭在她的香肩上,一抹紅暈泛上,“好酒...美人再陪我喝一杯...”

“...”

“嗨喲,若知道是微大公子來了,我們一定讓九姬再多奏幾曲~”

一大群人簇擁著一個年輕公子從吳世齊二人身邊略過,吳世齊繼續裝醉,模樣還挺像,後來索性橫抱起唐婉,娘腔著步伐將臉埋到她的頸間以此遮擋。

斜眼間,這個微氏嫡公子是見過吳世齊的,身為微地諸侯的嫡子,重大宴會都會參加,此刻他可不想被人認出來。

“四叔,我瞧著這九姬雖然各個都好看,可卻不如咱家妹妹一人~”

“我們這小小的樓裏的女子,怎麽敢和風月樓的花魁相比~”女子繼續奉承著,其實心裏已經咒罵了無數遍。

風月樓的微氏不過就是長得好看,琴藝高,誰又知道忘歸樓九姬都是一人就能屠了你整個風月樓的殺手呢。

被年輕公子喚作四叔的人是一個微胖膚白面容姣好的中年男人,正是風月樓幕後老板之一,名喚微玄舒,“溫嶠若是喜歡,下次便叫聽蓉去府上。”

怎麽樣,這都是近親,微溫嶠還是要喊花魁微聽蓉一聲妹妹的,微溫嶠向來以君子自詡,對叔叔的話極不滿意,“溫嶠只是掛念聽蓉妹妹,聽聞最近聽蘭妹妹也回來了。”

“是,因遷都,聽蘭也隨尹公府回來了。”

“四叔的註意可是沒有打好呀,如今尹公職位成了吳家那二子了。”

微玄舒何嘗不郁悶呢,可是吳家二公子不要,有什麽辦法。“話雖是如此,只不過聽蘭那丫頭,能入吳府已是她的福分。”微玄舒說話十分圓滑,微氏的四房,遠離朝堂在民間經商,本就是勢微之人。入不得年輕公子眼,也怪不了別人。

悶熱的風將另外一人的臉也吹紅,“他們走了,你該放我下來了。”

蘭香撲鼻,明明是同一種花,細聞差之甚大。女子腰細,身子柔軟,夏日衣衫單薄,月下的二人…

這詭異的氣氛,讓吳世齊無所適從,放她下來後抽離了手,沒等人先她快步走了。

吳世齊心中一陣慌亂,我這是...怎麽了!

鎮南候府,分成了兩部分,一前一後,前面是舊的將軍府模樣,後面是擴建的新院,子淑將自己搬到了新院,極少在踏入舊院。

“他真的,這樣同你說的?”

“是,屬下猜的果然沒錯,吳世齊是徐家的後人!”

這倒是一個消息,吳世齊無非就是想借歸樓護他,想坐山觀虎鬥,只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吳世齊自己也明白,所以她們這算是聯盟麽?

吳世齊處在明處刀尖上,手握重權,危險在明。子淑亦失去了南仲這一座大山,只剩逐漸浮出水面的暗棋,不利在暗。

若能聯合對付子川,倒也不是沒有勝算。只不過怎麽看都是吳世齊獲利最大吧。

子川倒臺,子受登基,吳世齊毫無疑問會成為第二個子川成為朝堂上的權臣,而子淑只是一介女流,豈不是最後就只能任吳世齊擺布了。

“夫人,飛廉將軍的二子惡來將軍來了。”遠山恭敬告知道。

飛廉惡來父子,就是那日跪在虞起身旁,跪在她身前。飛廉善足,速度極快,而惡來年紀雖然小力氣卻不小,是南仲最得力的兩個副將也是親眼見他落入淮水的人。如今立了功,虞起任了師長,飛廉就接替了虞起,繼而惡來替父,在軍中任職。

“今天...是什麽日子嗎?”子淑問。

“按,王下旨時間算,今日是喪期百日。”年冬落水,次年春才發出消息,如今已經是夏日。

“不見,他若想留在前府就隨他意。”子淑說的很淡然,面無表情。

空山只得轉身出去回稟。

“惡來將軍請回吧,夫人不見客。”

少年將軍聲音十分清潤,“嬸嬸還是不肯接受仲伯父的死麽?”

遠山看著少年小將軍,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其父飛廉將軍,比自家主人小一歲。

遠山無奈的搖搖頭,“勿要再刺激夫人了。”

子淑的反常,時刻讓遠山擔憂著,她還那麽年輕,將來還要那麽久的路要走...

-西亳-

夏日的烈陽曬得人不想出門。自從遷都後,王都只剩下一半的人,其中上層貴族都搬遷離去,有的房屋空著,有的變賣了。

南仲抱著熟睡的孩子入城,發現守城的軍士在陰涼處睡覺,城內也極少有人,店鋪也少了許多。仿佛經歷了戰亂重整後的都城,原先的繁華不覆存在。

尋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家酒館,南仲擡頭一看。

井字招牌的幡....

“要一碗酒,一碟菜。”

“好咧~”

輕輕碰了碰小包子的臉。

“嗨,自從遷都後,這酒館的生意就起不來了,我看過不了多久就要關門了。”

一旁幾個夥計私下議論著。南仲回頭,驚訝問道;“遷都?”

“是啊,遷到了沫城,客官是外地人吧!”

“小二,上你們殿內最好的酒菜!”他們談話時外頭來了不少人,看穿著他們應當才是小二口中的外地人。

以一個穿著不凡的年輕人為首,其餘應當是奴仆,有幾個還和南仲身上的衣服同款,只不過比他穿的齊整一些。酒菜上齊,那年輕人用左手持筷,隨從替其夾菜。

吃飽喝足,“結賬!”

南仲摸了摸口袋,神色略有些不好,又摸了摸身上所有口袋。

收錢的小廝急了,本來就生意不好,他怕拿不到工錢,“你莫不是沒有錢,想來白吃!”

見南仲久尋不到錢,而且一副臟兮兮的的樣子,頓時火冒三丈,“不要以為是外地人,就能到這兒騙吃騙喝!”

南仲周圍聚集幾個夥計,看樣子是拿不到錢不讓南仲走了。

——噠—— 筷子放碗的聲音。

“幾位小哥,這位壯士的錢,我替他給。”

年輕人用左手從懷裏掏出幾個甲幣放到桌上,拿了錢的小廝這才喜笑顏開的走了。

“多謝~”

“舉手之勞,況且我家娘子也心善,遇到這種事也都會相救,更何況他們方才說什麽外地人,言辭就讓在下不滿。”

眼前的人才是外地人,至於南仲,他笑自己生於西亳,長於西亳,卻被他們當做外地人。再次點了頭言謝南仲就離開了。

“家主,這樣的人您為何要幫他。”下人看著南仲衣衫襤褸,頭發臟亂,幾乎與乞丐無差。

“人不可貌相,此人身長一丈之餘,言行舉止不似普通人!”年輕人微米著眼睛。

酒館門前停著的車隊,就能讓人知道這些人是來此經商的,車隊前掛的幡,讓南仲多看了一眼。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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